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2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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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凝道,“那換一種問法,我想知道你在這件事里究竟做了什么?你就這樣篤定自己不曾留下任何痕跡?” “恰恰相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篤定自己會留下痕跡被人知曉。只是……”他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黑眸中有一絲不明的情緒轉瞬即逝,快到連一直盯著他的崔凝都未曾察覺,“有些痕跡就只是痕跡本身?!?/br> “就知道你不可能說?!贝弈植淮?,怎會相信他真能一五一十的交代經過,不過隨口一問罷了,反正問一問又不吃虧,因此也沒有多少被人戲弄的氣憤,轉而問道,“你找我單獨說話應當不是為了我眼睛里的疑問吧?” 兩人之間的關系根本沒到這種程度。 雖說兩人議過親,還關起門來在同一間屋子里待過,但他們之間的距離非但沒有絲毫拉進反而變得尷尬,何況他也不像是離開之前還要特地跑過來找她依依惜別的那種人。 在崔凝眼里這個人相當不接地氣。 “我在接觸宜安公主的時候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敝x飏無意兜圈子逗著她玩兒,便直接道,“宜安公主拿住了符長庚一些把柄,才迫使他離開長安,而這個把柄似乎與你有關?!?/br> “與我有關?”崔凝懵了一瞬,“什么把柄?” 謝飏微微傾身,輕聲吐出四個字,“江南道觀?!?/br> 一句話有如旱天雷一般劈在崔凝天靈蓋,腦子耳朵里嗡嗡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表哥何時知曉我的事?” 謝飏一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世,這才會特地過來說這些。 “當年崔家誕生一朵并蒂花的事,謝家與凌家都知曉,后來說是養在一起有些妨礙便只得送一個去紅塵之外寄養,之后便沒再聽到什么消息,直到崔家有意再次與謝家聯姻?!?/br> 畢竟崔凝身上的事,萬一招惹出麻煩是要結下死仇的。更何況,謝飏是崔玄碧妻族最出色的兒郎,他也絕不會瞞著內情把人拉下坑來。 崔玄碧透露的不多,只是謝飏恰好攪合在這一潭深水里,這才將事情原委猜的七七八八。 宜安公主一直在為太子做事,能知曉這些事情并不奇怪,崔凝倒是沒有懷疑他在騙自己,“他做了何事被宜安公主抓住把柄?” “我與宜安公主無甚交情,所知寥寥,不過我知道此事后派人查過當年符長庚的行蹤,得知他陪凌郎君去往清河之前曾在江南一帶游學,至于他具體去了何處做了何事,很難一一查清?!?/br> 崔凝緊緊抿唇,久久不曾言語。 謝飏道,“宜安公主如今落入監察司手中,以魏大人的手段恐怕早就得知此事,看樣子……他并未告訴你?!?/br> “他不告訴我,自有不告訴我道理?!贝弈粣偟?。 “哦?”謝飏見她情緒尚且還算穩定,似笑非笑問道,“‘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道理?” 崔凝聽到如此明目張膽的挑撥分外震驚,“我以為你算得上君子,竟背后搬弄是非、挑撥離間!” 謝飏眉梢微揚,“是什么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從一開始見面驚為天人,到前不久二人雙雙中招,他好好的將她送回家,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但每一次都在加深他一開始留在她腦海中的印象——心眼子多,不接地氣,但是個講究人。 哪怕后來知道他摻和爭權奪利之事,這種印象也未曾動搖過,萬萬想不到他竟會干這種下作事兒! 