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島嶼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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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剛才那個男生怎么有???” 謝安嶼聞言回過頭來,聽到賣票的女生笑著說:“那個熒光棒是我個人資產,看人家小帥哥長得好看才送給他的?!?/br> 路人笑了起來:“啊……了解了,了解了?!?/br> 女生嘿嘿笑了兩聲,回過頭的時候正好跟撞上了謝安嶼的目光,她朝他揚揚手:“趕緊進去占位吧,晚了你只能看人家的頭頂啦?!?/br> 事實上謝安嶼進去的時候已經只能看到別人的頭頂了,他入場晚,現場已經人滿為患,他根本擠不到前面去,只能站在最后排。好在他個子不矮,能看到舞臺全貌。 演出以一首激昂的搖滾樂開場。音樂一響,身體里那種隱藏的活力就被帶動起來了,身處這樣的環境,情緒會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短暫地忘卻現實中的不快。 謝安嶼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熒光棒就這么抓在手里,也沒揮一下,他這云淡風輕的狀態在狂歡的人堆里顯得有些不合群,但實際上他也很興奮,手心都冒汗了。 跟謝安嶼同樣“不合群”的還有站在謝安嶼旁邊的余風。 謝安嶼一進來余風就看到他了,頭戴黑色鴨舌帽,背著黑書包,個子高高的,很顯眼。 余風來得也晚,比謝安嶼早那么一點,他沒高興往前面擠,就直接站在最后面了。地下室燈光很暗,謝安嶼又心不在焉的,壓根沒注意到旁邊的余風。 余風沒有跟謝安嶼打招呼,一聲不吭地站在他旁邊,看舞臺上的演出。 余風不太喜歡這種人擠人的地方,尤其是這種吵鬧的環境,所以他全程心里都沒什么波動。 組樂隊搞音樂是周祎的熱愛,余風能感受到周祎在舞臺上的魅力,但也僅此而已。 現在演唱的是一首抒情歌,舞臺下的熒光棒隨著舒緩的節奏緩慢揮舞。一下子從震耳欲聾的嘶吼跳到這么溫柔的曲調,余風感覺自己的聽力頓時又恢復了。 他側過臉再去看謝安嶼時,一束光正好打在了謝安嶼臉上,半秒的工夫,燈光一閃而過,剎那之間,謝安嶼眨了一下眼睛,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那滴淚掛在謝安嶼瘦削的下巴上,停留兩秒,倏忽落下。 余風的目光在謝安嶼的方向停了幾秒。 柔和的曲調和溫情的歌詞闖進了謝安嶼心里最柔軟的地帶,眼淚流下來的那一瞬間他想起了很多人和很多事。 想起了爸媽,想起了外婆,想起了霜葉渚,想起了回不來的小時候。 他覺得生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活著永遠是最幸運的幸運。 你只有存在在這個世間,才有機會追求熱愛的事物,聽到好聽的歌,跟毫無交集的陌生人一起感受曲中悲歡。 余風又回頭看了幾次謝安嶼,謝安嶼沒再哭了,吸了吸鼻子,把鴨舌帽往下按了按,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散場的時候,謝安嶼被人流推著往前走,因為出口在后排,而他又站在最后邊,出去的時候是打頭陣的,就感覺一陣人浪在身后推自己。 演出時間并不長,大概一小時左右,畢竟票價才五十,不可能像正規演唱會那樣大唱特唱。 在這兒碰到謝安嶼之前,余風一直以為他已經回家了,這會兒看到他還在外面飄著,想到剛才那些個追他的混混,總覺得有些放心不下。 鬼使神差地,謝安嶼出去的時候,他跟了過去。 沒多久,周祎就給他打來了電話。 “人呢?怎么沒來后臺?”周祎在電話那頭說。 “有點事,來不了,要么你等我一會兒,等下一起走,要么你自個兒打車回家?!?/br> 周祎一陣沉默,幽幽道:“你不會壓根就沒來吧?” “來了,說了有事?!?/br> “拍照沒?” “拍了,還給你錄像了?!?/br> 周祎表示滿意:“那還行。不是,你有什么事兒啊非得現在去弄?” “等我十分鐘,十分鐘沒來你就自個兒走吧?!?/br> 看完演出回歸到現實,這下謝安嶼是徹底身無分文了,他拿出手機打開了招聘軟件,忽然感覺肩膀上有重物壓下來,轉頭一看時,陸洋已經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 “興致不錯啊?!标懷罂粗?,“歌好聽嗎?” 謝安嶼眉頭一皺,抬了一下肩膀想掙開他的胳膊,正要發力時忽然感覺有個硬物在腰后抵著自己。 “猜猜是什么?”陸洋用那種對待好哥兒們的搭肩姿勢控制住了他,沒讓任何一個路過的行人察覺到異常,他用很客氣的語氣對謝安嶼說,“不想吃苦頭的話,乖乖跟我走就行了?!?/br> 謝安嶼動了一下,他不信陸洋膽子大到能在大街上行兇。 陸洋猛地按住他的肩膀:“我不動你,不代表我不會動樂來。你猜他現在在不在家?” 謝安嶼瞳孔驟縮,轉頭看著他。 陸洋笑了笑:“走吧?!彼央S身攜帶的彈簧.