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681節
“萬花堡?”龍行云有些意外,臉色稍霽,這次終于正眼瞧他了。 從人進帳篷,只抬了一眼的銀山河,也終于開始正眼打量起了褚平昆,插在刀尖上的rou慢慢納入了口中咀嚼。 看他們的反應,褚平昆的信心回到了臉上,掛著微笑點頭道:“正是?!?/br> 長案一頭的龍行云在馬扎上轉了個身,好奇問:“萬花堡也跟狗探花干上了?” 褚平昆擺手道:“不不不,少閣主此言差矣,我萬花堡從不隨意與人結仇,是狗探花非要跟我們萬花堡過不去?!?/br> 龍行云頓時來了興趣,“沒聽說狗探花與萬花堡有過什么過結,怎么就杠上了?” “是狗探花目中無人……”褚平昆把事發經過有所簡略的大致講了一下,話里的正義自然是在他這邊的,對立面在他口中是啥樣的就可想而知了。 當然,事態在他口中也沒有形容的太離譜,不過“狗探花”這個稱呼在兩人口中喊來喊去倒是喊的挺順口的,像是兩人之間的共識一般。 龍行云聽后樂了,“這狗探花確實有夠囂張的,居然敢說萬花堡算個屁,不過那廝向來張狂,就是條瘋狗,哈哈哈哈?!?/br> 他居然笑出了聲,心情也莫名好了,突然感覺自己受的那點委屈也不算什么了。 銀山河是最懂他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微微搖頭,繼續剔骨頭rou吃。 褚平昆略懵,不知這位笑這么開心干嘛,見萬花堡受辱居然能笑這么開心,萬花堡跟你有仇嗎? 龍行云笑罷后,忽然話鋒一轉,“狗探花說的也沒錯,萬花堡算個屁呀?!?/br> 褚平昆臉色頓時大變,哪怕忌憚對方,也不得不維護主子的尊嚴,“還請少閣主慎言!” 龍行云不屑的嗤了聲,“你是無知呢,還是真孤陋寡聞,萬花堡怎么了,不就跟地母有點關系么,你沒聽說過狗探花在海市搞垮的遮羅山嗎?那還是地母親戚家的場子,狗探花照樣說砸就砸了,誰又能拿他怎樣?” 話雖說的不好聽,但他說的是大實話,萬花堡沒地母那點關系的話,還真不放在他眼里。 褚平昆正色,反問道:“遮羅山被砸,是因為遮羅山怕了狗探花嗎?” 龍行云怔住,默了默后,問:“你找我到底想干嘛?想使喚我幫你出頭不成?” 褚平昆拱手道:“豈敢。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聽聞龍少也想打狗,再下愿為龍少手中的打狗棒,然在下又顧慮禪知一和蘇半許……”他又把這些人跟庾慶走的較近的情況講了下,最終保證道:“只要龍少威懾住不相干的人,那條瘋狗,我來打!” 銀山河忽出聲道:“這是你萬花堡的意思?” 褚平昆抑揚頓挫地回道:“主辱臣死,還用萬花堡開口嗎?” 他擺出了一副我就是要意氣用事的樣子。 不過這話倒是直接到位了,不愧是幫萬花堡在外打點買賣的,愣是搞的有意見的銀山河都不好駁斥了。 龍行云站了起來,來回踱步一陣后說道:“你先回去,有那空閑的話,我會找你?!?/br> 褚平昆聽其語氣,再觀其來回走動的樣子,知道對方已經心動了,笑著拱手道:“好。不過事不宜遲,當先下手為強,以免自亂陣腳,盼龍少的吩咐早到?!?/br> 又朝銀山河拱了拱手,后退兩步后轉身,就此告辭了。 沒了外人,銀山河盯著來回走動的身影,他更了解龍行云,豈能看不出眉目,沉聲道:“那位探花郎你也交過手,不是什么善茬,能讓你屢屢敗北就絕不是什么意外,你跟探花郎的事早就過去了,再舊事重提沒意義,還顯得自己說話不算話沒氣量,別沒事找事?!?/br> 龍行云頓步道:“銀叔,難道這種事要讓女人沖在前面不成?” 銀山河瞬間會意,略驚道:“卜桑桑也要報仇不成?” 他自然知道這位少閣主暗戀著藥屠的弟子,別說他,赤蘭閣閣主也知道,閣主的態度是,不挑破,也不反對,能成雙成對也行,畢竟是藥屠的弟子,不是什么沒價值的女人,娶到了也算是賺到了。 總之隨緣,關鍵也勉強不了,畢竟是藥屠的弟子,大荒原又有一尊大神鎮著,由不得外人隨意放肆。 龍行云點頭,“之前跟她出去逛,已經見過了狗探花,談的并不愉快,二姐放話了,不會讓狗探花活著離開。二姐是個認真的人,說了就會全力去做的,別人勸不住的。銀叔,正因為我知道狗探花不好惹,才不好讓二姐沖在前面?!?/br> 銀山河嚴肅道:“這是在大荒原,天族舉辦的首屆大荒祀,惹出了事的話,只怕大圣也保不了你?!?/br> 龍行云:“應該不會有事,我不跟狗探花沖突,剛才那家伙也說了,他才是那根打狗棒,我只需去讓禪知一他們老實點便可,惹出了事也晃不到我們身上?!?/br> 聽他說的有理有據的,銀山河皺著眉,沉吟不語。 第858章 以誠相待 帳篷外的一堆篝火前,阿落公混入其中,坐在族人當中喝酒吃rou,目光卻盯上了剛從外面回來的時甲,自己也微微偏開身形掩飾在了同族的身后,目送了時甲鉆回禪知一的帳篷內。 