崔凝磨了磨牙,“反正不許你說他壞話!不管你說什么,我都相信五哥?!?/br> 謝飏聞言忍不住笑道,“你五哥怕是都沒你這般自信?!?/br> 崔凝想瞪他,但突然見他笑起來實在過于好看,又一下子沒兇起來,在謝飏眼里便成了小姑娘傻乎乎地瞪圓兩只眼睛。 他抬手點點她的腮,“像只受驚的小狗?!?/br> 崔凝愣住,反應過來猛地退后好幾步,不等她說什么,便又聽他道,“更像了?!?/br> “你才像小狗!”崔凝怒道。 謝飏抄起手,盯著她頭頂因為天氣干燥炸開的碎毛毛,心中莫名愉悅,“怎么,同柳意娘說自己是‘護食小狗’的人不是你么?” “柳意娘果然是你的人!”崔凝瞬間偏移重點。 謝飏嗯了一聲,“鬧掰了,以后就不是了?!?/br> 第419章 太子 “啊?!贝弈秃粢宦?,不知道是震驚于他的坦誠,還是驚于他今日一次次刷新自己的形象,“那……你走了,做了一半的事就這么放棄了?你效忠的人也愿意放你走?難不成也鬧掰了?” 崔凝不過是試探一問,不覺得謝飏會回答,然而出乎意料的,只聽他道,“怎么會,有用之人到哪里都有用?!?/br> 她腦子里思緒飛轉,突然意識到謝飏今日這些話似乎不單是閑聊,遂壓低聲音問,“你在幫武成思出謀劃策卻似乎并不效忠于他,同時也不是太子的人,所以你真正幫助的人多半是廬陵王。你今日站在這里同我說話,是不是說明我師門的事與廬陵王無關?或許與武成思也無關?” 謝飏垂眸看著她,目光復雜,“伱比我想的還要聰明一點?!?/br> 這么說來,嫌疑最大的還是太子?符遠也有可能效忠太子? 崔凝沒有完全相信謝飏的話,因為她不知道這個人在那些事里究竟扮演怎樣的角色,會不會因為什么原因故意帶偏她查案的思路。 畢竟謝飏的套路之深,就連她那混跡官場幾十年的老祖父都沒看透。 見她陷入思索,謝飏突然問道,“如果你突然發現,你難得發一次善心,卻做了一個令自己后悔的選擇,會怎么辦??!?/br> 崔凝警惕起來,試探著道,“那就忘了吧?” “當初崔家有意聯姻,我是動了心的?!敝x飏說著,又突然補充一句,“當然,非是對你動心,而是對崔氏嫡女動心?!?/br> “哦?!边@很平常,當時有意這門婚事的人都是沖著崔家嫡女的身份,就算是魏潛,也并不是因為什么男女之情才想結這門親事。 “只不過,條件是要護你一生平安喜樂。我自負聰明才智,總覺得這世間沒有自己抹不平的事,可是若我來護你,平安無虞,喜樂卻未必。因為我捫心自問,心中有太多東西比你重要?!?/br> 若非條件不允許,謝飏怕是敢謀朝篡位。五姓七家往上數也不是沒有掌過天下,他們只會臣服于時局和形勢,野心卻不會因為一時的君臣關系而被局限。 謝飏摻和在這趟渾水之中,倘若最終發現他選擇扶持之人便是屠了崔凝師門的兇手,那么到時候面臨二選一的局面,他并不一定會選擇崔凝。 他放棄,也算是放過了崔凝。 雖未曾說盡,崔凝卻意會了,“那……謝謝你不娶之恩?” 算計一個心機淺到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小姑娘,謝飏也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然而他至今仍不清楚崔凝究竟是哪里觸動了他,竟叫他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機會。 謝飏自打成年后,便再未曾做過這樣不理智的選擇。 “那倒也不必謝的太早?!彼故幍?,“因為我現在只是有一點后悔,等到我十分后悔的時候,未必不會做點損人不利己的事?!?/br> 崔凝連忙道,“還是想開點。我也經常做令自己后悔的事,若是鉆牛角尖,活得就太痛苦了?!?/br> 謝飏見她戒備的樣子,笑了笑,“恰恰因為不常做,所以才格外在意一兩次失誤。我該走了,表妹?!?/br> 她突然發現這人簡直就是成長版的崔況,嘴毒又自傲。 “你不會回來了吧?”崔凝沖著他的背影揚聲問。 謝飏頭也不回的“嗯”了一聲。 崔凝不由松了口氣,她可一點兒都不想招惹上謝飏。 不知道是不是身子尚未恢復,她忽而覺得心頭有些悶,便沒有急著回前堂。諸葛不離見她站在原地發呆,并未過來催促。 