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105節
張嬰心里咯噔了一下。 這,這才只是一張地圖,軍方大佬就嗷嗷嗷要求打仗了? 對方又提到了馬蹬。 張嬰忽然有些明白今日進宮,為何某些夫人、美人會對他這般熱情。 “內史騰將軍,如今大秦帝國初立,鄭國剛剛繪制好《天下郡縣的水渠路徑》圖,隨時有動工的可能性。 車軌、秦直道已經在動工。如今又是春耕,正是需要耕種土地的時候,你現在急于發起一場戰爭,是想徹底拖垮我們,好便宜六國余孽嗎?” 治粟內史也開始拍桌子,憤怒地嘶吼。 內史騰壓根沒在怕的,繼續對治粟內史拍桌子,意思就是,國內不重要的工程都停了,天大地大,土地最大!等打下來孔雀王朝,輜重、糧食、人力和奴隸都有了,對秦國反而更好。 治粟內史氣得差點厥過去。 這時,辛勝將軍面帶微笑上前一步,宛如和事佬一樣上前拉住暴怒的內史騰,將其拉到一旁。 然后他看向沉默的李斯和馮去疾,開口道:“馮丞相、李廷尉,臣記得,上一幅被陛下懸掛在正室的地圖,是七國地圖。對嗎?” 李廷尉和馮去疾一頓,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李斯道:“對。但此一時非彼一時?!?/br> 辛勝將軍擺擺手,打斷李斯的話,開口道:“我不懂什么時機。我們軍卒也不如你們士子會說話。但我們始終明白一件事,陛下雄心壯志,所見所到之處,莫非王土。 我等也愿為陛下的長劍,劍鋒指向,便是我等軍卒鐵蹄踏平的地方?!?/br> 張嬰在心里為對方呱唧呱唧鼓掌了。 這還叫不會說話?又成功拍馬屁,又積極表達了備戰意愿。瞧瞧仲父臉上的神色,完全就是欣賞。 李斯又道:“辛勝將軍,但目前連孔雀王朝、亞歷山大帝國的真實與否,尚未能確定。若這只是兩個瘋子的臆想呢,直接葬送數十萬將士不成?你們未免過于咄咄逼人?!?/br> 聽到這里,張嬰忍不住扯了扯嬴政的衣袖。 等嬴政低頭,他才低聲問:“仲父,他們為何不直接向和尚、道士求證呢?!?/br> 再高超的說謊者,也不可能完全虛構出兩個政治、經濟、體系、人種理念都截然不同的超級大國。 嬴政沉默不語。 在張嬰誤以為仲父沒聽見,打算再問時,便聽到后面傳來慢條斯理的嗓音。 “因為~那兩個豎子跑了呀~” 張嬰扭頭,恰好與公子寒探究的目光對上,不過對方很快又收斂神情,“跑得無影無蹤,完全找不到蹤影?!?/br> “啊,這樣啊……” “嬰小郎君,你好像并不是很驚訝呢?!?/br> 公子寒湊近了兩步,單手在張嬰的后背脊處輕輕滑過,聲音很輕,“若是有什么線索,最好還是……” “三弟?!?/br> 公子寒輕嗤一聲,他手指滑到張嬰的脖頸,似是挑釁地回看了扶蘇一眼,不過當他的余光注意到嬴政的視線后,身體猛地一頓。 他緩緩起身,似是不經意地收回手,扯了扯唇角:“知道啦,大兄?!?/br> …… “臣,參見陛下,長公子?!?/br> 將軍們皆是耳聰目明之輩。 在公子寒說第一句時,內殿便沒了爭執的聲音,很快,內殿六人依次過來向嬴政行禮。 只當他們看見張嬰也在時,紛紛面露詫異。 內史騰更是一時難掩喜悅,忍不住喚了一句,“嬰小郎君?” 辛勝嘴角一抽,在注意到公子寒驟然變黑臉,連忙補喊了一聲寒公子,免得自家同僚被最近政壇新星記恨上。 嬴政邁步進去,低聲道:“七日,可討論出什么章程?!?/br> 李斯拱手上前,還是那一套國庫空虛,打不得。 內史騰當即也上前拱手,就在眾人以為他只會發表:打!打!打!評論時,沒想到他沒急著對李斯開口,而是轉身看向張嬰,鄭重其事地開口道:“嬰小郎君,這番薯你確定可畝產3000斤?” “嗯,我確定??!” “你能以你小福星的名義,起誓的那種確定嗎?”內史騰又道。 嬴政和扶蘇同時皺起眉,都覺得這里面有些微妙的問題。 張嬰繼續點頭:“我確定??!” 內史騰喜悅地笑了一聲,然后看向李廷尉,高聲道:“我相信小福星能耕種出足夠支撐我們行軍打仗的糧食,陛下,我愿申戰?!?/br> 所有人震驚地看著內史騰。 辛勝更是皺起眉,當面道:“你瘋了不成?