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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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他的承諾 接二連三的遭受打擊,崔凝不可能不傷心,可她素來很會消解自己的負面情緒。 老夫人過世,崔凝著實難受,但一想到自己身上還擔負著師門生死就覺得不應該消沉下去,此刻陽光照在臉上,溫熱明亮,讓她生出一種“天無絕人之路”的感覺,“有什么事就直說吧?!?/br> 魏潛見面前的小女孩雖然一臉憔悴,眼里卻有遮掩不住的生機和光彩,不禁放下心來,從袖中掏出一物遞到她面前,“這是崔二娘子的東西吧?!?/br> 崔凝垂眼看去,只見修長好看的手里躺著一塊雙魚太極玉佩,下面還綴著紅色的絡子…… “這個……這個……”崔凝一下子結巴起來,臉上剛剛浮起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魏潛見狀不妙,立即攥起玉佩,低呼了一聲,“崔二……” 崔凝身子一晃,他長腿急向前邁了兩步,一把撈住她,在掐住她人中。 崔凝緩了緩,漸漸恢復過來。 魏潛放開她,“能站穩嗎?” “你在哪里得來此物?”崔凝扯下腰間一模一樣的玉佩,又拿過魏潛手里那一塊比對了半晌,區別不大。 為何忽然冒出來兩個玉佩? 情急之中,她腦子反而靈光不少,想起他方才那一聲“崔二”,她像是被針扎了一下跳起來,“踢我的人是你!” 怪不得吞吞吐吐! “你大概是那日看見小廝進屋里去取茶葉,就誤以為那間是長信住的地方吧?他不太喜歡喝茶,早便將茶葉都送給我了?!蔽簼摰昧撕玫牟枞~,才突發奇想去收集露珠來煮茶,而這件事情符遠也并不知道。 他們三人里面,魏潛煮茶最好,但其實最嗜茶的人是符遠。于是他便沒有直言,只叫身邊知情的小廝去取了茶來。 魏潛承認自己確實有一丁點、一丁點想逗逗崔凝的想法,但料事如神的他,居然失算,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蘿卜頭大點的姑娘居然做梁上君子做的那般順溜。當夜他半睡半醒之間瞧見帳上有人影,條件反射的一腳甩了上去,還沒有踢到人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來人是誰,只是一瞬間的爆發力太大,根本來不及收住,只能盡可能的撤去力道。 一個男人生生把個八歲小丫頭給踢暈過去了,說起來,著實不光彩。 魏潛就著月色看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崔凝,匆忙之中還抽空想:連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賊”都說不出來。 說她是佳人,他下不去嘴。 后來,魏潛就抱著崔凝悄悄潛入了凌策屋里,費了好一番口舌,總算解釋明白——你表妹原是想夜探你的“香閨”,但因為白天那點誤會,她不小心進錯了屋,他又一時不察將人給踢飛了……所以兄弟你看,此事因你而起,黑鍋你就妥當當的背起來吧。 這件事情由凌策背著,對任何人都好,凌策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果斷攬了過來。 崔凝的玉佩落到了床與行李包裹之間,魏潛一直沒有發現。自打隱約聽說崔氏老夫人不好了之后,魏潛便開始收拾行李,打算等崔氏一要發喪之前拜祭一下老夫人就離開,這一收拾便才發現了玉佩。 此時距離崔凝被踢暈已經過了半個多月,魏潛又知凌策對她印象很差,他就沒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打算私下里偷偷還給崔凝,順便解釋一下外加道歉,免得以后這表兄妹因此結下什么仇怨。 