帳內,時甲快步到了盤膝打坐的禪知一跟前跪坐,低聲道:“莊主,那邊答應了一半,褚平昆可以幫他解決了,但在大荒原動藥屠的弟子,尤其是這個時候,不合適,不能答應。但若實在是逼不得已,那個探花郎若非要這樣做的話,也可以答應,不過做的時候務必要小心謹慎,要做的悄無聲息,不能惹出動靜?!?/br> 禪知一猛然睜開了眼,明顯有些吃驚,問出了自己難以置信的話,“這也能答應?” 時甲道:“那邊說了,好不容易跟那位探花郎處在了一起,若斷掉了在一起的相處,那將是巨大的損失,幫了這個忙若真能換來探花郎承諾的涌泉相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再者,一旦做了此事,我們也無異于cao持了探花郎的一個把柄。那邊交底了,只要能達到目的,可以不惜代價!” 不惜代價?此話聽的禪知一瞳孔驟縮,面色無比凝重。 時甲又補了句,“當然,前提還是小心謹慎,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敗露,否則大家都不會再有退路?!?/br> 禪知一臉色漸漸浮現苦澀,惜惜而嘆,“一步錯,步步錯,但愿不會一錯到底,但愿能如那邊說的能絕處逢生吧。你是個心里有譜的人呢,你去cao辦吧?!?/br> 有些事,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也實在是不便親自出面處理,太顯眼了。 “是?!睍r甲應下。 很快,混在族人中的阿落公又看到時甲從帳篷內出來了,直接走向了探花郎的帳篷。 鳳族營地內,燃燒的篝火不止一堆,牧傲鐵也坐在其中一堆前,同樣混在了鳳族族人中喝酒吃rou,吃喝不是目的,也是趁這機會關注四周的動靜。 師兄弟幾個中,他屬于干活的那個,現在擔負著放風的責任。 只是偶爾幾口酒后,眼前的火堆中不時會閃過一幅幅畫面,與連魚擁吻的情形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閃現,想起曾經的美好,于是又會多灌幾口酒,時甲進進出出的情形他也留意到了。 “探花郎?!睋荛_帳簾的時甲往里喊了聲。 里面或躺或盤坐的人紛紛有了動靜,盤膝打坐的庾慶起身招呼,“時先生,請進,請進?!?/br> 躺在地上自言自語嘮叨,嘴上不停,一個人不知念什么經的南竹也爬了起來。 湊上去的庾慶問:“時先生,有何吩咐?” 時甲左右看了看,笑容可掬道:“探花郎,私下聊兩句?” “哦,可以可以?!扁讘c滿口應下,回頭給了南竹一個眼神。 盤膝打坐的向真也自覺,立馬起來了,不需要招呼就跟了南竹一起離去。 庾慶忍不住多看了向真一眼,實在是向真的所作所為暗中觀察下來,讓他有些費解。 事到如今,說是一點都不懷疑向真是不可能的,他如今懷疑一切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外人,可若說向真有問題的話,這人未免有些太不作為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個來辦事的人。 帳內沒了外人,時甲還不放心的走到門口撥開簾子往外瞅了瞅,庾慶當即笑道:“時先生放心,我的人會在外面看著的,不會讓人輕易靠近?!?/br> 時甲這才走了回來,嘆了聲,“探花郎,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你之前提出的請求實在是太過分了,殺萬花堡的人,還要殺藥屠的弟子,這個,我怎么可能做到?如果做了這些,又將置歸劍山莊于何地?” 于是庾慶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時先生此來就是說這個的嗎?” 時甲抬手示意他少安毋躁,“某種程度來說,萬花堡一個跑腿的,殺也就殺了,但那個卜桑桑不一樣,那畢竟是藥屠的親傳弟子,殺了人家徒弟,人家豈能善罷甘休?這里可是大荒原吶。萬花堡不高興,歸劍山莊還能扛的住,惹惱了那位大族長,歸劍山莊是吃不消的,我干什么都得為以防萬一考慮,不能連累歸劍山莊是不是?” 庾慶臉色頓時又好看了,貌似驚喜道:“您的意思是?” 時甲:“探花郎,你我一見如故,我是很仰慕你才華的,也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可歸劍山莊是不可能幫你干這種事的,這事只能是我私下以個人身份幫你解決了,也只能幫你解決褚平昆,卜桑桑恕難從命。不過我有言在先,這事你萬不可讓我們莊主知道,否則就是陷我于不仁不義不忠?!?/br> 這也能答應?庾慶心里又開始罵娘了,歸劍山莊這伙人肯定也有問題,否則不可能答應這種事。 