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戒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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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桐見狀,嚴陣教育兒子。 曲開顏和稀泥,說娘娘再去買一個。 當媽的不肯。一來這冷的不能多吃,二來平均分配。怎么自己的急赤白臉地吃完了,就厚臉皮地來要meimei的,這是什么豬八戒行為! 曲開顏笑得要按眼尾紋。 賀沖兒這么容易受教就不是他聰聰了。他在中古店里哭哭嚷嚷的,就連一身賽博朋克風的老板娘都看不下去了,煩這小孩影響到店里別的客人。 疏桐即刻抱歉,再板起臉來提溜賀沖兒出去。曲開顏最怕別人當著她面打孩子了,一味地勸疏桐忍住啊,你要打回去關起門來打。 偏賀沖兒一身反骨,mama不哄他,他哭鬧得更兇,甚者還翻臉無情,牽連甜甜起來,說不喜歡meimei了,他不想帶她了,要送她回a城。 “我送你回a城還差不多?!?/br> 這頭還沒哄好呢,那頭呆萌反射弧長的甜甜原本就沒什么安全感,一聽哥哥嬸嬸不要她,冰淇淋啪嘰掉地上,花著一張臉揉著眼睛哭起來。 疏桐親疏有別,時刻惦記著要看守好別人的孩子。一把撈起甜甜,柔聲地哄起來,“不是朝你,乖乖。哥哥不聽話,嬸嬸在教育他呢?!?/br> 這下賀沖兒醋壇子徹底翻掉了。撒潑打滾狀,說他要尿尿。 疏桐依舊不買賬,要他情緒穩定下來,好好說話。 賀沖兒偏不聽,齜牙咧嘴還跳腳地要來扒拉甜甜,要甜甜下來。 疏桐也是,任由兒子在線發瘋,偏和他別苗頭,要他冷靜好了,好好說話。 賀沖兒的性子徹底隨了他那爹,不如意起來,誰都不管。扒拉甜甜,恨不得要把meimei的胳膊扽下來,在這本來就恨不得要側著身子走的地標路上,小孩號喪都快成活風景了。 曲開顏不大受得了疏桐這套教子,忍不住埋怨,“噢喲,你就慣慣他咯?!?/br> “你閉嘴!”疏桐說這才疙瘩大的人就敢這么自我的脾氣,將來誰管得住他。 賀沖兒口口聲聲要尿尿,疏桐也當是他的花招。 曲開顏這才把單反側背在身上,走過來抱聰聰,要帶他去上廁所。 事實也是,知子莫若母。曲開顏怎么也沒想到,一個才三歲多點的娃娃,能把她折騰到差點社死的地步—— 她好心好意抱賀沖兒遠離老母親的戰壕,可是她孤僻慣了,低估了一對日夜相守的母子情。 賀沖兒壓根沒尿撒,他就是?;ㄕ胁﹎ama的關注。 所以娘娘的好心在他眼里就是辦壞事,他要從娘娘懷里下來 ,要回去找mama。 “你回去就是找死,你媽真的會揍你的?!?/br> “你放開我?!辟R沖兒才不聽。 曲開顏只記得公共洗手間還要一路往北。她滿心滿意帶孩子去,正好散了疏桐這通急火。 可是反骨仔的賀沖兒嘰里哇啦地不聽話,像是有人掐他似的,扭來扭去,偏要從娘娘身上掙脫下來。 滑泥鰍般地要回去找mama,他們已經走出一段路了,曲開顏怕他跑丟了,拽著他的手,平時孩子王的她也難免有脾氣了,“你聽話啊,亂跑丟了,就再也回不了家了?!?/br> 賀沖兒這個人來瘋,打蛇隨棍上,隨即童言無忌亂喊,“我要回家,我要找mama,你不是我mama!” 