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白月光(雙重生)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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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早早殞命的容清棠曾經錯失過的幸福,如今都還被她握在手中。 她甚至還多擁有了一份溫柔的情意。 何其有幸。 容清棠白日里那些紛亂的思緒都慢慢被此時的安寧撫平。 待用完晚膳后,幾人還一起到庭院中品酒賞月,閑話家常。 衛時舟明日要上早朝,但知道容清棠想念師父和師娘,他便準備陪著容清棠在狀元府留宿一晚。 明日他去上朝后,容清棠還能和師父、師娘多待一會兒。若她想在狀元府多住幾日,衛時舟也可以在忙完政事后再來狀元府,陪她一起宿在宮外。 懷荊和溫蘭習慣早早歇下,便沒在院子里久待,先一步回了臥房。 而閑談許久,衛時舟被懷樂叫著一起去拿桃花釀時,懷文才開門見山地問容清棠:“近日朝中有數名大臣重提后宮選秀一事,陛下同你說過嗎?” 容清棠微怔了一息,搖了搖頭,說:“并未聽他說過?!?/br> 看來立后一事塵埃落定后,朝中只清凈了不到三個月,有些人的念頭便又開始活絡了。 容清棠其實有些好奇,為什么這些大臣們會執著于往皇帝的枕邊塞人? 莫非枕邊風真能有多么大的用處? “陛下沒有同意選秀一事,或許會有大臣想從你這里入手?!?/br> “此事,你怎么看?”懷文問。 容清棠沒多猶豫,只說:“后宮選秀也是為他選,由他來決定便好?!?/br> 懷文卻正色道:“我想聽聽你的想法?!?/br> 容清棠眸子微垂,思忖了須臾,才說:“若我只把自己看作皇后,把那個位置看成一個官職,我不會介意他的枕邊是否還會有別的人?!?/br> “但是呢?”懷文問道。 “但是,”容清棠頓了頓,“但我夫君的枕邊若還有旁人,我會退出這段擁擠的關系?!?/br> 無論別的人如何看待,容清棠不需要一段超過兩個人的感情。 再喜歡,她也不會委屈自己去忍受那些她無法忍受的事情。 懷文微微頷首:“我明白了?!?/br> 容清棠側首看向他,隱約猜到了什么,忽而問:“師兄要做什么?” 在外時總嚴肅冷淡的懷文難得笑了笑,說:“旁人都覺得我是皇后這一派的人,自然不能讓他們的猜測落空?!?/br> 懷文經科舉入朝堂,是想為國為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用自己的畢生所學讓他腳下這片土地得以承載更多人安居樂業的愿望。 而如今,除此之外,他的目標多了一條。 懷文希望自己還能為師妹做些什么,讓旁人不會再覺得她母家無人,軟弱好欺。 容清棠可以離開任何一個她不愿繼續待下去的地方,無論是王府還是皇宮。她也可以和與她相愛的人長相廝守,無論對方是皇帝還是布衣。 懷文和師父、師娘、懷樂,還有整個雨隱樓,都會是她的底氣。 容清棠動了動唇,正欲說些什么,卻看見衛時舟和懷樂帶著桃花釀回到了庭院中。 今夜懷樂整個人都很放松愉悅,還放話道:“今夜我們不醉不歸,誰都不許先走?!?/br> 容清棠毫不留情地笑著拆穿他:“你確實不會先走,畢竟哪回不是你最先在一旁醉得睡過去?難得醒著的時候,還會對著旁邊的樹叫師娘?!?/br> 容清棠的身子在夏秋兩季會康健一些,但也只能淺酌一點口感柔和的酒,不能多飲。所以清醒的她總能看見懷樂醉酒后的糗態。 懷樂的底氣有些不足,轉而對衛時舟說道:“師妹平日里待你也這么不留情面嗎?” 衛時舟眉目柔和地看了容清棠一眼,才對懷樂說道:“自然不是?!?/br> 懷樂被說得一噎,哭笑不得道:“我就不該拿這話問你?!?/br> 待衛時舟和懷樂都在自己原本的位置坐下,容清棠微微側身,在衛時舟身旁悄聲問道:“我平日里,是如何待你的?” 見容清棠的情緒已經比剛來狀元府那時好了許多,衛時舟唇角微揚,輕聲回道:“夫人待我極好?!?/br> 第一回聽見衛時舟用“夫人”這兩個字指代自己,容清棠心神微愣,難掩羞赧,立即規規矩矩地坐正了,強裝著自己并未聽見那個灼人心尖和耳朵的稱呼似的。 而在他們對面的懷樂則一面給幾人斟酒,一面忍不住朝懷文遞了個眼神過去,無聲問:“我是不是不該留他們夫妻倆在這兒賞月?” 懷文只當沒領會到他的意思,兀自執起酒杯淺抿了一口。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0章 夜色濃黯 ◎“棠棠,饒了我?!薄?