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680節
卜桑桑:“秦訣大哥生前待我不薄,兄妹一場,不能看他死的不明不白,我能過來見你,是因為兄妹之情,不是來講理的。我在此與你理論,是希望你能自證清白,你身為當事人,知道的事情較多,所以哪怕你能指點出一個讓我去核實的方向或辦法也行,只要能證明人確實不是你殺的,我便不再追究,否則于情于理只有你殺他的可能性最大?!?/br> 庾慶怒道:“兇手已經死了,我的人作證你不信,我也沒辦法自證清白,你非要這樣胡攪蠻纏,我也應付不下去,干脆直接說你想怎樣吧?” 卜桑桑:“自然是為我大哥報仇?!?/br> “好!”庾慶斷然大喝,手指對方的鼻子,“只要你積廬山玩得起,盡管放馬過來,庾某人接著!” 第856章 因為仰慕你 面對庾慶的聲色俱厲,卜桑桑倒是一副生死看淡的樣子,沒了多話,對眾人欠了欠身,抱歉一聲,“打擾了?!?/br> 說罷轉身就走了,平靜而從容,走的倒是不失禮貌。 向來風流瀟灑模樣的龍行云也變成了木頭人似的,一聲不吭地跟著離開了。 直到走出了鳳族駐地,龍行云終于忍不住問道:“二姐,你打算怎樣?” 卜桑桑:“活著的人總要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復雜的事情我不會,我能做的事情也有限,那個探花郎既然來了大荒原,我不會讓他活著離開,以慰大哥在天之靈吧?!?/br> “唉?!饼埿性戚p輕嘆息了一聲,看向她側顏的眼神有些復雜。 其實某種程度上,他龍少閣主是不太怎么看得上的秦訣的,從秦訣那個做大哥的反而事事以他為尊的態度上就能看出,關系是不平等的,畢竟身份地位的差距在那,若不是眼前這個女人,他還真不會跟秦訣結拜。 是他怕了卜桑桑嗎?以他的出身,能讓他怕的女人恐怕不多,至少輪不到卜桑桑,原因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后,就莫名心動了,卻又傲嬌到不知道該怎么表達。 而卜桑桑對他的什么少閣主身份地位也是無感的,說白了就是他無法真正走近卜桑桑。 總之是他先認識卜桑桑的,而那時的秦訣還只是個有心往他身邊湊、想結交他的人而已,后來他也不知道秦訣怎么就拉近了和卜桑桑的關系,后又是秦訣提議三人結拜的,他為了接近卜桑桑欣然答應了。 意中人變成了結拜姐弟,龍行云自己也說不清是什么滋味,當中又有人與妖的區隔,加之卜桑桑在感情方面似乎對他無感,以他的驕傲在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之前,是沒勇氣主動表達出來以改變兩人之間的關系的。 也不是他龍行云不想給秦訣報仇,他之前也算是盡力了,也真的是在把庾慶往死里搞,只是迫于無奈妥協了而已。 如今他暗戀的這位二姐又要往他走過的這條路上走,他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勸不要給大哥報仇?既不能勸,又很擔心,擔心會搞不贏那狗探花,擔心二姐會吃虧。 他自己都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對上那狗探花老是吃虧,綜合出來的感覺是,那狗探花好像是真不好搞。 阿落公剛從庾慶的帳篷里走出,一名鳳族人員便快步到了他的跟前,低聲耳語道:“阿落公,那位褚先生手下的人在向我們的人打聽這里剛來的女客是誰?!?/br> 阿落公:“沒問男客?” “沒問?!弊迦藫u頭,并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 阿落公哦了聲,明白了,看來打探的人是認識龍行云的,順著族人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見褚平昆的手下步履匆匆的回了落腳的帳篷內。 