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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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前車之鑒,綠萼和茯苓自然不放心沈鸞一人前往,加快腳步緊隨沈鸞而去。 “郡主,您慢點……” 秋風拂面,仙袂飄飄。轉過前方一棵玉蘭樹,沈鸞果真找到花香的來源,她駐足,回眸一笑:“快看,后面還有一棵小……” 話猶未了,倏地一聲譏笑自墻根傳來。 茯苓和綠萼同時變了臉色,欲大聲呵斥誰人在此處裝神弄鬼。 只是還未出聲,那笑聲又再次想起。 “你今天真去了明蕊殿?” “那還有假,不過是一個不受寵jsg的五皇子,也值得太子興師動眾,還讓來福公公親自跟著?!?/br> “太子為人寬厚,待人親和是自然的?!?/br> “那又如何,還不是一個病秧子,連路都走不了,若非如此,怎的連一個五皇子還需要拉攏。你也別看我,我可不像你,以后想做太子侍妾。我對癆病鬼沒興趣,而且就他那身子,估計也是個短命鬼。瞪我干什么,你枕頭下藏的那藥,不就是為了太子才……” 宮人自說自話,甫一轉過拐角,猝不及防和沈鸞撞了個正著。 嚇得連連跪下:“郡郡郡……郡主?!?/br> 沈鸞居高臨下,杏眸睥睨,不發一言,只靜靜望著眼前磕頭如搗蒜的兩人。 青石甬路,那宮人自知失言,不敢抬頭看沈鸞,只一個勁磕頭求饒。 青石塊上濺出血也不敢停下。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奴婢剛剛多吃了兩杯酒,才說了那些渾話,并非真心冒犯太子殿下的??ぶ?,奴婢對太子殿下真的忠心耿耿,求郡主明察!” 黑夜籠罩,靜若無人,唯有磕頭聲響不絕。 彌漫在空中的花香逐漸染上血腥之氣,沈鸞好整以暇立在一旁,目光淡淡,似是在看著一對貓兒狗兒求饒。 怕血濺到自己,沈鸞扶著綠萼的手往后退開半步。 那宮人跌破了膽,以為還有希望,壯著膽子想要去抓沈鸞的衣角。 只可惜手剛伸到一半,頭頂驀地傳來一聲冷斥:“大膽!” 茯苓冷著臉,福身至一旁:“郡主,天色已晚,不如先將這二人送去詔獄,省得擾了郡主清凈?!?/br> 兩人過往都在東宮服侍,聞言臉都白了,顫著身子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 詔獄吃人不吐骨頭,進去后生不如死,從未聽過有人完整從那地走出。 “郡主,奴婢錯了,奴婢真的知錯了!”那人連連磕頭,血珠子自額角滑落,汩汩流出,“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郡主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愿日日夜夜守在佛祖面前,為太子殿下祈福,求太子殿下長命百歲……” “你想為阿衡哥哥祈福?” 倏地,頭頂傳來沈鸞輕輕一聲。 宮人以為自己得救,趕忙抬頭表忠心:“是是,奴婢愿意為太子殿下祈福,只要郡主不送奴婢去詔獄,奴婢做什么都可以的!” 夜色深沉,墻角蒼苔陰冷,耳邊風聲陣陣,裹挾著宮人的嗚咽啜泣。 沈鸞漫不經心往地上投去一眼,須臾方開口。 “你既有心,那便去蘢月庵……” 蘢月庵離京城不遠,京城若有家眷犯了罪或者做錯事,都會送往此處。日子雖清貧辛苦,但也比詔獄好上不少。 宮人喜極而泣,連聲謝過沈鸞:“奴婢一定為太子殿下……” “……日日夜夜跪在佛祖面前,為阿衡哥哥祈福?!鄙螓[慢悠悠補上后半句。 她目光從宮人臉上移開,再不施舍半點眼色,沈鸞抬腳越過宮人往前走,“你這么誠心,想來是能感動天地的。這天也開始冷了,什么時候下一場雪,你便什么時候起身。否則,便長長久久跪著?!?/br> 風聲鶴唳,靜悄無聲。沈鸞回首,心不在焉道:“受不住也沒關系,喚你兄弟姊妹陪你便是?!?