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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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衡jsg不動如山,修長手指在茶碗上輕點了一點:“上回你為我斟茶,是因為和六弟跑去御花園玩,喂死了父皇新養的一池錦鯉?!?/br> 那是鄰國送來的天湖錦鯉,入夜后,鱗片會發光。圣上視若珍寶,特吩咐了內侍好生看待,結果卻慘遭沈鸞和裴煜毒手。 “……”沈鸞心虛,“那是我不小心撒多了吃食?!?/br> 沒想到滿池的錦鯉都吃撐了。 裴衡笑笑:“那上上回呢,你裝病沒去上學,不知哪個嘴快的將這事報給了父皇,他匆匆忙忙帶著太醫趕過去,結果你只是睡遲了。又怕太傅說教,所以直接告了病假,還編得天花亂墜,父皇還以為你病入膏肓了?!?/br> 沈鸞:“……” 她赧然,“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br> 拽著裴衡衣袂,沈鸞撇撇嘴,“阿衡哥哥既然這般能言善辯,那還不如幫我做文章,省得浪費你的好才能?!?/br> 沈鸞平日最厭煩的,便是太傅滿嘴的“知乎者也”。本該以為還要頗費一番功夫,裴衡方肯點頭答應,不想沈鸞話音剛落,裴衡倏地朝她伸出手:“題目是什么?” 沈鸞雙眼亮起:“阿衡哥哥這是答應我了?” 裴衡笑而不語。 沈鸞秒作乖巧狀:“那我為阿衡哥哥研墨!” 日光西斜,雁過無痕。 花梨大理石書案上累著筆墨紙硯,清一色的狼毫立在筆筒內。 裴衡端于書案后,一手挽起衣袂,揮墨成字。 貼身太監來福邁著無聲步伐,小心翼翼端了小洋漆茶盤進屋。 書房光影暗淡,負責研墨的沈鸞早就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一手扶腮伏在書案上,蠟花都忘了剪。背上還披著裴衡的明黃羽紗鶴氅。 來福搖搖頭,也不寄希望嬌生慣養的長安郡主能做好服侍工作。 他低身,想剪了蠟花再走,不想衣袖寬松,險些帶倒旁邊的筆筒,幸而裴衡及時穩住。 身側的沈鸞依然睡得香甜,對外界所發生一切一無所知。 裴衡擺擺手,示意來福去隔壁暖閣:“明蕊殿那邊還有消息嗎?” 來福彎腰回話:“內務府的公公送了好些東西過去,御寒衣物都有了?!?/br> 想了想,來福終究沒忍住,“殿下,五皇子身邊那個李貴……” 裴衡掀眉,琥珀眸子若有所思:“你想說什么?” 來福實話告之:“奴才只是覺得,證據出現得過于巧了?!?/br> 浮尸出現得突然,先前他們搜遍明蕊殿,又帶走李貴,然不管怎么審訊,都毫無頭緒。光是李貴和王公公有過爭執,根本不足以定罪。 但是裴衡才剛接手三天,就突然有人跑出來,說是看見王公公的義子這幾日都鬼鬼祟祟,還曾在半夜燒過紙錢。 大理寺當即將那義子帶走,又從他房間搜出繩索砍刀,義子很快伏罪,承認是自己和王公公積怨深遠,所以才痛下殺手。 所有的一切都順利進行,順利到……來福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裴衡輕抿一口暖茶:“那你覺得該如何?” “奴才不敢妄加揣測,只是覺得那個李貴問題不簡單,殿下不該那么早放他……” “如若不放人,明蕊殿就一天不得安生?!贝砂撞柰肭逋?,裴衡輕置于茶盤上,“五弟本就不易,何苦還去為難他,平白惹得父皇對他生厭?!?/br> 來福不甘心:“可是……” 裴衡抬手打斷:“此事不必再議?!?/br> 來福無奈,只在心中嘆息,太子殿下果然心腸軟,菩薩心腸。 已過掌燈時分,沈鸞卻遲遲未出書房,綠萼和茯苓站在檐廊下,好生看著雀兒鳥兒打架。 瞥一眼菱格木窗,茯苓小聲嘀咕:“郡主不會是睡過去了吧?這都過去幾個時辰了?!?/br> 畢竟沈鸞最厭惡的便是做文章,睡著也情有可原。 “少胡說八道?!本G萼在茯苓腦門上敲了一敲,“我看你是自己餓了想偷懶,你難道不知道郡主最近睡眠淺?” 