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蛋泛春、頰上飄粉的模樣特別好看。眼神閃躲，不敢直視他，更是可愛。

    殷長衍閉上嘴巴，不是因為看夠了，而是她長時間舉著胳膊容易酸，“快到醫堂了，腿會酸嗎？”

    王唯一斜了他一眼，松一口氣，“再走一段路問題不大?！?/br>
    走了沒一會兒，王唯一腳步一頓，眉頭跟著皺起來。

    又胎動了。

    停下來。

    “怎么了？”殷長衍緊張道。

    “它動了?！蓖跷ㄒ幻佳坶g泛著喜色，眸子亮晶晶。

    殷長衍愣了一下，手摸上她的肚子，真的在動。聲音很輕，唯恐嚇到它，“你乖一點兒，娘很辛苦，別累到她?！?/br>
    王唯一心里暖，決定大度地不跟他計較。

    醫堂。

    殷長衍把王唯一送到衛清寧那里，然后去月桂園。

    許念不在衛清寧那里，怕竊臉者孔凡旭報復，由戰堂帶走保護。

    以往這個時候，衛清寧會燒一壺茶，一邊品茗一邊坐在花架子下翻閱醫書。享受難得的閑暇時光。

    如今，他蹲在爐子前。

    手上拿著竹篾扇子往膛里送風，向來只煮清霜松茶的紫砂壺里紅棗桂圓茶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

    味道甜的發膩。

    嘆一口氣，“殷長衍拿這兒當什么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把你丟過來。我是長了一張老媽子臉嗎？”

    “消氣消氣，我也是受害者?！被茏酉?，王唯一占了衛清寧的躺椅，頭也不抬地翻話本子。

    “.......我看你逍遙得很吶?！毙l清寧說，“起來，茶煮好了?！?/br>
    “嗯，放那兒吧?！?/br>
    衛清寧唇角微勾，笑意不達眼底，單手撐著膝蓋起身，“真拿我當你家仆從了？”

    王唯一一個激靈坐起來，賠笑道，“我的意思是太燙了，等涼一些再喝?！?/br>
    衛清寧閱人無數，諂媚的見得多了，但很少有人能像她這樣諂媚得坦坦蕩蕩。

    輕聲笑了起來，“你這肚子多大了?！?/br>
    “差三天八個月?！?/br>
    “圓圓的，看起來像是女兒?！庇幸粋€性格像她的女兒在身邊，生活也沒那么無趣，衛清寧說，“我命中缺子，做它的義父可好？”

    王唯一視線往下移。

    衛師兄還有這難言之隱？太慘了吧。

    他是醫堂最出色的醫修，連他都束手無策，那基本可以判定沒得治了。

    好可憐，有些人外表看著光鮮，其實內里已經不忍直視。

    “沒禮貌，隨便往人家隱私的地方瞅?！毙l清寧撩起衣擺遮了一下，補了一句，“也別胡思亂想?！?/br>
    “這不是你自己提的嗎？怎么就成了我胡思亂想?！蓖跷ㄒ惶貏e無辜。

    衛清寧頓了一下，“‘命中缺子’又不是我身子出了問題。這世上有一類人，血里帶風，注定安寧不下來。更談何生兒育女?！?/br>
    “沒關系，你還有它。等你癱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時候，叫它為你端茶遞水，日后再養老送終?！?/br>
    衛清寧：“......”

    挺溫馨的一件事兒，叫她說得他半點兒都笑不出來。

    大門“吱呀”一聲推開，一個弟子拖著沉重的身體撞開門，踉蹌幾步滿身是血撲倒在地。

    “衛......師兄，竊臉......者狡詐jian猾，重創......戰堂弟子后逃了?！?/br>
    衛清寧眸子一頓，許念??！

    衛清寧走過去接住他，好重的傷，劍骨斷成兩截。

    神色冷凝，二指并攏泛著靈光點在弟子周身，“別說話，你傷得不輕?！?/br>
    弟子擋開他，聲音帶著哭腔，“戰堂傷了很多人，求你......救他們?！?/br>
    催促道，“我不要緊，救......”

