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甜 第68節
翻了個白眼,喃喃道:“原本我也沒想奶奶回到咱們府上來,這都是父親和母親自作主張,不管出什么事,都是他們的事,我才不管?!?/br> 寶珠聽著,雖然下意識想遵從小姐的吩咐,可良心上卻過不去。 “老太太對您也挺好的……” “你蠢不蠢,她是對我好嗎,她是喜歡別人奉承她,把她當成了不得的長輩擺在高處?!绷酪辣痣p臂,“從前我還有閑心哄她,如今她都癱在床上了,咱們過去還能撈到什么好處?!?/br> 聽罷,寶珠漸漸不說話了。 柳依依也不在意身邊人的沉默,慌忙叮囑她:“別管奶奶了,你快去咱家后門守著,若是看到有陌生男子過來,一定要告訴我?!?/br> 正是時機到來的時候,一時一刻的誤差都可能會影響一輩子的命數,那還管得了旁人。 無論用什么手段,都要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可不能被那些蠢材給拖累了——這可是奶奶教給她的。 看著寶珠離去,她心中又升起滿滿的期待。 晏郎,你何時來尋我呢? 我就知道,咱們夫妻七年,情意深厚,你一定放不下我。 心里念著前世的夫君,那個給了自己無上榮寵的男人,像個待嫁的姑娘一般又歡喜又羞澀,摸摸自己因為跑了幾步而冒了汗的臉。 若是讓晏郎看到她這般蓬頭垢面的模樣可怎么好。 她走回房間,忙重新洗了臉,坐在鏡前精心梳妝起來。 窗外,日光移至正午,暖洋洋的灑在枝葉枯黃的樹上,在樹下投落一片明媚的光影。 暖風從池面拂過,飽滿的蓮蓬在半干的細桿的支撐下,在風中輕輕搖晃。 微風吹不起漣漪,沉淀了落葉的池底游著幾條小魚,平靜的水面上倒映著池邊兩人。 少女著一身嫩綠衣裙,搭一件靛青色的褂子,如水天一色,悠然嫻靜。 身著白衣的男子只與她相隔一臂的距離,本該是客人的身份,卻在少女面前顯得從容隨意,好似自己是這府上住久了的人似的。 他的確在這住過一段時日,雖然已經過去好多年了,記憶蒙塵,仍舊是一段輕松愜意的時光。 昨日隨柳明川住進府里時,從下人口中得知這府里的老太太搬去了別處,沈晏還有些驚訝——原來沒有遇到他的柳云溪,也并不是心善到能包容一切的好姑娘。 她果然是在他面前偽裝成那副善良寬厚、滿心愛意的樣子。 他討厭她的偽裝技巧高超,從不看清自己低賤的身份,竟然把主意打在他身上,明明他才是那個利用別人的人,怎么可能成為別人利用的工具。 心中是那樣厭惡她,卻還是下意識地要在她身邊停留。 看著少女面對生人時的羞怯,仿佛夢回當年。 兩人初識之時,彼此身份不明、懵懂克制,反到比知曉身份后的互相算計,要令人懷念的多。 見她有意退卻,沈晏卻壞心眼的不要叫她全身而退,主動搭話。 “聽說柳姑娘已經定親了?” 柳云溪側目瞥向荷花池,并不看他,語氣疏離道:“晏公子,這是我家的私事,請恕我不方便告知?!?/br> “是我多嘴了?!鄙蜿痰托σ宦?。 少女對待陌生人的態度讓他感到新奇。沈晏自詡相貌算是人中龍鳳,走在街上也見多了旁人的注目,哪怕是羞于見人的閨閣女兒家,也會借著話頭偷偷看他兩眼。 不愧是柳云溪啊,連這樣的小心思都能忍得住。 他偏要戳破她的偽裝,用更溫柔的語氣說道:“大概是姑娘和你家兄長一般是隨和的脾氣,雖然是初見,卻讓人感覺像經年舊友一般,很親切?!?/br> 聞言,柳云溪喉嚨一哽。 “公子說哪里話,家中人都說小女子與兄長脾氣秉性都大不相同,想來公子與我家哥哥認識不久,不太了解他吧?!?/br> 禮貌的駁斥了他的說法,是一絲親近的機會都不愿意給他。 沈晏只當她是女兒家畏懼生人,看她有意推拒自己的好意,反而好勝心起,想見她被逼入窮巷時可憐的模樣。 從前在他身側,她總是氣定神閑,一副溫柔可人的模樣,輕易就哄了別人的歡心去。 他很不喜歡。 “來日方長,既有緣相見,在下可以慢慢了解,就是不知小姐肯不肯賞臉了……” 貌似友善的接觸,內里卻不知藏了什么鬼心思。 柳云溪不想去猜。 曲身行禮,告辭說:“公子,小女子連日車馬勞頓,現下有些累了,先回院了,公子請自便吧?!?/br> 忍不住了,想跑? 沈晏淡然挑眉,“姑娘請?!?/br> 說罷,少女還真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轉身離開了,一刻的猶豫都不曾有。 她不是已經見過他的臉了嗎?她曾經說過很喜歡他的這幅長相,怎么這會兒卻一眼都不敢多看? 大概是初次見面,還很害羞吧。 