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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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萼無可奈何,只能取了鳧靨裘,為沈鸞披上。又拿一盞四角平頭白紗燈,走在沈鸞身側。 燭光淡淡,恰好照亮前方小徑。 山林幽深,耳旁只有風聲作響。明月懸于枝頭,綠萼攏緊衣襟,只覺蒼苔夜冷,侵肌入骨。 “郡主,前面再無路了,要不我們還是回宮……” 沈鸞的行宮緊挨皇后和蔣貴妃,雖有侍衛坐更守夜,綠萼仍覺心顫,挽著沈鸞欲往回走。 “怕什么,前面就是竹林,我白日見過了,并沒什么?!?/br> 冷風吹來,竹影窸窣,滿地重重黑影,陰森更甚。 倏然,竹林深處不合時宜響起一聲嬌笑。 綠萼險些腳下一滑,立刻擋在沈鸞身前,高舉的明燈照亮半隅竹林,她喝聲:“誰?!誰在那里裝神弄鬼?!” 竹影搖曳,依稀能聽見一小聲驚呼,隨后是衣衫窸窣動靜。 沈鸞雙眉緊皺,從綠萼手中接過白紗燈,高舉。 晃動竹林中,裴冶一身寬松袍衫,眉眼饜足盡顯,攏了袍衫自深處款款走出。 一女子衣衫單薄凌亂,釵落髻松,跪在地上久久不敢抬頭。 一眼便看出兩人剛剛所做何事。 燭光照過,也只能看見女子顫抖的雙肩,聲音早沒了先前的嬌俏:“郡、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奴婢只是……” 她一下又一下往地上磕頭,見裴冶走開,又伸手欲抓住裴冶袍衫:“二皇子,二皇子救我……” 裴冶輕瞥女子一眼,眉間依舊含著笑,緩緩望向沈鸞:“夜半賞月,郡主好雅興?!?/br> 沈鸞認出地上女子是蔣貴妃身邊侍女,無語片刻,冷哼:“不及二皇子半分?!?/br> 既是蔣貴妃宮中人,沈鸞自然不想多管閑事,轉身準備離開:“不打擾二皇子了,今夜之事,就當我……” “長安?!?/br> 裴冶聲音忽然沒了先前的輕佻散漫,唇角笑意盡斂,“山中多蟲蛇?!?/br> 沈鸞猛地轉身,雙目直直望向裴冶。 卻見裴冶又回到往日的浪蕩紈绔公子樣,他笑彎眼,只吊兒郎當聳肩,“你們女孩家可不比我們皮糙rou厚,還是小心點的好?!?/br> 第十四章 夜涼如水,蒼苔露冷。 如霜皓月懸于樹梢,先前還戰戰兢兢伏跪在地的女子,此時早攏了衣襟。 玉臂柔軟,輕摟裴冶脖頸,她視線幽幽落向沈鸞離開的方向,似嗔似惱,剜了裴冶一眼。 “人家費心從貴妃娘娘那得來的消息,二皇子就這般說出去了?二皇子難道就不怕娘娘責怪你壞了她的好事?” 裴冶笑睨她一眼,眉眼風流,一雙桃花眼如秋波倜儻,擁著那侍女重新滾入竹林。 埋頭在女子頸側,笑聲悶悶:“你難道不知道,我向來是憐香惜玉的?!?/br> 他目光迷離,忽的想起沈鸞,長安郡主自幼就是美人胚子,那張臉,真真稱得上桃羞李讓,燕妒鶯慚。 無人能和她平分秋色。 若是被蟲蛇咬上一口,從此容貌盡毀,裴冶嘶一聲皺眉,只覺得可惜。 女子深知裴冶萬花叢中過的心性,笑著捶他一拳:“二皇子若是真喜歡,怎么不娶了她去?也省得在這望眼欲穿,我都替你可憐?!?/br> “……娶?”裴冶挑眉,“那還是算了,她哪有你體貼?” 夜色深沉,竹影窸窸窣窣,隱約有男子悶哼聲響起。 …… 有二皇子那一句,綠萼一晚上不敢閉眼。 深更半夜,若是大張旗鼓搜宮,只會適得其反,打草驚蛇。 無奈,只得喚了茯苓一同坐更守夜。 茯苓睡得熟,冷不丁被叫起,又聽了這事,嚇得心驚rou跳。 “二皇子真是這么說的?” 綠萼瞥她一眼,無語:“那還有假,我難不成還拿這事誆你不成?” 茯苓不敢細想,咬唇凝神思片刻:“若是真的,二皇子從何得來的消息?” 印象中,二皇子都是不學無術,終日流連花叢,眠花臥柳。若說京中何時出了新曲,斗春院何時來了新的小娘子,二皇子定是如數家珍,然要是換做宮中的明爭暗斗…… 茯苓仍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綠萼皺眉:“不管如何,小心些總沒錯?!?/br> 交給別人她總不放心,越性和茯苓二人守了一整夜。 