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161節
“路上都還好,雖有遇事,難免驚險。但大家伙兒相互幫扶著,出發前在騎射場又訓練過騎馬射箭,雖技藝不怎么樣,好歹是能有點自保的功夫。一行人那么多,聚在一起都有些騎射功夫也夠唬人的?!?/br> 商隊的人和村民會上,你問問村里的情況,我問問外頭走商的艱辛,亂世之中再重聚,心頭的歡喜無以言復。 “今天晚上辦接風宴,有空的來幫個忙?!?/br> 快到大院兒時,霍戍道了一聲。 諸人都應承了下來,這一去就是幾個月的光景,他們也是同州風餐露宿過來的,不過才行了十多天就累得夠嗆,商隊的人帶著貨物一走就是幾十天,其艱難可見一斑。 現在安安生生的回來了,自當是好好吃一頓。 但村里人卻還是有些犯難:“那這吃什么啊……總是不能叫里正家里回回都出東西?!?/br> 村子才建起住所,地也是今天才分下的,手頭上就沒什么能拿出來給這些外出回來的漢子接風的。 “曉得村里什么都沒有,我們經行縣城的時候就采買了不少東西捎帶回來?!?/br> 去的時候貨箱里的東西都賣光了,得到霍戍的消息,他們從北域開始采買糧食,從北部買的羊rou干兒,醬醋,再到渝昌由北到南的采買了糧食。 待到經行目的地的最后一個城池時,各家的漢子也記賬自買了米面油醬,布匹等東西。 于是乎商隊的人先開了貨箱,各家都自出些米面。 其實這些紀家也都不缺,少的還是鮮食,地里的菜而今倒是有了,不過接風宴總不可能不吃rou。 這全桌都是腌風rou也不是個事兒,紀揚宗同霍戍道:“要不然去附近的村子里買豬買雞鴨回來?” 桃榆道:“快手快馬的倒是能在晚上前趕回來,不過還要等著宰豬燒菜,那就得很晚才能吃上飯了?!?/br> 這幾天霍戍忙著村子里的事情,也都沒上山去,夏日鮮rou保存不了多久,有點之前獵捕的山貨為了防止腐壞了可惜,也早被黃蔓菁和元慧茹抹了鹽掛在了灶樓上。 這頭正惱火著,一道聲音直喇喇的插進來:“何必麻煩,吃羊rou便是?!?/br> 紀家幾個主事的人聞聲紛紛望了過去,瞧見個身形快趕上他們的小哥兒,腰間捆著條鞭子,一身北域的精煉裝束。 小哥兒長相普遍比男子要秀氣不少,這哥兒也不例外,不過北域常年風吹日曬,膚色偏于麥色,臉上也并不細膩,有些微日曬過多的發紅。 一雙眼睛格外的有神。 金柯鹿抬了抬手,吩咐他的仆族:“去把羊宰了?!?/br> 幾人有些懵,這無疑是張生面孔,不過見慣了霍戍和他的同鄉,大抵能看出這是個北域人。 大隊伍回來的時候就有人發現了這些臉生的面孔,不過大伙兒心思都在自家人身上,接著又是貨物,又是要辦接風宴,一時倒是忘了問這些人什么情況。 桃榆見此輕輕拽了拽霍戍的衣角。 霍戍沒有多言,只是看向正在不遠處忙著卸貨的紀文良:“阿良,你不同大家介紹一下?!?/br> 金柯鹿很聰明,回來眾人忙做一團卻又有序,他沒擠去哪兒幫忙,而是從旁人的稱呼之中分辨出了紀文良的父母兄弟,宗族之人。 一路上他已經聽范伯和霍守說了紀文良是出身在一個大姓人家,南邊人本就重禮數教條,大姓自規矩更多。 這點他深信不疑,便是光看紀文良也就能看出來,這不行那不行,張口閉口都是你別胡說。 拽他的手一下還得臉紅,金柯鹿想想都覺得有意思。 他一眼認出霍戍是北域人,便可口無遮攔,這些在北域人眼中都算不得什么。 但既來了南邊,入鄉隨俗,他自是不會張口把紀家人嚇住,若一來紀家人就看他不順眼了,當是很難再有機會把紀文良拿下。 于是他抱著雙手沒說話,看著紀文良由著他說。 紀氏的人都有些發懵,怎就還是文良的事情了。 紀文良瞧著叔伯嬸子乃至他爹娘都齊刷刷的看向他,一時間如芒在背。 他看了一眼金柯鹿,干咳了一聲,同大家說了他的名字。 “他是北域的游族,瞧見我們的商隊是南邊來的,所帶貨物新鮮,聽說南邊物產豐富,所以也想來過來看看,就結伴一起來了?!?/br> “那些北域人都是他的仆族,大家不用害怕?!?/br> 紀揚開道:“跟大婿都一樣是北域人嘛,大伙兒常見著,不怕北域人?!?/br> “就是問清了來歷,也好同鄉親們說?!?/br> “是矣?!奔o揚宗點點頭,又問了一聲:“那也來南邊做生意???” “可這不巧啊,同州現在被起義軍占領,海臨也在抵御外敵,亂得很!” 桃榆瞧見文良那抓耳撓腮的模樣,他意味深長的看著紀文良,對紀揚宗道: “爹,這關頭誰會上南邊做生意啊?!?/br> 眾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紀文良連忙道:“踩踩點吧,以后平定了做生意?!?/br> “噢噢,有道理?!?/br> 紀揚宗道:“來者即是客,怎好叫客人提供吃食的,金哥兒千萬別破費?!?