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瓊枝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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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狗仗人勢 楚琳瑯想了想, 依著大姐夫方才難看的臉色,自己現在過去投宿,只怕要大姐為難, 不如先尋個客棧住。 只是天色這么晚了, 城中戒嚴,似乎正在抓人, 就算她敲店家的門, 那店家也會避禍不肯夜半開門收客吧……” 就在這時,司徒晟開口了:“你讓車夫回轉過個街口,正好到集萃巷,我今晚有公務不會回去, 你和丫鬟就放心在我那歇宿?!?/br> 說完, 他便撥動馬頭前行,臨了還說了一句:“鑰匙還在原來的地方, 若是方便, 還請你幫我做頓早飯……” 也不待楚琳瑯拒絕, 他已經領著人跑得老遠了。 楚琳瑯也是被司徒晟不見外給氣樂了!有他這樣留客的嗎?還不能白住,得給他做早飯? 不過現在滿城鬧哄哄的,若是做矜持狀一味避嫌, 可真要露宿街頭了。 她如今已經不是誰家的夫人, 也不必太顧及著什么婦人名聲。 再說司徒晟這么一個不沾女色之人, 連謝家千金都不屑,還會居心不良地拐她這個名聲掃地的下堂婦人嗎? 想到這, 楚琳瑯決定從善如流,便吩咐車夫朝著集萃巷而去。 到了門前, 銅鑰匙果然還在石板下, 等進了宅門, 挑亮了門口的燈籠,夏荷忍不住道:“天啊,才兩天的功夫,院子又這么亂……” 那水井邊的木桶里居然還有他們上次吃完飯沒有洗刷的碗筷。 顯然琳瑯做完飯那次之后,大理寺少卿家就沒有再開過火。也不知觀棋這小廝的月錢是多少,這么憊懶,都該打板子了! 楚琳瑯身為客人,很有自覺,主人不在家,她不方便進主人的臥房,簡單洗漱了一下后,就在偏房里住下了。 還好她上次買來了幾張床,這偏房就擺了一張。 她不太認床,也幸好這床的床單剛鋪上不久,還沒被兩個懶漢搞得發臭,躺下不一會,睡意隱隱來襲。 只是翻轉身子的時候,她模模糊糊地想,今日出門時那龜殼怎么沒提醒她一個流離失所的卦象?誰能想到,她今晚居然睡到了少卿家的床上? 真像司徒晟所言,他和觀棋都是一夜沒有歸來。 楚琳瑯醒得早,眨巴眼看著陌生的床幔,突然想起司徒晟管她討要早飯吃,便趕緊起床穿衣,準備幫房東大人做完早飯,權當付了歇宿的費用。 穿好衣服,琳瑯顧不得洗漱,先取了米缸淘米,再倒入鐵鍋里,然后正好用淘米水洗臉。 兩個丫頭也起來了,一個劈柴,另一個在廚房里翻撿,看看從光棍漢子的家里能不能掏個雞蛋出來。 觀棋這小廝當的可真讓人牙疼,籃筐里除了她們上次買菜剩下的那些食材,便什么都沒有了。 楚琳瑯看著冬雪找來的幾樣東西,決定將有些發蔫的青菜燙一燙,再用鹽腌一下,也算是可以配粥入口,然后再用剩下的兩個雞蛋蒸個芋頭打底的羹,應該夠司徒大人和觀棋吃的了。 這司徒大人,當真摳門,堂堂五品的少卿,也不請個廚娘回家! 等飯做好了,撤了爐火,只剩余溫咕嘟著鍋里的粥,楚琳瑯撣了撣身上的柴灰,便帶著兩個丫鬟準備回去了。 夏荷的兄長快來了,她也得處理一下自己手頭的事情,自己租住的宅子再過一個月也到期了,到那時,她也可以離開這處傷心之地…… 此時正是清晨,巷子本來安靜得很。 可她剛打開司徒晟家的大門,迎面就駛來了幾匹駿馬入巷,為首的是個看起來高壯的中年人,他先是看到了冬雪,便沖著她道:“讓你們管事來接東西?!?/br> 冬雪怯怯回身看向楚琳瑯,小聲告誡:“怎么辦……他是四殿下!” 上次司徒晟不想收四皇子塞過來的仆人,楚琳瑯好心替他解圍,便讓冬雪和夏荷冒充少卿府侍女,出去幫著“款待”了一下貴客。 結果四皇子便理所當然地以為,冬雪是司徒家的婢女,所以今日一看她開門,就喊她找司徒家的管事。 四皇子劉鎮起先沒有留意這丫鬟的身后,直到看到那丫鬟回身沖個婦人說話,似乎是在請示,這才調轉了目光,投向站在門內的楚琳瑯。 