初春,已經人影如織的游客下江南。 其中不乏一些上了年紀的夫妻,一爿賣海棠糕的小店門口,一對老夫妻看到了有小孩哭鬧得厲害,而邊上那形色冷漠的女人毫無生養孩子的耐性與柔順,急言厲色地拽著孩子。 “你有話好好朝孩子說呀……你是不是他mama呀?” 賀沖兒小霸王的嘴,關鍵時刻只會賣隊友,一心要掙脫娘娘,“她不是我mama。救命呀~” 曲開顏今日出行方便,一身黑色防風衣,人瘦且高挑,再戴著個黑色的鴨舌帽,帽檐扣得低低的。 她原本就??岵淮蠛先?,初次打交道的人,乍一看她就像那種豪門頂包富養二十多年一朝被揭發的假千金,總之,惡毒女配,灰姑娘的jiejie。 試問這一身夜行衣般的惡毒女配揪著個哭得鼻涕泡都出來的毛頭孩子,孩子還口口聲聲說她不是mama。誰不往人間險惡處想。 邊上恨不得摩肩擦踵的人,陸續投來異樣的眼光。 曲開顏并不作解釋,再想抬腳走的時候,先前那位質證她的阿姨,頭發都白了,正義凜然地再問她,“這到底是不是你的小孩???” “……”大小姐冷漠且端持地掃一眼邊上人。她本意是不太想和陌生人糾纏,掏手機打電話想叫疏桐過來的時候,邊上人卻愈發地審判起來,本著寧枉勿縱的原則。七嘴八舌道:現在人販子層出不窮的,你到底是不是父母家人啊,說不清爽,孩子又不認你的話,我們要喊警察的??! 曲開顏莫名哭笑不得,一時感嘆民風淳樸,一時感嘆她今天是觸什么霉頭了,竟然也有成為嫌疑人的時候。 就在她仰首坦蕩想和身邊那個阿姨說笑,你看我像人販子嗎? 話沒出口,就被人群里看熱鬧一莫名涎笑男人伸手來,對方揭掉了她的帽子,說這鬼鬼祟祟的樣子還一身香氣,絕對可疑。 曲開顏多少年沒被這樣冒犯過了,情急之下,她不想嚇到孩子,曝露在陽光下的黑發顯得毛茸茸的,她人白到透徹的地步。 隨即冷冰冰,抬手,想要回她的帽子。 一記聲音快了她半截,枕水河邊,綠柳抽芽,開得早的紅白山茶,染和煦春光。 波光粼粼的搖櫓行船路上,陽光是最好的濾鏡。 那人穿一身樸素的藍襯衫、開敞著,兩袖隨意卷到小臂之上,里頭白底圓領t,“發生什么事了?” 曲開顏微微抬眸去,才發現,他在跟她說話。 而一邊的賀沖兒,人小鬼胎大。他看烏泱泱圍了一圈人,娘娘又一臉陰沉的表情,有點意識到自己闖禍了。亡羊補牢—— 在一個叔叔走近他們前,一把薅住娘娘的腿,賣乖也實誠地喊,“她叫曲開顏,她是我mama,她的手機號碼是137……” 第07章 姑姑的房子在s城有名的觀光路邊上,隔一條行船路河。當初元小波隨周乘既過來時,二人夜里八/九點還在平臺上吹夜風看河對岸人影交織。 小波感嘆,好家伙,難怪古來詩人都愛嘆江南,連風都是軟的,好像還有點甜。 周乘既這個反矯達人,立時立刻打假在線,那是桂花赤豆元宵的味道。 能在這江南老城里有棟獨門獨戶的小紅樓,咱姑姑不是一般的有錢呀。小波再追一程。 周乘既:嗯,算是吧,這是姑姑離婚的遣散費。 小波打自己的嘴。 周乘既一邊喝手里的冰啤酒,一邊笑小波,“干嘛,這有什么。姑姑反而是離了姑父,她才……清醒過來的?!?/br> * 周乘既連續在勤十來天,周六這日,他說什么也得歇一天了。 一大早,蘇媛約的保潔阿姨上門,定期給他做日常打掃。 周乘既給蘇媛那頭發消息,蘇媛很快給他回復:嗯,你換吧,到時候把賬單發給我。 