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法大學偽裝天才后我告白了 第178節
魔法人偶做工精致,形似真人,臉龐自然,唯獨沒有尤珈老師的那些靈動,看起來智商不算高。 不知是內部的法陣技術不夠,還是魔力的供應不足。 至少這么個問題,人偶便呆了有幾秒,才點頭:“您請進?!?/br> 希爾諾扣了門,無人答應。 輕蹙眉思索片刻,便嘗試推開。沒鎖。 里頭似乎是待客廳。為什么待客廳會藏在這么隱蔽的位置? 希爾諾抬腳進去,輕聲帶上門。 映入眼簾的場景仍舊無人,只不過更里側傳來隱隱的哭聲。 ……老師被欺負哭了? 他的心剛下意識提上來,便很快松下。這不是尤珈老師的聲音,再說老師哭起來很安靜,只是默默地紅起眼角和眼尾,再往下滲出點“生理性的水”。 嗯,那才不是“流眼淚”。 希爾諾有些好笑地勾起嘴角,更放輕了腳步往里頭走。 沒有房屋主人的允許擅自進入當然不禮貌,打攪別人正事的談話更加不可以,但這世上沒有哪個“正事”是會引來哭聲的……還哭得這么慘,這么撕心裂肺。 希爾諾覺得他該去看看情況,現在哭的可憐人不是尤珈老師,說不準下一個就是了。 莫名的,他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場景,房屋的主人揮舞著小皮鞭,挨個訓著面前的一排人。 這一排人中就有著他可憐的尤珈老師,正委委屈屈地等待他來救助。 當然,強大如尤珈老師自然不需要外力幫忙,但跟了老師這么久,希爾諾也差不多摸清了對方的脾氣。 ——有人要欺負我?可以。要欺負希爾諾?滾。 很可愛,但也讓人覺得心疼。 不知道這會兒老師是不是又在受刁難,希爾諾覺得自己上前去的話,也許能讓老師堅決地進行反擊。 他偷偷摸摸縮著身子,跪在一壇齊腰高的盆景松后頭,緩緩露出腦袋,小心張望著。 嗯,事態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 那個哭哭啼啼的人大約與尤珈老師差不多年紀,跪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求饒,腦門上都磕出血印來。 一邊求饒一邊細數著他自己的罪責,希爾諾聽不大清,單幾個透露出的詞語便令人心驚,覺得這腦袋磕得還不夠多。 恐懼,驚慌,后悔,崩潰……濃厚的負面情緒擠壓在一張鼻涕帶淚的臉,看得人皺眉。 這人身上穿得挺華麗,發型也看出是需花費許多心思打理,身份差不到哪里去……唔,衣服上的圖案是不是進門時見過?這是這家的主人?還是家族內的成員? 希爾諾暗自揣摩著,把視線往這人的前方看去,想見見讓他驚惶的對象。 一道熟悉的背影落入視野中央。希爾諾止住了鼻息。 被他所擔憂的、想象中受著刁難的尤珈老師,一身華服坐于正位,雙腿慵懶交疊,足跟點地。 一只蒼白的手垂在扶手邊,在紛繁衣物中扎眼而醒目,像大朵鮮花上的一點露珠,晶瑩剔透。 這只手輕輕點著扶手,一下,一下。 希爾諾看向了老師側面的屏風,看見了其上倒映的面容。 畫滿瑰麗風光的屏風中央,花團錦簇,卻比不上尤珈老師艷麗的眉眼。 那張總是冷淡著的臉終于動了,像是含苞盛開,像是冰山融化,露出了盡情的、肆意的、令希爾諾覺得驚艷的笑。 笑得很瘋。 配合著腳下跪伏著的身影,配合著耳邊痛徹心扉的求饒,希爾諾想到了訓狗。 就差條皮鞭了。他心中有道聲音說。 希爾諾怔怔望著眼前的一切。半響,咽下道唾沫。 他忽然也想跪坐在地上,被老師用那種眼神看待。 也可以不用跪在地上,直接就趴在尤珈的懷里,如昨晚一樣。 ……或者,反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 尤珈:忙著欺負別人,腳不離地。 希爾諾:嗚嗚老師又被欺負了。 * 尤珈:嗚嗚我是個變態。 希爾諾:好喜歡。(臉紅) * 尤珈:想被希爾諾隨意擺弄,也想隨意擺弄希爾諾。 希爾諾:(覺醒)(有樣學樣) 第132章 曙光擁海 希爾諾欣賞著眼前的盛宴, 目不轉睛。 與尤珈共同呼吸的一片空氣中,裹滿笑意的空氣中,他只看得到對方的背影, 看得到微長的墨色短發垂于后頸間,看得到蒼白的一小截后頸端莊束于衣料間。 而在另一個平面,那精雕細琢玲瓏剔透的金屬質屏風上, 半遮半掩的花海浸透在暮色靄靄中, 親吻著一張模糊的笑臉。 尤珈的身影恰如畫中的幽靈,只在曖昧飄忽的屏風上時隱時現。 屏風上流動的畫面把那份笑容變得不真切,偶爾在嘴角綴上一朵花, 偶爾又用傍晚的夕陽在眼尾勾勒上一筆。 這幅畫希爾諾曾在藝術鑒賞課上了解過, 是一位大師的絕筆作,是真正的無價之寶,題為:斜陽落海。 畫中本無海,暮色垂落于群花間,如同夕陽色油畫潑灑于繽紛之海中, 海便從畫面中生機盎然地走出。 