天剛蒙蒙亮,綠萼便喚人尋了洪太醫來,對外只說沈鸞舟車勞頓,水土不服。 “郡主?!?/br> 掀開青黛撒花軟簾,洪太醫躬身邁步進屋,將一漆木茶盤盛上。 茶盤搭著大紅蟒緞帕子,中間時候是一小捆雜草??粗?,和尋常院中的花草無異。 沈鸞蹙眉,拿眼看洪太醫:“這是什么?” “百日枯,形如野草,為毒蛇最愛。此物毒性極強,若是將此物種于院中,百日后此地必寸草不生,故有此名。又因其形和普通雜草無異,所以極難分辨?!?/br> 洪太醫雙眉緊皺:“只是此物罕見,我也只在古籍見過?!?/br> 綠萼和茯苓皆心驚。 百日枯是在沈鸞寢殿后發現的,如若不是發現及時,后果不堪設想。 行宮上下愁云慘淡,獨沈鸞面不改色,還有閑心說笑:“那還真是難為這人,竟為了我這般費心?!?/br> 洪太醫無言,思忖片刻:“郡主近來,可曾得罪過什么人?” 沈鸞慢悠悠,接過綠萼遞來的碧螺春輕抿一口:“有是有?!?/br> 洪太醫松口氣:“那便好,下官這就稟明圣上……” 沈鸞漫不經心:“就是有點多,不知是哪位?!?/br> 洪太醫:“……” 沈鸞眼底浸染著笑意:“好比洪太醫……不也是看我不順眼嗎?” “下官不敢?!?/br> 洪太醫急急表忠心,須臾覺出沈鸞是玩笑口吻,他笑著緩和氣氛,“郡主家纏萬貫,乃洪某的衣食父母,下官只有日夜向上天祈求郡主長命百歲的理,哪會做出這樣不堪的事?” 沈鸞擺手,阻止他繼續往下說漂亮話。 綠萼上前:“郡主,剛剛奴婢已將院中宮人遣散。那人不一定知曉我們已經……” “不必瞞著?!鄙螓[彎唇一笑。 能神不知鬼不覺在她院中做出這等事,必是行宮服侍的宮人。 宮中出了內鬼,那必定是有人里應外合。 官窯青瓷茶碗在桌上碰出清脆動靜,秋波輕抬,沈鸞視線透過月洞窗子,落向院外的白芙蓉上。 “茯苓,你去告訴小廚房,就說……我晚上想吃蛇羹了?!?/br> 茯苓和綠萼同時變了臉色:“……郡主?!” 沈鸞這般,擺明告訴幕后之人她已知曉百枯草的存在。 茯苓和綠jsg萼皆不贊成,唯有洪太醫在經歷最初的錯愕后,倏然拱手一笑:“郡主英明?!?/br> 沈鸞笑而不語。 這局沈鸞破得太快,背后謀劃那人只會懷疑安置在沈鸞行宮里的內鬼已經倒戈向她投誠,所以沈鸞才早早發現。 說不定這會,已經想著如何處死那內鬼,好保全自身。 敵人自相殘殺,沈鸞喜聞樂見。 款步提裙,沈鸞扶著綠萼的手下了矮榻:“圍獵開始了嗎?” 綠萼垂首:“上半場已經開始了。奴婢剛剛聽說,早上的試獵,五皇子所獲的獵物最多?!?/br> …… 獵場遼闊,黃土飛揚。 皇帝攜文武百官及后宮女眷,高坐觀景臺。下首長安郡主的位置空空,皇帝皺眉:“長安呢?” 皇后笑著回道:“早上說是身子不適,喚了洪太醫過去,幸好沒大礙。不過不知怎的,剛又聽那邊宮人說,長安晚上想吃蛇羹了。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br> “只是蛇羹而已?!被实鄄灰詾橐?,“只是蛇羹大補,長安體虛,讓人看著點,別讓她多吃了?!?/br> 皇后垂手:“是?!?/br> 靜坐于底下的裴儀也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她起身就要往沈鸞行宮走。 靜妃橫眉冷目:“圍獵開始了,你還想去哪?” 說著,又靜悄悄將裴儀拉至自己身邊,靜妃目光落向場中,眉眼帶著贊賞之意,“騎紅馬的是戶部尚書家的小公子,今年剛過十六,還有那邊騎白馬的……” 裴儀不耐煩打斷:“這和我有何干系?” 女兒不開竅,靜妃氣得瞪她好幾眼:“你都幾歲了,自己的親事不上心。天天就知道長安長安,能不能讓母妃省點心?” 裴儀眨眼一笑:“不是母妃讓我多和沈鸞相處嗎,怎的現在又改口了?” 靜妃憤憤戳裴儀額頭:“我是讓你多和長安相處,不是讓你日日跟著人家,她又不是你未來的夫家。你看看場上有哪家郎君中意,母妃也好向陛下……” 塵土滿天,獵場上彩旗飄動,世家子弟牽馬認鐙,馬上英姿煞爽,引來陣陣歡呼。 裴儀卻忽然想起昨日沈鸞連中三箭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