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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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蘇苓被推醒,“蘇苓,醒醒。阿姨轉到普通病房了?!?/br> 蘇苓猛地坐起來,“真的嗎?”好消息來得太突然,蘇苓不敢相信。 周叢給她遞衣服,“是,剛才叔叔打電話說已經能吃東西了?!?/br> “好,能吃東西就是好了…我媽好了……那我們買點飯帶過去?!?/br> “阿姨應該吃過飯了,可以買點水果?!?/br> 蘇苓抬手穿上衣服,又攬著周叢狠狠親了一口,“好,走!”說完像一陣風刮出去。 周叢拿上兩人的東西,快步跟上去。 兩人買完東西,直奔醫院,卻在病房門口聽見蘇履泰的暴喝:“你休想!” 蘇母微涼的聲音響起:“我們簽離婚協議時,你答應過我苓苓高考結束就正式分開,現在她已經知道了,沒有必要再拖延下去?!?/br> “那小的呢,你……” “這也是我現在提分開的原因,趁我……還沒有見過他,你們家要的話直接抱走?!?/br> “大的是你生的,小的就不是嗎?他才多大,你就忍心?” 也許是蘇履泰的語氣太沖,蘇母緩了一會才開口:“我不忍心,可公公會讓我帶走小的嗎?他不順心,大家都不能安生,與其這樣,不如一開始就順了他的意?!?/br> 蘇履泰驟然打斷:“你跟大的一個德性,遇見不如意的事情只會把人往外推。有什么問題不能一起商量,著急和我撇清關系對你又有什么好……” “泰哥,”蘇母輕輕柔柔的一聲喚讓蘇履泰徹底噤聲。 周叢不解其意,但蘇苓知道那個女人總是這樣稱呼父親。母親這一聲可謂誅心,但更誅心的似乎還在后面。 “……我和她早就斷了,那天是原原說要買手機,我去了才知道她也在?!碧K履泰解釋,語氣明顯變弱。 “即使沒有離婚的時候,我都沒有干涉過你們,現在更不會在意這些?!碧K母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鬼門關前走一遭,剩下的日子我想過的簡單點。你條件好,也會賺錢,別說那位,就是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也有愿意跟你的。至于我們,就到這兒?!?/br> 蘇履泰沉默半響,再開口聲音再次變冷:“你確定要這樣?” “確定?!?/br> “行,等著收我的婚禮請柬吧?!?/br> 連蘇苓都能聽出來父親在置氣,可母親卻很認真地說:“好?!?/br>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母親對父親的反擊,也是她第一次知道溫柔有時候也是一把殺人刀。 門“咔”的一聲被打開,蘇履泰臉色陰沉地走出來,徑直離開。 母親倚在床上出神地望著窗外,過了好一會才發現她在門口。母親大概是想沖她揮手,但最終只動了動手指。就這一下,蘇苓心疼到瞬間落淚。除了女兒對母親的心疼,還有女人對女人的心疼。她知道她的父母曾經有多相愛,相愛得讓她以為全世界的愛情都是那般模樣。 蘇母笑著說:“哭什么?”但她自己的眼淚也瞬間溢出眼眶。 蘇苓搖頭,任由淚水滾落,“你明知道這么危險還要生,你是不是也重男輕女?” 蘇母破涕為笑,擦了擦蘇苓臉上的淚哄她:怎么會,mama最喜歡你了?!?/br> “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坐在外面有多害怕?” 蘇母醒來后的蘇苓,連抱怨都不自覺嬌嗔。