可這一眼看過去,當真讓人挪動不開目光。 這是玉雕的人兒嗎?簡直白得透光,而且這眉眼櫻唇,可真是生得標志極了……司徒晟什么時候納了內眷?可真是艷福不淺??! 就在這時,四皇子身邊卻有人詫異地出聲:“周夫人!你怎么在這里?” 楚琳瑯尋聲一看:咳,熱鬧!那位曾經幫助她碼頭運東西的李成義將軍,居然也跟著四皇子來了! 而這時,四皇子好奇地問李將軍,她是哪個周家夫人。李成義似乎早晨喝了漿糊,居然順嘴說了一句“就是戶部周郎中家的夫人??!” 說完了這句后,李將軍看著楚琳瑯驟變的臉色,腦子里的漿糊可算沖開了——造孽??!一個已婚婦人清晨出現在單身官員的宅子里,這都什么跟什么??! 司徒兄,你竟然這般風流,就這么明晃晃地通宿睡他人之妻? 可這些花前月下的勾當,他不幫忙遮掩就算了,怎么還親口給司徒兄捅出去了! 想到這,李成義活似剛砸了家傳古董的頑童,掛著滿臉的絡腮胡子,惶恐歉意地看著楚琳瑯,滿是“我不是故意”的表情。 四皇子聞聽此言,卻仿佛飲了靈藥一副,一臉的興奮,目光炯炯地打量楚琳瑯,儼然抓住了司徒晟的大把柄。 捏住這等失德錯處,司徒日后豈不是任著他驅用? 楚琳瑯深吸一口氣,覺得再不說點什么,這場面崩潰得就有點奔流到海不復回。 她沖著四殿下和李將軍施禮后,便一臉悲切,低低道:“李將軍最近沒與周郎中飲酒嗎?周大人嫌棄我無所出,已經寫下休書一封,將我休為下堂妻,至此奴家與他再無干系。只是我一個弱女子被丈夫厭棄,他又迫得我離開京城??晌乙粋€弱質女流,卻被夫家如此辱沒名聲,真是天大的委屈!我在京城里又無依無靠,只能到司徒大人這遞送狀紙,為小女子主持公道。司徒大人見我流離失所,便發善心賞了我一份差事,讓我到他府上臨時做做管事婆子,為他洗衣做飯,賺些碎銀花銷……” 說著說著,楚琳瑯的眼圈紅了,只掏出絹帕按著眼角,低低嗚咽,怨婦的情狀做得十足,叫人看了生出十分的憐惜…… 李將軍還真不知周家變故,可是聽楚琳瑯這么一說,再想想那位周郎中獨自在京的風流情狀,卻也不甚意外了。 原來這婦人已經被周家負心人拋棄,得虧司徒兄寬厚,收留救助了這位弱女子??! 想到這,李將軍再看向楚氏,已經是滿含同情。 而四殿下聽了這么一遭,才知原來這位下堂的美婦人就是司徒晟新聘的管事。 那日聽屋子里的確是個女聲。 這么年紀輕輕的女管事在京城的大宅門里可是鳳毛麟角,因為這等宅門的門面,大部分都是精明能干,有些年歲的男子充當。 不過雇個這么嬌滴滴的下堂婦人在宅子里……也是美甚至哉??!只可惜這小婦人既然已經與周家脫了干系,到司徒家做下人就不算失德把柄了。 四殿下沒有攥到少卿大人的短處,略微失望之余只能嘆服:平日看著人神不近的司徒晟,可真會玩!居然把同僚嬌滴滴的下堂妻接到家里當管事,還真別有一番綠意滋味! 楚琳瑯急中生智,一頓胡謅總算挽救了行將崩塌的局面之后,便殷勤當起了管事婆子的差,將兩位貴客迎入府中后,又讓冬雪和夏荷把四皇子帶來的兩只野羊和兔子搬入院子,然后又說司徒大人一夜沒有歸府,今天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不敢耽誤二位貴人的功夫,不妨下次再來。 可是劉鎮今日似乎很清閑,非要留下來等,便揮手讓楚氏下去,他和李將軍說說話。 楚琳瑯便退下,去了廚房看看兩個丫頭有沒有備好茶水。夏荷生平都沒這么騙人過,更何況這次騙的居然是堂堂皇子,在廚房里時,后怕得腳軟,差點哭出聲來。 楚琳瑯沖著她噓聲,小聲道:“貴人事多,哪里會計較這些,沒事!” 勸完了夏荷,楚琳瑯怕她露餡,就讓她在廚房看火,她帶著冬雪親自端著茶水入廳,給兩位斟茶。 四皇子正在跟李將軍閑聊。 原來四皇子昨日出城狩獵,射了些兔子和羊,想著司徒大人先前在刑部辛苦,正是需要溫補的時候,便特意清晨入城,分些獵物給他。 至與李成義將軍,卻是有公務要與司徒晟商量,等不及去公署,才來這找尋他的。 楚琳瑯一走一過地聽,覺得這個四皇子可真夠jian猾的,那話里話外,都是要往李成義的嘴里套出些東西來。他的話題基本都是繞著昨夜城中的sao亂打轉。 好像是昨日荊國來的幾個使節在花柳巷子尋歡作樂,卻被幾個蒙面人襲擊。 