酥酥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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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擊發送。 * 佛羅倫薩市中心西北5公里處,amerigo vespucci機場svip私人候機廳。 何建勤剛辦完相關手續回到候機廳,正巧看見費疑舟嘴角那絲若有似無的微弧。 作為費氏權力中心的人物之一,何建勤能走到這個位置,自然不會是酒囊飯袋。他深諳在費疑舟身邊的生存之道,不該好奇的事不問,不該看的事視若無睹,不該聽的事充耳不聞。而老板不主動提及的任何私事,都被何建勤自動劃入“三不”范圍內。 何建勤低眉垂首走上前,說道:“先生,航線已經規劃完畢,與機場方的協調工作也已結束,隨時可以出發?!?/br> 費疑舟面上笑色褪去,又恢復到往日里那副冷淡無瀾的模樣。他不動聲色,移開落于手機屏的視線,側目看向候機廳落地窗外的白云藍天,忽問:“五月底的時候費聞梵好像投了個電影。進展到哪一步了?” 費聞梵是費家的老四,自己經營三家大型娛樂公司,也是七個兄弟姐妹里最高調的那個,隔三差五便要登一回娛樂新聞頭版,今天被拍到和好萊塢女星在夏威夷度假,明天被拍到和國際影后在北海道看雪。用費四爺自己個兒的話說,他這不是風流,純粹愛好藝術。 好在費聞梵愛玩歸愛玩,商業頭腦還算不錯,在南半球主導的所有度假村項目全都大獲成功。也正因為有這建樹,向來嚴苛的老爺子才勉為其難地寬厚了幾分,睜只眼閉只眼,安慰自己,費氏顯赫已極,望族貴公子,誰沒個小毛病。 畢竟,龍生九子,不可能個個完美。 費疑舟是費家家主,何建勤又是費疑舟心腹,費家七子的所有動向行程,何助理全都爛熟于心。 聽完費疑舟問話,何建勤旋即便答道:“是一部史詩神話片,劇本已經打磨成熟,剛進入選角階段?!?/br> 費疑舟:“回京之后,叫費聞梵來一趟?!?/br> 何建勤不多問,只恭恭敬敬頷首:“是?!?/br> 費疑舟目光再次落回手機屏。 短信箱里有一條新消息,發送于幾分鐘前:謝謝。 腦海中回想起不久前的那一面:發信人赤腳散發站在佛羅倫薩的晨光里,酣睡一夜,身上的衣衫也不整齊,略豁的領口下綿延出雪白皮膚,浮腫的雙眼,憔悴的儀容,與頭一晚的星光璀璨形成鮮明對比。 尤其那雙溟濛霧氣的眼,沾著濕意,脆弱得教人心生悲憫。 費疑舟緩慢熄滅手機屏。 半晌后,萊格賽750私人飛機滑行升空,抵達13000米巡航高度后,機身上標志性的fei字樣也隨之沒入云端。 * 回國以后,殷酥酥的生活回歸常態,佛羅倫薩的那場偶遇仿佛從未發生過。如果不是那個保溫桶還在她家的廚房,她甚至會以為,那不過是她醉酒之下的一場夢境。 同殷酥酥預料的一樣,晚宴上兩萬歐的銷售額,讓品牌方對她極其失望,任憑梁靜又是托關系又是送禮,高層都只有一句話回復:抱歉,殷酥酥小姐的個人形象與我們品牌的定位不太一致。 對此,殷酥酥十分愧疚。 梁靜倒是很想得開,拍著她的肩膀安慰:“本來也只是盡力。葉菲也在競爭這個title,聽說人家團隊本來就和寶格麗關系好,都談得差不多了。換言之,就算你完成了銷售額,這個餅也砸不到你頭上?!?/br> 葉菲是今年圈里橫空出世的黑馬,出道第一部 作品便是名導新片,斬獲了金鹿獎最佳新人獎,受到了許多國際大牌的關注和青睞。 殷酥酥不知道梁姐說的是事實,還是只是講給她聽的寬慰話,笑了笑,沒有再多問。 梁靜也不再提這樁傷心事,轉而道:“前天我收到一個本子,雖然是個小網劇,但是角色人設不錯。