她似乎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講話。 蘇母半哄半打趣道:“周叢沒有陪著你嗎?” 男生像一棵樹站在旁邊,靜靜地聽她們講話,安靜又充滿力量。聽到自己的名字,也只是微微一笑,“點滴快完了,我去叫護士?!?/br> 但顯然心細的不止周叢一個人,他剛走出病房就看到蘇父帶著護士朝這邊過來。 男人身上帶著濃重的煙味,看見他腳步一頓,從衣兜里摸出一個東西扔給他。 周叢抬手接住,是那枚耳夾。買的時候,售貨員說它款式獨特,材質耐磨,但現在看來應該也挺耐摔的,被蘇苓摔得不見蹤影,再交到他手里卻一絲劃痕也沒有。 “你們的矛盾,你們自己解決,但你記好一點,別想著限制她,擺治她……”蘇履泰盯緊周叢:“否則,我也有法子治你,不管你是誰的兒子?!?/br> 周叢很清楚,自從上次蘇苓過敏進醫院,蘇父就一直看他不順眼,但像這么直白的警告還是第一次。說是警告,但又帶著幾分放手的味道,雖然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 蘇履泰看周叢不順眼的原因,周叢只猜對一半,另一半源則是自于父親對女兒的特殊感情。 父女之間的關系包含著長對幼、男對女、強對弱,這遠遠比單純的親情層次豐富,也更復雜。兩人一開始談戀愛時,蘇履泰沒太當回事。小情小愛的,又能讓蘇苓開心,何必阻止呢?不管周叢在蘇苓眼里有多優秀,在蘇履泰眼里就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不足為患??呻S著周叢對蘇苓的影響力日漸增強,蘇履泰才意識到不對。 他不怕蘇苓談戀愛,但他怕蘇苓太投入,用情至深的人有幾個能得善果?這是其一,其二,太小的年紀遇到情投意合的人,并不是一件好事,風箏被樹枝掛住,又怎么能飛高?……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蘇履泰徹底從母女二人的生活中消失。 蘇苓不知道父母是怎么談判的,但最終小baby還是跟著她們一起生活。煩人的父親不見了,小baby在一天天長大,母親的身體也一天天好轉,一切都在變好,唯獨蘇苓沒有。 她總是夢見源源不斷的血液被送進手術室,夢見ICU外壓抑的人群,也夢見周叢轉身離去的背影。 夢醒后,心里的壓抑讓她毫無睡意,清醒到天亮。 健康受損過的人,對身體不適尤為敏銳,幾乎是失眠的第一晚,蘇苓就察覺到自己出了問題。她并不害怕失眠,但她害怕再次掉入情緒的黑洞。這樣的情況持續半個月后,她再一次拿出了藥瓶。褐色的藥瓶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暗黃色,像一塊丑陋的淤斑爬在她手背上。 “拿的什么?”光線一晃,藥瓶被周叢奪過去。蘇苓不愿意讓別人知道她的病,尤其是周叢。她假裝淡定地拿回藥瓶:“買的什么,好香?!?/br> 周叢把一盒披薩放到桌子上,眼睛卻依舊盯著藥瓶。 “葉黃素,最近眼睛不舒服?!?/br> 周叢點頭,掀開披薩盒子,淡淡道:“先吃點東西,再吃藥?!?/br> “好?!碧K苓提起的心微微放下,嘗出披薩的味道不錯,贊了一句:“好吃?!?/br> 學校餐廳這學期新請了幾個西廚,很受歡迎,每到飯點窗口都會排起長隊。周叢大概是見她最近沒什么胃口,難得從眾。 兩人閑聊著吃完披薩,周叢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你中午不吃飯,就是為了躲在教室吃藥?” 蘇苓不妨話里陷阱,點頭“嗯”了一聲又頓住。