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8節
紀桃榆見著人走遠,偏過腦袋確定沒有再回來,長長舒了口氣,這才重新蹲回去拔蔥。 余家哥兒害的他落水險些丟了性命,不管他是一時意氣還是本來心眼子就壞,若是不受些責罰,他心里那口氣都平不下去。 “口齒倒是伶俐?!?/br> 紀桃榆正想著即便沒在這兒碰見孫娘子,他空了也預備自己去找她評評理。 然則背后乍然響起了說話聲,狠嚇了他一跳,險些跪在土里。 要是叫村里人聽去了方才那席話,保不齊惹出多少是非來。 他徐徐回頭,見著了張不怒自威的臉,此時正抱著雙手站在高處,垂眸正看著他:“只是推你落水的是她的哥兒,你可保證親娘能胳膊肘往外拐,替你主持公道?” “我是不能保證,但也由此可知這家人是什么秉性。他若能來告歉認罪,我也就不節外生枝,若不肯認,那我就要讓爹娘cao心了,一個村子的人,天長日久總能尋著機會?!?/br> 霍戍深看了紀桃榆一眼,看著人有點迷糊還挺呆的,但卻不蠢。 “倒是個方法,只是太過麻煩。你既要出氣,我倒是可以幫你,他家在哪兒?” 霍戍道:“正好我的刀很久沒有用了?!?/br> 紀桃榆聞言大驚失色:“殺人是要下大牢的!” “我說要殺他了?” 紀桃榆愣了一下,接著卻又聽見霍戍淡淡道:“剁手便可以了?!?/br> “那、那有什么區別!” 紀桃榆見霍戍不應話,總覺得他是真的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人,緊張道:“村子里安穩,不能、不能亂動刀槍?!?/br> 霍戍見小哥兒的臉都有些發白了,有些惡劣的想會不會又哭,不過顯然是失算了。 “你要這樣,我、我可就去報官了?!?/br> 小白菜還敢威脅他,霍戍挑起眉,真有意思。 “也罷,你不想便算了?!?/br> 紀桃榆見此長松了口氣,又忍不住輕聲道了一句: “竟不知義士還有聽人墻角的習慣?!?/br> “青天白日,我沒捂耳的習慣?!?/br> 紀桃榆自知理虧,弱了聲音:“你…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吧?” 霍戍道:“視情況而定?!?/br> 紀桃榆摸不準這模棱兩可的話是什么意思,不過他覺得霍戍這樣子的人也不是喜好去說人長短的,如此一想,倒是讓他稍稍寬心了些。 “義士怎會在這兒?” “上香?!?/br> “是趙叔的墳?” 紀桃榆記得趙家那位癱瘓在床的鄉親前兩年去世了,就埋在這一塊兒,他還去趙家吃了喪葬席。 “嗯?!?/br> “你一個人來的么?” “伯母引我來的?!?/br> 紀桃榆聞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偏頭四看了幾眼,卻又沒再看到第二個人的身影。 “元娘子人呢?” “忘帶火折子,回去取了?!?/br> “……” 紀桃榆松了口氣的同時抿了抿唇,這人真是旁人問一句才答一句,一點都不愿多話。 要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都不愿意搭理了。 “那、那你事情都處理好了?” “沒?!?/br> 紀桃榆覺得自己實在說不動了,不主動問兩句顯得他卸磨殺驢,多問又怕刺探了隱私。 見此,他索性道了一句:“嗯,那義士盡可在村里住下,慢慢處理?!?/br> 說完,他便繼續拔蔥了。 霍戍看著蹲在地里的人,看著像是一團無害的卷包白菜一樣。 他徐聲道:“同村里人說話這么伶俐,與我說話卻結結巴巴,我是什么洪水猛獸不成?” 紀桃榆咬住下唇,是不是洪水猛獸,心里自不曉得么,一會兒要殺人,一會兒要剁手的,誰能不怕。 他默默拔著小蔥,沒應答。 