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112節
到底該怎么樣才能得到? “這事,得從長計議?!迸釢衫潇o地道。 “當然,眼下,裴公先把怎么跟皇帝張口的事辦了吧?!比~碎金道,“我現在駐扎在谷城。裴公的人可以去那里尋我,正好同我一道往鄧州去。京城那邊,我可以為裴公引薦?!?/br> “還有就是……”葉碎金想了想,合作這種事,光拿一個趙景文做誠意,到底還是分量太輕,她道,“我有糧食?!?/br> 裴澤霍然抬眼。 “當然,親兄弟明算賬,親親家也是?!比~碎金補充道。 親親家。 裴澤嘴角都抽了抽。 但他四面八方都是對手,沒人會賣糧給他。不管哪一方勢力,都會把糧與鐵捂得嚴嚴實實的。 去年房州糧食減產頗多。他的存糧著實有些危險,平時沒事,但有戰事,必然扛不住。這也是他不能立刻就答應葉碎金共謀襄州的一個原因。 葉碎金肯賣糧食給他,這是極大的誠意了。 這個親家,做得! 書房的門,終于開了。 庭中四人都站直了身體,繃緊了,望過去。 有人邁過門檻,一步踏進了春光里。 她腰肢勁細,四肢修長,肩膀有力。一張面孔濃桃艷李,壓了春光。 她微微仰起臉,感受了一下陽光,而后才向庭院中看去。 趙景文,她的前夫,正失神地望著她。 葉碎金微笑起來。 第82章 商定 現在十分麻煩, 因為裴蓮硬賴在這里不肯回去。 兩個人都在場的情況下,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得注意。 趙景文捏捏裴蓮的手,放開她, 快步上前, 面色沉重地對葉碎金低聲道:“碎金, 此處不方便說話,我先隨你回……” 葉碎金抬起手,截斷了他說到一半的話。 他早就打好腹稿的自辯, 按照她的不同反應準備好的多套不同的說辭方案,統統都被她這一抬手壓住了。 “我和裴公已商定, ”葉碎金微笑道, “將你許配給裴家小姐?!?/br> 她神情中透著滿意與和藹,叫人如沐春風。 但趙景文愣是沒有聽懂她的話。 她到底在說什么,怎么就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疇? 趙景文才迷茫地眨眨眼的功夫,裴澤也邁了出來。再后面跟出來的, 是時刻不與葉碎金離身的段錦。 段錦站到了一旁去。 裴澤和葉碎金并肩而立。 “蓮兒,你過來?!彼麊镜?。 裴蓮剛才原是想拉住趙景文, 自己上去說話的,奈何他一步先過去了。 她吸口氣, 輕提裙裾,走上前去,微微屈膝:“父親?” 卻看了一眼葉碎金。 因知道這個女人厲害, 就理所當然地覺得她相貌一定不會好看。趙郎因種種緣由與她做過夫妻, 但一定更喜歡自己。 萬料不到, 葉氏踏出來, 仰臉沐春光, 艷美竟羞殺百花, 裴蓮都看得呆了。 反應慢了一拍,才沒扯住趙景文。 裴澤從袖子里抽出一張紙給她:“拿去,葉大人與景文已經義絕。以后,景文是我們家的女婿?!?/br> 你一個人的夫婿。 你求仁得仁,總該滿意了吧。 此時此刻,裴蓮心情十分復雜。 沒有吵鬧,沒有對質,沒有聲色俱厲的威脅或指責謾罵。那個女人甚至和藹地在對她微笑。 裴蓮懵懵地接過來,展開。 《義絕書》。 為什么是義絕? 因為義絕不是和離,是強制性的和離。 義絕,容不得趙景文說一個“不”字。 裴澤問:“景文,你可還有什么要與葉大人說的?” 趙景文就站在裴蓮身旁,也清楚地看到了那張義絕書。 大紅的官印,從戶曹到縣令,經辦人的畫押整整齊齊。連字都寫得比別的文書更工整秀麗。 夫妻合義,義絕則離。 鄧州葉碎金與贅婿太原趙景文,自此,恩斷義絕。 夫妻二字,隨風湮滅,再不必提。 趙景文恍如被人打了一悶棍,腦中嗡嗡,耳中鳴鳴。 有種天旋地轉的無力感。 哪怕是當年逃亡路上藏身泥塘躲避抓壯丁的亂軍,也沒有如此無力。因知道自己還有一把子力氣,關鍵時刻,還可以搏一搏。 從來沒有過如現在,眼前,此刻,完完全全沒有任何破局的辦法。 那才是真正的無力。 明明把她所有可能的反應都設想過一遍了??抟埠?,鬧也好,怒也好,殺也好,都有對策。 萬萬想不到,她嘴角含著笑,反手把他推了出去。 裴澤喚道:“景文?” 他的聲音隱含了威壓。 趙景文被這一聲喚醒,對上了裴澤凌厲的目光。 到底是在逆境困頓中也給自己殺出一片天地的男人,氣勢一點不輸給葉碎金。 趙景文打了個寒顫,陡然清醒過來。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束手無策,不知道葉碎金如何就能對他毫不挽留地放手。 但他知道,眼前的局面,他……已經承擔不起再失去裴澤。 他嘴唇動動,艱難地道:“多、多謝……多謝葉大人,成全?!?/br> 一句話,似是用去了全身的力氣。 裴澤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去看葉碎金。 葉碎金看著趙景文,知他此刻必定是翻江倒海一般。 她頷首,認真告訴他:“夫妻是前世修來的緣分?!?/br> 當然有時候是孽緣。 我不想要這孽緣,裴蓮想獨占這孽緣。 我們兩個今生,都得到自己想要的,很好。 “好好對待裴小姐?!彼龂诟?。 此女心胸,仁厚寬廣,非一般男子能及——裴澤心中感嘆。 他喝道:“蓮兒,還不謝過葉大人?!?/br> 裴蓮攥著那張義絕書,說不清心里的感受。 就很怪。 她雄赳赳氣昂昂地來,想達到的最好的結果就是讓趙景文成為自己一個人的夫婿。 明明實現了不是嗎?怎么高興不起來呢? 有種一拳打進棉花里的難受感。 “多……謝葉大人成全?!彼齽e別扭扭地淺淺屈了下膝。 明明是葉氏,可父親喚她葉大人,她作為晚輩就不能僭越,只能跟著父親也喚一聲葉大人。 真真難受死了。 葉碎金打量裴蓮,感嘆歲月之變遷,后來怎把裴蓮變成了那副模樣。 如今的裴蓮,水嫩嫩的一個嬌美少女。 這么年輕,被男人,被趙景文這樣的男人的甜言蜜語哄了,實在太正常了。 可嘆她前生,一世求而不得。 將希望都寄托在了大皇子身上,總認為這是她為趙景文生的長子。男人便是不愛她,總該愛兒子。 可那是普通的男人。 她愛的這個男人是皇帝,天家無父子從來不是玩笑。 趙景文對大皇子的打壓,其他皇子對大皇子地位的威脅,才是最后壓垮裴蓮的那根稻草。 愛而不得,求而不應,終至絕望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