沈晏不許自己連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都往心里去。 不知是因見到了昔日的舊情人,還是卸下帝王身份后的故地重游,心情莫名很好。 離了荷花池,柳云溪快步走變成小跑,臉色越來越難看。 沈晏……沈晏…… 他怎么會來這,他為什么要來? 今生的歲月足夠真實,有沈玉衡在身邊也讓她多了許多踏實的念想,讓她可以把前世的不堪統統拋之腦后。 本該塵封在心底的記憶,那些應該爛在泥潭里的痛苦與恨意,全都因為沈晏的到來,失控了。 快到自己院子前時,迎面看到了走出來的采晴,她幫忙伸出手去要采晴扶。 “小姐?”采晴一直守在院子里,沒等到小姐,這才出來尋找。 見小姐臉色不好,趕忙把人扶住,兩人剛進院子,柳云溪便止不住的惡心,抬手撐在門后,在臺階上干嘔。 采晴嚇了一跳,使勁兒扶住她才沒讓人跪倒下去。 “嘔!” 柳云溪感覺自己的腸胃翻天覆地,揪心似的痛苦牽扯著身體痙攣起來,控制不住的惡心,一直干嘔,直到嘔出了酸水,胃里空空蕩蕩,呼吸才順暢起來。 “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采晴從來沒見過她這副虛弱的模樣,小心在她后背拍著,不知所措的問:“難道是吃壞了東西,還是坐馬車顛著了?” 吐無可吐,柳云溪喘息著咳嗽了兩聲,搖搖頭,費力說:“去給我倒杯水吧?!?/br> “小姐……”采晴不敢擅自離去,小心翼翼扶她在屋檐下的凳子上坐下。 柳云溪的身軀在無意識的顫抖。 是恐懼,極度的厭惡,還是痛苦到生理性的排斥。 只是跟那人說句話都惡心的不行,那副虛偽的嘴臉,從來只把人當工具,也不知方才,自己在他心里又被揣測了多少次,打量了多少回。 長久陷在爭斗場里的人,早把面具貼在了臉上,長進了血rou里。 沈晏的心藏的太深,前世,直到她死去,也沒看清沈晏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若要至高無上的權力,那他當時已經是皇帝了,牢牢守住這個位置就是,又為何無故殺戮,連一些把命賣給他的人也不放過。 親手筑起的高樓,又親手推倒。 她不在乎那個人的命數,只恨自己沒有生殺予奪的權力,不能將他殺之而后快。 緩了好一會兒呼吸,腸胃的痙攣緩解了許多,心里涌出的恨意卻控制不住。 “小姐,快喝口熱水?!辈汕鐝奈堇锍鰜?,捧了一盞熱水送到她跟前。 柳云溪接過來,喝了一口。 熱水入喉,身體才感覺舒緩了些。 她隨意間抬眸,視線落在墻邊,原本一片茂盛的紅山茶早已枯敗衰落,只剩一叢糾纏復雜的枯枝。 夏日早已過去,秋色漸深,眼看著就要入冬了。 又是一年嚴寒將至,風雪凍人,這些脆弱的花枝又怎么熬得過去呢? 荷花池旁,白衣男子悠閑的坐在少女躺過的地方,看她看過的秋景,只看到一池衰敗的殘荷,沒有半分美感,只有秋日的寂寥。 她方才為何不看他? 明明看這些枯枝敗葉看得很專心啊——也不知這些垃圾有什么好看的。 哼,一個在外經商的女子,也懂得見生人時要遮著面扮矜持? 心思胡亂飄著,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才叫他回過神來。 “主子,您怎么來這兒了?” 沈晏沒有回頭,隨意道:“來這兒賞花,也沒什么可賞的?!?/br> 穆山熟知自家主子的話里有話,猜測問:“主子可是窺見佳人了?” 先前分開時,就見主子在池邊不遠處偷偷窺視,不知是在看誰。 想來想去,也就是這府里剛剛回來的大小姐了。 沈晏無心遮掩,站起身來。 “商賈之女,看兩眼也就罷了,哪里值得往心里去?!?/br> 穆山躬下身,微笑說:“自然,主子是何等千金貴體,這些下賤的門戶再怎么高攀也配不上主子?!?/br> 聽著手下的話,明明是說在了他心坎里,聽了卻沒有想象中那么高興。 沈晏低眸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表露不滿,只問他。 “不是得了信兒,說沈玉衡在揚州嗎,怎么到了地方卻一點消息都沒有?!?/br> 穆山回話:“先前派到揚州的人,是傳回消息說六皇子在揚州,奴才一直想要聯絡上他們,但至今都沒有消息?!?/br> 派到此地的暗衛都是最忠心的,本該不等他尋找,自己就該主動來稟報。 如今不見人,沈晏心里也有了猜想,只平靜地說:“若情況屬實,估計他們大半也沒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