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148節
?” “回陛下,長公子還留在云浮宮?!?/br> 趙文躬身回復,“可要提前召回?!?/br> “不必,免得他回來還要被些人,哀求驚擾?!?/br> 說到這里,嬴政的長發差不多干了,他披上宮女遞過來的外袍,面色冷凝地看著公子寒,“我留你阿母一族一命,已是恩典?!?/br> “父皇。兒不敢祈求太多?!?/br> 公子寒哐當跪下,“但九原路途遙遠,若是發配去那邊當隸臣妾,這,這不亞于慢慢等死……” “你若不愿,便帶他們去咸陽街口?!?/br> 嬴政漫不經心,“劊子手刀很快,會讓他們死得痛快些?!?/br> 公子寒哽住,神色灰敗。 公子高忽然拱手道:“父皇,兒請愿……” 公子高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一個青銅酒盞飛速過來,他躲避不及,腦袋被酒盞狠狠地砸中,“哎喲哎喲”直痛出聲。 趙文偷偷瞟了一眼,絲毫不意外陛下發怒:陛下都已經網開好幾面,真當陛下不知曉你們偷偷將外甥外甥女丟王家,好避免成為奴隸的事。還不知足。 “你這個蠢物!” 嬴政收回丟酒盞的手,捏了捏眉心,目光壓根不往公子高那邊看,“六國余孽謀害朝中重臣之事,你也敢在里面上竄亂跳,誰給你的膽?” “我,我……”公子高抿了抿唇,“父皇,但三弟是不知情。趙夫人也算被逼無奈,她還偷偷準備了解藥,難道不能減輕量刑……” 他話還沒說完,前面又飛來了竹簡、刀筆等青銅器物。 公子高明明可以躲的,但他卻硬挺挺地跪在地上不動,任由這些東西砸在他身上,不光砸出滿頭包,臉頰還出現幾道被刀劃傷的血痕。 嬴政銳利的目光落在公子高身上,道:“你再怎么蠢笨,如今也該知道,不管是那份解藥還是傳信,都是趙夫人在利用你為寒擋災?!?/br> 公子寒身體一顫,垂眉不敢動。 公子高斬釘截鐵道:“我知道?!?/br> 公子寒悚然一驚,抬頭看向公子高,眼底竟是閃過一抹不知所措。 嬴政瞳孔微縮,詫異道:“你既已知曉,為何還要替寒、趙夫人說話?!?/br> “因為三弟也曾冒著生命危險替夏先生說過話?!?/br> 公子高很有書生意氣地將頭冠解開,拜在嬴政身前,“父皇,一碼歸一碼,阿母是無法選擇的,起碼三弟未曾想過主動害我就夠了!” 聽到這,公子寒微微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公子高繼續道:“兒自幼不夠聰慧……” “是愚蠢!” 公子高停滯了幾秒,才繼續道:“阿母臨終前擔憂兒臣,叮囑我在宮內對兄弟姐妹必須做到“寬厚待人,有恩必報”?!?/br> 嬴政嘴角抽抽,指向公子高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槽口太多真的吐槽都不知道怎么吐。但片刻后,他又放下手來。 “既然如此,好好好……” 想說的道理太多,反而讓嬴政沒了說話的興致,他看了一眼神色莫名的公子高,又看向趙文,“趙文,將發配寒去百越服軍役的奏章撤了,改成高去……” 趙文心下微驚,立馬拱手道:“唯?!?/br> 公子寒抿了抿唇,還想說些什么。 嬴政沖他們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再廢話,我就不是發配她們去九原,而是與六國余孽一樣,直接夷三族?!?/br> 公子高和公子寒再不敢多言,行禮后告退。 嬴政始終垂眉看案幾,但兩人離開許久后,他久久沒有翻動下一張竹簡。 “我怎會有……如此蠢笨的兒子?!?/br> 趙文聽到嬴政的呢喃,腦袋垂得更低,他不敢說話,同時對周 圍的宮女內侍輕輕擺手,示意他們快速退出去。 “一個兩個就沒有能讓我省心的。趙文,對不對?” 趙文腿肚子都在打顫,低聲恭敬道:“長公子聰慧又……” “但他政見常與我不同?!?/br> 趙文腦子一轉,又道:“胡亥公子討喜……” “剛罵走一個蠢貨,不想聽第二個的名字?!?/br> 趙文躊躇在原地,說一個公子的名字被嬴政嫌棄地斃掉一個,反正就是雞蛋里面挑骨頭,沒毛病也牽強地扯出一個毛病來。 