/br> 宮人目瞪口呆,顫著身子伏跪在地,以頭搶地:“郡主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 話音未落,已經有侍從上前,捂住宮人的嘴往后拉,準備連夜送往蘢月庵。 沈鸞駐足。 那宮人以為沈鸞心軟,掙扎得越發厲害:“郡主,郡主!” 沈鸞并未轉身,只聲音淡淡從前方傳來。 “不是你自己說的要為阿衡哥哥祈福的嗎?怎的現下又反悔了?若人人同你如此,這宮中豈不亂套?!?/br> 宮人淚流滿面,瞪著眼睛驚恐不安。只可惜她并未掙扎多久,便被人拽了下去。 一晚上的好興致被破壞,沈鸞意興闌珊,正想著喚綠萼傳步輦。 驀地,前方竹影下多出一人。 裴晏一身竹青袍衫,面無表情朝沈鸞看了過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 …… 更深露重,偶有蟲聲在窗外響起,驚起一地的月光。 “……阿衡哥哥?!?/br> “他怎么這樣,不知好歹,明明阿衡哥哥是為了他好?!?/br> “你便去蘢月庵,日日夜夜為阿衡哥哥祈福?!?/br> “不是你自己說想為阿衡哥哥祈福的嗎,怎的現在又反悔了?” 阿衡哥哥。 阿衡。 阿……珩。 猝然驚醒,黑夜中幔帳拂動,攪亂一室的月光。 裴晏雙目圓睜,緊縮的瞳孔映照出片刻的慌亂和不安。耳邊嗡嗡作響,頭疼欲裂。 夢中那個聲音好像是……沈鸞。 她怎么會知道自己的小名? 猛地從榻上坐起,裴晏眸底倏然漲起殺意。 如若沈鸞真的查探過自己…… 陡地,窗棱處傳來“咚”一聲,裴晏凝神皺眉望過去,只聽吱呀一聲響,李貴單手撐著窗檻,借著月光靈活躍入室內。 剛才的碎石塊,便是他扔的。 他雙手抱拳,伏跪在地:“主子?!?/br> “回來了?!迸彡棠坎恍币?,盤腿坐于榻上打坐,闔眸聽著李貴回復消息。 “太子那邊并無異常,長安郡主回宮之后……” 李貴垂眸,細細回復自己在暗中看到的一切。 長安郡主向來驕奢,回宮后先是花了半柱香的時間洗臉,然后又花了半盞茶的功夫抹茉莉粉。那茉莉是丫鬟們秋分之日采摘的,拿土罐裝了埋在樹下,來年春分再挖出來,又添了玫瑰露,再連著曬九九八十一天,拿石舀細細搗碎過篩后,方得了一小瓶。 裴晏不耐煩打斷:“……只有這些?” 李貴面露窘迫。 他在屋頂上蹲了半天,都不夠長安郡主在臉上涂涂抹抹。最值得提的,興許還是太傅之女姚綾遞了帖子,問郡主安。 李貴垂首低聲回:“那帖子并無異樣,不過郡主明日應當會和姚姑娘見面。還有……” 李貴欲言又止,心下踟躕,不知當說不該說。 裴晏冷眼望過去。 李貴不敢再耽擱,垂手侍立:“郡主睡前,讓丫鬟們將今日穿的杏黃宮衣燒了?!?/br> 裴晏揚眉:“……燒了?” 滿室靜默,徒有月光繚繞。 李貴伏跪在青石磚上,以額叩首,低眉垂目不敢往上多看一眼:“郡主說,說……” 心跳驟急,李貴一鼓作氣,將聽到的全盤托出。 “郡主說,今兒穿這身連碰著那人兩回……” “晦氣?!?/br> 第八章 次日。 辰時已過,蓬萊殿悄無聲息,宮人簪花戴柳,遍身金銀自廊檐下穿過。 靜悄悄無人敢鬧出聲響。 綠萼自小廚房來,遙遙望見茯苓,她招手,輕聲問:“郡主還未起身?” 茯苓笑著搖頭,以手指著天:“估計還得有一盞茶的功夫?!?/br> 綠萼無奈莞爾。 幸而圣上英明,早早免了郡主的晨昏定省,不然哪有這樣的舒心日子。 放眼宮中,也就沈鸞一人活得恣意隨心,連帶著她們這些做小丫鬟也得臉。 宮中無事,綠萼著人取了針黹,坐于廊檐下做針線。 沈鸞性子挑剔,貼身衣物亦或鞋襪,都得綠萼親手做,別人經手的,她一概看不入眼。 約莫過了一盞茶,里間果然傳來要水的聲音。 一眾侍女手捧拂塵、漱盂、巾帕井然有序進屋,捧盆的侍女行至沈鸞身前,雙膝跪在地,高捧沐盆供沈鸞洗臉。 待沈鸞拿青鹽擦了牙,漱了口,又有侍女上前,屈膝獻上巾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