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戒 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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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開顏就把鐲子遞給周乘既,要他幫她戴上。 周乘既光知道她今年過三十歲生日,卻不知道是哪一天。 曲開顏有意促狹他,“干嘛,你問了會給我準備禮物嗎?” “哪一天?” “五月初五。端午節那天?!笔柰┨嬗腥舜鹆?。 周乘既聽后點頭,“哦,那還有段時間?!?/br> “你會送我什么???”曲開顏驕矜地問。 “這個項目順利結案,前期研發、談判加完成的績效正好是兩年的年薪,都給你吧?!?/br> 曲開顏一聽,當即擰眉,“神經啊,都給我干嘛。我要你這么多錢干嘛?!?/br> 邊上的疏桐實在聽不下去這些閨房話了,識趣地走了。 周乘既自顧自道:“把沒遇到你的生日禮物都補給你,夠不夠?” “不需要。既然沒遇到我的,我要你補了干嘛。我就只要一個生日的禮物?!?/br> 曲開顏說,還有兩個多月,請有人好好想。 說罷,她就去卸妝洗澡了。把腕上的鐲子也褪下來交給了他。 周乘既捏著這個份量不輕的金鐲子,踱步到床邊,才發現床墊換了。他習慣性地躺上去,卻被不一樣的回彈力弄得個措手不及。 還不小心把鐲子蹦到了地毯上,他俯身去撈的時候,才發現鐲子的金里上有刻字。 舊時閨閣姑娘的生辰是很講究的,也輕易不外露的私密。 即便現在,很多家庭還是講究八字合不合。這金鐲內里上刻著的就是曲開顏的生辰八字。 字刻得比米還小,周乘既卻看出了些額外的翔實。 生辰八字外,還有一小截,草頭草尾的一句,算作落款: 遙叩芳辰。 這句字面沒錯,但言外意叫人不禁聯想。 曲開顏洗漱回來的時候,周乘既便叫她細看鐲子內里,再告訴她,遙叩芳辰這句出自紅樓夢,檻外人妙玉賀寶玉的。 周乘既還有一截話沒和曲開顏挑明,就是,她父親是紅學研究一枚。 得知金鐲內里還有文章的人,一時沒有說話,只自顧自把鐲子收好,沒有隨意扔作一旁。而是細致地鎖到保險箱里去了。 回來的曲開顏,孤身沉默地抱膝坐在床尾凳上,沒事人地刷手機。 周乘既喊了她幾次過來,她都當耳旁風。 最后一次,床頭的人過來拖她了。 “怎么了?”他在耳畔問她。 “頭發沒干?!背聊娜送虿?。 “哦,我以為你不習慣這個新的床墊呢?!?/br> “你習慣就好!”曲開顏興致不高地瞥周乘既一眼。 有人輕松的笑意,要來摘她的手機。曲開顏不肯,也識清了他的意圖,“你自己在樓下罵我放屁的?!?/br> “可我看你狀態蠻好的?!?/br> “我不好?!彼室赓醯穆曇?。 “哪里不好?我看看?!?/br> “你看不到的?!彼褪枪室夂退麆e苗頭。 “我偏要看?!?/br> 翻身在上的人,撐著手,烈烈的氣息垂直下來,另一只手來解她的紐扣。一粒一粒,當真像解剖她的皮囊與心房。 頭發半干的曲開顏,全身心交付地躺在緞面的床單上,散開的長發像烏墨的堆云,她朝身上的人狠狠呸了下,“最討厭你了,你為什么非得要這么認真,什么都得發現,看明白,討厭你!” “有一說一,也許你母親只是單純地想送個禮物給你?!?/br> “她可以直接給我啊,要繞這種彎子干嘛?!?/br> “這種刻生辰八字又大生日的物件,不作興一點磕絆。送給你你不要,或者退回頭,或者干脆你收了又不戴,從她們上了年紀的人思想,這就是不順遂,懂嗎?”周乘既再安撫地哄她,他奶奶因為身份的原因,不能再信佛教這些,連去敬香還愿也不行。但是乘既二十歲的一條玉觀音,奶奶是托趙阿姨去廟里開光再還愿的。 他也是因為不肯戴這些,被老太太氣得念叨了好長時間。 “周乘既,我現在回想起來,也許我二十歲的那條項鏈也是她送的?!蹦菚r,姜秧穗先是送來一條項鏈,被姑姑退回去了。后來,她只是封了一個大紅包過來。 