如果是治眼睛的藥何必躲著吃? 得勝的人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一邊擦手一邊靜靜地看著她。這樣游離在尊重和強勢之間的周叢,不是蘇苓擅長應對的。 蘇苓心里很清楚,周叢看似隨和,從不會隨意評價、修剪他人的枝葉,但在某些時刻他的確擁有將人攔腰截斷的能力。 沒有辦法繼續撒謊,也不善于剖白,蘇苓猶豫道:“我……不知道怎么說?!?/br> “睡不好?”周叢挑了一個最明顯的問題。蘇苓最近常常神情恍惚,之前能做對的題也錯誤百出,他是想慢慢來的,可突然看到她吃藥,覺得還是要快一點。 蘇苓點頭,“總是做噩夢?!?/br> 周叢看著她眼睛下的青烏,“你收拾一下東西,陪我去個地方,我去找糖姐請假?!?/br> 辦完離校手續,兩人攔了一輛出租車。這一幕和之前去周叢家過于相似,蘇苓不由猜:“去你家?” 周叢搖頭,“去一個放松的地方?!?/br> 直到兩人都躺在吊床上,蘇苓才覺得周叢說話太保守了,這何止是放松,簡直是對靈魂的按摩。吊床隨風蕩悠悠的,她躺在上面仿佛漂浮在真空中,失重、自由、如幻似夢,像撫摸又像催眠。 一陣風吹來,頭頂的樹葉嘩嘩作響,密葉間的光斑像一只只閃爍的蝴蝶。陽光太美,美到讓蘇苓突然想把心剖開曬一曬。 “周叢,我有抑郁癥……” 周叢沒有出聲。 蘇苓撫到他手臂上起栗的皮膚,“嚇到你了?” “沒有,”周叢搓了搓手臂,“我大概猜到一點?!敝徊贿^聽她親口揭開謎底還是有些震撼。 “怎么猜到的?” “你狀態不對時,邊緣感很強,對周圍的一切毫無興趣?!碧K苓向來對他察覺入微,可前天他用了發膠,連丁愷都罵他抖sao,蘇苓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我不是故意隱瞞……病情好轉的時候,我會忘記自己生病,忘記吃藥,甚至覺得抑郁癥不值一提;病情加重的時候,我又不敢說……” “為什么不敢說,你認為我會在意?”周叢的聲音因心潮起伏而變得沙啞。 蘇苓搖頭,“訴說痛苦更像是在祈求垂憐,比起來憐憫,我更希望你能把我當作一個正常人對待?!彼蕾p周叢的克制內斂,但私心里她希望周叢在她面前是釋放的,無論是撒嬌、生氣還是傾瀉負面情緒,而這種釋放必然是建立在兩人平等的基礎上,包括心理平等和生理平等。人們對待抑郁癥患者有多小心翼翼,蘇苓再清楚不過。 周叢聽到那句正常人,心莫名顫了一下,“你覺得自己哪里不正常?” “我…嚴重的時候有想過自殺?!碑斍榫w沉入谷底的時候,她會覺得死亡是一種解脫。 蘇苓只是說出自己的心理問題,并沒有想過答案,但周叢接下來的話卻讓她震顫不已。 “我之前看一本書里說,生命的沖動與死亡的沖動并不是水火隔離的狀態,而是按照不同的比例融合在一起。生與死真實發生前,已經在腦海里發生過無數次,即使是你所說的正常人也是如此?!?/br> 不同于蘇苓,周叢的人生一直順風順水,所以當時他看到那段話時,并不理解是怎樣一種狀。如果說蘇苓拿到的是題目,那他拿到的就是答案,有題無解、有解無題,同樣讓人困惑??缮咸煸缇桶才藕昧艘磺?,讓蘇苓和他、讓問題和答案,相遇。 并且,相遇后的他們,也不只解答了這一個問題。選擇學校、懲罰衛童、反抗周女士,還有蘇母生產,他們都一起走過來,這一切又豈是“正?!倍挚梢阅依ǖ?。 想到這,周叢心里陡然一輕,“正常、對錯、應該,這些人造概念才產生多久,而生命已經存在幾百萬年,為什么要用狹窄新生的概念去束縛古老的生命?生命有自己的形態,比起逆流而上的管束,也許我們更需要順流而下的接納?!?/br> 這也是為什么他會反抗母親的干涉。樹,也許不扶自直,也許繞過一段彎曲自然向上生長,可人總是心急地批判、干涉、糾正。