/br> 初夏晚風輕輕吹拂, 吹散了白日里所有的凌亂心緒。 院子里的幾人上回這么聚在一起談天說地已是幾月之前了,今夜他們只隨心所欲地閑談著。 不知不覺間三個男人已將尋來的桃花釀飲盡。 懷樂自然已經有了明顯的醉意,說話時開始顛來倒去地重復、停頓, 言語間的邏輯也不甚清晰。 懷文和衛時舟都還很清醒,他們之間的話題偶爾會涉及一些朝中事務,二人也都沒有避著容清棠。 容清棠只嘗了少許的桃花釀,不算醉,卻也顯而易見地安靜了許多。除了偶爾參與他們的話題之外, 她都在放松地吹著晚風, 時而抬頭看看月亮。 見天色已經實在很晚了, 懷文便出聲道:“師妹, 你先回臥房吧, 我和陛下送懷樂回房?!?/br> 聞言, 容清棠轉眸在他和衛時舟之間看了看。 懷樂的確已經醉了, 但懷文師兄一人就能扶他。她覺得或許是懷文師兄和衛時舟之間有什么話要單獨說。 方才他們談起朝中政事時都沒有避著容清棠, 還會問問她的看法。容清棠猜他們接下來要說的話或許和自己有關, 所以才會想要暫時支開她。 她沒有多問, 只提醒道:“你們明日還得去上朝, 早些歇息?!?/br> 懷文點了點頭。 衛時舟溫聲道:“你先睡,不必等我?!?/br> “好?!比萸逄膽?。 見懷文師兄和衛時舟一起扶著懷樂站起身, 容清棠也緩步走出庭院,朝自己的臥房走去。 一直守在庭院外的柔藍和群青立時跟在她身后。 走到臥房門口時, 容清棠溫聲和柔藍說:“我自己更衣卸釵, 你和群青今晚不用守夜?!?/br> 今夜的月色很好,柔藍和群青兩人快要成婚了, 應也有許多話想和對方說。 出宮后到底要比在宮里時自在一些, 不必有太多顧慮。 柔藍和群青都答應下來。 但容清棠進屋之后, 他們仍像以往一樣安靜地守在屋外,并未依言離去。 兩人沒有出聲說過一個字,只是偶爾會默契地看向對方??伤麄円捕贾?,對方會像此時這樣,一直陪在自己身旁。 屋內燃著暖黃的燭火。 容清棠先坐在梳妝鏡前,仔細地將自己發間的飾物都卸下,才轉而走向臥房里間的一扇木門,走進凈室。 今晚她沒有潔發,只在浴桶中待了會兒,簡單沐浴散去微弱的酒意后便換上寢衣回了臥房。 容清棠并未徑直朝床榻走去,而是在窗欞邊坐著,繼續翻看自己從宮里帶出來的一本書冊。 但或許是因為一直記掛著今晚要和衛時舟說的話,容清棠沒能靜下心來,時不時便會不由自主地走神。 她輕嘆了一口氣,合上書頁,將書放在一旁。 不經意間看見窗戶上張貼著的窗花,容清棠微抬起手,用細白的食指沿著窗花的圖樣慢慢描摹。 她認出這窗花應是出自師娘之手。 窗花的紋樣復雜而精致,但師娘從不需要提前畫圖,隨手便能剪出讓人愛不釋手的花樣來。 以前在江南時,雨隱樓里他們住的臥房外也都貼著師娘剪的漂亮窗花。 每年的春分、夏至、秋分和冬至,師娘和師父都會一起坐在院子里剪窗花,再讓他們幾個將窗花貼在每人的臥房外。 年復一年,從未變過。 那時容清棠個子小,夠不到窗戶的正中間,又玩心重,總想自己試著貼。 懷樂師兄和懷谷師兄就會端來椅子,一左一右地扶著她,讓她可以站上去貼窗花。 懷文師兄從小就內斂少言,但在旁邊幫容清棠端著漿糊時也會忍不住嘴唇緊抿,小心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會從椅子上摔下來。 有時她不小心把窗花上不該斷的地方扯斷了,也是懷文師兄和懷谷師兄一起仿著原樣,幫她重新剪一幅窗花來。 容清棠兒時身體不好,很多時候都不能見風,但在雨隱樓的每一日,她都過得無憂無慮。周圍也全都是寵著她護著她的人。 父親曾和容清棠說,即便沒有血緣的羈絆,師父和師娘,還有幾位師兄,也都可以是她的家人。 只是如今…… 思及懷谷師兄和自己之間或許永遠都跨不過去的那道坎,容清棠逐漸從兒時的回憶中抽離。 她的思緒還沒來得及徹底回到眼前,目光卻忽然頓住,沉凝在窗花上的某一處。 夜色濃黯,但在屋內搖曳的燭火照耀下,容清棠能看見薄薄的窗戶紙之外,有人正緩緩抬起手,隔著窗花用長指輕輕觸碰她的指尖。 容清棠的呼吸凝滯了一瞬,她忍不住屏息,指尖繼續沿著窗花的紋樣流連游走。 而窗外那人也輕輕緩緩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跟著她一起描摹窗花的形狀。 行至窗花上山茶花的花蕊處時,容清棠忽而停下了動作,指尖在落點處輕輕點了點。 窗外那人也隨即效仿。 容清棠莫名覺得,他指尖的溫熱觸感似乎穿過了薄薄的窗戶紙,如涓涓細流般傳遞到了她指尖那處的肌膚之上。 又沿著她的血液和脈搏流至了她心尖上最柔軟的地方,灼燙得她的呼吸和心跳都亂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