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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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席上離開的是她,若此時巴巴回去,她拉不下這臉。 裴儀挽著人,好說歹說。 不曾想剛轉身,倏然就看見裴晏站在不遠處,他手上提著一油紙,顯而易見,那油紙裹著的,正是沈鸞要帶回宮給裴衡的影戲巴子。 沈鸞揚起頭:“你……” 裴晏眼都不眨,隨手將手中吃食丟給一旁的野犬堆。 野犬一哄而散,很快將影戲巴子分食干凈。 沈鸞手指直直指著人,怒不可遏,當街甩袖離開。 不管不顧只低頭走路,倏然抬頭,沈鸞方發現自己走進了一條死胡同。 她抬眸,訥訥直視前方。 青石小巷,一枝紅梅自墻內伸出。 那樹梢枝頭,還掛有一只紙鳶。 隔著高高白墻,亦能聽見院內孩童的哭聲,只這孩童,好似不止一個。 沈鸞走得快,裴儀氣喘吁吁,連著拐了幾道彎,方追上人。 茯苓和綠萼緊隨其后。 沈鸞適才氣惱出了酒樓,斗篷都忘了帶上。 綠萼上前,急急為沈鸞攏上,又將一小手爐塞到沈鸞手中。 輕碰沈鸞僵冷指尖,綠萼急得瞪眼:“這風寒好不容易見好,又吹了這么會風,倘若又病了,可如何是好?” 眼睛被風吹得生疼,沈鸞低垂眉眼,任由綠萼為自己暖手,她小聲嘟囔:“哪里就這么容易生病了?!?/br> 綠萼剜她一眼:“還說,若非先前……” 倏然,身后木門嘎吱一聲響,有人一身家?;遗?,自院內走出。 身后還跟著好幾個稚童。 沈鸞抬眼望去,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忽然闖入視野,她驚呼:“……洪太醫?” 茯苓和綠萼急急福身:“奴婢見過洪大人?!?/br> 身后的紫蘇也跟著欠身。 洪太醫拱手:“下官給公主請安、給郡主請安?!?/br> 沈鸞抬手阻止:“這是在宮外,免禮?!币暰€越過洪太醫肩膀,沈鸞狐疑朝后望,“這是……福安堂?” “是?!?/br> 洪太醫一身清貧,身上不過一件半舊長袍,他躬身去,請沈鸞和裴儀進屋。 屋內不過一張長木桌,還有四張長凳。 先前的稚童縮在門口,探頭探腦。 有膽大者,學著茯苓和綠萼,朝洪太醫喊“洪大人”,又笑嘻嘻,問作甚要叫洪大人。 奴仆知道家中來了貴人,忙不迭躬身上前,將那幾個稚童抱走。 “童言無忌,還請公主郡主見諒?!?/br> 沈鸞瞥他一眼:“我又沒怪罪你,哪來的見諒?!?/br> 洪太醫笑著道了聲是,又喚婢女倒滾滾的熱茶來:“拿里屋的碧螺春來,要紅色陶罌裝的?!?/br> 沈鸞還是頭回見福安堂,好奇來回走動,在院中轉了一圈。 小院雖不大,然收拾干凈整潔。 類似的福安堂,京中還有幾處。每逢休沐,洪太醫總會過來坐坐。 沈鸞好奇一笑:“待他們長大了,你莫非也想讓他們學醫?” 洪太醫搖搖頭:“不強求,待他們大些,下官想他們上學塾,能認得幾個字,總是好的?!?/br> 沈鸞莞爾:“我父親曾資助過幾所私塾,如若有需要,你可以去沈府找管家,就說是我的話?!?/br> 洪太醫躬身笑開:“下官謝過郡主?!?/br> …… 屋內笑聲陣陣。 院外寒冬徹骨,沈鸞不在,裴晏懶得應付堤婭,只吩咐嚇宮人先行送堤婭回宮。 朱輪華蓋車內,檀香裊裊。 裴晏一身寒氣,目不轉睛盯著那扇菱花槅木門。 上方是洪太醫親筆寫下的“福安堂”三字。 裴晏以前也來過這一處,只不過那時來,是來抓人的。 “主子,郡主出來了?!?