刀收了起來,搭著謝安嶼的肩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謝安嶼猜得沒錯,陸洋沒那么大的膽子,要真讓他做那些違法犯罪的事,他是做不出來的。要真有這膽兒,他早就對謝安嶼用強的了。 陸洋三十上下的年紀,之前因為犯事兒在里面呆過幾年,好不容易出來了,又經營著個小本生意,大好的日子還在后頭,犯不著為了個感興趣的小男孩做些得不償失的事。 今天對樂來胡來也是因為酒喝多上頭了,當時想著反正樂來不會說話,長得又眉清目秀,他吃不到謝安嶼這塊rou,拿這小啞巴解解饞也無不可,哪想正好被謝安嶼撞見了。 撞見也就算了,還挨了好幾拳。 誰承想謝安嶼這小畜生力氣這么大,他肚子被那一腳踹得,到現在還跟五臟六腑攪在一起似的那么疼。 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想給謝安嶼點教訓,也想借此嘗嘗他這塊難啃的rou。 卷毛那幫人追到地下樂隊演出的地方就把謝安嶼追丟了,問了入口賣熒光棒的小販才知道他進去看演出了,只不過那時候演出已經開始,不讓外人進去了。 卷毛看到了易拉寶上標的演出時長,聯系了陸洋,打算掐著點蹲謝安嶼。陸洋擔心一大幫人等在商場地下室入口太引人注目,就讓其他人先走,自己一個人過來了。 “樂來在哪里?”謝安嶼問陸洋。 “去了就知道了?!?/br> “你想怎么樣?” “以前一口一個‘陸哥’的,現在翅膀果然硬了,跟我說話這么不客氣?!标懷笮箲嵰话阌昧Φ仄≈x安嶼的肩膀,謝安嶼不由得皺了下眉。 余風看著逐漸走遠的謝安嶼,沒有思考幾秒,立刻追上去,拽住了他的書包。 謝安嶼身形一頓,回了下頭,看著眼前的人呆住了。 “你去哪兒?”余風看了一眼他旁邊的男人。 “我……”謝安嶼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陸洋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這應該就是吳大志提到的那個多管閑事的路人——二十來歲,長得不賴,戴一副黑框眼鏡。 陸洋笑著問余風:“找我弟有事兒???” 這話聽起來有嘲諷的意味,畢竟余風一個小時前剛說過一模一樣的話,現在處境調轉,對方反客為主了。 余風沒有正面硬剛,表現得像個不了解情況的正義路人,他問謝安嶼:“他是你哥?” 謝安嶼沒說話,他就問陸洋:“你是他哥嗎,我看他跟你不太熟的樣子?!?/br> “那你跟他很熟是嗎?管閑事還沒管完?”陸洋的語氣冷了下來。 謝安嶼不想無關的人受到牽連,又擔心樂來的安危,只能屈從于陸洋的脅迫,裝作無事發生,勸余風離開。 “大哥,我沒事?!敝x安嶼對余風說,“你走吧?!?/br> 余風皺著眉沒說話。 陸洋笑了一聲:“怎么,怕我拐帶人口???要不你報個警?” 余風看了他一眼。 的確,他沒辦法不讓小島跟著對方走,也沒有報警的理由。 他甚至不確定自己這樣堅持不放小島走,會不會讓他陷入更大的麻煩。 沉默了一會兒,余風松開了謝安嶼的書包。 陸洋勾著嘴角笑笑:“早點回家休息吧,路上當心點?!?/br> 走到半路的時候,陸洋回過頭看了一眼,確定剛才那人已經不在了,才攬著謝安嶼繼續往前走。他問謝安嶼:“什么人啊,認識嗎?” “不認識,路人?!?/br> “這么正義的路人。剛才讓你躲車上的就是他吧?”陸洋冷笑了一聲,“太正義了,正義得讓人倒胃口……是不是另有所圖啊,你說呢小嶼?” 謝安嶼冷著臉一聲不吭。 陸洋冷聲道:“說話?!?/br> 其實謝安嶼壓根沒聽明白陸洋的言外之意,他不知道陸洋對他的心思,更別說參透陸洋以己度人的小人想法。 “什么?”謝安嶼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這句“什么”讓陸洋發現謝安嶼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他忽然笑了:“你還真是塊木頭?!?/br> 周圍幾乎看不見人了,路燈也只有零星幾盞,他們走進了一條無人居住的小巷,走著走著,謝安嶼忽然反應過來了。 他怎么能輕信陸洋的話就這么跟他走了?關心則亂,他剛才根本沒想過樂來有可能不在陸洋那里。 謝安嶼停了下來,對陸洋說:“我想跟我姑姑發個微信,現在時間不早了,我怕她找我?!?/br> 陸洋看著謝安嶼的側臉,猜到他已經反應過來了,想聯系樂來確認他的情況。 到底還是年輕,沒經歷過事,雖然比起一般小男孩確實不太好騙,但也沒那么不好騙。 “發什么微信啊,直接打電話多方便?!标懷笳f,“手機拿出來,打吧,我看著你打?!?/br> 樂來是聾啞人,聽不見聲音,沒辦法打電話,這他們倆都知道。 謝安嶼也知道陸洋是故意這么說的,他站在原地沒動。 陸洋把臉湊過去,離他的耳朵很近:“怎么不打?是不是因為對方沒辦法接電話?” 謝安嶼靜默不語,他已經確定樂來不在陸洋手上。 “現在才反應過來?!标懷笳Z氣嘲弄,“太晚了?!?/br> 話音剛落,謝安嶼一把推開陸洋轉身就跑,誰知巷子兩旁忽然竄出來三個人把他的路擋住了。 “別把他傷著了?!标懷笤谥x安嶼身后說。 “陸哥,他把你打成那樣你還心疼他呢?”有人問了一句。 陸洋笑了笑:“心疼?我一會兒再好好教訓他?!?/br> 不過肯定不是用打人這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