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俗雨 第108節
書迷正在閱讀:誤入眉眼、真假少爺在鄉村綜藝談戀愛、我的玩偶變成人了(甜文1v1h )、嬌養他的小玫瑰、比白蓮更綠茶、我在后宮當社交悍匪、快穿之墜落黑月光(NP)、攬明月、【快穿】純情女主火辣辣、女配開始發瘋以后
還是說他默認了,姜迎燈跟他的關系不必走這一步? 她撐著腦袋琢磨男人情緒的樣子, 就像回到了剛戀愛的時候。 雖然通勤津貼有了, 但梁凈詞還是堅持來接她下班。 見她一天比一天沒精打采,他輕輕撥開倒在他肩膀上的小腦袋。 “怎么了?” 姜迎燈懨懨,“不知道, 中秋哪里過?” 他問:“想回去?” “我都行?!?/br> 總是說都行,都可以,多少讓人聽出敷衍不負責的意思, 但這是姜迎燈的心里話,她不想在這些事上做艱難選擇。中秋從來都不是她的節日。 梁凈詞便說:“那我安排?!?/br> 姜迎燈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荷葉領短襯, 西裝版型的高腰a字裙, 顏色是小清新的薄荷綠,可愛風格的領口正被她細心捋平整, 白色的扣帶瑪麗珍鞋,露出一點雪白骨感的腳背。 搭配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努力把自己往小乖的方向打造,褪去了她如今已經練造出的一部分知性感。 像個學生。 忐忑地叫男人做參謀:“你看一下, 我這樣穿得體嗎?你爺爺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梁凈詞不以為然, 只是說:“怎么樣都得體,他不該有意見?!?/br> 姜迎燈如瀑的烏發落滿肩膀與后背, 她還帶了兩個裝嫩的小夾子,正對著鏡子別到耳側,將她文秀的側臉露出,乍一眼,茶青色的發夾,像發上沾了兩片葉。 “話是這么說,可是我總是怕你家里人不喜歡我,難免要多想?!?/br> 他說:“有問題我會去疏通?!?/br> 梁凈詞開著車,在路口才騰出眼仔細瞧了瞧她妝面精致的一張臉,“你去見我的家人,不必帶著目的,更不用焦慮會不會被接受。不管他們怎么看你,都決定不了什么。你的存在也好,我們的結果也好?!?/br> 最終,眼光落在她的發梢,他說:“是去通知,不是去商量?!?/br> 姜迎燈心安地點著頭,被他安撫的手指碰了碰耳尖。 “放松?!?/br> “……嗯?!?/br> 梁凈詞牽著姜迎燈進門。 梁家今天也空蕩。 小輩不常來,各有忙碌,平常也只有爺爺奶奶在這兒長住。院里有鳥雀在嘰喳,迎燈好奇張望過去,聽見他說是爺爺養的鸚鵡。 “您的手好些沒?!?/br> 梁凈詞忽的開口,姜迎燈一愣,躲在他側身,瞄過去,才發現梁遠儒竟踩在花圃中,拿鋤頭除草。 她握著他的手不由緊了緊。 “好得很,得虧沒住院,歇兩天就能歇好jsg的事兒,在醫院一耗就沒完沒了了?!?/br> 梁凈詞拉著人往前。 梁遠儒一轉頭,就看梁凈詞旁邊杵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趕緊丟了鋤頭,拿帕子擦擦汗:“哎喲,小姜!你可算來了,盼你好幾天了?!?/br> 一看就是,提前通過氣了。 迎燈自如一笑:“爺爺好?!?/br> “快進門,快進門?!绷哼h儒忙碌地吆喝著,一邊給園丁送去鋤頭,一邊叫廚房阿姨沏龍井。 洗洗手,在梨花木的沙發坐下,梁遠儒眉飛色舞問:“我孫子,是不是不錯?” 梁凈詞倚坐在姜迎燈的旁邊,但笑不語,斂著眼皮,看她繃直的腰身。 她點頭:“蠻好的?!?/br> “沒虧待你吧?” 又搖頭:“沒有?!?/br> 梁遠儒想到什么,又輕咳一聲:“你可不能嫌他年紀大?!?/br> 姜迎燈干笑一聲:“差得是有點多——” 她話音未落,撫在她腰間的指骨倏地收緊,用似掐非掐的動作要挾了她一把。迎燈訕訕側眸,對上梁凈詞平淡又意味深長的眼波。 她微笑著說;“不過我很喜歡他,不管他多大我都喜歡。年紀不是我做出權衡的要素,只要是梁凈詞,他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正正好,沒有絲毫偏頗?!?/br> 不愛才談條件,愛的話,樣樣都覺得契合。 不管是年齡,閱歷,身體,或是其他。因為齒輪相嵌,感情才能運作,才有共鳴。愛情與般配,不能因果倒置。 梁凈詞看著她輕笑,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 “喜歡啊,最重要,兩情相悅很難得?!?