而且,他確實挺內疚。 崔凝瞧著兩塊玉佩只好安慰自己,有兩個總比丟了強,反正肯定有一個是真的! 這樣想著,她很快冷靜下來,看了魏潛一眼,忽然靈光一閃,笑瞇瞇道,“你這一腳踢掉了我半條命,是不是很內疚?” 魏潛微微瞇起眼睛,“有點,不過我已經還了你人情?!?/br> “什么時候的事兒!”崔凝瞪眼。 崔凝被牽扯進殺人案里,也是魏潛愿意替謝灝辦事的原因之一,幫她摘除嫌疑,算不算還人情?可是魏潛看著小姑娘靈氣十足的模樣,不太忍心再提到那件事情傷她的心,只好道,“我內疚?!?/br> “那你答應幫我一個忙!”崔凝眼睛閃閃發亮,看著魏潛,她覺得已經看見了神刀的影子! 這個人只花了一天就找到兇手,請他幫忙找神刀應該更有希望吧! “嗯?”魏潛覺得一個八歲貴族小娘子事情能有多大?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便答應她,“若是在下力所能及,自會幫忙?!?/br> 崔凝正要說神刀之事,突然想起分別之前二師兄囑咐她萬萬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她才與魏潛相識短短時日,不過見過數面,怎能將如此重要的事情托付給他?思及此,她訕訕道,“要不先記下吧,等我想好以后再請你幫忙,行么?” “可?!蔽簼撏纯鞈?。 聽得他答應,崔凝便如得了承諾,連日來盤踞心頭的陰霾都拂去不少。 “這幾日我與長庚便要離開,這就與崔二娘子辭行了?!蔽簼撐⑽㈩M首,錯身離開。 崔凝忙回過身去,向他確認道,“我若是想很久很久,到時候你還能幫我嗎?” 魏潛腳步微頓,嗯了一聲。 “那要是想好幾十年呢?”崔凝道。 他往前走著,沒有回頭,崔凝束起耳朵,聽見他又嗯了一聲不禁雀躍起來。 魏潛莞爾一笑,隨即又陷入沉思。 孩子的臉六月的天,是因為孩子的心簡單存不住事兒,不管好的壞的,轉眼間就成為過去。然而崔凝在接連兩次沉重打擊之下,仿佛短短時間成長起來,這兩件事情也深深刻在了心上,變成抹不掉的傷痕。 關于過往,崔凝銘記,卻不會沉浸其中。老夫人會喜歡崔凝,也多半是因為她這樣的心性。 次日,符遠與魏潛便結伴離開,而凌策則留在崔家等候家中長輩前來吊唁。 崔家發喪,短短數日,半個大唐都知道了老夫人的死訊。 當年奪目一時的江左小謝,在嫁人之后逐漸斂了光彩,獨居佛堂近二十年,孤寂而終。 昔日絕代佳人不日便要歸于一抔黃土,令人唏噓。 謝成玉與崔玄碧怎么看都是一對璧人,大婚之時,半唐男子皆買醉,半唐女子俱心碎。 這天底下能配得上謝成玉的男子寥寥無幾,能配得上崔玄碧的女子也著實不多,難得他們又互相愛慕,有**終成眷屬。 只可惜這世上的故事總是猜得中開頭,料不到結尾。 兩個都是聰明人,外面那些紛紛擾擾難以撼動他們之間的感情,他們卻從自身開始撕裂,情越深,傷的越深。 第二十九章 父親 時日隨風過,一晃眼崔凝已經在崔家呆了五個月。 老夫人的遺體早已下葬,而整個崔府都還衣著素凈,又逢寒冬,更添幾分悲戚之意。 再有三日便是崔凝的生辰,因著老夫人新喪,不好太過慶祝,凌氏甚至不準備讓她宴請同族姐妹,只一家人在一塊吃頓飯。 崔凝本就不愿費事擺宴,她是舉雙手贊同凌氏的決定。 暮色。 外面天色陰沉,屋里火盆燒的暖融融。 燈下,凌氏在縫制中衣。盡管眼下的情形不應該開心,但是一想到夫妻團聚,她實在難以掩飾眼中的光彩,“我算著時日,你們父親還有兩日便能到家,正能趕得上凝兒生辰?!?/br> 崔道郁親生母親過世,辭官回鄉丁憂,他們兄弟幾個都不例外。 崔況則與崔凝執子對弈,未曾接話。 在一旁繡花的崔凈嘆道,“父親也就罷了,大伯卻是有些可惜?!?/br> 崔道郁在長安混了這么多年,才混上個八品監察御史,但他大哥崔道默乃是中書舍人,且早就聽聞明年升遷有望。 中書省參議朝廷大政,臨軒冊命。