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132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房車通萬界、穿書后,我嬌養了四個反派幼崽、道觀美人(重生)、女魔頭拐走正道之光[重生]、po文人妻受非要給我當攻gl、小仙姑,你咋不上天???(H 1V1)、我在爛尾文里攻略反派、女配有個團購群[七零]、我成功將自己嫁給男主他爹、司絨
兩名鷹衛不敢耽誤,立刻喊來醫者,小心翼翼的把人挪進府里。 魏潛以最快的時間趕到,發現原本安排在外的人一個都不在了,心中一沉,顧不得去查看慕容綠衣的傷,立刻帶人奔向陸憑風的住處。 室內漆黑一片,住在外間榻上的婢女顯然正處于深度昏迷,連魏潛踹門這么大的動靜都沒能吵醒她,而陸憑風的床榻上早已空空如也。 陸憑風受傷之后每天晚上都會吃藥,藥里有一些安眠的成分,使得她沒有平時警覺,兇手這才能輕易得手。 這幾天的消息一瞬間涌入魏潛的腦中,他再一次快速的梳理了一遍。 兇手首次作案是在延平門附近,之后幾次作案都是距離西市不遠的地方。對于兇手來說,第一次突破底線行兇,尤其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大多數都會進行一次或幾次試探性作案。 如果兇手沒有權勢、缺乏見識,那么他多半會覺得選擇在熟悉的環境里作案比較不容易露出馬腳,相反,倘若兇手是個有能力、有權勢的人,那么他的“狩獵”范圍自然會很廣泛,他選擇獵物,可能是有計劃、有目的性,也有可能是隨機的。 這起案子的兇手明顯屬于后者。 這個人起初所有的目標都在城西,與他狩獵范圍沒有關系,只是因為城西“黑戶”多,流動人口繁雜,比較方便作案,而且屢次下手都沒有留下蛛絲馬跡,毫無疑問,他是一個冷靜聰明的罪犯。然而到了陸憑風這里,他突然變得瘋狂而急躁,甚至不顧死活的非要得到她。 為什么呢? 他每個月十五去抓一名少女,十五這個日子,對他一定具有特殊意義。他癡迷于某種游戲,而陸憑風定然與最初刺激沉迷于此的某個人很相似,所以導致他一見到她就產生了瘋狂的渴望,破例沒有在固定的日子下手,甚至在全城搜捕之下也要不惜一切的得到。 魏潛現在不去想原因,只是分析當下形勢,立即派人在將軍府所在的崇仁坊搜捕。 兇手能帶著人快速消失,除了對崇仁坊很熟之外,他藏身的地點必然不會很遠!白天兵馬司不敢放大量人手在街上,但晚上就沒有那么多顧忌了,整個城西遍布他們的人,而城東本身就很有秩序,就算是平時,守衛也比城西要嚴,這幾日更是草木皆兵,想避開他們的耳目談何容易?夜晚各個坊門緊閉,魏潛武功也不錯,但倉促之下,他自問不能在帶一個人的情況下,絲毫不驚動守衛的把人弄出去。 陸憑風隔三差五要去跑馬,出入頻繁,不說與將軍府相熟的豪權,就是坊中其他老住戶八成也都遠遠見過她,而兇手分明是最近才第一次見到她。 崇仁坊雖距皇城只有一道街,但住戶也不全是豪權,而坊中所有豪權就沒有不認識陸憑風的。 魏潛命人查看了這幾個月來崇仁坊中住宅變動的記錄,迅速圈定了目標:最近一兩年才搬進崇仁坊,家中有資財,少女眷,可以役使仆人,但并非是可以與將軍府攀關系的權貴。 距離皇城近的幾個坊,治安好、沾貴氣、距離各個官署衙門極近,就算寸土寸金,宅子亦十分搶手,而且一般都是想買的多,想賣的少,所以這五年之間交易過的宅子加起來也不過十余個。 魏潛重點圈出了兩個地方,令人務必仔細搜索,連一個犄角旮旯都不準放過。 布置完一切,魏潛才有一點時間去看慕容綠衣。 經過醫者奮力搶救,慕容綠衣醒過來了,精神似乎還不錯。受了那么重的傷,這時候昏迷不醒才最正常,她如此反常,多半是回光返照。 “大人?!蹦饺菥G衣一襲白色中衣,胸口不斷滲血,兩個字的功夫,已經展開一朵血蓮。 她臉色慘白如紙,嘴里道,“青鸞張,鴛鴦被,嫁、嫁衣……上元……面具……” 她用盡全身力氣抓住魏潛的手,將一物塞進他手里,然后用充滿期盼的目光看著他。 我認識你,你是魏長淵,我知道你破案如神,你定能查找到兇手替我報仇,對不對…… 魏潛看了看手里的東西,是一枚很普通的紅棗,對案情并沒有什么幫助,可能是慕容綠衣在意識模糊的情況下隨手抓到的,她可能以為是那人身上的物件。 “你做的很好,有了這個東西,天亮之前必能抓住他,你若還不累,不妨等等看?!?/br> 迎著她那樣目光,魏潛撒了謊。 慕容綠衣眼眶微紅,她心里早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可能不會有好的姻緣,甚至可能連嫁衣都穿不上,她都已經認命了,誰料在今夜一切都發生了,青鸞帳里鴛鴦被,她一身嫁衣,迎來心口一刀,然后……過了許久之后,那個男人要了她。 從始至終,她像木偶一樣被擺布,如此荒唐。 那男人刺了心臟的位置,就連慕容綠衣都不知道自己心臟長偏了位置,否則她根本活不到現在。 “我信你?!