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第66節
書迷正在閱讀:社交女悍匪[七零]、崔大人駕到、我的房車通萬界、穿書后,我嬌養了四個反派幼崽、道觀美人(重生)、女魔頭拐走正道之光[重生]、po文人妻受非要給我當攻gl、小仙姑,你咋不上天???(H 1V1)、我在爛尾文里攻略反派、女配有個團購群[七零]
趙璟皺眉,疑心她的身體有恙,鉆進車輿試了試她的額頭,不熱,又問她:“哪里不舒服?” 魚酈輕微哆嗦,帶了哭腔:“為什么還不走?” 趙璟讓崔春良去催。 正好內侍回來,躬身道:“大娘娘……大娘娘說道場未做完,她不走,官家也不許走?!?/br> 車輿內傳出魚酈壓抑的哭聲。 趙璟心亂如麻,吩咐:“留下一百禁衛保護母后,起駕?!?/br> 他鉆進車輿,將魚酈攏入懷中,撩起她額前濕漉漉的發,“窈窈,你這是怎么了?” 魚酈宛若一只受了驚的麋鹿,眉眼間漫開淡淡的憂傷,她怔怔看著趙璟,看了許久,輕緩搖頭。 趙璟已經問了許多遍,不是搖頭就是壓根不理他,他只當蕭崇河說了什么難聽的話,摟著魚酈道:“那就是個書生,耿直一根筋,朕瞧著也沒什么壞心眼,你別往心里去?!?/br> 魚酈點頭。 趙璟實在拿她無法,“睡一會兒吧,很快我們就回家了?!?/br> 他往剔銀葡萄紋香囊里添了些安神香丸,魚酈很快睡著,再醒來時她已經躺在崇政殿的龍鳳拔步床上了。 床沿豎著兩個腦袋,一大一小。 趙璟抱著尋安在看她,嗟嘆:“窈窈,你可真能睡,你睡了整整九個時辰?!?/br> 本來是想讓她好好歇息,一夜過后趙璟沒有吵醒她,兀自去上朝了,誰知上朝回來她仍舊在睡,那娟秀的眉宇似蹙似顰,像夢中有著無限的煩心事。 趙璟幾回想叫醒她,又實在不忍心,恰好乳母依照時辰抱尋安來和魚酈一起用午膳,父子二人干脆蹲在床邊等著她醒來。 再過一個月尋安就滿兩歲了,他會說許多話,正眨巴眼朝著魚酈:“娘親,餓不餓?” 魚酈坐起,抱他入懷,低眸凝睇他的面,目中有傷慨和內疚,許久未言。 尋安不是個耐心的孩子,扯著她的褻衣袖不住地問:“餓不餓?餓不餓?” 魚酈輕牽了牽唇角:“好,我們用膳?!?/br> 膳桌上魚酈吃得很少,大多時候都在喂尋安,趙璟在一旁盯著她看,也放下了筷箸,朝內侍低聲吩咐,內侍端上一碗參湯送到了魚酈的手邊。 “把它喝了,你的臉色很不好?!壁w璟道。 魚酈依言放下筷箸,端起參湯,誰知本是喝慣了的,但那股味道涌入口鼻時竟覺惡心,她勉強咽了小半口,剩下的全吐出來,撫著胸口不住干嘔。 趙璟挽袖為她順背,讓傳御醫。 魚酈擺擺手,“我只是累了,那些御醫看你臉色,明明沒病還要開一堆湯藥,苦死了?!?/br> 趙璟憂慮頗深地凝著她,“這到底是怎么了?去蕭府之前還好好的,蕭崇河到底對你說什么了?” 魚酈唯恐連累崇河,忙道:“他沒說什么,只是回了一趟家,想起了一些從前的事,心里有些憋得慌?!?/br> “你想這些做什么?”趙璟給她舀了一碗口味清淡的粥,用湯匙徐徐攪涼,“我們兩個都是不能想過去的人,過去有什么好?除了我們在一起的那點回憶,剩下的全都丑陋不堪,你聽我一句,趁早都忘了?!?/br> 魚酈看著他,癡癡怔怔。 趙璟舀了一勺粥喂給她,“你說咱兩上輩子造了什么孽,竟投了這樣的胎?!?/br> 魚酈想,一定是殺人放火,滅人全族了。 她被趙璟喂著喝了小半碗粥,再喝不下去,趙璟拿起綿帕為她擦拭唇角,尋安在一旁看著,嘟嘴:“我也想喝粥?!?/br> 趙璟隨口道:“讓乳母喂你?!?