中書舍人有六人,官職不算太高,正五品上,然而是中書省的骨干官員,掌侍進奏,參議表章、草擬詔旨制敕和璽書冊命,乃是天子近臣。六名中書舍人分押尚書省六部,并輔佐宰相判案。 “文士之極任,朝廷之盛選”,簡單來說,中書舍人乃是清要之職,沒有什么實權,卻是國家重要官員儲備人選,若是能力出眾,以后可做三省六部的主官、副官甚至宰相。這個職位是一個天下飽學之士都求之不得的一塊跳板。 這回家一丁憂就是三年,官場上局勢瞬息萬變,誰知三年后又是怎樣的光景? 凌氏對這些也只是粗略了解一些,平日更不喜掛在嘴上說,“莫胡言亂語,這些事情哪由得你一個小孩子cao心?!?/br> “呵呵?!贝逈r撐著肥肥的臉蛋怪笑兩聲,“大姐都開始思春了,一點都不小?!?/br> 凌氏放下手中活計,瞪他道,“你這孩子!你父親回來我必要告訴他!” “唉!”崔況半點也不怵,反而長長一嘆,關切的看著崔凈,語重心長的道,“夫妻之間,還是要像父親和母親這樣才能長久,像祖父和祖母那樣就不好了?!?/br> “呸!小小年紀知道什么夫妻之間,羞也不羞!”崔凈羞惱啐道。 “為什么呢?”崔凝總沒有想明白有什么區別,“是說兩個人不能都精明嗎?” 崔況見她問的認真,也就嚴肅的答道,“精明不精明有什么關系?重要的是心性?!?/br> 凌氏悚然望著自己才滿七歲的兒子,“你、你都是哪里聽來這些話!” 崔況早慧,平常又自持是大人,不肯與幼稚的孩子一起玩耍,常常往兄長們跟前湊,自然知之甚多。他此刻瞧著凌氏瞠目結舌的樣子,很是不悅,“兒子自幼聰明過人,知道這些有何奇怪?!?/br> 凌氏覺得自己滿腦門都是冷汗,這可糟糕了!盼星星盼月亮盼來個兒子,夫君在外打拼,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好生教導,結果…… 可再仔細一想,這也不算殘,崔況在族學里都已經和哥哥們一樣的進度,知道這些事兒也不算多奇怪吧!凌氏暫將此事記在心里,等夫君回來,一定要好生說道說道。 “還有你?!绷枋虾鋈幌肫鸫弈齽倓傉f的話,“你說不能兩個人都精明?” “對呀!”崔凝一臉正色,“父親就是不怎么精明!” 這可是有根有據的,父親要是精明,能混了這么些年還混不出個樣子嗎? 崔凝不知道崔道郁具體是什么官職,但聽崔凈替大伯可惜都不替父親可惜,心覺得,肯定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官。 她想著想著,便將“父親”二字在心里來回念了幾遍。 之前崔道郁奔喪回家,忙的團團轉,好不容易一切落定,他又急急趕回去將手上要事轉托給同僚,再辭官返家丁憂,崔凝攏共就見過他兩三面,話都沒怎么說上幾句。 這回崔道郁在家閑賦三年,以后肯定會天天見面,崔凝覺得緊張又有點期待。 “時間不早了,你們姐弟快回去休息吧?!绷枋戏畔率种嗅樉€,催促三人去睡覺。 崔況不舍的看了看棋盤。 崔凝見狀,對他使了個顏色。姐弟二人會心一笑,齊齊答應,一塊出門去了。 天剛剛黑,周圍侍婢打著燈籠,團團護著他們。 出門的時候,崔況繃著一張團子臉邁著小方步跟隨兩位jiejie身后。 崔凈奇怪道,“你不回屋,跟著我們作甚?” 崔況原是覺得自己堂堂二尺男兒不便與女子混住,堅持要去前院住著,結果被凌氏無情駁回,至今還委委屈屈的窩在主屋旁邊的房里。 “天色晚了,jiejie花容月貌,又是待嫁年紀,我不放心?!贝逈r道。 崔凈忍不住伸手去扯他rou呼呼的臉,捏了一把rou,“教你再胡扯!還說不說了!” “嗷嗷嗷——不說了!”崔況直叫喚,卻又暗自腹誹“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崔凝見他眼淚汪汪,忙將他拉過來,諄諄教誨,“哎呦呦,臉都紅了,以后要撿著好聽的說,女的都喜歡聽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