自瀾庭軒后,沈鸞經常睡不安穩,夜里總要醒好幾回,有時還會說夢話。 茯苓小聲喊冤,不敢再亂說。 只時不時踮腳,偷偷往內望,那窗屜用銀紅霞影紗罩著,并未看見什么。 只有彩燭搖曳。 書房內,暗香浮動,似有若無的熏香蔓延。 香味漸淡,沈鸞伏在案前,似乎睡得不安穩,低聲囈語。 裴衡聞聲望去,燭光躍動在他眉眼,淡淡的。 須臾,輪椅無聲在地毯上滾動。裴衡手執火箸子,輕撥玲瓏竹雕香盒中的香灰,重新丟了一塊香餅進去。 香霧氤氳。 沈鸞睡得更沉了。 第七章 夜色沉沉,將近戌時,沈鸞終于悠悠轉醒。 燭光躍動,裴衡端坐在書案后,手里擎著書卷。 “阿衡、阿衡哥哥……” 睡眼惺忪,透過菱木槅扇窗,依稀可以望見窗外如水夜色。 沈鸞愕然。 她居然睡了這么久。 守在門外的綠萼和茯苓聽見聲響,端著盥洗之物進屋,供沈鸞凈手。 綠萼福身:“晚膳備下了,殿下可要傳膳?” 裴衡頷首:“可?!?/br> 遍身綾羅綢緞,插金戴銀的宮人端著精致菜肴魚貫而入,茯苓執漱盂巾帕站一旁,綠萼安箸,為沈鸞布讓。 沈鸞面上驚訝更甚:“阿衡哥哥也未用膳?” 裴衡挽笑:“我若是吃了,你又該說我吃獨食?!?/br> “我哪有這般小氣,而且我平日也不曾睡這般久的?!鄙螓[為自己挽尊,“興許是阿衡哥哥屋里熏香好聞,所以才睡久了些?!?/br> 屋內熏香彌漫,和夢中所聞差不多,沈鸞好奇:“阿衡哥哥熏的什么香?我以前好似未曾聞過?!?/br> 裴衡眉眼淡淡:“不過是普通的藏香,你若是喜歡,等會讓來福送去蓬萊殿?!?/br> 沈鸞笑著說了聲好。 裴衡:“最近還是睡得不安穩?” 沈鸞點點頭:“有時會做噩夢,不過醒來就忘了?!?/br> 她皺眉,“只記得那人穿著竹青長袍?!?/br> 可惜就是看不見臉,否則沈鸞翻遍皇宮,也要將那人揪出。 誰讓那人在夢中對自己愛答不理的。 沈鸞喃喃自語,好半晌,方發現對面的裴衡一直沒有回應。她狐疑抬首,嘟囔抱怨:“阿衡哥哥,你在聽我講話嗎?” “在聽?!迸岷鈴澊叫?,“前幾日父皇剛找人將西北角那一片劃作禁林,想來也不會再有人去那?!?/br> 不過是因為長安郡主夢魘,說是夢到西北角有人要對自己不測,皇帝便大張旗鼓找了道士做法,又不準任何人靠近。 因這事,朝堂上不少大臣吵翻天,無奈皇帝依然我行我素,根本不聽勸。 朝堂上的風言風語,裴衡不欲沈鸞知曉,只道:“待六弟回來……” 沈鸞果真被轉走注意力:“裴煜要回來了?” 六皇子裴煜雖和太子同母所出,然自小性格乖張桀驁,前些日子一腔孤勇跟著去西北軍營,沈鸞前不久方收到對方的書信。 信中所言不過是軍中日常,然沈鸞來來回回看了好多遍,她生在鐘鳴鼎食之家,實在難以想象大漠的荒涼孤傲。 沈鸞興致勃勃:“姚綾也去過大漠,她說那邊的人都吃牛乳茶,不過最好吃的當屬鎮上姓楊的一個老伯,我讓裴煜也給我帶了?!?/br> 沈鸞說得盡興,裴衡但笑不語,只搖搖頭:“牛乳茶不經放,若真是帶回京城,恐怕也壞了?!?/br> 此話所言不假,沈鸞瞬間沒了興致,怏怏垂頭。 不過也只是一瞬,少頃,沈鸞又抬起腦袋,雙目熠熠:“那等以后我自己去?!?/br> “卿卿不喜歡京城?” “那倒也不是,只是想親眼看看,書中所寫的‘大漠孤煙直’是何等壯觀?!?/br> …… 月上柳梢頭。 霧靄沉沉,綠萼陪在沈鸞身邊:“晚膳吃多了些,郡主小心積食,走幾步再回宮?!?/br> 沈鸞懶散應了聲:“阿衡哥哥宮中新來的的廚子廚藝不錯?!?/br> 綠萼笑笑:“確實,奴婢看郡主今晚好那一盤玉蟬玫瑰羹,做法奴婢要來了,改日也讓我們小廚房跟著做上一回?!?/br> 茯苓和綠萼一左一右,難得沒喚人抬步輦。 只是因著先前沈鸞在瀾庭軒受驚一事,圣上特意降了旨,在蓬萊殿添了不少宮人。 浩浩蕩蕩一行人跟在身后,清冷月光照拂,地上只黑影掠過。 空中陣陣花香浮動,沈鸞今夜興致好:“哪來的花香?” 茯苓踮腳往前探:“御花園就在前面,興許是從那飄來的?!?/br> 沈鸞不信:“這氣味不似尋?;ㄏ??!?/br> 說著,便要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