連是非對錯都是相對的,又有什么絕對的。 蘇苓沉默片刻,“面對負面情緒,也這樣無為而治嗎?” 周叢舉起她的手放在風中,“風吹過的時候,你會試圖去控制它、評判它嗎?” “不會?!?/br> “那就把負面情緒當作一陣風?!蹦┝?,周叢故作輕松道:“退一步講,藝術家追求正常比正常人追求死亡要嚴重吧?” 蘇苓撲哧笑了,人和人的思維真的是不同,在她看來如臨大敵的事,在周叢眼里簡單到讓人發笑。 如果說每一個執念都對應一個“開竅”的瞬間,那周叢最后的玩笑就是蘇苓的開竅瞬間。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在春風里,在陽光里,靜靜地抱在一起。 等蘇苓醒來時已經是傍晚,她意怔一會才意識到自己在周叢懷里。男生正舉著手機看得專注,完全沒有察覺到她醒了。蘇苓好奇地湊過去,看見抑郁癥叁個字,原來是在了解這個。 “你想了解抑郁癥,不如直接問我?!?/br> 下一秒,手機砸下來,周叢疼得悶哼一聲。 蘇苓好笑,“這么膽???” 周叢一條腿支地,從吊床上下來,“別笑了,走,去吃飯?!?/br> 這荒郊野外的,哪里能吃飯? 到了地方,蘇苓才知道山上有座別墅,而門口的石凳上坐著周叢的爺爺奶奶。 兩位老人看見他們,緩緩起身,“快來,等你們半天了?!敝軈材棠陶f。 周叢笑著應了一聲,扶著她的背低聲道:“別緊張,你喜歡的話我們多住幾天,不喜歡的話,吃頓飯就走?!?/br> 蘇苓點頭。周叢的家庭和睦溫馨,她又怎么會不喜歡呢。 走近了,蘇苓笑著向兩位老人打招呼:“爺爺、奶奶好?!?/br> 周叢奶奶笑呵呵地點頭,“好,走,進屋說,外面蚊蟲多?!?/br> 從門頭一進去,是一大片紫竹林,估計有些年頭了,竿高且粗,霸占著整個院子,只給行人留下一道狹窄小路。穿過竹林,視野開闊起來,屋前的庭院盡收眼底。園子沒有蘇苓想象的那樣精致,反而處處透著野趣,枯枝斷木,青苔蓬草,隨處可見。最妙的是,庭前的青磚縫里擠滿了綠茸茸的苔蘚,像一張縱橫交錯的綠色棋盤,人走在上面宛若游棋,人生如棋就竟然也能被演繹出來。蘇苓心里連連贊嘆,對于這樣的妙景,她不忍踐踏,特意避開青苔踩在磚芯。 皮鞋嗑到青磚上,啪啪響。周叢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這是明代的官磚?!?/br> “???”磚上的確篆有落款,蘇苓信以為真,嚇得立刻跳出去。 周叢戲謔道:“這么膽???” 蘇苓明白自己被戲弄了,但爺爺奶奶都看著呢,她假裝不在意地繼續走路。 進了屋子,一陣清香撲鼻而來,陋室藏雅香,瞬間讓蘇苓忘了剛才的插曲,她正在辨別這是什么香味,空氣里又傳來陣陣飯香。 老一輩人表達愛意多是在吃食上下功夫,兩位老人興致勃勃地往飯桌上端菜,熱菜、冷盤、瓜果,擺了滿滿一桌子。其中有一道紅燒魚,徹底把蘇苓的食欲勾了出來。魚rou嫩滑,醬汁濃郁,她吃了很多。 周叢見她胃口大開,喜上眉梢,給她倒水:“喝點水?!?/br> 蘇苓端起來喝了一口,“咦,怎么是酒?”還有一股淡淡的竹子的味道。 周叢抽鼻子聞了聞,看向奶奶:“您又偷偷喝酒?”爺爺習慣用自己的杯子喝水,家里的水壺只有奶奶用。 “您不是答應了只在過節的時候喝?” “哎呦,乖孫來了可不就是過節嘛?!?/br> 周叢:“……” 看到周叢難得吃癟的樣子,幾人都樂得合不攏嘴。奶奶更是哈哈大笑,額上的銀發隨著她的笑聲輕輕晃動,美麗極了。蘇苓聽著這豪爽的笑聲,突然想起另一個人,兩人的笑聲簡直如出一轍。 許是注意到她的打量,奶奶打趣完周叢又問她:“孫媳婦,奶奶種的酒好喝嗎?” “???”