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美人(重生)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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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梨側耳傾聽,卻覺得外面的聲音愈來愈少,愈來愈小。漸漸地,幾乎陷入了安靜。 她的呼吸也隨之壓抑住,卻動也不敢動,甚至疑惑自己是在熟睡中,且落入夢魘。 終于有人推門走了進來,葉梨舒了一口氣,調勻了氣息,聽到火石相撞,然后隔著眼皮感受到了一些光亮。 “葉小姐?” 有人走近床榻,輕輕推她相喚,聲音卻不是白絮。 “許夫人?” 葉梨回應著,睜開了眼,從床上坐起。 她尚未來得及與許夫人說話,就聽到“咚”一聲,跟在許夫人身后的人,竟是跪在她床榻前,重重磕在了地上。 葉梨嚇了一跳,坐著往床后面挪了下。 “求求葉小姐,救救我兒!” 磕在地上的人低低地道了聲。 葉梨直起上半身,看到她亦直起身子,是一張上輩子見過一次的臉。 葉梨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我們對不起葉小姐,但是求您,原諒我兒?!?/br> 葉梨胸口發悶,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你們要如何?” 蘭夫人哀求道:“為了九兒性命,我們只能退親?!?/br> 葉梨問:“難道不退親,就有人要殺蘭九?” 蘭夫人咬咬唇,面色惱怒:“蘭家人從來不怕人殺!若有人殺我蘭家人,我們只會報仇雪恨!” 葉梨問:“那為何退親,是為了救蘭九性命?” 蘭夫人卻未答,而是重重在地上連磕了不知道幾個頭。 然后才語氣艱澀道:“我們算了命數,若是我兒娶你進門,他必死無疑!” 燭火里,葉梨的眸中似有水意,卻是笑著說:“原是如此……那退便退吧。你起來……何至于需要這樣?!?/br> 蘭夫人卻又磕頭,房中光線昏暗,她又背對著燭火,看不清楚,卻也能瞧見,她額上已經是有了深色的磕痕。 葉梨嘆了口氣,又道:“何至于如此?” “他一心只求小姐,我還想懇請葉小姐,若他萬一找到小姐詢問,請告知他,是小姐不想嫁于他,而非……而非……” 葉梨低頭,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是,我答應他,這一次,一定會嫁給他?!?/br> “葉小姐!”許夫人亦開了口,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哭腔,“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是我嫂嫂,原本也是叱咤疆場的女將軍,她一輩子,只跪天地、父母和天子,除此之外,只和我兄長成親之時互拜過……還有就是,為了九兒跪過大夫……” 許夫人即便溫言和氣時,亦有些倨傲疏離之氣,葉梨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情真意切。她說著愈發悲痛,以袖遮臉,壓抑微泣。 蘭夫人倒是語氣愈發堅定。 “九兒的毒,原是下在我身上的,我作為母親,沒有護住他,反害了他。為了他,即便是要我死,我亦是愿意的。我知我們對不起葉小姐,但事關九兒性命,我只能如此選擇?!?/br> 葉梨伸手,撫在自己小腹上。這些日子,她已經努力去忘卻那段日子,甚至把為那個孩子精心描畫的靈府都收了起來,藏在了自己貼身的荷包里。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若他問我,我就說我另有了別情,不愿再嫁他?!?/br> “多謝葉小姐!” 蘭夫人又咚咚磕了幾個頭,葉梨往旁邊躲了躲,求救地望向許夫人。 許夫人任嫂嫂又磕了幾回,才伸手勸她起來。 蘭夫人站起來,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雙手捧著,深深望了一眼,才道:“作為回報,這個先贈與葉小姐。雖給了葉小姐,即便砸了扔了,也隨葉小姐。但還是希望葉小姐能好好保存。這是我們蘭家……的家符。另外,若有其他事情,我亦會聽從葉小姐……” “不需要。我答應你,以后不會再與蘭九有任何糾葛。你走吧?!?/br> 葉梨拒絕,她卻把荷包放到葉梨身邊,看了眼天色,行了一個躬身禮,轉身往外走。 “蘭夫人!” 葉梨拿起荷包喚她,她已走出內屋,只得又喚,“許夫人!” 許夫人急著追嫂嫂,切切快語道:“這符,千萬請葉小姐藏好,寧愿砸了,也別給了別人?!?/br> 她眉頭皺緊,臉上似乎仍帶著哭意,小跑著追了出去。 外面忽然一片安靜,連白絮和容嬤嬤都不見蹤影。方才蘭夫人姑嫂燃亮的燈仍亮著,閃爍不定,在屋子里晃出巨大的陰影。 葉梨忽然覺得筋疲力盡,就躺了下去,摸了被子蓋上。 這一次,她竟是倏忽間就睡著了。 