彼]上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胸膛不再起伏。 沒有人知曉,她早就知道魏潛和符遠的名字,少女懷春也曾偷偷的肖想過嫁給他們,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輩子還會有機會能聽其中任何一人對自己說話,還是用那樣溫和的語氣。 慕容綠衣沒有過情深不渝,她只是單純覺得像魏長淵這樣好的人,一輩子,有一句話的交集,于她來說已是驚喜。 魏潛看她面色安詳,捏了捏手里的紅棗,轉身出去。 兇手是在裝作和受害人洞房?甚至連紅棗這樣的東西都準備齊全! 慕容綠衣抓回來的紅棗沒有用,但是她提供的消息還算有用,這個男人應該是在成親之后遭遇到了重大打擊,或許他才新婚不久,就遭到了打擊…… 魏潛再看自己圈出的那幾個宅子主人,一個四十出頭,一個古稀老人,還有一個二十余歲…… 第211章 驚塵 四十出頭的那位,姓趙名興,吏部員外郎,是三個月內搬進來的,妻子中年生子,難產而亡,兒子今年才十歲。成婚二十多年,妻子過世也已有十年了,不至于對新婚之時還耿耿于懷吧? 按說區區六品官,想買這個坊的宅子殊為不易,只不過是這宅子原主是他亡妻娘家人,這才輪的上他。 滿大唐的官員名字,魏潛十有**都記得,像趙興這種在吏部一呆就是十余年的人,更是不會漏掉,只不過更詳細的事情他也不得而知了。 憑著寥寥的記憶,魏潛用筆將他的名字劃了一道。不是說完全脫離嫌疑,只是根據慕容綠衣提供的消息,此人嫌疑降低罷了。 至于那位古稀老人,魏潛則更熟悉了,乃是上上任禮部尚書傅老大人。倒不是懷疑一個古稀老人作案,而是老人膝下有一個兒子,兩個孫子,算起來孫子的歲數差不多也是這幾年成親。 他家宅子比將軍府還要大,家里人口也不算太多,住的很是寬敞,不過終究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恐怕也不那么方便行兇。如果是才成親沒多久遭遇什么變故,倒是有作案的可能,否則房里一直保持著成親時的模樣,家里人不會感到奇怪? 傅老大人雖早已致仕,但名望、人脈仍在,且又是個古稀老人,平日里十分受人尊敬,若是強行搜宅,免不了要落得一個不敬老臣的罪名。 還有一個人,魏潛竟是從未聽說過他的名字,想來并不是朝廷官員,但有意思的是,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竟然能夠在這樣的地段飛快買下一所價值不菲的宅子。 官府易宅記錄上面只寫著他的名字和籍貫,再看不出別的來。 柳轍,字驚塵,廬州人士,今年二十又五。 魏潛手指在這個人的名字上飛快敲了幾下,立即傳令首先著重搜查柳驚塵的宅子。 命令下達之后,魏潛親自查了一下趙興和傅老大人的子孫。 結果在意料之中,趙興與他的夫人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成親后感情甚篤,其夫人亡故后,他也曾消沉過一陣子,無奈稚兒嗷嗷嗷待哺,他只能一心撲到兒子身上,買下崇仁坊的宅子,也是為了每天下職之后能夠盡快趕回家陪兒子。而且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趙興是不會武功的。 從這簡單的查訪結果來看,趙興作案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傅老大人唯一的兒子今年已是五十歲的人了,妻子尚在世,家里還有三房妾,怕是沒有時間精力到處抓少女玩扮演游戲,而他膝下的兩個兒子也已經成親很多年,因著傅家子嗣少,兩人家中通房妾室俱全,最大孩子又快要能娶妻了。 先不論其他外在因素,單說在這種比較正常的家庭中成長的孩子,犯罪的可能性就不是很大。 “大人,已經開始排查柳宅了,您何時過去?”外面已經開始有人催促。 魏潛捋順這些雖然僅用了一盞茶的時間而已,中間還發了兩次命令,但對于外頭那些人來說,簡直像是過了十年那么漫長。 這一次被擄的不是無關緊要的庶女,而是陸家掌上明珠,更可怕的是,兇手在他們眼前將人擄走!現在過去一盞茶時間,等到兩盞茶過去,該發生的恐怕都已經發生了,都不用想象他們的下場會何其凄慘! 夜色如晦。 在慕容綠衣曾經躺過的地方,如今躺著已被換上一襲紅衣的陸憑風。 床榻上是干干凈凈的,沒有像從前那幾次一樣撒上棗子桂圓,床榻兩側也換成了普通的蠟燭,只有那青鸞帳、鴛鴦被如故。 帶著笑意的女人面具放在陸憑風的手邊,那男人就這樣毫無遮掩的坐在榻沿。 他微顫著打開一個蜜色葫蘆瓶,放在陸憑風鼻端,靜候了一會,才輕輕喚她,“阿染?!?/br> 陸憑風頭腦昏昏沉沉,隱約察覺的有人輕輕推她,還以為是自己的侍婢,含糊問道,“什么時辰了?” 男人目光愈發柔和,輕輕撥了撥她貼在臉頰邊的發絲,“天還未亮,你再睡會?!?