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95節
扼腕。 他問:“你家的人預計什么時候能到?” 護衛首領道:“我原猜著,今天便能追上我們的?!?/br> 果然到了下午,便有人追上來了。 小男孩看起來也就九歲、十歲的模樣。 身著錦衣,帶著金冠。模樣生得和裴蓮并不十分像。 小小年紀,腮邊還有rourou,卻十分老成,給趙景文行禮:“家姐受郎君相助,不勝感激?!?/br> 護衛首領介紹道:“這是我家公子?!?/br> 趙景文正經行禮,與裴家小郎君廝見:“裴公子不必掛懷,路見不平,應有之義罷了?!?/br> 趙景文絲毫不因他是個小孩而輕視他,裴家小郎君對他第一印象便很好。 大家分主賓落座。 趙景文注意到,裴家小郎君的身邊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目深鼻高,頜下有短髭的男人。 和小郎君貴公子的裝扮比起來,這個男人衣衫要樸素得多了,毫不顯眼。 但他人在那里,雖一句話未曾說過,卻叫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無論是眉眼還是嘴唇,亦或是臉上的兩道傷疤,腰間的佩刀,渾身都有一種凜冽之感。 叫人總是忍不住瞧他一眼。 裴家小郎君道:“原是在接家姐的半路上,與后面的報信人相遇,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未及與趙郎君準備謝禮,還望郎君海涵?!?/br> 趙景文擺手笑道:“令姐無事就是上上,其他的,我們大男人家在意什么?!?/br> 裴家小郎君對他好感更深了。 再三道謝后,去見他jiejie去了。 那個高鼻深目的男人沒有跟去,留在了外面。 但也并不搭理趙景文。 趙景文意識到,這絕不是什么普通的護衛。但這男人異常地沉默,護衛首領也沒有給他引見的意思。 趙景文從來不怕這些,他笑著主動打招呼:“這位兄臺怎么稱呼?” 男人看著年紀比他大,有些滄桑感,不知道有沒有三十歲。 男人看了他一眼,道:“赫連?!?/br> 赫連是胡人歸化后的漢姓,怪不得他的面孔比平常人更要立體些。 趙景文笑道:“原來是赫連兄?!?/br> 赫連抱拳行個禮:“今日之恩,來日再報?!?/br> 趙景文擺手:“好說,好說?!?/br> 心里卻奇怪,裴蓮的弟弟已經謝過了他,這個赫連又是什么身份,再謝一次? 屋里,兩姐弟正在爭吵。 “父親怎不來?”裴蓮問。 裴定西嘆氣:“父親怎么走得開。jiejie,別鬧了。姐夫真的很好?!?/br> 裴蓮怒道:“誰是你姐夫?我跟你說,我不嫁!” “成日里說我是劍南節度使府大小姐,怎么劍南節度使府的大小姐,就嫁給這樣又老又丑的粗糙軍漢嗎?” 她眼淚流下來:“我們家,淪落成這樣了嗎?” 裴定西也和護衛首領一樣,無奈極了。 但他終究還是小孩,忍不住反駁:“赫連不丑?!?/br> 老沒法反駁。赫連二十七了,確實有點老。 但真的不丑啊。 裴定西道:“大家都說他英武呢?!?/br> 裴蓮怒道:“就是丑!丑死了!” 臉上有疤,還有胡子拉碴。一點都不好看! 從前,她嫌赫連不好看,其實只是很泛泛地說。但今天,外面有一個趙郎君。 白馬銀槍,皂色衫子的箭袖上袖側顏色鮮亮的花。 赫連只會騎馬打仗,揮刀殺人。連一句軟和點的話都不會說,甚至連一個笑臉都沒有。 趙郎君笑起來,多么地叫人如沐春風! 第72章 要挾 裴蓮今年十六了。 她十四歲那年, 裴澤從自己的八個義子中選中了赫連響云做女婿。 裴定西年紀小,裴澤怕自己如果有什么,得有個人來保護自己的兒子。 義子們雖然也得用, 但要說起親近, 終究沒有女婿親近。 本來去年裴蓮及笄便該完婚了。但因為裴蓮自己的緣故, 拖到了今年。 赫連響云今年就二十七了,裴澤也不好意思再拖,決定今年給他們完婚。這些日子正緊鑼密鼓地準備, 裴蓮跑了。 為逃婚,她竟想往京城跑, 去找多年失去聯絡的外家。 異想天開。 護衛們報到裴澤那里, 裴澤就嘆了一口氣,對赫連響云說:“你去把她帶回來吧?!?/br> 赫連道:“我獨去,她必生氣?!?/br> 裴澤更嘆:“定西,你一起去?!?/br> 未婚夫和弟弟便一起來接裴蓮了。 只沒想到裴蓮路上遇到了麻煩, 還被人救了。 倒也不是大事,以裴家護衛的能力, 也不是不能護住裴蓮的。只是必定有死傷。 有人相助,免去許多死傷, 裴定西和赫連都是感謝趙景文的。 裴定西嘆氣。 小小年紀,像個小老頭一樣的嘆氣。 “姐,回去吧?!彼? “你也看到外面多亂了。外祖父家這許多年沒聯系, 誰也不知道什么情況。父親不可能放你去京城的?!?/br> 裴澤沒有續娶, 裴定西的母親只是一個妾, 嫡母的娘家便是他的外家。 裴蓮自己也知道京城是不可能去得成的。 她哭了一場, 裴定西沒辦法, 細聲細語地安慰了許久。 因從懂事起,父親就一直告訴他,jiejie可憐,吃過很多苦,他虧欠了jiejie,他們父子得好好補償jiejie。 裴定西已經習慣了。 待收拾整齊,裴定西陪著裴蓮來到前面。 護衛首領正陪著赫連響云和趙景文說話。聽到動靜,都站起身來。 那兩人并排站在一起,裴蓮凝目看過去,只覺得對比慘烈。 一個就是軍漢。 另一個卻與父親有幾分神似的俊美郎君。 一屋子都是成年男人。 少女家的心事是瞞不住的。尤其這種男女之事。除了還不太懂的裴定西,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護衛首領眼觀鼻鼻觀心。 赫連響云微微蹙起眉頭。 趙景文知道小姑娘是跟家里鬧別扭離家出走,并不知道她其實是逃婚,更不知道身邊的赫連響云就是裴蓮的未婚夫。 但他享受少女看他的這種目光,益發笑得讓人如沐春風。 待裴蓮過來與他行禮告辭,他柔聲道:“有什么事與家里人好好說,外面很亂,不要出來亂跑?!?/br> 裴蓮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抬起眼看他。 她幼時流離失所,過了幾年艱苦的日子,生過幾場大病,身子骨有些羸弱,常年帶著病容。 又生得精致柔美,叫人看了十分易生憐惜。 趙景文憐花惜玉,憐惜柔弱的美貌少女,目光看起來自然就溫柔似水。 與父親看她總嘆氣,和赫連看她與看別人無異完全不一樣。 裴蓮對上趙景文這雙溫柔眼眸,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渾渾噩噩地跟著弟弟和未婚夫就走了,就上車了,到了半路上,恍恍惚惚才回過神來。 掀開車簾,看到弟弟和赫連并轡而行。 赫連的體格太嚇人了,好像一頭什么野獸似的。她一直很怕他。 她的一生,要跟這樣的男人同床共枕嗎? 裴蓮流下眼淚。 不。 她咬緊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