過生日的時候,舅母送了她一條佛面背后鑲玉的金項鏈。 “嗯,要就要,不要就還給她?!敝艹思戎浪睦锊煌纯?,干脆順著她,“真迷信這些,我給你去重刻一個,把我倆的生辰八字都刻上去,再添一句,百年好合,好不好?” 曲開顏呸他,“你不要臉!” 有人即刻從善如流,一面去翻床頭柜里的安全套,一面問她身體怎么樣。 再昏昏然的理智,祝禱也好,祈求也罷,“曲開顏,我們約法三章一下,沒措施的時候,請你一分一毫別來勾引我,好嗎?” 還浸在一些不愉快心思里頭的人,怨懟的口吻,“所以,你的定力呢,你的教養呢,你的冷靜呢?!?/br> 有人欺身壓制的吻,連同話一起分渡給她,“都給狗吃了!” 曲開顏聽到這句話,笑出聲,她眼底也流出些情緒的淚。 可是身子是歡愉的,沒一會兒就濡濕了,她承認她有惡趣味,她愛聽這些,愛聽斯文端持的周乘既口里爆粗。 她問他,那么理智被狗吃了周工,在那別墅里最想的是什么。 “吃了你!” 曲開顏只以為周乘既在言語上輕佻放蕩了,堪堪這樣,她就很油然地收緊了下自己,她怎么也沒想到,有人會付之行動。 “??!”驚呼的人幾乎被拋之云端的失重感,殘存的理智只教唆著自己捂緊嘴巴。 濡濕處,像花瓣沾水,總是留不住的。 再有比那花瓣上的水更柔軟更濡濕的熱絡鉆營進來,曲開顏像極了伸手進沸水里被燙到的小孩,即刻規訓著,乖巧地,一動不動地。 她只覺得載著自己的云朵太輕,她會跌跤下去。 渾然不知道她捂著嘴的聲音,像叫春的貓兒。 直到腿那里專心人的短發扎到她了,也深深咬了她一口,貓兒才痛哭出聲,她一腳蹬在他腦袋頂上。 周乘既這才捉住她作祟的腳踝,一面拖她來環他腰,一面捺不住地進了,“對不起,寶貝兒,我真得等不到回來?!?/br> 掩面捂嘴的人,一時泛了一腦門的汗,她罵人,聲音媚媚地,“疼死了?!?/br> “哪里?” “哪里都疼?!?/br> 周乘既聽她聲音是有勁的,就放心了,放心地俯首去吻她的唇舌。 曲開顏急瘋了,又氣又笑,“你輕些,……,疏桐會聽到……” “這不是你的地方嗎?我不管,我又沒有在她家?!瘪Y騁的人,烈烈的聲音。 嗯,主人被他的邏輯馴服了,一時還想說什么,只像潮汐里的小魚兒,每回張嘴,就被大浪拍得暈頭轉向。 沒一會兒,勁就全散了。 言語也沒了,人也軟了,任由擺布。 這樣有人還覺不夠,撈住她的臉,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朵花來。 曲開顏軟綿綿地罵了他一句,“下流,不要臉?!?/br> 被罵的人快慰極了,像擁住珍寶一般地攬住她,“開顏,回答我?!?/br> “回答你什么???” “我怕你難受?!彼谡f她吃的那顆藥。 曲開顏這才伸手去環他脖頸,好叫精神分裂的人稍稍放寬心,但還是罵他了,“偽君子,假正經!” 有人對這些貶義詞無有不依。也捉她的手指來咬,說了句再不過腦子的話了,“你還活著,真好!” 是的,她吃了她懼怕的藥物??墒撬€活著。 以及,被周乘既拖著手去觸碰一處。 向來不舞文弄墨的曲小姐,哀怨纏綿地說了句格外哲學的話, “人好低級,但也高級?!?/br> “嗯?”周乘既急急問她要答案。 房里的氣息到動靜都是曖昧不能細聽的。 “低級地結合,高級地在一起?!?/br> “周乘既,我想我們,是,在一起?!?/br> “好?!?/br> 浪頭滅頂的時候,人本能地尋出口,那出口是細細仄仄地,尖銳地,快樂與痛楚瓜葛著地…… 纏綿之下的人,終究由著浪頭掀翻到無影無蹤。 直到有人把她打撈出來的時候,曲開顏懨懨的神與色,只凄婉地埋在周乘既著汗的胸膛里,正如疏桐所說的,她只想要他。 被依附的人隨她之后到了,只覺得一陣顫抖渾濁之后,骨頭都酥了,也空了…… 第50章 周乘既早起的時候, 天訇隆隆的春雷,他幾圈晨跑回來,身上最后沾了些雨點子。 一進門,把防風服脫下掛在玄關衣扣上, 里頭習慣早起的疏桐給賀沖兒泡晨奶, 順便跟他打招呼。 玄關口的人平緩地呼吸聲, 回應疏桐,“你也起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