/br> 乳母立即端上來,尋安卻發起了脾氣,撲棱胳膊險些將粥掃落。被趙璟斜眸一橫,立即老實地耷拉下小腦袋。 宮女來稟,說大娘娘來了。 不等通報,蕭太后直接領著宮人浩浩蕩蕩進來,她算準了趙璟下朝的時辰,正來興師問罪:“你個沒良心的兔崽子,昨兒把你娘獨自丟下,領著這個……” 趙璟瞪她,她訕訕把辱罵之詞咽下:“領著這個女人走了,她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藥,竟讓你失了心竅?” 趙璟道:“天色晚了,朕也不能在臣子家里久留?!?/br> “那是普通臣子嗎?那是你舅舅!”蕭太后扶了扶鬢側浣白的宮花,將跋扈斂去,面容轉肅,“朝中有些傳言,傳到了我的耳朵里,他們都說你舅舅死得蹊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跟你有沒有關?” 此話一出,魚酈驀地抬頭看向趙璟。 趙璟整個人陷在圈椅里,姿態慵懶,“母親也知道,舅舅死在這個時候致使流言蜚語滿天飛,我又不是傻的,我殺他做什么?還嫌我名聲不夠壞嗎?” 蕭太后左右一想,是這么回事。她這個兒子自小精明,凡事先權衡利弊,就算君臣兩確實有些不愉快,那蕭瑯也不是手握重兵的藩王、節度使,有奪權爭位之嫌,何必把事情做得這么急、這么惹人猜疑。 她將袆衣微攏,指著趙璟道:“最好與你無關,要是讓我知道是你干的,咱們母子也就到了翻臉的時候?!?/br> 言罷,她滿臉厭惡地掃了魚酈一眼,揚長而去。 趙璟嘀咕了句“腦子真是不好使”,傾身把一旁看熱鬧的尋安抱起來,沖魚酈念叨:“這孩子不會隔輩隨吧……” 魚酈正一眨不眨地看他,好像自蕭太后進來,目光便沒有離開他。 趙璟覺出些不對勁:“窈窈,你怎么了?” 第58章 “我不可能懷孕……” 魚酈道:“有思, 殺了他,一定給你惹來了很多麻煩?!?/br> 尋安揮著胳膊張揚舞爪,趙璟把他摁回去, 目光細細淌過魚酈的面, 心道不可能,她不曾離開過自己,絕無可能知道。 他道:“這算什么,朝堂上的麻煩多著呢, 樁樁件件理順不清,且得折騰?!?/br> 趙璟看向自己懷里的尋安,笑說:“你快點長大,等你長大了,朕就把這一攤子都給你,那個時候啊朕的好日子就來了?!?/br> 魚酈凝著他, 心想他還是像少年時那么叛逆、不受管束, 骨子里向往自在,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陰差陽錯坐上了帝位。 要被那張龍椅鎖個幾十年, 真不知是福是禍。 蕭瑯這么一死,反倒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了,趙璟搬回了寢殿住, 除了上朝, 大多時候都膩在寢殿里,不許魚酈離開他的視線。 他發現魚酈好像沒有從前那么厭惡抗拒自己,有時他伏案批奏疏, 覺察出殿里過分安靜, 會下意識抬頭搜尋魚酈的身影, 好幾回看到她坐在一旁,托腮一眨不眨地看自己。 那目光幽幽,怎么看都不像討厭他的樣子。 趙璟有時會想,相遇最初他親手把一面鏡子摔得粉碎,如今正在一點點小心拼湊,雖然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扎得雙手鮮血淋漓,可是還得繼續拼。 這些日子,據魚酈觀察,朝臣中仲密來得次數最多。 他是內官,無需守一些清規戒律,可自由出入天子寢殿。 但近來兩人說話時常背著魚酈,不是趙璟招呼他去書房,就是尋個理由把魚酈支出去。 