第38章 (雙更) 葉梨醒來時, 聽到白絮正在低聲啜泣。睜開眼,看到白絮把在內室門口,面向著外面, 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哭什么?” 葉梨問。 “小姐!” 白絮幾乎是跳著轉過身, 跑到床前。一雙眼睛, 腫的像是桃核, 顯見是哭了挺久。 “小姐,你沒事吧?” 她滿面憂心,伸手在葉梨額上摸了一下。 葉梨從床上坐起,撫了下頭發, 道:“我就是太困了, 睡了一覺?!?/br> “小姐……” 白絮欲言又止。 葉梨垂眸, 舒出口氣, 眼里卻微微帶著笑。 “怎么了?” 白絮轉頭又往外面看了眼,有些含糊地說:“他們說, 不成親了……連東西,都抬走了……” 葉梨點了下頭, 說:“我若是離了葉府,你……可想有想去誰跟前伺候?;蛘呶铱梢郧笙氯甯?,讓他盡量幫忙安排?!?/br> 白絮忙勸:“小姐莫要這么想,蘭, 蘭家退了親, 也不算什么,總,總有……對了, 不是還有……” “白絮?!比~梨打斷她的話, “我本就是長在道觀的, 早晚,也要回去。即便和蘭九成親,早晚也要去的?!?/br> “???” 白絮目色迷惑,盯著葉梨看,見她滿面認真,而且也并無預想中的羞惱和難過,抿著唇低下頭,又左右張望了下,咬咬牙道,“那我也要跟著小姐。小姐要去道觀,我就跟著小姐去道觀?!?/br> 葉梨自己一心想出家修道,卻又對著白絮搖搖頭,不贊同地道:“胡說什么,我要出家呢,無需你跟隨。而且,出家并不是玩笑,若真的進了道觀,成年累月,日日清修,再也別想吃什么桂花糕,也沒人陪你一起說話玩笑,就比如是,全天下只剩下你一個人?!?/br> 大葪的道法更多是自修自身,講究天地唯我自清凈,平日里,連同一道觀的道長之間,也甚少來往。 不過盛行之下,也有很多道觀,只是個幌子,倒是熱熱鬧鬧。 白絮又“啊”了一聲,有些不信,亦有些猶豫,不過還是道:“我,我是被牙子養大的,賣到這里之前,除了牙婆子,也不認識其他人。我不怕。小姐,你帶著我吧?!?/br> 葉梨并無問過白絮的來歷,看她每日歡天喜地,倒是不知,原來也是這樣無依無靠。她嘆了口氣,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白絮又說到昨晚,她和容嬤嬤被葉府的官家叫去外院,卻不準再進來,她當時還以為,葉府只是不想她跟著葉梨嫁去蘭家,沒想到聽到外院的仆婦私下里閑話,說蘭家還是要退親,葉府不退也沒辦法,人家好歹是鎮國將軍,權勢迫人,連聘禮都抬了走。 白絮完全不信,跑回落雪院,才發覺果然是不對勁。但是進了內室,竟發現葉梨睡得很是深沉,輕喚都沒喚醒。 “小姐?” 白絮滿臉都是問號,卻又安慰葉梨,“小姐莫難過,或許只是你和蘭公子緣分不夠?!?/br> 葉梨摸了下她的頭,面上含笑,烏瞳卻濯濯如秋水寒涼。 白絮微微噘嘴,低頭想了一想,有些猶豫地道:“其實李公子也很好。小姐……” “小姐上回生病,我去找老夫人想討點藥材……路上還碰到他,他,他問了小姐如何呢。不過那時我不認得他,就沒好氣。他,他說有藥給我,我也沒要?!?/br> 葉梨閉上眼睛,淡淡道:“你做的對。我與他無關。不過以后莫再提他了?!?/br> 那些大婚的東西,被收拾得一干二凈,落雪院比之前,還要變得更空曠寂寥些。 容嬤嬤看著有人抬走最后一點東西,站在院子門口,唉聲嘆氣。 葉梨循著每日習慣抄寫經文時,聽到她偷偷問白絮:“小姐到底怎么說?” 白絮不知說了什么,容嬤嬤又道:“隔壁許夫人去京城了,就算人家回來,都已經這樣了,去求問她有什么用……” 兩個人嘀嘀咕咕,忽又漏出一句,“等等看奉國少將軍會不會來?!?/br> “對啊,不是說有婚約嗎?” 晚些的時候,葉箜跑來落雪院,他看著葉梨,一臉探究,見她神色淡然,竟似無怒無悲,擰了下眉,道:“六丫頭這兩日好好歇息下?!?/br> 他似乎也在等著什么。葉梨也在等,上次給豐極觀的去信,已經得了回信,她又去了一封,正等著新的回信。 因著之前要出嫁,落雪院里的東西都整理過,如今干凈又整潔,原本小小的院子和房屋,竟有些空曠。 葉梨把已經整理好隨身攜帶的東西又理了一遍。 無非是銀票、碎銀,隨身換洗的道袍,為那個孩子畫的靈符,里面本還有上次給蘭九繡的七靈平安符,也找出來燒掉了。多了一個繡著金色大鵬鳥的荷包,里面是一個看不出模樣的黑色玉牌,正是蘭夫人給的所謂“家符”。 葉梨曾讓白絮去找隔壁許夫人,想要送還,奈何隔壁說許夫人不在,壓根沒讓白絮上門。 倒是個麻煩,幸而東西并不大。 白絮和容嬤嬤當著葉梨的面,什么也不說,避著她,卻心心念念著另外一樁親事??上?,她們念著的人,始終不見人影,倒是蘭九,又上了葉府的門。 有人咚咚急急敲門,白絮開門,嚇了一跳,因為竟是外院的小廝。 他上氣不接下氣,對白絮喊:“蘭,鎮國將軍府蘭公子,闖進來了,要見六,六小姐?!?/br> 葉梨聞言,還以為蘭九帶了人打進了門,不然,何至于連蘭九都攔不住,讓他“闖”了進來。 待見了,才知并不是攔不住,只怕是不敢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