一陣風卷過,星星點點的冰涼落在臉上,不知是又下雪了,或是屋頂的積雪被風卷落。 崔況走近,看見她頭發上已經沾染了細碎的白色。 “二姐?”崔況瞅著她蒼白的臉色,一臉不贊同地道,“怎么站在風口!你這是嫌身子骨太結實了,可勁的糟蹋呢?” 崔凝聞聲側首,“你怎么來了?” “我見表哥走了好一會你還沒回來?!贝逈r見她情緒比之前更差,忍不住問,“出了何事?” 崔凝忽然有點傾訴欲,想了想道,“你知道我師門之事吧?” 崔況點頭,旋即又搖頭,“知道,但不多?!?/br> “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了,我卻有些彷徨?!贝弈瓜卵劢?,掩住眸中倒映的盈盈雪光。 崔況默默聽著,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好奇心,聽她長長吐出一口氣,才開口問道,“是表哥說了什么惹得你心緒不寧嗎?” 他了解這個二姐,她晌午的情緒都不見得會留到晚上,若是早就生出此種情緒,哪里會等到這會子難受? 崔凝純粹是想宣泄一下,嘆了口氣,“還沒查實的事兒便不說了,我就傷春悲秋一會?!?/br> 近日一樁樁事壓下來,崔凝早已身心俱疲,即便聽說符遠可能參與謀害她師門也僅有一瞬的震驚罷了,眼下她都弄不清自己究竟難不難過。 “二姐?” “我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事?!贝弈呐哪X門,問崔況,“你那么聰明,快幫我想想?!?/br> 崔況憂心忡忡,嘴里卻還是忍不住懟她,“我覺得你可能是把腦子放在哪里忘記帶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幫你想什么?” “罷了,等緩緩說不定就想起來了?!彼幌虿粸殡y自己。 天色漸晚。 東宮正殿燈火通明。 自打太子私鑄兵器東窗事發之后,圣上雖尚未下旨,太子卻自覺滿盤皆輸,心中慌張焦慮,看什么氣兒都不順,這幾日與燈火較上勁了,先是覺著少點了幾盞燈便把掌燈太監拖出去打了二十棍,這會兒還下來不床,今日又看著滿殿燈火礙眼,把身邊宮娥罵了一通。 誰知這廂剛剛罵完,便聽聞魏潛帶著一幫監察司的人登門。 “不見!”太子乒乒乓乓掃落滿桌茶盞,嚇得來報信的宦官匆匆退去。 不料他剛剛坐下,外頭便進來一人。 來人一身紅色官袍,身高腿長,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再是熟悉不過。 太子見魏潛次數屈指可數,說不上熟悉,但“長安十魏”長相頗為相似,其兄長還曾在東宮掛名過一陣子太子少師,是以他對這張臉倒是不陌生,“魏長淵!別以為你在監察司混的風生水起便能為所欲為!誰給你的膽子帶人闖入東宮?!” 魏潛規規矩矩行禮,“回殿下,是圣上?!?/br> 太子噎了一下。 他沒有絲毫懷疑,一是魏潛此人剛正名聲在外,二是監察司直屬于圣上,絕不會有人敢假冒圣上旨意行事。只不過,他想不到的是,確實沒人敢假冒圣上旨意,但有人敢鉆空子。 “殿下放心,臣今日前來只是為了一樁陳年舊案?!蔽簼摰?。 一提到案子,太子便頭腦發暈,口舌發干,可惜剛才大怒砸了所有杯盞,這會兒想喝口水潤潤口都沒有,只得有氣無力地啞著嗓子道,“問吧?!?/br> 魏潛問,“殿下可還記得八年前從江南道觀請回一位老道長?不知道長如今人在何處?” 太子愣了一下,旋即皺眉否認,“孤不記得請回什么道長?!?/br> “把人帶進來?!蔽簼撏系酱笸砩喜排軄頄|宮,自然是為了有所準備。 轉眼,太子便看見兩名鷹衛架著一名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人進來,眼皮一跳。 這人從前是太子身邊暗衛,如今在秘密為替太子訓練私兵。 他這幾天一直被困在東宮,消息滯后,尚不知宜安公主已經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但倘若連此人都已經暴露,那說明情況不容樂觀。 魏潛道,“殿下不會想說不認得此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