為何這般……” “我沒瘋??!回頭我再與你細說?!?/br> 內史騰一臉“你不懂”的表情,然后殷切地看向張嬰,“小福星,我相信你,我軍的糧食就拜托你了……” “可番薯吃多了打屁,脹氣。應對窮困、災荒比較合適?!?/br> 張嬰疑惑地外了下腦袋,番薯確實產量大,但救急吃比較合適,真的天天吃紅薯,這營養價值哪里比得上大米、小米小麥。 李斯險些笑出聲,還以為這是張嬰的急智。 他在旁慢悠悠地補充一句:“脹氣、腹瀉,可是行軍途中的大忌。士卒身體不好,未打先敗三分?!?/br> “怎么會,還沒吃怎么知道?!?/br> 內史騰卻瞅著張嬰,表情有些急,“小福星,你可別聽他們瞎說打仗不好,他們那是打敗仗。若我們……” “是真噠。紅薯真不能替代輜重?!?/br> 張嬰擺擺手,想了一下后道,“除非是像仲父那樣做,國庫,輜重或許都會有?!?/br> 所有人:?。?! 他們的視線不約而同地看向嬴政,眼底閃爍著期盼。 嬴政:? 朕,何時做過什么? 這臭小子不會又盯上我私庫了吧。 第42章 嬴政眼眸波瀾不驚地看向張嬰,不說話。 李斯、馮去疾等都是妙人,頓時也收斂好表情,要么看天看地反正不看皇帝,要么跟著嬴政一起直勾勾地盯著張嬰。 張嬰:怎么忽然感覺到壓力。 “仲父,仲父!就是那位嘛?!?/br> 張嬰單手捂嘴,用看起來是悄悄話,實際上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道,“清,清……對,好像被稱為寡婦清?” 說完,張嬰立刻滿眼期待地看著嬴政,卻發現對方面無表情。 好一會,嬴政才垂眉道:“這與巴人清有何關系?” “仲父不是以賓禮優待,還表彰她為“貞婦”,對啦,好像仲父還為這位修筑過“女懷清臺”?!?/br> 嬴政聞言微微挑眉:“是又如何?” 張嬰伸出小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掰著,道,“仲父,這不就和“一字千金”一樣么。和商戶說,只要他們大量捐贈銀錢給國庫,陛下也可以對其表彰,以禮相待,捐贈最多的也為其筑一座懷念碑,國庫豈不是充盈……” 張嬰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后世人人平等,商人依舊無法抵抗來自國家給予的榮譽。 秦時商人是賤籍,哪怕賺錢再多,出門在外依舊不能穿貴族華服,依舊受人歧視,若給他們捐錢能提高身份的機會,那銀錢不得框框砸進國庫么。 然而等他說完,卻發現周圍特別的安靜。 他抬頭環顧四周,見到的不是眾人呱唧呱唧鼓掌贊嘆的反應,而是一眾復雜、微妙各種各樣的神情,仿佛他踩到了什么大雷而不自知。 張嬰心里咯噔一下,剛剛難道說了什么犯忌諱的話? 嬴政忽然將張嬰拎起來,轉了六十度,兩人可以正面相對。 “你認為,朕是為何嘉獎清?” 張嬰被對方的視線看得有些不自在。兩只小手下意識握在一起拉扯,回憶了一下曾經看到的八卦。 猶豫了下,他才道:“嗯……欣賞對方貞潔?” “噗?!?/br> 身后不知何人發出一聲輕笑。 嬴政眉梢都沒動一下,聲音很沉穩:“可還有其他?” “唔……” 張穎腦海中閃過許多不靠譜的野史猜測,比如說清是嬴政的摯愛,還有說是寡婦清擁有一只強軍,但不肯給嬴政,所以嬴政采取鑄臺的懷柔政策。 呃……這兩個猜測,怎么想都和嬴政性格不沾邊。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個猜測。 “莫不是,清把身價全部捐給秦國,仲父感動了,所以給她修筑了懷清……哎呦……” 張嬰話都沒說完,就被一只鐵臂猛地抓起來,放在了腿上。 嬴政陰沉著臉,抬起手。 張嬰一看他的動作暗道不好,雖然不是第一次被打屁股,但私下被揍,與在公開場合被圍觀挨揍,那能是一回事嗎? “啊啊??!仲父!手下留人吖!我還沒說完!” 嬴政抬起來的手一頓,用一副“你還有什么遺言”的表情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