/br> 梁遠儒說著,指了指梁凈詞,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看看你,要不是爺爺出馬,你到現在還打著光棍呢!” 姜迎燈料想到,梁凈詞給他爺爺交代的內容都是刪減版本了。前塵往事被他略過,梁遠儒便以為是他牽的線搭的橋。 梁凈詞淡淡地笑:“托您的福,娶到老婆了?!?/br> 梁遠儒再和迎燈說起自己的事,他這人自我定義十分淺薄,從沒好好讀過書,年輕時,梁家敗落過十多年,梁遠儒肩上擔責,走南闖北做生意,直到家業漸壯,金玉滿堂,可惜就是差點書香韻味。說這話時,旁邊用來聽書的收音機仍沒停,在講余秋雨的《抱愧山西》。 他很敬仰讀書人,立誓要叫子孫后代多讀書。 于是將梁守行送去國外念書,學成歸來后,梁遠儒做主給他結了姻親,挑的是楊家的千金小姐。人都說合適,可惜這場婚姻到頭來還是被經營得一敗涂地。 梁遠儒只好作罷,他本就是懶散不愛管事的性子,于是便由了人去,只嘆一句兩情相悅最難得。 每來一趟,梁凈詞都會被他拉上棋桌。 “我得跟您打個商量?!甭渥忧?,梁凈詞忽的開口道。 梁遠儒:“說?!?/br> “如果我贏了,還請您給我們證個婚?!?/br> 梁遠儒別有深意看他一眼,頷首說:“下吧?!?/br> 姜迎燈沒懂這棋局里的深意,等一局結束,老人家去喝口茶淺歇的片刻,她才暗測測問梁凈詞。 他說:“他讓了棋?!?/br> 明里暗里,梁遠儒許諾了證婚一事,自然,也是應承了這個婚字。 她這才領會,梁凈詞的表達很巧妙,告知、請求、商議,與最后一重打探,掂量,全都在一句話里蘊著了。 臨行時,梁凈詞和他爺爺說:“中秋就暫且不回了,也得回去見見那邊的家長?!?/br> - 夏末初秋。 梁凈詞略備薄禮準備上門,到江都第一日卻跑了空,姜迎燈聯系了才知道,她出遠門進貨,裴小寶小朋友上半年高考落榜,如今被“關押”在復讀學校,節假也難回,在微信里怨聲載道。 姜迎燈打完電話,見梁凈詞站在山腰間,靜倚門欄,看那遠方山脈的浮影。 “怎么說?!绷簝粼~望過來。 “我嬸嬸這幾天不回,怎么辦?” 他想了一想,不疾不徐道:“來日方長,總能見到?!?/br> 迎燈點頭。 下午三點多,天色已然昏暗,看起來有雨要下,似乎也沒有什么急于要做的事。梁凈詞說:“陪我去園子里走走吧?!?/br> 姜迎燈說:“怡園嗎?不知道今天開不開放?!?/br> 他篤定道:“開?!?/br> 迎燈一愣,“可以是可以,不過秋天好像也沒有什么花開著?” 梁凈詞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地搖頭。 姜迎燈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她帶路,前去怡園。 行走在園外,抬頭便遙遙看見兩排玉蘭樹,秋末的氣溫起伏里,一兩朵零星的花苞初綻,像是稚嫩地分不清春秋,在往外探腦看看節氣。在陰陰的綠意與森森古墻下,花朵被風吹得枝葉搖晃,像雪花在簌簌下落。 “這個天還有花開著啊?!?/br> 梁凈詞說:“進去看看?!?/br> 秋天有花,秋菊和梔子里,摻著nongnong的桂香,剩下的,就是那悠閑輕晃的玉蘭枝。 原本凄風苦雨的幾棵苦楝樹不復存焉,原先的綠化區域,植滿兩排高聳的玉蘭樹。 她是有幾年沒來了,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這里改變如此巨大。 站在小徑中,姜迎燈昂首看花,有點出神。 “這花兒開兩季,秋天也能見到?!绷簝粼~說著,見她回眸望過來,問道:“知道玉蘭什么寓意?” 姜迎燈說:“至死不渝?!?/br> 他滿意一笑,點頭認同道:“什么都懂?!?/br> 隱隱有些預感,姜迎燈惶惶然問:“梁凈詞,你……是不是在這兒埋了什么秘密???” 他駐足不前,與她隔了些距離。 一個修長的側身,從她的角度遙遙一瞥,品出在放浪山水間,深谷白云的浪漫詩人那種韻味。深居簡出,而乘風歸去??~緲詩意,讓她凝神。 預感更強烈了,姜迎燈又問:“這花是你種的嗎?這里原來是苦楝?!?/br> 梁凈詞沒往前,平靜地看著她,承認說:“是有些秘密?!?/br> 他賣關子:“你找一找?” 姜迎燈沒閑情逸致去賞花觀景,腳下生風,直直奔著尋他的秘密去。園子不大,穿過湖泊與彎折的橋廊,又到水榭盡處,急急逛完一整圈,最終要放棄時,卻見到大門的門后豎著一塊新鮮的碑刻。 迎燈小的時候常常來怡園,她確信以前從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腳步放緩,湊近過去,才看清上面的小字與不久前新鍍的燙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