幫你約的今天下午試戲,一會兒你看看劇本準備一下?!?/br> 大品牌的title撈不上,總還得接活吃飯,她這階層的演員,沒有資格挑三揀四。 殷酥酥很有自知之明:“好的?!?/br> * 下午的試戲還算順利。 殷酥酥的演技其實相當不錯,但她運氣不佳,提名了兩次含金量高的女配獎項,都淪為陪跑。好在她性格是天生樂天派,天塌下來也能當被子蓋,時間一久也就想通了——娛樂圈本就是高薪圈子,能在這里面打醬油混口飯吃,已經強過無數人,沒必要再執念于大紅大紫。 人嘛,知足方能常樂。 試戲的地點在市中心一座五星級酒店,劇組人員很正式,租了個會場專門會見所有受邀演員。與一眾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比,殷酥酥反而是其中咖位最高的。 和制片導演見完面,女一基本敲定殷酥酥。 試戲出來,梁靜家里有事先行離去,殷酥酥下午沒通告,索性給她唯一的一名小助理也放了個假,打算自己回公寓補覺——佛羅倫薩那場晚宴導致的醉酒后勁著實太大,回國已經一周,她的胃和腦袋仍會偶爾不適。 七月份的京城,仍稱得上酷暑時節。 殷酥酥出來時蹭的梁靜的車,這會兒梁姐走了,她只好打車回家。 在酒店一層的洗手間里戴好口罩墨鏡遮陽帽,全副武裝后,殷酥酥慢悠悠地走了出去。繞過門口的噴泉環島,她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在手機上叫個網約車,余光里卻忽然瞥見一道人影。 她本來沒當回事,只下意識扭過腦袋瞟了眼。 誰知,那道人影竟徑直朝她走過來,并且面露微笑,開口喚了聲:“殷酥酥小姐?!?/br> 殷酥酥:? 這道嗓音清潤悅耳,發音很有特色,并非頂標準的國語,帶幾絲粵語口音。殷酥酥狐疑,盯著這穿西服的高個兒帥哥看了好半天,終于記起。 這是那晚遞給她名片的青年,那名助理先生。 “您好您好……”殷酥酥回過神后連忙摘下墨鏡口罩,一面客氣地招呼,一面又很迷茫,“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 何建勤微笑,溫文爾雅:“先生想見您一面,請跟我來?!?/br> 殷酥酥循著看去。 只見噴泉環島左側的林蔭空地上,不知何時起,停著一臺銀灰色阿斯頓馬丁。 殷酥酥頭頂升起幾個問號,跟在何建勤身后往那臺豪車走。行至車畔,何建勤紳士地拉開后座車門,回眸看她,微笑比了個請。 費家的助理先生氣場很足,沉沉的,無形中便會壓人。殷酥酥猶豫數秒,左右張望一番,確定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才彎腰上了車。 待車門關緊后,她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除她以外,后座左側竟然還有一個人。對方身上的西裝呈一種近黑的墨藍色,純手工質地,通體沒有任何暗紋,極簡的設計里卻暗藏設計師的深厚功底,就連領口的一例領扣,都流淌著難以言述的貴氣。 車廂空間很寬敞,一股淡雅的香氣隱約鉆進殷酥酥的鼻腔,極冷感,但不似薄荷,應該屬于某種她從未聽說過的名木。 殷酥酥微僵。 但這個節骨眼,震驚只能先拋腦后,這個人她無論如何得罪不起。她很快調整好面部表情,淑女并友好地說:“費先生,好巧。您來這里辦事?” 閉目養神的男人淡淡啟唇:“我來找你?!?/br> 殷酥酥一時沒有聽清楚:“抱歉。您說什么?” “你不是說,想要交個朋友?!辟M疑舟緩慢掀開眼簾,看向她的目光直白露骨不加掩飾,眼底像凝著冰藍色的霧氣,“為什么不再聯系我?” 