/br> 陸憑風已經清醒一半,這次他說的句子又長,陌生男人聲音像炸雷一下響在她耳邊,她睜開眼,下意識想伸手去摸自己枕側短刀,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眼前的男人一襲素衣,生的不算俊美,但是一身清風朗月般的氣度,五官十分柔和,讓人一看便生不起防備心,但是在這樣莫名的時間地點,陸憑風覺得他臉上的溫柔可怕極了,還不如直接要殺要剮。 “你……”陸憑風忽然想起他方才喚自己“阿染”,莫不是認錯人了? “阿染,我們好好過?!蹦腥擞冒蟮哪抗饪粗?,“我錯了,我是在乎你的,沒有了你,我就什么都沒有了?!?/br> 陸憑風默了半晌,才冷聲道,“你困住我手腳,根本就不是在誠心求我原諒!有什么話先把我解開再說?!?/br> “不?!蹦腥藫u頭,“你不會原諒我了?!?/br> 這就叫陸憑風沒轍了,她又不知道究竟發生什么事情,怎么接下去? 她還在努力的找在腦海里搜索話題,男人已經開始解她的衣帶。 “別!咱們說說話吧!”陸憑風再大膽畢竟也只是個尚未出閣的娘子,一見他的動作便有些慌了,開始隨口胡扯,“我其實什么都不記得了,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你是誰!更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什么恩怨?!?/br> 話一出口,陸憑風就覺得自己肯定完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男人先是一怔,隨即滿臉喜色,“當真?!” 他俯身緊緊抱住陸憑風,喜極而泣,“我們都忘卻前塵往事,重新開始?!?/br> 抱了很久,他才起身,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滿含深情,“我是柳驚塵,你叫邵染,我們三個月前成親了。咱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很小的時候就定了親?!?/br> 陸憑風早已明白,眼前這個人就是那“采花賊”,此時聽他說話的意思,仿佛不是簡單的好女色,可是她暫時不敢問他與妻子之間有什么仇怨,萬一刺激到他就壞了。 “柳驚塵?!标憫{風仔細回想,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一瞬間她差點懷疑自己真是那個失憶的阿染了。 第212章 面具 “我好像記得你的名字?!标憫{風半真半假的道,“你在朝為官?” 她認識的人絕大部分都是官員或者官員家眷,可是她仔細想了一圈,印象中并不認識姓柳的人家。 陸憑風以為自己問的問題很普通,誰料柳驚塵猛然掐住她的脖子。 突然襲來的疼痛和窒息感令她低呼一聲,心里飛快的盤算怎樣安撫這個突然莫名暴怒的人。 “夫君!”陸憑風覺得自己為了活命,連節cao都不要了。她從小就想當將軍上戰場,在邊關也見過許多戰死沙場的人,她是不懼死亡的,可是莫名其妙的死在床上算怎么一回事??!夫君就夫君吧,死不可怕,死得毫無價值才可怕。 柳驚塵果然面色微緩,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也慢慢松開,“阿染,我……” “咳!”陸憑風嗆咳,緩了片刻才裝著痛心疾首道,“我什么都不記得了,問個問題你都想掐死我,你這是不想跟我好好過??!” “阿染,我錯了?!绷@塵慌忙抱住她,“我只是醫者,并不做官?!?/br> 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神經??! 陸憑風絲毫不敢因為他的道歉而掉以輕心,說不定一會兒哪句平常的話又能將他惹怒,她抿唇不再出聲,只暗暗想著曾經在哪兒聽說過這個的名字,或許想起來了可助自己脫身? 柳驚塵靜靜抱了她片刻,方起身拿起她手邊的面具,言笑晏晏,“可還記得這個面具?咱們幼時總在一起玩耍,****形影不離。我十二歲出去游歷,十八歲回到長安準備與你成親,六年間最惦記的人便是你?!?/br> 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面具,又笑著把面具放在陸憑風面上,“成親之前我們便趁著上元節私下見了一面,你寫信給我說,你穿著一身海棠紅衣裙,帶一張面具,就站在小時候咱們一塊釣魚的那棵柳樹下?!?/br> 燈火闌珊,在他看見那個身影的時候,少女也發現了他。 闊別六年的再見,他已經是個高大的男人,她亦長成窈窕淑女,彼此陌生又熟悉。 柳驚塵夢里一遍一遍回憶自己取下她面具的那一刻,少女清亮的眸子蓄了淚,眉梢眼角又帶著笑,他看得懂她的思念、欣喜還有藏不住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