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30節
張嬰半點沒有害怕的模樣,還不忘用小手手抓住嬴政的手腕維持平衡,歪了歪腦袋,“仲父說上行下效,我想著若是用了最后一條,肯定全大秦都吃上祥瑞?!?/br> “來?!?/br> 嬴政半點沒被帶偏思路,他指著絹布上面‘付出勞動’,“說說?!?/br> 張嬰默默地為嬴政點了個贊。 他都故意擾亂視野,還把夾雜的私貨寫得這么隱秘,少府一群人都沒發現,居然一個照面就被陛下抓出來。 “嘿嘿,我聽少府的人說“僇力本業,耕織致粟帛多者復其身。1”” 張嬰故作小大人狀連連點頭,“我想著,努力勞作的黔首,我也得貢獻一份力量,沒辦法讓對方免除勞役,那就獎勵祥瑞!” 這話聽起來沒有問題,然而嬴政卻輕笑一聲。 “商鞅政令是這么解釋的?” 他伸手捏住張嬰的鼻尖:“欺瞞我是重罪!寧郎官?!?/br> “臣,臣在!”之前還有五米遠的郎官,一溜煙過來。 “說?!?/br> “這……” 寧郎官默默地瞅了張嬰一眼,之前雖然嘴上說得兇,但他其實挺喜歡古靈精怪的張嬰。 要不然少府這么多小官小吏,隨便派一個過來和張嬰接洽都行。 寧郎官有心想說輕點,但在與陛下冷酷的眼神對視的瞬間,勇氣一瀉千里。 他盡量穩住情緒,開口道:“嬰小郎君所言不虛,只這勞作之地處在長安鄉的東區百畝封地?!?/br> 嬴政眼睛微微瞇起。 他對長安鄉有印象,封給張女官的百畝良田就在那里。 “女官封地?” 寧郎官不敢說話,只微不可微地點了點頭。 “你這個,混!混小子。竟然敢用我的私庫,去犁那女官的封地?。?!” 張嬰被晃得快飄起來了,委屈道:“仲父!我冤吶,我沒用仲父私庫?!?/br> “你冤?” 嬴政爆發之后又平靜下來,“你不事生產,地是剛封。豆從何而來?難道不光用我的私庫,還用上國庫不成!”說到后半句時,他還提高的音量。 “我才沒!不信可以向寧郎官求證?!?/br> “求證?!” 嬴政扭頭瞪著寧郎官。 寧郎官瞬間有一種被命運捏住后脖頸的感覺,冷汗涔涔落下,暗暗叫苦。 你們兩位打鬧,何苦數次拉上我??! “少府為何聽令于他?” 寧郎官苦笑:“嬰小郎君說,陛下還欠他一個承諾,誰不聽,就求陛下罰三年俸祿。這又,又有趙文,趙內侍作證?!?/br> 嬴政:“……” 一想起他派趙文是去盯著張嬰,避免鬧太大,沒想到居然成為對方扯得虎皮大旗。 “黃豆從何而來?” “是,宮里的夫人、美人換的?!?/br> 這個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嬴政看向寧郎官。 “陛下,嬰小郎君確實未動用私庫與國庫?!?/br> 寧郎官聲音很小地補充,“自傳出陛下愛用豆腐。宮里的夫人、美人都想做陛下最喜愛的豆腐,恰巧嬰小郎君知道些豆腐的制作法子。 所以宮里的夫人們便用自家的豆、布匹,與張嬰換了許多制作豆腐的方子?!?/br> 嬴政瞳孔一縮。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去哪一位夫人宮殿都是花樣百出的豆腐。 看來從那個全豆腐宴的鼎被搬上來的時候。 不,或者說更早,從徐福被張嬰盯上開始,他就入了套。 就說這小子鬼靈精怪,怎么可能雷聲大雨點小,二三十天沒動靜,原來那么早就開始cao作! 但是…… “那不還是朕的私庫?!” 宮中夫人、美人的銀錢,還不是從他那里拿的?! 行吶! 為了弄點勞動力去犁那女官的地。