當然,他表面還是欣喜不已的點頭,高興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足矣,足矣,足見時先生肝膽相照、真誠待我之心,事成之后,庾某必披肝瀝膽報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上刀山下火海之類的話,他最近已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能換來這承諾,時甲也算是欣慰不已,也高興的握住了他的手,誠懇告知,“好!不過,兄弟,此事你當知走漏消息的后果,會令你我萬劫不復,此乃絕密,絕不可外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萬不可讓那個蘇半許知道??!” 庾慶抿著嘴唇用力點頭,關切問道:“時先生準備什么時候動手,又準備如何動手?” 時甲拍著他的手:“此事不可cao之過急,畢竟是在大荒祀期間。兄弟呀,也不是我說你,你要殺那姓褚的就不該公開嚷嚷,事到如今,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的悄無聲息,讓人抓不住任何把柄,屆時你也好矢口否認不是?且容我好好謀劃一二,方可畢其功于一役?!?/br> 庾慶緩緩點頭,“時先生說的有理,不過我覺得還是盡快的好,晚了的話,我怕被那邊給先下手為強了,也都怪我之前忍不住放話先警醒了人家?!?/br> 時甲哈哈笑道:“兄弟,心放在肚子里,諒他不敢造次,就算是萬花堡堡主親自來了,有我們莊主在,有鳳族族長在,也奈何不了你。再不濟,這可是在天族的那位大族長的眼皮子底下,萬花堡敢放肆嗎?” 庾慶一副但愿如此的樣子。 幾句客套后,時甲說要回去琢磨動手的計劃,就此離去了。 南竹的腦袋很快也鉆了進來,屁顛顛到了庾慶跟前,“什么事神神秘秘的?!?/br> 庾慶簡短概括,“他答應了幫忙殺褚平昆?!?/br> “呵?!蹦现衿ばou不笑的冷笑了笑。 庾慶來回踱步思索著,腦海里的思緒快速閃爍著,為了活命,為了掙扎出一線生機,他不得不快速思索,不得不對一些事情快速做出決斷,整個人進入了另一種罕有的深沉狀態。 時甲讓他把心放肚子里,蘇半許也說要容其慢慢謀劃,可他就是不想慢慢來,反復來回琢磨了好一陣后,突然頓步轉身,“老七,弄點酒rou進來,我要設宴?!?/br> “設宴?”南竹不解,現在來往的這些人犯不著招待,可除了眼前來往的這些人,還有誰是需要特意招待的嗎?他不會見外,直接疑問,“要招待誰?” 庾慶擺了擺手,“隨便弄點酒菜就行,再幫我把蘇半許給請來,我要與他小酌幾杯?!?/br> 什么鬼?蘇半許在這進進出出的,犯得著嗎?南竹不解,但知道老十五現在在cao心什么,正在為大家爭命,也不會無的放矢,自己這個時候的腦子也確實跟不上了老十五的趟,也只能是以老十五的意志和決定為主心骨了,跟自己是不是師兄無關,遂轉身快速去執行了。 不一會兒,弄來了酒菜和小矮桌,現在的條件也只能以小矮桌湊合了,鳳族沒帶什么大桌案來。 稍后,蘇半許也迤迤然來了,入內看到擺了酒菜,有點意外,嘿了聲,“鳳族還給你配了桌子,你這待遇比我好啊?!?/br> 起身的庾慶請他快入座,解釋道:“是我到鳳族那邊要來的,蘇先生愿意幫我,我想我怎么都要請蘇先生喝兩杯,聊表心意感謝一番,請?!?/br> “嗨,你我之間,這么客氣干嘛?!碧K半許哈哈一笑,見是請客,終于放心了,還以為又是催自己殺人來著,那哪是能閉著眼去干的事,搞的他都不想過來了。 兩人矮桌前,馬扎上坐下了,庾慶親自給他斟酒,彼此間客氣和恭維話少不了。 就這樣吃吃喝喝了一通后,庾慶突然沒了話說,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蘇半許心中莫名咯噔一下,莫非宴請另有目的,要冒出來了?他試著問道:“探花郎何故心神不寧?” “唉?!扁讘c一聲嘆,“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蘇先生?!?/br> 事情?蘇半許不解,疑問:“什么事?” 庾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又始終說不出口。 蘇半許被他吊胃口吊的心癢癢,逼問道:“連殺人的事我都愿意幫你干了,莫非探花郎還信不過我?” “不是信不過,只是……”說到這,庾慶又無奈搖頭,又不說了。 好家伙,什么情況?蘇半許自然是變著話反復追問,而庾慶也始終是磨磨蹭蹭不肯吐露。 就這般磨磨蹭蹭了好久,連蘇半許也沒了精力再追問后,庾慶忽又拍了下大腿,“算了,還是你們自己見面說吧?!?/br> 啥意思?蘇半許一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