    氣息短促暈死過去。

    “唯一，替我打下手?！毙l清寧沒時間抱他進醫室，就地治療。

    王唯一忙不迭點頭，“好的好的?！?/br>
    半柱香后。

    弟子救回來了，但若不能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將劍骨接好，這一身修為算是廢了。

    衛清寧說：“唯一，照著方子去煎藥?！?/br>
    抱起弟子進醫室。

    “沒問題?！?/br>
    過了一會兒，王唯一端著藥進醫室。衛清寧搭在弟子脈搏上的手撤回來，替他蓋好被子。

    “衛師兄，你不去戰堂看人嗎？”王唯一說，“弟子說戰堂出事，你很擔心。戰堂一定有你重要的人，那人說不準正在受難。不去看看他，真的可以嗎？”

    “眼下，他比較重要?！毙l清寧擰了擰酸澀的眉心。

    “衛師兄，我有一個小問題想問你?！?/br>
    衛清寧看著她。

    “為什么你能干脆放棄戰堂那人？”

    “我從來沒有放棄。而是能救到誰，就救誰?！闭且驗槿绱?，他才留在這里，“而且，相信其他的醫堂弟子也一定到了?！?/br>
    “可是他對你來說很重要?！?/br>
    “人有親疏，命無貴賤。盡一切全力去救我該救的人，這樣才不會次次遺憾?！?/br>
    衛清寧坐在床邊，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身上，給他輪廓鍍了一層金邊。

    朱唇鳳眼，眉清目秀，神色無悲無憫，透著一股神性。

    王唯一突然就明白為什么有人跪拜醫修了。

    這樣的人她也想拜一拜。

    衛清寧“噗嗤”樂了出來，“怎么這樣看著我？”

    “你心腸真好，簡直是活菩薩。我都想拜一拜?！蓖跷ㄒ缓髞戆堰@事兒告訴殷長衍，殷長衍完全能理解為何許念如此仰慕衛清寧。

    “你太夸張了?！?/br>
    “你值得??！”王唯一眼睛發亮，里頭的真誠多得要溺死人。

    衛清寧做醫修很久，救死扶傷更久，被人跪拜已經是家常便飯。

    他習慣每一個患者口中的“救命之恩”，也看淡他們的敬仰?？蓮膩頉]有一個人告訴他“你值得”。

    衛清寧愣住了。

    不知道該說什么。

    良久。

    “謝謝?！毙l清寧聽見自己這么說。

    這有什么好道謝的嗎？

    王唯一倒了一杯紅棗桂圓茶塞到衛清寧手里，“衛師兄，喝茶?！?/br>
    她從剛才就渴了，可這個場面不好意思吃獨食。

    “......我不渴?！?/br>
    王唯一咽了一大口，邊嚼紅棗邊說，“紅棗桂圓茶補氣血，你這么累，眼睛都皺成酸杏干了，補一補水嘛?！?/br>
    嗯，是有點兒累。衛清寧鬼使神差地喝了一口。

    果然甜的膩死人。

    “你要是沒嫁人，我也許會娶你?！毙l清寧說。

    第68章 第 68 章

    ◎烤rou◎

    他不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 王唯一都習慣了。

    “我絕對不會嫁給你?！?/br>
    衛清寧有點兒意外，“我相貌端莊周正，醫術過人, 德高望重深得眾人敬仰，哪里配不得你?！?/br>
    “我喜歡殷長衍?！蓖跷ㄒ徽f，“你再好，不是我眼里看到的人?！?/br>
    “不再考慮考慮我？”

    王唯一搖了搖頭。

    “唉, 拒絕得好干脆。沒禮貌, 我被傷到了?！?/br>
    王唯一：“......”

    裝什么裝。他不是吃醋, 也無關情愛, 就是單純不喜歡被人比下去。

    多大的人了，比來比去有什么意思。

    “那你希望我一邊和殷長衍甜甜蜜蜜, 一邊玩弄你？”王唯一順著他的話說。

    衛清寧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皺起眉頭, “我考慮考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