此番乃是荊國前來與朝廷商議邊關開市的事情,由太子主持大局。出了這樣的事情,如何談判?所以太子昨日嚴令大理寺拿人,給荊國使者一個交代。 依著她看,這兔子和羊不是白送的,四皇子應該也是來套司徒晟的話的,就不知四皇子是不是單純等著看太子的笑話。 所以送完了茶后,楚琳瑯也不打擾二位貴人閑談,拽了個條凳出了宅門,放在了巷子門口,又臨時拽了司徒晟掛在院子里晾曬的舊衣服,尋了針線包,坐在巷口假裝曬太陽,順便縫衣服。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她才看見司徒晟與觀棋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街口。 楚琳瑯眼睛一亮,連忙放下衣服,提著裙擺一路小跑過去,嘴里笑吟吟道:“大人,您可回來了!” 司徒晟似乎沒有料到楚琳瑯還沒有走,更沒料到昨夜還跟他喪著臉的小婦人,如迎接久歸丈夫般一臉急切,巧笑嫣然地跑過來。 一時間,他愣在原處,只低頭看著楚琳瑯凍得微微發紅的粉頰…… 楚琳瑯可不耐他這木雞德行,待跑到近前,就拽住他的衣領子,讓他的頭離自己近些,避著巷子口四殿下的手下,小聲將清晨的那一鍋“亂粥”倒入了司徒晟的耳中。 她一心只想著如何“圓謊”,壓根沒有留意自己離司徒晟太近,以至于司徒晟都能嗅聞到她脖子上淡淡馨香…… 楚琳瑯快速說完,便等著司徒晟的說話,看看如何收場,誰知他居然沉默了一下:“你方才說的是什么,再說一遍?!?/br> 天老爺,都什么時候了?他居然還發呆! 楚琳瑯只能耐著性子,將自己冒充了他管事婆子的事情又講了一遍。 這次司徒晟總算是恢復了常態,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楚琳瑯。 楚琳瑯以為他怨自己撒謊,心虛地往后退了退,小聲道:“總不能讓四皇子和李將軍以為你留宿婦人吧!我也是沒有法子!” 司徒晟想了想,點點頭道:“我知道了?!?/br> 他往前走了幾步,看看楚琳瑯扔在條凳上的衫,又說道:“屋外太冷,進屋去縫吧?!?/br> ???楚琳瑯原以為自己跟他說完,便可以扔下亂攤子走人,沒想到司徒晟居然讓她配合著接著演戲。 也對,沒有戲唱了一半,就撂挑子走人的道理,好歹得幫著司徒晟把“家”里兩位貴客送走了才行。 于是楚琳瑯抱著男人的衣服,便又回到她昨晚住的偏房里去縫衣服了。 至于司徒晟,則去跟他的兩位客人寒暄去了,好像他們都沒吃早餐,在冬雪的服侍下喝了煮好的粥。 又過了好一會,正廳終于傳來動靜,應該是兩位貴客要走了。 楚琳瑯記得自己“女管事”的身份,連忙撂下衣服出去陪著“主子”相送。 四皇子似乎聽到了什么好消息,談性甚濃的樣子,跟司徒晟勾肩搭背,親密得很。 最后到了巷子時,四皇子還意猶未盡,夸贊司徒晟家的清粥小菜得味,竟勝四王府的廚子許多。 既然有楚氏這般巧手廚娘,司徒大人不可藏私,應該多多設家宴,他一定來捧場。 司徒晟含笑表示,家里的女管事的確很會做菜,尤其是她做的麻油鴨腿,鮮香極了。 有機會,他一定精心準備,請四皇子與同僚來府中做客。 等四皇子和李將軍的車馬消失在了街角處,楚琳瑯終于長出一口氣,沖著司徒晟道:“大人,打擾了,奴家這便告辭……” 司徒晟轉身看了看她,表情有些意味深長:“你……沒聽見?四皇子以后要來我府上吃飯?!?/br> ???楚琳瑯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傻愣愣道:“大人是要我推薦京城的酒樓菜式?” 司徒晟很耐心地開始給花牛彈琴,好好分析一下目前的亂局:“你在那二位面前含淚控訴,說周家始亂終棄,厭棄發妻,告狀到了我的面前。我若不管,便是瀆職。所以我方才跟李將軍說,大理寺向來為民做主,絕不容京城藏污納垢,必定為民伸冤……” 楚琳瑯苦笑著道:“先謝過大人了,只是太麻煩,反正我要離開京城了,打官司就不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