聽到后面,趙文也算是聽明白了,陛下其實是在宣泄不滿。 趙文便任由陛下各種組織的詞匯罵兒子,聽到后面他冷不丁聽到陛下感慨了一句:“一個個的還不如阿嬰?!?/br> 趙文頭疼,真不想聽任何皇家秘辛啊,心中默念:我不在!我不在!我不在! “趙文,去翻翻有沒有阿嬰的情報?!辟鋈婚_口道,“也讓我心情好點?!?/br> “回陛下有的?!?/br> 趙文速度很快地從簡牘中抽出一份帛紙,雙手捧給嬴政。 “哦?這才幾日,竟又送了一份過來,看來阿嬰在外確實很記掛他的仲父啊?!?/br> 嬴政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他翻開了帛紙,忽然不動了。 趙文正納悶著。 就看見嬴政大手緊緊地揉搓著帛紙,仿佛在揉搓什么倒霉蛋一樣,趙文心下一個咯噔,不會這么倒霉吧,難道今天啥糟心事都撞在一起了嗎。 然后趙文看見嬴政氣著氣著,忽然就氣笑了,真的是一副又氣又笑又羞惱的復雜神情。 “趙文!去給我找趁手的竹棍?!?/br> 趙文一愣,這是要打屁股嗎? “走,去王家?!?/br> “唯?!?/br> …… 王將軍府邸。 嬴政領著十多人太醫團隊,毫無掩飾地前往王將軍府邸,在旁人都以為王翦快不行時,王家府邸內在太醫們一個個兩眼放光地盯著王翦。 尤其是太醫令,反復檢查,反復診斷之后,連連嘀咕道:“不應該啊不應該??!” “什么不應該!” 王賁忍不住開口道,“太醫令,你是知曉我父何時清醒,之前也過來看過診?,F在我父用膳、休息、甚至習武都行。難道還有什么毒素在其中嗎?” “就是什么問題都沒有,才不應該??!”太醫令嘀咕著。 在場眾人皆是耳聰目明的武勇之人,聽到這話,好幾個人臉色一黑。 “哈哈哈!行啦,太醫令可是老夫的救命恩人,擺什么臉子!” 王翦豁達地哈哈一笑,他敏銳地察覺到什么,但什么都不提,只道,“或是我從百越帶來的奇異藥草有年年益壽的功效,你若好奇,且隨我兒去后庫,將百越那些藥草都搬去少府好好研究,也算我對大秦有所貢獻?!?/br> 太醫令連忙喜悅地拱手道:“多謝王翦將軍慷慨?!?/br> 王翦不在意地擺擺手。 數個太醫反復檢查,反復診斷之后彼此點頭。 王賁看到嬴政前來,也知道不必再擔憂對六國余孽打草驚蛇。 他命家仆給王家府邸換上喜慶的裝潢,同時在門口安排了火盆,也安排祭拜祖先的祭壇……種種慶祝的行為只為了向周遭公布一個好消息:王翦大將軍痊愈了! 王翦避開某些太醫好奇的目光。 他大邁步來到嬴政面前,樂呵呵道:“陛下,看來老夫福星高照!命硬得很??!” 嬴政看著眼前雖身形依舊消瘦,卻精神抖擻,滿臉紅潤的王翦,一時間將其與記憶中需要旁人攙扶才能勉強站起來,身形如枯骨的形象徹底割裂開。 “ 好好好!” 嬴政伸出手拍拍王翦的胳膊,“安康就好!天佑我大秦!” “陛下言重!”王翦虎目泛紅,“如今,我只恨不能立刻前往百越……” “將軍不急!” 嬴政連忙制止對方,拉著對方的手讓其坐下,主動給對方倒了一杯茶,開玩笑道,“難道我大秦除了王老將軍,再無可征戰沙場的勇士?你呀,百越主帥始終是你的,先把身子骨徹底養好,其余的日后再說?!?/br> “陛下不可!主帥豈能久離軍隊?!?/br> “我會調李信前往百越,與趙佗一起做你副帥?!?/br> 嬴政拍拍王翦的肩膀,“可安心?” 王翦一聽這話頓時明白,嬴政還沒放棄鍛煉李信的念頭。 他感慨地看向嬴政,對比那些被君王忌諱、害怕而倒霉的舊六國將領,得此明君,大秦何愁不興盛。 兩人又暢聊了一會百越、匈奴局勢,越聊越開心,被人喚了三四次,才前往用膳的地方。 “對啦。阿嬰那小子呢?!?/br> 嬴政似不經意間提起,“怎不見其蹤影?” 王翦也看向王賁。 王賁拱手道:“嬰小郎君一直在咸陽鬧市街口?!?/br> “所謂何事?” “這……”王賁遲疑了一會,道,“好似只發呆看著,看了兩三個時辰?!?/br> 嬴政微微蹙眉,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咸陽鬧市的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