周乘既:別扯了,當我的房租。 蘇媛:ok. 周乘既住進來小半個月,發現好些個家電都過舊了,洗衣機和馬桶尤其。蘇媛知道乘既的毛病,他在家里那會兒就這樣,不認識的人坐一桌吃飯,不用公筷的話,他眉頭能皺成個川。 保潔阿姨兩個小時的工作量忙完,發現東家把小樓的大門都拆下來了,門樓過道里被他折騰的淺淺一層堂灰。 阿姨不大情愿,依舊還是詢問了下,“您這里要不要掃一下?” 周乘既簡單吃過早飯,脫外套,拎工具盒,前前后后,地上布滿了家伙什。 他沖阿姨搖頭,“辛苦你了?!?/br> 門樓大門還是那舊式的朱漆木門,年久失修,漆身風雨侵蝕,早剝離殼開了。 周乘既想趁著休息日把這大門打磨翻新重上漆。 阿姨來這家好幾回了,都沒見過主人??囱矍叭烁苫钋趹┥鲜值煤?,有點不像那種富貴人家的,便一時好奇問他,“你是東家嗎?” 年輕人自顧自套上勞保手套,長著一張再干凈不過一看就坐外資辦公室的臉,卻有條不紊地戴防塵口罩,“不是。我暫時替東家看房子的?!?/br> 阿姨眼里有什么光一散。隨即點點頭,自顧自琢磨,我看也是。 對面人冷笑,反問阿姨,要不要口罩。 “???” “我要開打磨機了,會很吵,也有漆灰。您……” 這明明是逐客令。對面人卻領會成友好,溫和。 保潔阿姨殷勤和煦地告辭了,周乘既卻靜默地喝完一杯黑咖啡才開始動工的。 門上的鎖身、插銷搭扣全拆了下來。春日暖陽里,門樓穿堂過柔煦的東風,攜起銳利研磨動靜下的窸窣屑末,那細屑之中,久而久之,有了木頭本身的香氣。 …… 一上午很快過去,大門去漆打磨平整后上了第一遍桐油漆風晾的工夫,周乘既又去把一樓衛生間的馬桶換了下。 因為打過密封強力膠要等幾個小時,他這才摘了勞保手套,出門去對過觀光街上洗手間順便想找處地方吃飯。 從公共廁所出來,周乘既在人群潮流里出神走了會兒,都快走到原路折回的小橋了,隱隱在喧鬧哪處聽到有小孩嚎啕的聲音。 他本能地順著聲源張望了望,后頭的事,就有點鬼使神差了…… 這些年,他始終沒能忘掉昊辰小時候的哭腔。 也沒放棄尋找他,爺爺和父親動用了一切能托付的關系。無論如何,他們都堅定,昊辰只是丟了,他沒有……死。 周乘既落寞走到那人聲的漩渦里去,看到的卻不是他憎恨的事。 反而,他看到了眼熟的人。嚴格來說,他們僅有一面之緣。 只是她帽子被揭開那一霎,周乘既直覺被冒犯的不止她一個人。 盡管這個女人風風火火的,長著一張灰姑娘惡毒jiejie般的臉,白得離譜;盡管…… 有人都沒來得及盡管,只借著身高優勢,撥開人群,詢證口吻地朝那個“嫌疑人”,“發生什么事了?” 那被懷疑拐賣兒童的小苦主,一把抱著那位大小姐,自己給她擔保,“她是我mama……” “鬼使神差者”元神出現裂痕一秒。 曲開顏伸手要朝那冒犯她的男人手上奪回帽子,那男人作勢也揚起手,周乘既快半步地走到對峙風波中間,一只手還閑抄口袋。再次出口,這次不是對著曲開顏,而是朝那趁勢作亂的男人,“把帽子還給她?!?/br> “有事可以叫保安也可以報警。把帽子還給她?!甭曇舨淮?,甚至沒什么情緒起伏,但足夠震懾。從發聲人的體格到形容。 最后疏桐和巡邏的輔警一起過來,驅散人群聚集,那趁勢惡趣味奪曲開顏帽子的男人也訕訕把鴨舌帽還給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