魚酈起先不知,后來撞上嵇其羽,從他口中得知已數名朝廷命官死在了左班的詔獄里,這些人無明確罪名,但無一例外都是在蕭瑯生前與其過從甚密的。 有一回魚酈去給趙璟送參湯,恰見嵇其羽守在崇政殿門前,她納罕:“你怎么不進去?” 嵇其羽道:“官家與仲都知在說事,我還是回避吧?!?/br> 魚酈很不喜歡這個仲密,總覺得此人過于鬼祟,帶著些陰邪在身上,偏趙璟一個勁兒夸他忠心細致,做事妥帖。 趙璟不喜后宮干政,魚酈也不好再說什么。 她仰頭看天,道:“日頭這樣猛,你去偏殿歇一歇也好啊?!?/br> 說罷,將漆盤里的梅子湯端給嵇其羽解暑。 嵇其羽啜飲了一小口,瞧著魚酈一頓欲言又止,終于忍不住問:“娘子近來可有華瀾的消息?她還好嗎?” 魚酈立即生出些警惕:“我自從垣縣回來,就與他們沒有聯系了?!?/br> 嵇其羽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試探他,面帶憂愁,像是揣著什么難解的心事。 魚酈心里一動:“可是蜀郡出事了?” 嵇其羽忙道:“沒有,沒有,娘子勿要多心?!?/br> 他有躲閃之意,避開她灼灼的視線,岔開話題:“我真有些害怕?!?/br> “你害怕什么?” 嵇其羽將空了的冰瓷碗放回髹漆盤,望著深杳的殿宇嘆息:“我真怕自己哪一天也成了仲密的手中囚,入了他的詔獄,連分辯的機會都沒有?!?/br> 魚酈覺得有些荒謬。 旁人怕也就罷了,嵇其羽可是自小跟在趙璟身邊,陪伴他于微時,與他同甘苦共患難的。 可是話說回來,連嵇其羽都怕了,可見朝堂之上早就是一片人心惶惶。 崔春良出來請魚酈進去,魚酈卻道:“嵇尚書已經候了許久,想來是要務,我這里不打緊,還是先讓他進去吧?!?/br> 老內官略微躊躇,把嵇其羽迎了進去。 魚酈在偏殿守著看,過了不到兩刻嵇其羽就出來了,崔春良又來請她。 趙璟畏熱,大殿擺著冰鑒,水珠滴滴答答,帶著涼意蔓延。 魚酈瑟縮了一下,趙璟忙讓內侍把冰鑒搬走。 趙璟治頭疾的藥停不下,但近來與魚酈同床共枕,酒喝得少了,御醫說應當多飲參湯補氣血,膳房就日日奉上。 魚酈將參湯放在龍案上,趙璟一把將她拽進懷里,她不甚自在地看向御階下的仲密,輕聲說:“有人在呢?!?/br> “怕什么,仲密又不是外人?!壁w璟含笑說:“他近來為朕做了幾件事,頗為利落,他向朕討賞,這事還得你點頭?!?/br> 魚酈奇道:“什么?” 趙璟說:“他看上了你身邊的宮女,想娶回去做對食?!?/br> 魚酈的一顆心提起來,“哪一個?” 趙璟沖仲密道:“你說哪一個?!?/br> 仲密堆起笑臉,沖魚酈躬身:“就是玉鏡?!?/br> 不是合蕊,倒讓魚酈松了口氣。她自對趙璟沒有那么厭惡后,才發現合蕊是個十分周到精干的姑娘,她凡事能想到魚酈前頭,對尋安也很盡心。 至于玉鏡……魚酈回想,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在福已之后才調入寢殿,時常跟在合蕊身后,梳一對鬟髻,臉圓圓的,笑起來會有一對小梨渦,說話軟軟糯糯。 魚酈看向仲密,他鬢發花白斑駁,眼角褶皺密布,因為凈了身下巴光潔,說話尖聲尖氣的,由里到外透出些黏膩腐朽之感。 她本來只是厭惡,可一想到他垂涎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便忍不住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