饒是蘇苓臉皮厚,也被這句玩笑話羞紅了臉。 周叢剛要開口,一直低頭吃飯的爺爺發話了,“越說越沒譜,快吃飯?!?/br> “我沒譜?也不知道哪個老頭,一聽說你們要來,著急讓我給他刮臉,飯都不讓做?!毙炖咸贿呁虏?,一邊自自然地給自己倒酒。 周叢伸手蓋住奶奶的杯子, “這桌上是不是少了兩道菜?” “嗯?沒呀!”徐老太太道。 “我看少了兩道您的拿手好菜,一道倒打一耙,一道聲東擊西?!?/br> “哈哈哈……”老太太拍著桌子放聲大笑,笑完爽朗道:“不喝了,不喝了,來,吃菜?!?/br> 幾人沒談論什么深刻的話題,只是坐在一起,能讓人體會到流轉在空氣中的愛與默契。 如果說周叢的開解讓她心里輕松,那餐桌上的氛圍,則讓蘇苓心中盈滿喜悅。她的父母無疑也是愛她的,但父母間充滿矛盾與變數的婚姻生活,讓蘇苓的心總是懸著,很難體會到像今晚這樣踏實的幸福。 蘇苓望著窗外的月光和竹林,腦袋里靜靜地想著事情。突然,“咔”的一聲,門被推開。她聽出是周叢的腳步聲,于是閉上眼睛。男生靠得很近,似乎想確認她有沒有睡著,先是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然后……一個吻輕輕落在她額角。一陣窸窸窣窣后,周叢并排躺在床下的地毯上,像一尊夜里的守護神,不用召喚,自覺來值班,無聲無息又帶滿情意。 蘇苓的鼻子有些發酸,她再自詡獨立、堅強,也會在噩夢驚醒時、會在漆黑無眠的長夜里渴望周叢在身邊,只不過她一直在用理智壓制這畸形的依戀。 “周叢……”蘇苓滾到床邊,貼近他。 房間里安靜了一瞬,周叢應聲:“沒睡著?” 那一瞬間的停頓,猶如黑夜里的留白,種種情愫被隱藏,也被顯現。 蘇苓下床,躺在他身邊,“我們來玩一個游戲,我寫你猜?!?/br> “好”周叢側躺留出背。 蘇苓平時寫字喜歡連筆,這一次卻一筆一畫寫得格外認真,也格外好猜。她剛寫完第一個字, 周叢就笑了:“周?!?、“叢”、“我”、“今”、“天”、“很”、“開”、“心”,“我”、“很”、“喜”、“歡”、“爺”、“爺”、“奶”、“奶”,“還”、“有”、“S”、“S”、“S” 周叢攥住她的手指,“SSS是什么意思?” “I feel seen,safe and sheltered when I am with you. ”蘇苓扳著他的肩膀,親吻他的脖頸,“In other words,I need you ; In other words,I love you.” 愛的誓言被蘇苓烙印在他脖子上,又用吻封緘,一開始是一句一吻,然后是簌簌而落的眼淚。原來,她真的走心時,是會哭的。那些眼淚流仿佛流進他心里,填平心底幽幽暗暗的溝壑。 周叢轉身壓著她親吻,此時此刻應該是蘇苓最破碎,最脆弱的時候,他迷戀這種脆弱,想占有這種脆弱,可他更要治好這種脆弱,源于愛、源于信任。 就在游戲模式逐漸演變為情色模式時,周叢按下暫停鍵。 蘇苓一條腿壓在周叢襠部,知道他硬了,“不要嗎?”算算時間,他們已經有小半年沒有做過了。 “不用,現在就很舒服?!?/br> rou體交歡需要經過激烈的過程才能達到歡愉,而心意交融卻是始終被nongnong暖意包圍,余韻悠長。蘇苓有同樣的感受,所以也明白他的意思。 她趴在周叢胸膛上,兩人心跳、呼吸漸漸同頻,肺葉張合間鼻腔里全是周叢的味道,她仿佛融入他的身體,與他合二為一,就連意識也漸漸抽離…… 蘇苓一覺睡到大天亮,看著屋里明晃晃的陽光,意識漸漸回籠。她昨晚好像和周叢睡在地毯上,什么時候回到了床上,周叢呢? 她下床,揉著眼睛推開衛生間的門,看見周叢正在……撒尿。男生褲子褪到一半,露出一瓣臀,一半腰窩。聽到她推門的聲音,扭頭看向她。