據說這位大師身份尊貴,卻在權勢爭奪間拋下了一切榮光。棄冠冕,卸華服, 與愛人歸隱于山野間、煙火處。 他們的愛得不到家族的認可, 不止因為大師的家族責任, 還因為那位神秘愛人的身份。 據說那是位常年游走于邊境線的大魔法師,實力強大卻無足以相匹的出身,絕不是良好的婚配人選。 他們說, 若是想和她在一起, 一切的東西都會留給他的幼弟。 于是大師頭也不回地走了, 去追求他的藝術, 追求他的生活,追求他的愛之女神。這副畫便是他獻給她的禮物。 無人知道他們去了何處,無人知道背后的家族姓氏。 或許家族為他們掩去了外界的相擾,只為給他們的訣別送上最后的祝福,又或許只是想遺忘這樁不上臺面的丑聞。 當然,多年來更現實的猜測是,編織一段如此浪漫的創作背景,能為這副無價之寶增添更多的光彩,讓那花海上的金紅斜陽變得更加深沉。 直到二十多年前,這件藝術瑰寶再次出現在人們視野里,流轉于地下黑市中。有人說,大師及他的伴侶遇了難,這在邊境并不少見。 人們唏噓一陣,便遺忘了這段愛情故事。唯有《斜陽落?!芬騽撛煺叩乃劳龆毁x予更高的價值,在到達它此生最高的成就時被某位不知名諱的貴人買下。 而后,它便失去了消息,再沒人見過。有人猜測,或是大師的家族將它帶了回去。 《斜陽落?!肥撬囆g與魔法的頂級結合,畫中殘陽群花終年舒展,如同有生命般在畫框中演繹著它們的共舞。 時間被永久定格在黃昏一刻,卻又永恒流傳于時間之外。 藝術鑒賞課的教授講述說,代表遲暮的斜陽奔向象征生機的花海,既是生命的頑強也是對希望的不懈追尋。 “無論從筆觸還是從附著的魔力來看,它都像是殘卷,理應還有一副與之相應的下卷畫作。這么多年來,人們分析它的意象,認為下卷該是黎明的曙光擁抱漆黑的無光之海??上?,我們看不到了?!苯淌趪@息著。 現在,希爾諾看著這副藝術作品,腦海里已經不記得課上教授所說的花海意象,不記得什么殘陽和黎明。 他就覺得,這是一副最偉大的藝術品,因為它倒映著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臉,最珍貴的笑。 至少此時此刻,望著那雙美麗的異瞳,望著那眼眸中盛滿的笑,希爾諾理直氣壯認為:這不是藝術還能有什么是藝術呢? 這就是他對藝術的全部理解。 唯一的遺憾是,尤珈的笑不是對著他,而是對著某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一個哭得沒他好看的人,一個同樣是冰藍色……哼,這人竟然也是冰藍色眼睛。 希爾諾心中有股子淡淡的酸澀,這酸味很快發濃,嗆得他口干舌燥,哪怕他自知沒道理。 尤珈在做正事,在給別人施加懲罰,在逼迫有罪之人供出這么多年來的惡劣行徑。 希爾諾啊希爾諾,你要分得清場合,尤珈的心情不好,你卻在這里想些不該想的事情……希爾諾在心底里點著他自己的腦袋,就像每次尤珈輕輕教訓他一樣。 他這會兒才發現,方才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在心底里直呼某人的名字,沒加上什么礙事的“老師”稱謂。 什么時候才能夠光明正大叫那個人的名字……停停停,尤珈老師的心情不好,不要再想這些了。 希爾諾晃晃腦袋,把不干凈的想法一次性通通轟出去,開始靜下心來想正事。 他今天來可不是為了對著老師想七想八的,他是來看看他的小貓一只貓在外有沒有受欺負,需不需要他親自抱回家,再給予溫柔的安撫。 現在看來,他的貓貓確實受欺負了。 尤珈老師在笑,可那笑并不算開懷,笑得又瘋又冷——雖然這樣很好看。 希爾諾想起來,這幾天老師每次回家時都悶悶不樂,靠在客廳的沙發上閉著眼睛安靜休息。 為什么老師不回房睡覺,偏偏要坐在客廳里呢? 希爾諾當然知道,因為尤珈老師的臥室里可沒有他,沒有他溫柔的按摩和溫暖的擁抱。 尤珈老師從來不會主動說想要什么,像是從小得不到關愛的孩子,明白哪怕說出需求也得不到滿足,甚至會得到惡意的嘲諷或是打壓。 于是沉默著放棄著,永遠把“想要”藏在心底里,覺得說出口就輸了,就會被拿走想要的東西。 孤兒院……希爾諾不知道尤珈老師小時候在孤兒院里經歷過什么,也不知道小時候的尤珈老師是否和現在一樣。 總是擺出副冷酷的樣子面對別人,像是誰靠近都要撓一把,把別人都趕走……但貓貓是乖貓貓,從來不會主動撓人,只有貓貓自己被欺負的份。 只有在想要保護別人的時候,才會害怕地伸出爪子撓一撓壞人。 但貓貓不喜歡這種感覺,貓貓恐懼傷害人的感覺。貓貓很愛干凈,不會喜歡爪子上沾染的血腥。貓貓覺得惡心,貓貓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