霍戍見小哥兒不應他的調侃,轉而正色道:“我想尋個人,但不知此人姓名家住何方?!?/br> 紀桃榆聞言方才頓住了手上的動作,重新舉頭看向霍戍:“那怎能尋到,既是如此,尋他做什么?” “給這個人一樣東西?!?/br> “那就是說有信物了?!?/br> 見霍戍應了一聲,紀桃榆想著他也不是會與人閑聊的性子,既沒頭沒腦的同他提起這事兒,想來是:“義士想讓我幫著找么?” 霍戍未置可否,頓了頓。 “如果可以的話?!?/br> 紀桃榆聞言眼睛不可思議的睜大了些。 見此,他小聲道:“那你別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我幫你找?!?/br> 霍戍看著哥兒臉上試探著想討價還價的神色,挑起眉:“我救了你,你替我找人,不相欠?!?/br> “我替你保守秘密,另當別論?!?/br> 紀桃榆眉頭疊了起來,這人先前不是還一副施恩不圖報的模樣么,而下竟又暗戳戳的給盤計下來了。 “那、那你要怎么樣?” 霍戍慢悠悠道:“封口費?!?/br> 紀桃榆沉默了一下,小聲嘀咕:“你沒有錢么?還要這個?!?/br> “我也不是什么大戶人家出身,沒錢不是尋常?” 紀桃榆雖知失禮,心里卻也忍不住暗暗嘀咕,瞧著年紀也不小了,竟然還沒攢錢,這仗打完了,以后可拿什么安家。 他抿了抿唇,為難道:“但我也沒攢多少錢啊?!?/br> 霍戍眉心微揚:“那請我吃頓飯?!?/br> 紀桃榆訕訕道:“好吧,什么時候義士得空說一聲,我讓爹娘預備了酒菜請義士吃飯?!?/br> 霍戍道:“你爹娘請,那是答謝救你,封口得你單獨請我?!?/br> “那怎么能行!男子小哥兒有別?!?/br> 紀桃榆當即拒絕,抬起的眸子發現霍戍微凝而變得危險的神色,他連忙又斂下眉眼,躲避著霍戍鷹眼一樣的打量。 “如此……我的嘴也挺松的?!?/br> 話畢,霍戍折身要走。 紀桃榆見狀急道:“我雖是不能單獨請義士,但可以自做些小菜,到時候裝在食盒給義士,可以么?” 霍戍沒回頭,但也止住了步子:“你廚藝如何?” “還可以的?!?/br> “那便也行?!?/br> 紀桃榆吐了口氣,轉而想問霍戍要找的人有些什么線索,不料趙母帶著火折子從旁頭過來了,他便又止住了話頭。 “桃哥兒摘菜呢?” 紀桃榆笑著點了點頭:“阿祖來村里收藥材了,我想他晚食吃了再回去?!?/br> “桃哥兒真是好孝心?!?/br> 紀桃榆和趙母寒暄了兩句。 再轉頭,已經不見了霍戍的身影,方才好似是并沒有人來過一般。 第7章 土墳頭上已經長了些草,不過正是如此,倒是使得墳土受雨水不那么容易坍塌。 霍戍點了炷香插在了土墳頭,作了個揖。 到底是山河穩固才是最好的日子,雖是故人已逝,但好歹還有一方土地用于緬懷祭奠。 不似北域鐵馬不歇,連親友的墳頭也被踏平了去,當地的人只能不斷輾轉遷徙。 他心中感慨,收回手,看著旁側在撕紙錢,絮絮叨叨同趙父說話的趙母,忽的遠處傳來了一陣鞭炮聲。 炮聲響亮不絕,炸了好一會兒。 兩人同時朝著鞭炮聲響的地方望了過去,直到炮聲停歇為止。 “瞧著是尤家的方向,想來是尤家二郎從城里回來了?!?/br> 趙母與有榮焉般:“咱村里讀過書的兒郎也不少,論有才學的還得是尤家二郎,一路從童生考到了秀才,前兒桂榜出來,又中了舉子?!?/br> 說著,趙母臉上流露出了難掩的羨慕:“他母親這下子可熬出頭來了,老早失了丈夫愣是沒改嫁,一個人拉扯著一雙兒女,現在二郎成了才,往后就等著享福了?!?/br> 同樣都做了寡婦,她的兒子出息,然則自己卻白發人送黑發人。 霍戍聽出了些悲凄來,道:“伯母別太傷懷?!?/br> “不妨事,我這是高興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