第4章 chapter 04 * 同樣的語境同樣的說辭,但凡換個人,殷酥酥定然覺得他油膩??烧f話的人變成了費家大公子,概念就完全不一樣。 費疑舟身上的氣質太特殊了。 和殷酥酥見過的所有商界巨鱷亦或貴公子們都不同,他清凌而散漫,卻又令人無意識便生出局促敬畏,這種畏懼不單是針對他的身份與權勢,更多的,是怕他本身。 比如這會兒,她便感覺到車廂內的氣壓要低于外界,盡管這個男人只是平淡地注視著她,安靜又優雅。 殷酥酥輕抿了下唇。 他剛說什么? 問,她為什么不跟他聯系? 殷酥酥覺得句話實在離譜。收到一張費氏太子爺的名片,就找上門去聯系,她即使有這心也沒這膽。 費疑舟沒有任何可能跟她成為朋友。 朋友是個微妙的詞匯,兩者之間要么趣味相投志同道合,要么擁有共同利益,她哪樣都不占。 在殷酥酥看來,這位超級大佬的突然出現,更像是一場心血來潮的興師問罪。 識時務者為俊杰。她沉默片刻,繼而便態度良好地賠禮道歉:“費先生,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冒犯之處,還望您多見諒?!?/br> 費疑舟聞言,很輕微地揚了下眉:“殷小姐的意思是,那晚你的話統統不作數?” 他這話,字里行間沒有波瀾,也教人無從分辨出任何情緒。殷酥酥聽后,大腦下意識陷入回憶。 那晚她醉得頭昏眼花,除了說要交朋友,還說了什么來著? 大約是她糾結冥思、生怕答錯話的模樣有些滑稽,費疑舟的眼神里逐漸漫出一絲興味。他好整以暇地換了個坐姿,身子斜靠椅背,目光仍舊定定瞧她。 須臾,他好心提醒:“當時你問我,對珠寶感不感興趣?!?/br> 殷酥酥在心里“呀”了一聲,想起這茬。 那晚她頭頂七十萬歐元的銷售指標,仗著酒勁沖向他,自然是希望他能買下一些珠寶給她湊業績。不過現在不需要了。 殷酥酥骨子里有自己的倔強和高傲,陌生人面前,絕不暴露任何弱勢。因此,她只是彎彎唇,說:“我和寶格麗之前有合作。您如果想購買他們的超季品,可以直接聯系品牌方。 話說完的同時,身旁似乎傳來了一聲極輕的笑,隱隱約約,不甚真切。 殷酥酥怔愣,條件反射地多看費疑舟兩眼。 對方還是那副淡漠的矜貴相,微垂著眼睫注視她,臉上不見多余表情。 剛才可能聽錯了。殷酥酥在心里想。 她當然不知道,來這里找她之前,費疑舟早就把她的個人資料看過兩遍:華壹娛樂的小藝人,出道五年,不溫不火,常年在各種影視劇里演配角打醬油,手上的商務只有幾個國產美妝和零食,從未代言過任何國際大牌。 所謂的“和寶格麗有合作”,便是作為一個人形珠寶架,負責為寶格麗推銷新品。 費疑舟沒有拆穿殷酥酥的言論,只是從容道:“那很遺憾。那晚你戴在胸前的鉆石項鏈很漂亮,我本來打算向你全套購買?!?/br> 殷酥酥:“……” 好氣! 她當晚佩戴的所有珠寶,全套售價將近兩百萬歐,如果賣出去,即使最后吃不了大使title,她也能拿到一筆相當豐厚的提成。 殷酥酥在心里掀桌咆哮,只恨肥羊出現得不是時候。 然而她表面上還是很淡定,維持著一貫的職業甜笑。 殷酥酥人長得美,氣質又古典,公司給她包裝的人設是時下最流行的“清純無害小白花”,主打的就是一個楚楚動人弱不禁風。幾年下來,殷酥酥把這個人設吃得透透的,隨時隨地演繹自若。 面對費氏掌權人,殷酥酥的笑容毫厘不差,想了想,終究不愿到手的鴨子飛走,便又輕言細語道:“費先生,您真的確定要買全套嗎?” 費疑舟盯著她,眉峰又挑高一分。 他生來便處于高位,任何妖魔鬼怪虛情假意,一眼足以分辨。唯獨沒見過這樣式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