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117節
第85章 交代 三月底, 葉三郎和葉八叔陪著裴家的隊伍,一并押送自家的“祥瑞”往京城去。 四月初,葉碎金帶著人回到了比陽城。 趙景文的事當然得給大家一個交代。 頭頭腦腦的人物都聚坐一堂, 葉碎金向眾人公告了這次的處理結果: “我已經把趙景文許配給了裴家小姐?!?/br> “項達以后跟著他。不回來了?!?/br> “葉滿倉背主, 已經斬了。他留在葉家堡的家人已經處置了?!?/br> “河口已經由我們的人接收。當初給趙景文的一旅人也帶回來了。啊, 還有谷城,是個添頭?!?/br> “房州裴家,值得結交。趁此機會, 正好做個姻親之家。以后大家守望相助,互為奧援?!?/br> 就很安靜。 沒人說話。 十郎的臉都是木的。 他六姐是怎么能用這么輕松的口吻帶著笑說出“姻親之家”四個字的。 他心里來來回回算了幾遍, 也不知道這個姻親是從哪算起的。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嗎? 心累, 不想長大了。 葉碎金無語:“你們那都是什么臉?” 一張張全是麻木的臉。 真是,在鄧州的時候,葉三郎、葉八叔問清楚了情況也是這樣,一臉麻木。 都太缺乏修煉了。 還是見識得太少。 須知這世上, 為著利益,多少人都可以不要臉。多少不可思議、有違常理甚至倫理的事都不稀奇。 “四叔?!比~碎金道, “你那個八拜之交的朋友,你不是也送過一個妾給他嗎?” 葉四叔有個交情很好的朋友, 有一次去他家做客看上了他的妾,葉四叔就送給他了。 四夫人抱怨來著:“八兩銀子買回來的呢,說送就送了, 就他大方?!?/br> 葉四叔覺得腦殼疼:“能一樣嗎?” “有什么不一樣。都是對我們不重要, 送出去還能結交朋友的?!比~碎金道, “你們想一想, 是不是?” “想開點, 不要物傷其類?!?/br> 這一句一出, 咳咳咳咳的咳嗽聲響起了一片。 楊先生道:“其實一想,是這個理。大家腦子一時轉不過來罷了?!?/br> 贈妾、換妾、買妾都常見。 贈妻雖少見,但也不是沒有。 “那,那總得揍他一頓吧?”十郎終于憋不住了。 他本來是打算親自去揍的,長輩們硬把他給摁在比陽了。氣死。 不過他使勁囑咐過跟過去的五郎七郎了,一定要狠揍趙景文! “不會連揍都沒揍吧?”他問。 葉碎金道:“也不見四叔把小妾先揍個鼻青臉腫再送人???” 葉四叔:“咳咳咳咳!” 十郎跳起來:“五哥、七哥!你倆咋回事!不是說好了?” 說好了要連他和三郎、四郎、九郎和十郎的份一起揍的。 五郎道:“怪我???六姐把我們留在河口,都不帶我去房陵!” 七郎道:“別吵了,這是六姐的決定。六姐愿意就行?!?/br> 十郎道:“那趙景文就這樣了?干這孬事,他屁事都沒有?” 一點懲罰都不受,十郎實在太不痛快了。 葉家的許多長輩也不痛快。 因同一個事,在不同的時機和狀態下,給人的影響可以完全不一樣。 前世,鄧州才平,唐州才剛拿下一些地方,葉碎金尚無今生殺伐果決的魄力,沒有破而后立。地頭蛇各種使絆子,唐州不穩。 大晉的兵穩穩向南推進,壓力迫人。 在那種情況下,所有人都捏著鼻子接受了和裴家的聯手。 但今生,葉家走得順暢。 比陽殺得干凈。上馬的隱戶、藏地全給掀出來了,重新登冊。 消息傳開,后面各地再遇到葉家軍,都乖巧了許多,不敢弄鬼。 唐州、鄧州,四平八穩。 大家的需求就變了,變成了該揍趙景文個鱉孫一頓,出口惡氣才對。 “他已經受到應得的懲罰了?!比~碎金卻道。 十郎:“啥?是啥?快告訴我,讓我高興一下?!?/br> 眾人也都支愣起耳朵。 葉碎金抬起眼。 “從今以后,他不再是我的夫婿,則我之所得,他皆不能再分享?!?/br> “我家之力,他再不能借用?!?/br> “他以后,只能靠自己。他若有本事在裴家混個風生水起,那是老天賞飯給他吃。誰也別不服氣?!?/br> 楊先生從鼻腔中發出了一個輕輕的音,說不準是笑還是哼。 但奇異地代表了大家的感受。 葉碎金如今是什么情況——她可再不只是一個鄉下土塢堡的家主了,她可是兩州之主。 趙景文這波不管是圖什么,他虧大了。 十郎還領悟不了這其中的內涵。到底是少年人,更在意快意恩仇。 待散了,他揪著段錦悄悄問:“那個裴小姐,是比六姐更好看嗎?” 段錦白眼翻上了天。 “要不然趙景文到底圖啥?”十郎問。 年輕郎君里面,十郎和段錦關系是最好的。真的是一起玩大的。 段錦便把裴家的情況告訴了十郎。 十郎似乎懂了:“這樣啊……” “十郎,別再像個孩子?!倍五\道,“像大人一樣想事情、看事情?!?/br> 十郎悍然拒絕:“大人一攤子狗屁倒灶的破爛事!我就不!” 他跑了。 葉碎金交待段錦了一個事讓他去辦。 “家仆出身的,凡有了官身的,一律放身?!?/br> “直系一家子一起放。旁系親戚,問他們自己的意思,愿意帶出來的,也一起放?!?/br> “凡放身了的,不管哪一房的,家人都不要在各房做事了?!?/br> 段錦應了,正要走。 葉碎金喊住他:“阿錦?!?/br> 段錦轉身。 她道:“別忘了放你自己的?!?/br> 段錦拉著一張臉:“我無家可歸的。主人要將我掃地出門去睡大街嗎?” 他如今就住在葉碎金的刺史府,有一間屬于自己的單獨院子。 葉碎金道:“你長大了,該立業了。你自然不需要搬出去,只先把身份放了再說。以后說出去好聽?!?/br> 段錦貴為鎮軍大將軍,旁人拿他沒辦法,便私底下譏笑他:永世家奴。 段錦卻道:“我就不!” 也跑了。 葉碎金把蔣引蚨召來跟前,先問他瑞云號那邊清賬的事,還有后續的事。 蔣引蚨道:“第二批貨已經給關將軍送過去了。四老爺親自押過去的,還和關將軍喝了頓大酒,相談甚歡?!?/br> 葉碎金去處理趙景文的事也不過才半個月的時間。 她“唷”了一聲:“這是早就備好貨了?就等著呢?” 蔣引蚨面不改色:“總得看看第一次的情況。我們商人吃官家的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br> 說好了合作的,結果對方拿到貨物就翻臉了,直接吞了。 商人只能自認倒霉。 公道是不可能有公道的。 好在關將軍不是這等眼皮子淺的人。關將軍顯然是想做長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