又是借著他的名頭指揮少府、光祿寺的人做事,又是打著他的名號,薅后宮夫人們的黃豆。 卻害他不得不連吃了三十日的豆腐宴。 嬴政越想越氣,甚至有些泛酸。 “朕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包天!無法無天之徒!” 皇帝震怒! 在場眾人心頭一顫。 趙高一聽陛下居然用了“朕”的自稱,啪嗒一下跪得很安詳。 郎官更是慌得開始思考要如何辯駁,可以不讓暴怒的陛下夷三族。 唯獨當事人張嬰淡定得不行,他甚至還雙手捧臉害羞一笑,雙眼亮晶晶又佩服地看著嬴政。 “仲父!好俊逸!說得棒!” 嬴政差點氣笑了,現在是說好話就能萌混過關的嗎,但他的音量也低了一些:“現在知道討好朕?晚了?!?/br> 他說完,卻見張嬰疑惑地歪了下腦袋。 “仲父,不是在夸我嗎?” 嬴政表情一僵,他覺得怒氣又一次要爆表了! 對方竟沒聽懂?白生氣了? “你,竟,認為,朕夸你!” “我聰慧呀!” 張嬰得意地挺起小胸膛,“仲父不讓我出宮,我用豆腐委托庸耕者開墾了田。仲父喜歡祥瑞,我讓全咸陽都吃上了豆腐,少府還賺到了銀錢!我是不是很厲害!” 嬴政眼眸深邃地看著張嬰,是這個意思沒錯,但…… 他忽然道:“上行下效,誰說的?” 張嬰身體微微一顫。 寧郎官還以為在問自己,仔細品了品,忽而感慨:“臣不知。不過這說法確實很妙,也不知是哪一位大家?!?/br> “呵?!?/br> 嬴政見張嬰沖他眨巴眨巴懵懂的雙眸,眼底快不可見地閃過一縷興味,但依舊面無表情。 “你怪我沒讓你出宮?” “仲父!我沒有?!?/br> 張嬰當然是想出宮的,但不能這么說,“宮里多好!一分粟米、布匹都不用花,豆子,豆腐管夠。我這還有許多豆腐方子,日后史書上指不定會有豆腐皇帝的雅號!” 嬴政平淡的表情在聽到“豆腐皇帝”四個字時,憋不住破功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張嬰。 趙高頭大如牛,一時間在猶豫,到底是沖上前捂住張嬰的嘴,求這位不要再火上澆油。 還是留在原地,夠把不慎氣暈過去的皇帝給接住。 張嬰看著表情只有一秒裂開便恢復平靜的嬴政,暗暗佩服。 他在出宮后第一回 聽見有人戲稱他“豆腐張嬰”四個字時,久久沒能穩住情緒。 陛下不愧是陛下。 但您老人家情緒管控這么牛皮,他這種鼓動整個宮殿逼迫出宮的計劃,多半是要出變故了。 “呵,呵呵哈哈哈……” 嬴政忽然笑出了聲,“圍魏救趙,圍魏救趙啊……” 趙高后脖頸的毛孔都炸出來了,憐憫地瞥了張嬰一眼。 嬴政的大掌在準備拍向張嬰屁股的時候一頓。 轉而捏了捏張嬰的小臉蛋,語氣突兀地平靜道:“好,我要封賞你!” 所有人瞳孔地震:陛下瘋了? 張嬰也有些緊張,他不怕陛下生氣,就怕陛下不按常理出牌。 “祥瑞之事,既已深入人心,日后少府、光祿寺,乃至朝中人都不得再參與豆腐事宜,免得說我們與民爭利?!?/br> “你日后出宮也無需借助女官令?!?/br> 嬴政說到這,從懷里取出一枚銅制令牌丟給他,“你既如此聰慧,又于國有功,我在長安鄉西南區再封賞你百畝田地,你尊崇甘羅么,我也給你從吏機會。只是每日日落,你必須回宮?!?/br> 張嬰:白得一百畝地,還有官可當?還有這種好事?陛下妥協了?! 他遲疑著點點頭。 而在下一秒,他看見嬴政平靜的臉上明顯露出愉悅的笑容,心中咯噔一下。 “扶蘇你過來?!?/br> 張嬰一愣,公子扶蘇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