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59節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戍邊十年還是個百戶,也不會戰事平歇以后毫不留戀的辭軍南下。 霍戍道:“那你便打算一直如此?!?/br> “軍中倒是也攢了點錢,可以置買些土地,踏踏實實的種地營生??汕浦B年上漲的賦稅,鬧起的匪亂,又覺著種地怕是沒什么出路??傄膊桓嗜绱?,想著再出去闖蕩一二?!?/br> 葛亮嘆息道:“便是這般猶豫著,也還沒個決斷?!?/br> “霍哥呢,如今是何營生?” 桃榆道:“屠戶?!?/br> 葛亮聞言沉默了片刻。 “屠戶也不錯,是門手藝活兒?!?/br> 乍然葛亮又釋懷了不少,連霍戍在軍營里混了十年,出來也就給人殺豬,他待個五六年回來給人做弓箭好似也沒那么丟人了。 說談間,就到了明潯村小道上,兩廂得分路了。 這朝既會上了,又是鄰村,來去都快,往后要見也是容易,便各自離去。 回去的路上,村里快的已經得到了匪亂平息的消息,還怪熱鬧。 桃榆有些不好意思這么大搖大擺的跟霍戍一起騎馬回去,便沒走官道,讓從小路回去。 路上繞過尤家院子,竟還瞧見自從斷了手就再沒出過門的尤凌霄收拾了一通,看樣子是要出門。 本就清瘦的人此般更是骨瘦如柴,桃榆只看了一眼察覺到霍戍的眸光就趕緊老實的收回了眼睛。 尤凌霄得知匪徒捉拿歸案,心里還惦記著去官府指認暗害他的人,再將自己遺失的銀錢給認領回來。 不想一經尋看,根本沒找出暗害他的匪徒,損失的銀錢自也無證取回。 他心中不甘才官府怨天尤人,惹惱了刑房的官吏,徑直把他驅了出去。 尤凌霄覺著備受屈辱,回去后竟還振作了些,嘗試左手行筆,試圖再行文章書稿,以此挽回尊嚴。 孫鳶娘見兒子肯支應起來了,格外欣慰,眼見匪亂平息,村里四處都是走動說親辦事的,紀家婚事弄得熱熱鬧鬧,她也不甘落后,想著給尤凌霄尋個可心人照顧。 然則不想周遭的媒人都三推四阻的不肯同尤凌霄說親,好不易多花了些銀錢請了個外村的媒人幫忙。 沒請到媒人還好,有媒人去說親方知尤凌霄的名聲有多爛,門當戶對的人家聽聞是尤氏四房的二郎,直接將媒人也一并趕了出去。 甭說是門當戶對的,就是些尋常的人家但凡是知理的都不肯相與。 最后只有家貧幾近是賣女的方才愿意。 孫鳶娘心氣兒高,始終覺著他兒子再怎么也是舉人,這樣低的人家她瞧不起。 一番折騰下來,十里八村竟是一戶合適的都沒說上。 無法,孫鳶娘惱火之際,又想起了自己meimei家的夏禾的好來,于是自登門去說。 “大姐,做人還是講點良心吧?!?/br> 孫二娘子見著她jiejie恬不知恥的竟然上門來想跟尤二郎說親事,縱使她脾氣再是好也氣得沒安置。 “凌霄好的時候你瞧不起紀家,哄騙著我們家不知事的禾哥兒去敵對紀家,從就沒把他當親外甥。念及姐妹,我也不欲說這些話,不想大姐是??幼约胰?,全然是把自家人當人看?!?/br> “昔日凌霄發達我也沒借過他的勢,如今他落魄了,我也用不著折損自家哥兒一輩子去幫扶?!?/br> 孫二娘子冷言道:“jiejie為著點蠅頭小利肯嫁病患,我可舍不得自家哥兒嫁廢人!” 孫鳶娘見自家歷來溫和的meimei亦成了這副嘴臉,又氣又有些心虛,說到底是句句屬實落在了要害上,她也沒得辯駁。 梗著脖子在夏家里大罵了幾句不識好歹云云,自灰溜溜的走了。 說親未說上,尤氏的叔伯又來要錢,家里的那點錢早花了個干凈,又是焦頭爛額。 縱是尤凌霄傲氣,瞧不起商賈,最后也只得放下身段前去討好商戶,與之商議庇護,商戶減免賦稅,他從中謀兩成利。 雖舉人能庇護減免賦稅是塊香餑餑,可惜尤凌霄在十里八鄉的名聲都有所傳,不單是娶親難娶,正經做生意的商戶也忌憚于和品性不端之人有利益來往。 今日發達了能坑害昔日恩人,摧損小哥兒的名聲,誰又曉得他日為爭利不會陰害同盟合作之人。 這朝是落得愿意自降身價卻也沒人主動前來商議,尤凌霄氣得不行,方才知先前的事情對自己的影響何其深遠。 可日子還得過,為著生計,他自只能去尋商賈庇護,愿意自降一成尋常舉人庇護的獻費。 幾番游走,已然全丟了讀書人的風骨,好不易才談攏了兩家,堪堪將家里的欠款還上。 一改尤家的敗落蕭條,紀家這頭卻是格外喜氣熱鬧。 得虧紀揚宗早早叫大牛去定了家禽,魚鮮,否則年底里都是辦事的人家,還得搶買置辦席面兒的食材。 紀家忙,霍戍也忙,不光要置辦成親的東西,席面兒事宜也得過問,外在自己本身還有活兒做,日日是沒得空閑。 