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恐慌
“所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頌恩和素切拉都落到了他手上?” 阿耀何止知道。 拓沙和頌恩祖孫倆,是他親自去加拿大抓的。而去醫院追查線索,并最終在瑞士抓到素切拉的人,也是他派出去的。 對此阿耀沒什么好解釋的,實話承認:“是?!?/br> “那索拉呢?”夏夏雙眼布滿血絲,“你怎么會知道索拉?為什么要把她抓過來,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無辜性命!就為了懲罰我,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嗎?” 索拉,那個被吊在最尾端的女孩,阿耀并不認識。 人是亞羅讓敏貌抓過來的。 “我一直以為,我們能算是朋友?!毕南穆曇舨淮?,語氣滿是嘲諷和失望。 “算?!卑⒁珎阮^,“你可以這么想?!?/br> 此話一出,身后卻突然沒了聲音。阿耀聽見微弱但還算平穩的呼吸聲,便沒有回頭去看。 夏夏沒想到阿耀會回答,她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開口問:“現在也算嗎?” “嗯?!?/br> 女孩握著被子的手倏地緊了下,原本麻木僵硬的心又有了點知覺。 “那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求你,殺了我好不好?這對你來說是很簡單的事?!?/br> “抱歉?!卑⒁珱]有猶豫:“坤哥不允許?!?/br> 說完他大步走了出去,沒再給她提出類似要求的機會。門再次關上,隔絕了原本照進來的絲絲陽光。 阿耀站在門口,并未馬上離開。 房間隔音,門關上后就聽不見里面的動靜了,她或許是繼續平靜地待著,也或許是抱著被子嚎啕大哭。 阿耀選擇不去過問。 他并沒有敷衍和說謊。從輩分上說,夏夏是坤哥的侄女,于他而言也是小輩。 至于“朋友”,阿耀沒交過朋友,不知道具體的衡量標準,他只知道夏夏總會對他笑,總會親切地喊他的名字。所以無論標準如何,周夏夏都可以算作是朋友。 只是再重要的朋友,也不可以凌駕于周寅坤之上。 坤哥永遠是第一位的。 照顧夏夏的女人就等在外面,見阿耀看過來,她立刻上前。 “弄點她喜歡吃的?!蹦X子里想起之前聽到過的,他補充:“葷的和甜的?!?/br> “哦,好的好的?!迸苏蕚?,又被阿耀叫住。 他走到女人面前,拿出一摞現金放到她手里,“包括今天這種臨時狀況在內,以后你給亞羅的所有匯報,都要給我一份?!?/br> 女人看了看手里的錢,又看了看阿耀。 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但她也看得明白。相比于那個亞麻色頭發的少年,眼前這個人是才是真心幫著里面那女孩的。 她認真地點了頭,“好的,先生?!?/br> * 阿耀走后,女人很快端來了新做好的食物。 除了葷食和甜食,她還多加一碗白粥。想著里面的女孩空了這么長時間的肚子,怎么也得先吃點清淡的墊一墊。 只是女孩仍舊像昨天那般,抱著被子縮在床角,根本沒有要吃東西的意思。 她的年紀跟自己的大女兒差不多,卻明顯經歷了這個年紀本不該經歷的事。 女人想了想,坐到床邊,輕聲說:“我叫丹麗,是來照顧你的。我也有個像你這么大的女兒,她叫小因,特別愛讀書?!?/br> 夏夏仍抱著被子不說話。 “小因學習好,體育也好,從小到大學校的運動會她都要參加,也不管能不能比贏?!闭f到這里,丹麗笑得溫柔。 “但有一次,她比賽受傷,摔得腿上胳膊上都是血,接到電話我嚇壞了,到醫院的時候,她竟然還沖著我笑,說mama我沒事?!?/br> “醫生也說沒傷到骨頭,沒什么大事??墒窃趺磿]事呢?多疼啊,多嚇人。傷在她的身上,疼在我的心里?!?/br> 她看著極度沒有安全感,縮在床角的夏夏,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在哪里,但如果他們看見你這樣不吃不喝地折磨自己,是要心疼死了?!?/br> 提及父母二字,女孩原本已經干涸的眼眶,又涌滿了眼淚。 摸在她頭頂的這只手很溫暖,溫暖得就像曾經睡覺前mama薩瑪摸在她臉上的手。mama總會進來看她有沒有蓋好被子,然后親親她的額頭。 她仿佛還能聞見mama身上香香的味道,感受到mama看著她的眼神……mama是愛她的。 只不過,mama更愛爸爸。 看見女孩似有觸動,丹麗柔聲,像哄自己的女兒那般:“去洗個熱水澡吧,洗完湯也不燙了,咱們喝完好好睡一覺。別把自己折騰病了好不好?” 大概天底下所有的mama哄孩子時,都是這樣溫和慈愛,丹麗的語氣像極了薩瑪,夏夏終于動了。她松開抱在胸前的被子,下床赤著腳走進了衛生間。 丹麗看著她纖薄的背影,看著她隨時都會昏倒的樣子,不由嘆了口氣。 