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235節
第166章 不談 段錦也抬眼看去。 像所有領兵在外的主將一樣, 他也非常討厭監軍。 即便到現在為止,監軍未曾制約過他。但有那么一個人,那么一種制度, 能制約你手里的權力, 就讓人本能地反感。 好在, 監軍直接點頭:“可?!?/br> 大家都興奮起來。如今中原王的事業蒸蒸日上,誰不想多立軍功。 只監軍游離在這份熱鬧之外,回想著臨行前中原王召見他時說的話。 【不要限制他?!?/br> 【只要沒有明顯的風險, 就讓他放手去做?!?/br> 【相信他的本事?!?/br> 中原王與他說得很明白了,監軍制度的確是為了制約軍將沒錯, 但不是現階段。 相信每一個監軍, 應該都得到過中原的面談。這就是為什么現在監軍甚少去約束將領的原因——中原王還沒真正動手。 那為什么現在就把這套制度建立起來呢? 監軍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面孔。 他懂了。 馴化。 從現在開始就馴化權力,馴化手握權力的人。 讓他們現在就適應、習慣和接受。這樣,等中原王真正開始收權的時候,陣痛便沒那么強烈。 監軍感到五味陳雜。 看不透中原王的用意到底是怎樣。一時覺得中原王的目的就是要緊握軍權, 一時又覺得中原王是未雨綢繆地愛護她麾下的大將們。 畢竟每朝每代,立國之后并不是每個開國功臣都能善終的。 西路大軍與定難軍這一戰從夏天打到初冬, 終于在下雪之前解決了。 段錦上疏給葉碎金,重建定難軍。 現在定難軍還叫定難軍, 其實是中原人自己習慣了。實際上定難軍的建制早就不存在了。李家在這里稱王。 李是大魏國姓。李家原姓拓跋,因在魏朝時曾有功勛,被賜了國姓。 現在李當然已經不是國姓, 段錦剝奪了李姓, 令其恢復本姓拓跋。 夏、綏、宥、銀四州收復。成為葉碎金的實控之地而非像晉帝時期只是依附關系。 這一戰, 使段錦的聲望和功勛都超越了葉三郎。 只還是, 被大將赫連響云壓著一頭。 “這很好?!睏钕壬X得挺好的, “他們兩人差著十一歲, 正好?!?/br> 赫連響云今年三十有四,段錦才二十三。麾下兩員大將的這個年齡差,對主公來說正好。 長江一浪一浪,能接上。 這樣的戰果,葉碎金當然是高興的。 她的夢想是收復燕云十六州,段錦知道這個夢想。 段錦為她把夏州四地收復回來,葉碎金有了養馬之地。 只葉碎金讀著詳細的戰報,察覺出來段錦領兵的風格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他開始有前世的模樣了。 事實上,因為今生葉碎金處處占先機,一路都是穩扎穩打,整個葉家軍作戰的風格都與前世不太一樣。 與裴家軍每戰皆死戰的光棍風格恰相反,葉家軍今生一直在打后勤,打糧草,打軍備,打碾壓式的消耗戰。 沒有那么綺麗炫目,但勝率極高。 基本每一戰在打之前都能預測結果,出入的不過是時間長短、消耗多少。 也因此,高級將領的折損率非常低。本家兄弟,今生都還活著。 但卻生出了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是負面的影響。 即這種作戰方式,很明顯地限制了將領的發揮。 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段錦。 因前世,他不僅年紀小,身份也低,自然是要排在葉家郎君們的后面。 到葉家郎君青黃不接,段錦才頂上來。 那時候打的都是什么樣的仗?比裴家還慘。 許多次,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打得猛,打得瘋,要是沒有同歸于盡的膽量,那就只有死地沒有后生了。 今生,只有赫連身上才能看到這種兇猛。 他是天生的猛將,上了戰場就血脈覺醒,自帶野性,與外部因素無關。 而現在,段錦的身上開始有了前世的影子。 他開始瘋了,怎么回事? 葉碎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解釋。 夏末的時候,盧青檐往宮里送了十個健奴。 都是北地男兒,年齡都在二十五六上下,個個身體精實,英氣勃勃。 大家都明白了,中原王原來偏愛的是這一款。 這些健奴入宮,無聲無息,整個京城沒有一個人說不好的。 當然也沒有人說好,而是所有人都選擇了當睜眼瞎,明明,中原王根本就沒打算瞞著任何人。 總之,明面上,京城里安靜極了。 為什么要去反對呢?奴而已。 前魏女帝還給面首們建了控鶴監、奉宸府,自公卿家擇其姿質秾粹者寵幸。女帝的這些面首,可都有品級在身。 這些人一度囂張到什么程度呢,敢在南衙馳馬縱行,不把□□制度放在眼里。 很顯然,中原王吸取了前朝女帝的教訓。 十個怎么了,奴而已。 亦沒有什么控鶴監、奉宸府給這些男子加官。 中原王就是安安靜靜地享受自己的一點私人樂趣,且把可能出現的負面影響壓制到最低。 誰還能說什么。 葉四叔晚上和四夫人就寢,夫妻夜話,便道:“總不能憋死她。她還這么年輕?!?/br> 四夫人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四叔道:“那怎么著?讓她正正經經再找個夫婿?她可是王了,她若再有夫婿,就是王夫。穩穩地壓你兒子一頭,你老婆子就開心了是吧?” 四夫人呆住。 內宅人想問題,總是想不到這個角度。她們總是習慣把女人和女人湊一起比較。 四叔嘆氣,好好給老婆子說道說道。 “如今咱家,六娘之下,甚至不是我,是三郎,你的兒子?!?/br> “六娘如今的身份,想找什么公卿貴公子找不到?那個徐侍郎好幾次找借口讓他兒子在六娘跟前露臉,你以為他安的是什么心?!?/br> “六娘有心,選些身份卑賤之人做房里人。她這么做,你以為誰得好處呢?別傻不拉幾跟著外人瞎搗亂?!?/br> “如今和從前不一樣了。從她稱王開始就不一樣了?!?/br> “你不要把她當成你侄女,也不要當她是普通女子?!?/br> “她所做的你看不慣就忍著,憋著。但不能跟她對著?!?/br> “不一樣了,再不一樣了。你是三郎五郎的娘,別給孩子們拖后腿?!?/br> 四夫人呆了很久,慢慢消化,因礙著自己的兒子,腦子好歹能轉過來,能想通。 能想通就好,四叔很欣慰。 女人們其實也不傻,只是總在內宅,見識少。與她們好好說,把事情講明白,道理講清楚,也不是不行。 昏暗中,四夫人遲疑了一下,向四叔蛄蛹了一下,貼近,道:“我其實有個事,一直擱在心里……” “你看,六娘沒有孩子……”四夫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小聲起來,但她用很小的聲音說,“那以后……” “閉嘴?!彼氖宕驍嗔怂?,“這個事,擱心里想想就行,別說出來?!?/br> “這個事,是個容易掉腦袋的事?!?/br> 四夫人嗔道:“你嚇唬我?!?/br> 四叔卻不說話。 帳子里很靜。 四夫人怕起來:“咱跟六娘可是本家?!?/br> 四叔道:“六娘……你覺得若有事,六娘會因為你是本家就不砍你的頭?” 雖然到現在為止,葉碎金的刀下的確還沒有死過本家,但四夫人還是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她忽然想,本家到現在還沒有折過人,是不是正因為葉碎金把本家的男丁都攏在了身邊的緣故? 正因有她親自盯著,才沒出過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