/br> 李貴侯在車外,輕敲兩下轎子提醒。 裴晏輕嗯一聲,白凈修長手指輕挽車簾,他抬眼往外望。 臺磯上的積雪未灑掃干凈,洪太醫躬身送沈鸞和裴儀出門,連聲道:“雪天路滑,小心腳下?!?/br> 沈鸞頷首。 忽而見院中竄出一個小孩,那小孩跑得快,急急朝沈鸞飛奔而來,直撞上她膝蓋。 洪太醫臉上一慌,趕忙將人往身后帶:“郡主恕罪,小孩頑劣,并非有意沖撞郡主?!?/br> 那撞人的小孩渾身骨瘦如柴,只兩只眼睛烏溜溜的,也不害怕,只嘿嘿笑著。 茯苓和綠萼急了眼。 沈鸞出聲阻止:“不過是個孩子,別嚇壞了他?!?/br> 她自荷包中掏出幾顆玻璃糖,塞到小孩手上,“去吧,小心摔著?!?/br> 那小孩見著有糖吃,眼睛笑完,捧著玻璃糖直往里屋沖。 坐于馬車內的裴晏將一切盡收眼底,雙手悄無聲息攥緊。 不過一個不相干的小孩,沈鸞也能如此溫柔待之。 她對所有人都好,只除了……自己。 福安堂外。 沈鸞踩著臺磯,小心翼翼往下,忽而回頭望。 裴儀催促:“你還不走?” 她湊上前,和沈鸞站在一處,仰頭往上望。 烏木牌匾上除了“福安堂”三個字,再無其他。 裴儀狐疑:“你看甚么?” 沈鸞喃喃。 天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雪,雪珠子漸漸迷了眼。 她緩聲低喃:“總覺得我以前……好像來過此處?!?/br> 只不過那時自己身邊,好像還有一人。 裴儀聞言稍怔,隨后噗嗤一聲笑開:“胡說什么呢,洪太醫說了,這一處是新宅,他剛買下不久。你何時來過此處?” 她捂唇一笑,“總該不會是夢里見過吧?” …… 自那日和裴晏不歡而散,沈鸞氣未消,且真的被綠萼說中,果真又染了風寒。 蓬萊殿的藥香漸漸掩過藏香。 今日一早起來,沈鸞又連著咳嗽兩三聲,綠萼驚得欲喚太醫來。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今日就算了?!?/br> 沈jsg鸞病怏怏躺在美人榻上,揉著眉心,“明日是除夕,為著這個巴巴叫人來,鬧得人仰馬翻,何苦來?!?/br> 綠萼不甘心:“郡主也知快過年了,都不知愛惜身子,年下人來人往,難免受累?!?/br> 她低聲,扶著沈鸞起身,伺候她用藥,“奴婢聽聞,三公主今日也身子欠安?!?/br> “……裴儀?”沈鸞自藥碗上抬起頭,“她昨兒不是還好好的嗎?” 沈鸞身子抱恙,只裴儀一人陪著那堤婭公主,昨兒裴儀還抱怨,那堤婭公主日日要她陪著出宮。 京城能逛的都逛完了,堤婭公主也不嫌累。 沈鸞忽而彎眼一笑:“興許不是身子欠安?!?/br> 那是天竺來的公主,裴儀自然不好拂了她臉面,想來也只有裝病一招。 沈鸞喝下半碗藥,又抿下半顆蜜餞:“也難為她,這么快就用上那藥丸了?!?/br> 綠萼彎唇:“奴婢瞧著,那天竺大公主倒是很喜歡我們三公主,今日還去她宮中探望?!?/br> 沈鸞皺眉:“……當真?” 綠萼笑笑:“自然是真的,奴婢何曾騙過郡主?” 沈鸞雙眉緊攏,往后仰在靠枕上。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然腦子亂哄哄的,一時之間竟也理不出頭緒。 只能悄聲喚綠萼上前:“等會你去裴儀那一趟,讓她、讓她多留一個心眼,我總覺得那天竺公主熱情得過分?!?/br> 明明說自己語言不通,然那日交談,堤婭根本不需通事官的幫助。 綠萼喃喃:“……怎會?” 沈鸞擺擺手:“你去吧,我歇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