衛生間里傳來清晰的水聲,丹麗換好了新的床單被罩,又重新把房間的角角落落又整理了一遍,水聲還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她走到門邊,輕輕敲了敲,里面沒有回應。丹麗拿起放在門外的干凈衣服,猶豫兩秒,還是握住把手,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看見里面的場景,她心頭一顫。 女孩赤裸地蹲在淋浴下,臉埋在膝間,任由熱水嘩嘩地澆在身上。她長發散落在肩頭,后背、側腰還有臀瓣盡是各種各樣的吻痕、指印還有青紫。 丹麗不忍再看,她把衣服放到門邊的架子上,安靜地退了出來。 隱忍了許久,衛生間里還是響起了哭聲,那哭聲甚至蓋過了水聲,悲愴而絕望,聽得人跟著揪心抽痛??蘼曉絹碓酱?,又漸漸變小,直至消失。 過了許久,衛生間的門終于打開。女孩穿著干凈的純棉衣服,濕著頭發走了出來。 原本端來的食物早已涼透了,丹麗終于等到夏夏出來,見她頭發還濕著沒吹,忙拿起浴巾給她包住,“我去把菜熱一熱,或者你有沒有其他想吃的?” 女孩搖了搖頭,回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上去,背對著這邊,一動不動了。 還是不肯吃東西。丹麗也有些無奈,最后只得坐到床邊,用浴巾一點一點地幫夏夏把頭發擦干。 夏夏始終沒有反應,丹麗幫她擦干頭發,端著涼透了的食物走了出去。 一打開房間的門才發現,天都黑了。 重新端來的食物還是一口未動,房間里的活都干完了,丹麗便坐到沙發上守著夏夏,以防她深夜餓了想吃東西卻找不到人。 可等了很久,都沒等來夏夏主動開口。夜已極深,丹麗支著頭,眼睛半睜半閉,困得腦袋一點一點的。 此時房間里忽然響起聲音,丹麗驚醒,她下意識望向對面,床上的女孩還是那樣。 門口處傳來腳步聲,她望過去,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丹麗忙站起來,她不認識眼前的男人,正要問一句,就見他看了過來。 那是一張極為年輕好看,卻又極致冷漠的臉。 驟然對上那雙黑眸,丹麗心頭猛地一顫,后背發涼。她在山下住了這么久,自然知道這塔山上有個武裝基地,老板是周姓家族,目前的當家人就是周家最小的兒子。 發愣的這一兩秒,男人那雙眼睛已經看得出的不耐煩,驅逐意味十分明顯。 丈夫和孩子們就在山下,丹麗絕不敢貿然招惹,她擔心地看了眼床上的夏夏,最后還是快步走了出去。 身后門關上,周寅坤掃了眼桌上原封不動的食物,側過頭來:“周夏夏,昨天的教訓忘了是吧?!?/br> 熟悉而可怕的聲音響起,夏夏陡然驚醒,一時竟分不清是噩夢還是現實。聽見男人的話,無數冰冷針頭劃過眼前,她身體止不住地顫栗起來。 下一刻身上一涼,被子被人一把掀開。 危險而灼熱的氣息逼近,足以說明這并非噩夢而是現實。夏夏驚恐地爬起來就往床角縮,“你、你又要做什么?!?/br> “你說呢?!?/br> 夏夏這才看見他手上拿著的東西,那是一管……還沒開封的潤滑液。 * 房間里再度安靜下來時,已不知是幾點了。 純白色的床上,床單凌亂地簇在一起,被子一角勉強遮在女孩赤裸的身體上,她趴在床沿,胳膊無力地垂著。 手邊是一管潤滑,蓋子不知所蹤,里面的東西已經全部用光了。 又是一場直奔主題的性事,夏夏精疲力竭,眼前陣陣發黑。身下還墊著高高的枕頭,讓她連趴都趴不舒服。 手臂艱難地動了動,慢慢扒著床沿,摸到了枕頭一角。扯了扯,沒扯動。她閉了閉眼,實在沒力氣翻身,便艱難地抬了下腿,膝蓋頂到枕頭,它終于掉到床下。 僅僅扔了個枕頭,就已累得她滿頭大汗。 身體完整地觸碰到床,終于舒服了一點。此時此刻她疲憊得連呼吸都成了負擔,夏夏沉沉地閉上眼睛,可剛閉上,就察覺出不對。 身體放平后,那里……不斷有東西流出來,整個腿心都黏膩不堪。 耳邊又響起那道可怕的聲音—— “不過,你倒是給我提了個醒。又是逃跑又是自殺,不就因為你現在無牽無掛嗎?” “那么制造牽掛不就好了?比如,生兩個小人質出來?!?/br> 夏夏陡然清醒過來,從昨天到今天,他都沒有做任何措施。 周身血液像是凝固住一般,夏夏清晰地感受到腿間究竟流出了多少,那清晰的感覺帶來鋪天蓋地的恐慌。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匆忙爬下床,當即腿軟得跪在了地上。她顧不得膝蓋的疼,慌亂地爬進衛生間,顫抖著扶著墻拿下淋浴頭沖洗自己。 白濁混著熱水流進排水道,但身體里還有緩緩流出的感覺,顯然這樣沖洗是沖不干凈的,就算今晚的沖干凈,可昨天的…… 她扔了淋浴頭,跑出來翻遍了房間里每一個抽屜,盡管心里清楚地知道這里不可能有藥,可夏夏仍不停地翻著。 她甚至跑到門口用力地拍門,希望能找丹麗要一顆藥。 可外面根本沒人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