葛亮那小子得知霍戍現在再做屠戶,自村的有要宰殺牲口的一律介紹霍戍,鬧得他還要兩村跑。 臘月初,喬屠子帶著妻兒從南予縣里返還了同洲。 一年里近了最后一個月,熱鬧的地段已經有了過年的氣氛,偶時能聽見扎爆竹的聲音。 從縣城回來路上沒少見著辦喜事兒的人家,惹得他還怪眼熱。 回城他便樂呵呵的回了一趟村。 “喬屠子回來啦!老丈人身子一切可還好???” “好著咧,又挺過了一關?!?/br> “那是好事情。你回的正是時候,村里有熱鬧酒吃!” 喬屠子回村就見著了熟悉的村戶,拿了一把烤熟的南瓜籽給他,與之招呼嘮嗑了幾句。 聽聞有席面兒,喬屠子嗑著南瓜籽,不免好奇:“誰家這么熱鬧?” “里正家嘛,他家哥兒成親咧!” “嚯!那屬實是咱村的大喜事?!?/br> 喬屠子笑起來:“嫁誰家的兒郎嘛,這么有福氣?!?/br> 村戶道:“趙家嘛,就是元娘子認得那個干兒子?!?/br> “誰?!” 喬屠子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手里的南瓜籽頓時便不香了。 “霍戍啊,就跟你學手藝的那個?!?/br> 村戶全然不知事的笑道:“你可是他師傅,吃酒還得做主桌咧?!?/br> “你這徒弟是厲害嘛,聽說給娶這親給了一百二十兩的禮金,可把里正高興的?!?/br> 喬屠子心頭像是滾過塊大石頭,匆匆同村戶告辭了一聲,趕著去了紀家。 方才聽說只怕還不信,到紀家門口就遠見著已經洗刷院子里的石板,張燈結彩了,這不是要辦親事是要干什么。 “喲!老喬回來了?都可還順利?” 紀揚宗見著門口鼓圓了眼的人,迎了上去。 “里正家熱鬧啊,我這一回來就聽說要辦喜事了?!?/br> 喬屠子沒好氣道:“我要是晚回來兩日怕還趕不上這茬?!?/br> “瞧你說的,看了初八日子好,這才緊著辦嘛。家里哥兒也老大不小了?!?/br> 喬屠子說話直,當即便道:“我說老紀,你這未免也忒不厚道了些!我前嘴同你說看中了霍戍要招做女婿,你后腳就把人給我撬了,是什么個理兒?!” 紀揚宗見喬屠子拉著一張臉,自也有些理虧,好聲道:“瞧你這話說得,什么撬不撬,這親事不就講究個你情我愿嘛?;羰f想求娶我們家桃哥兒,孩子愿意,我這做爹的總不能說不成吧?!?/br> “你看好霍戍,同我說也沒用嘛,得跟當事人說是不是?” 喬屠子也曉得是這個理,男子和姑娘小哥兒一樣,兩家人同時瞧中一個總有一家是得不到人的。 不過理歸理,他就是有些氣不過:“你要不是趁著我不在同州,能成這樁婚事?那不是撬是什么!行啊,沒想你個老小子還弄這些?!?/br> “嘿,你這人還越說越難聽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險些還給掐起來,馱東西過來的村戶見著連忙前去勸架,這才把兩個人給拉勸開。 喬屠子氣沖沖而去,霍戍過來正好撞見,不知所以的他還道了一聲:“喬師傅回來了,初八來喝喜酒?!?/br> 喬屠戶看著霍戍,更是火大,可一時間卻又不知該罵什么好,脫嘴也不過一句: “好得很,你們都好得很?!?/br> 他指著霍戍手指顫抖,可對著霍戍那張獨寒沒多少波瀾的臉,到底是沒敢跟他掐,于情于理的都有些丟人。 霍戍從始至終又沒做錯過什么。 于是他氣惱的背著手,大邁著腿揚長而去。 霍戍看著院子里同樣生氣的紀揚宗,皺著眉問:“怎么回事?!?/br> “甭管他,犟脾氣?!?/br> 兩家好日子的人家竟還爭起了一個兒婿,村里人又多了一嘴笑談,不想霍戍還成了香餑餑。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給那么多禮金又愿意跟老丈人一起住的,能不香么。 雖出現了一段小插曲,但也沒沖散大喜的日子,該是做什么還是做什么。 初七一日,紀揚宗在城里請的四司六局便過來忙活了,搭建棚頂,提前備菜處理rou食,有序又熱鬧。 初八天沒亮,村里的鞭炮聲便將睡夢中的村戶給喚醒了過來,起身收拾著,預備往紀家前去熱鬧一番。 第39章 天不亮,桃榆便被從床上拉了起來。 黃蔓菁端了一大盆子撒了香的水進屋來,把睡眼朦朧的桃榆雙手給泡了進去。 “什么日子,還給貪睡,快快清醒些!” 桃榆雙手撐在溫熱的水里,帶著些睡氣的嘀咕道:“成婚成婚,黃昏才成呢。起早一刻就得多等一刻?!?/br> “說些傻話,不起來收拾換喜服啊?!?/br> 黃蔓菁催促道:“給你提了熱水去凈房,快去沐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