蘇苓被腦袋里打油詩一般的零碎念頭逗笑,連忙說了“對不住”退出去。也是退到一半,又猛得把門推開,既然看都看了,干嘛不看得仔細點。 即使周叢沒有起床氣,也被她弄得有些羞惱,“出去!”他們之間還沒坦然到能當著對方的面解決生理問題。 “我沒見過男生撒尿,觀摩一下?” 蘇苓的手湊過去從腰窩滑到他的前腹,摸到一片新生的毛發,“咦?!”她好奇地鉆到前面,一道毛發從肚臍連到莖根,怪異又帶著雄渾的暗示。 早晨本來就容易擦槍走火,蘇苓又摸又看,周叢起了反應。這下好了,徹底尿不出來了。他扯上褲子,轉身洗手。 蘇苓趴在他背上,“我真的有點好奇嘛,難不成讓我看其他男生去?” 周叢胳膊肘一轉,把她夾到前面,“強詞奪理,刷牙!” 本來已經沒事了,蘇苓刷完牙偏偏又摸了一把周叢的屁股,還點評道:“剛剛才發現,你屁股好圓呀!”說完撒丫子就跑。 周叢一愣,反應過來后,扔下手里的毛巾,去抓她。 蘇苓沒想到周叢會“報仇”,見他真的追出來,渾身一激靈往樓下跑,眼看要被他追上,蘇苓一稍身躲到周叢奶奶身后,小聲向她求助:“奶奶,救救我?!?/br> 徐老太太摘下眼鏡,使喚周叢,“去,幫你爺爺端飯去?!?/br> 周叢嘴上答應,手卻探到奶奶身后,揪著蘇苓的小馬尾把她拎出來,“以后還手癢嗎?” 蘇苓嘴比手乖,連聲道:“不敢了不敢了?!?/br> 周叢這才走向廚房。 桌子上放著一本攤開的相冊,他們下來前,周叢奶奶應該是在看相冊。蘇苓掃了一眼,看見一個小男孩,莫名眼熟。 “這是……?” “周叢小時候?!蹦棠袒氐?。 “這是周叢?!” 雖說眉宇之間隱隱相似,但氣質完全不同,而且男孩手上還套著兩只鞋,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他小時候這么逗嗎?”蘇苓忍住笑意。 “是呀,”周叢奶奶慢慢翻著相冊,更多童年時候的周叢一一展現出來,“他小時候是挺有趣的,只不過后來被拘束得越來越緊……” 老人家語氣很輕,話也未說明了,但周叢被誰拘束,不言而喻。高中正是男孩最年少輕狂的時候,周叢行事卻一板一眼。如果生性如此也便罷了,但若是被人硬生生掰成這個樣子,那真的有些過分了。這是第一次,蘇苓對周立芳心生不滿。 “不過現在好了,你看他剛才多孩子氣,多好!”徐老太太從回憶中緩過神,人老了就容易回憶往事。 “什么好?”周叢端著飯出來,瞥見自己小時候的照片,玩笑道:“看什么照片,真人不比照片帥嗎?” 奶奶被他逗樂,拿起一旁的黑絲絨袋子,“你爸前幾天送來的結婚周年慶的相片,我說給放進來?!?/br> 第一張是周叢摟著周立芳看向鏡頭,第二張是他的父母笑著對視,第叁張是周叢和一個女孩一起走在花園里…… 白縵從花房的頂部垂落到地上,周圍是無數的鮮花和璀璨的燈光,端看照片就知道是一場多么華麗的晚宴。即使是這樣華麗的場景,依然不能抹去兩人半點風采。 蘇苓看到第一張照片時愧疚,愧疚醫院那晚不問緣由地怨懟周叢;看到第二張照片時羨慕,羨慕他的父母恩愛和睦。同樣是結婚二十多年,她的父母卻以離婚收場;看到第叁張照片時……心緒難明。 “這位是?“蘇苓問。 周叢不知道是哪位好事者拍的照片,還夾在里面送到奶奶家?!鞍兹?,父母朋友家的女兒?!彼粗K苓補充道:“我們也是剛認識?!?/br> “白茹?是挺白的?!?/br> 照片里的兩人皮膚都很白,宛如一對玉人。但蘇苓不愿意把他們倆放在一起談論。 徐老太太撿起第二張照片看了看,“這小姑娘多大,怎么看著還沒有紛紛高呢?” 蘇苓沒忍住笑了。多大點事兒,她本來也就沒生氣。 周叢也笑出聲:“奶奶,您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