/br> 金柯鹿道:“不礙事,這些羊一路從北邊趕過來,多已不成事,在病死前宰殺了更好?!?/br> 既是這么說,那大家也便沒了話。 “如此,就都快去幫忙吧?!?/br> 紀文良如臨大赦,連忙叫著金柯鹿去一邊看宰羊。 一背過身,金柯鹿便拉下了臉,他抱著雙手看著紀文良:“你就同你的家人如此介紹我?” “我也沒說錯啊,你本就是來踩路以便往后做生意的?!?/br> 紀文良道:“不過我還是很感激你沒有在我家人面前胡亂說些什么?!?/br> 金柯鹿冷哼了一聲:“你若要把自己當做是買賣那我也無話可說?!?/br> 大伙兒都在忙著準備晚上的席面兒。 村里的人數一下子從百十來號奔去了兩百號,幸得是這片兒地大,倒也不顯得局促。 霍戍叫了商隊的賬房,索性趁著現在他沒事把賬給看算了,早些把東西分下去。 有了先前的走商經驗,這次隊伍里安排了兩個會賬的一起計算賬目,倒是用不著另外在核算了。 兩個賬本拿過來一比對,條條款款都很清晰。 光是商隊一路的賬倒是清楚,但要算出來盈利,以及分發給大家的工錢也還得再算。 人多賬大,也是一場活兒。 霍戍把蔣裕后和趙盼也一并叫了過來,跟著核算賬目。 此次帶去北域的貨物共入賬兩萬三千八百兩。 賬簿上記錄了從同州出發,所行的住宿飲食等等來去全部花銷一千二百兩。 桃榆翻出了在同州留下的賬,他們準備貨物時花費了三千兩銀子。 計算商隊來去花費了剛剛九十日,工錢是二百四文一日,也就是說一人光拿工錢能拿到二十一兩又六百文。 賣貨參與,獎賞等一應算下來一個人還是可以拿到四十兩銀子的數。 算來的結果與上回走商一樣,可細下又不同。 上回走商花費了四個月的時間,按日計算的工錢其實是不如頭一次多的。 但此次所帶的貨物更多,分下來的賞錢正好彌補了缺失的日結工錢數目。 共計二十二個人,但領四十兩工錢的只是一般的工人,有十五個。 葛亮范伯霍守紀文良以及還有一位北域老鄉祁連是帶隊人,一行之中所費的精力更多,工錢自不相同。 葛亮是主領隊,且他還投了錢,于上次的分成上有所提高,此次能分到兩千兩銀子。 范伯資歷深經驗老道,但他沒有投錢,能分到一百二十兩,霍守和祁連還有紀文良資歷淺,能各分八十兩。 另外會賬的兩個賬房先生不僅押貨,還計算賬目,比尋常的工人干得多,工錢自然要更高一些,一人能拿六十兩。 如此各梯層的工錢算下來合計三千一百二十兩。 然后另外還有兩個賬本分別記錄了他們回來按照霍戍的要求采買的貨物價格,以及私人采買添置物品的花銷。 還是老規矩,私人采買的東西直接從工錢里扣。 桃榆看了賬,簡單算出此行一共花費七千三百二十兩銀子,然后霍戍讓采買回來的糧食用物,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花費了三千兩銀子。 也便是說剩在手上的還有一萬三千四百八十兩,這些全數是掙的了。 這次賬房先生多,賬目也清晰,算得很快。 既是出了賬,那也沒必要把錢捂著,直接把人叫來把錢給領了。 結了工錢,拿了自買的貨,先前臨村的都變成了一個村的,帶著東西回去簡直沒那么快。 大伙兒進進出出的,院子里的貨物很快就搬空了四大予讠予讠箱子。 不過個把時辰,二十來人就都拿到了自己的工錢。 雖今深陷戰亂之中,可銀錢始終還是讓人歡喜的玩意兒,這朝多數人家都有了一大筆進項,接下來的一年光景都有了些著落。 到時候買種子有了錢,糧食也能直接前去縣城里采買了,手頭上松快得多。 村子里整個兒跟過年了似的,要是在明潯村,這歡喜氣氛下高低有人家會尋出兩串鞭炮來炸。 可惜了這頭沒存的貨,再者就是有也輕易不敢放。 “這商隊可真是掙錢,先前招人的時候我就想去了,可惜了家里不讓我去,否則這時候也跟著他們一同數錢?!?/br> 守在隧洞前平地上的幾個值守的年輕人望著紀家大院兒里頭進進出出的人,個個臉上都是一派喜色,心里羨慕的不行。 婦人夫郎的洗著菜燉著湯,壯力漢子從紀家屋里出來,不是背著就是挑著的。 一出去回來指不得買了多少新鮮貨,以前同州什么都有,大家可能還沒那么稀罕,現在來了這山窩子里頭,啥都新鮮稀奇了。 “五郎,你哥這回不是也去了商隊的么,聽說了能分到多少錢不?” “沒說,誰曉得他的,不過當也有上十數的銀子?!?/br> “嘖,真是了不得?!?/br> 一陣山風吹過,村子里架在外頭的大鍋飄來了陣陣rou香味兒。 幾個年輕人吹著牛,嗅到這味兒都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咱沒得錢分,今晚上總當好好吃上一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