褚平昆和鳳藏云還在碰杯暢飲,臉上都上了色。 來報的昆寶行人員道:“東家,那邊剛來的兩個客人,一個是赤蘭閣的少閣主龍行云,一個積廬山藥屠的弟子,名叫卜桑桑?!?/br> 褚平昆一聽,臉色越發難看了,差點捏碎了手中杯,“沒想到連赤蘭閣和積廬山的人也要主動來拜訪那廝?!?/br> 他真的沒想到那狗探花居然有這么廣的人脈關系,心中越發忐忑了。 一旁的手下聞言略怔,然后試著提醒了他一聲,“東家,龍行云,是赤蘭閣龍行云,他來應該談不上是什么拜訪吧?” “唔……龍行云?”褚平昆頓住,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腦子不靈光的原因,傻了會兒才猛然醒悟的樣子,“積廬山藥屠的弟子?”目光閃了又閃,好一會兒才嘿嘿了起來,“明白了,這事有點意思了?!?/br> 陪坐的鳳藏云也反應了過來,“就是你說的那個跟探花郎有仇的赤蘭閣少閣主吧?” “正是?!瘪移嚼ヅ耐葢?,旋即指了手下,“速去,跟著龍行云,看看他們去哪落腳?!?/br> “是?!笔窒骂I命而去。 鳳藏云一臉不解等著。 褚平昆則立馬為其解惑,“龍行云和狗探花之所以結仇,癥結就在龍行云那個死了的結拜兄弟秦訣,二爺可能有所不知,據秦訣生前在幽角埠放出的話,結拜的是三人,那個藥屠弟子也是其中之一,您想想看,這兩人跑來找狗探花,能是什么好事嗎?” 鳳藏云若有所思的哦了聲,自言自語道:“來算賬的?!?/br> 褚平昆又拍了拍腿,“沒錯,就是來算賬的,連赤蘭閣和積廬山都出手了,這下我看看誰還敢往里卷,蘇半許也得看赤蘭閣的臉色。那廝猖狂,竟敢褻瀆萬花堡,我倒要看看他骨頭捏碎了能有幾斤幾兩?!?/br> 鳳藏云慢慢品酒,大概明白了這位為何要派人去盯龍行云的下落,估計是想聯手了。 這事他不好直接參與什么,畢竟是在這種環境下,當然,他也不得不提醒,“褚先生,你做什么是你的事,我鳳族不干預,但這里畢竟是天荒,天族舉辦的首屆大荒祀,若是有人搞出了亂子,天族怕是不會客氣,惹怒了大族長的后果你應該清楚,天下沒人能保你?!?/br> 褚平昆寬慰道:“二爺放心,我自己的性命豈能不在乎,自有分寸?!?/br> 說這話時,眼中已經煥發出了斗志…… 不時撥開帳簾往外瞅的蘇半許,等到外面的阿落公走了,才迅速轉身到庾慶跟前,質問:“事情可以慢慢來,人家既然登門來談了,你可以好好周旋,你干嘛跟藥屠的那個弟子撕破臉?” 庾慶火也沒消,“她根本就不講理,完全是胡攪蠻纏,我到哪自證清白去?我看她壓根就沒打算善了,既然如此,我還有必要客氣嗎?” 蘇半許語重心長道:“探花郎,你搞清楚,那可不是別人,是藥屠的弟子,藥屠可是號稱天下第一大藥師?!?/br> 庾慶擲地有聲,“老子管她是誰,她敢玩,我就奉陪!” 一旁的時甲也唉聲嘆氣道:“探花郎,藥屠不但修為高深,其煉制的藥物也不僅僅是用來治病救人的,還極為擅長煉制毒藥,你不會不知道‘藥屠’稱號是什么意思吧?以藥屠人,以藥為刀的屠夫,用起毒來,那是防不勝防的。說句不好聽的,哪怕是得罪萬花堡,也不要去得罪藥屠?!?/br> 有句話他沒說出口,你這樣搞的話,連在你身邊的人都感到害怕,毒這個東西極容易收不住殺傷范圍,很容易連累旁人。 庾慶向二人拱手道:“既如此,咱們不妨先下手為強,還請二位幫我除了那妖女,不容她再回頭作孽,就趁現在!” 什么?蘇半許和時甲皆一臉震驚,咱們認識才多久,這帳篷支撐起來才多長時間,殺人的事情就已經在這帳篷里拜托了我們兩次,等到大荒祀結束還得了?這廝還真不客氣呀! “哎呀,莊主好像在召喚我?!睍r甲一驚一乍的樣子,然后轉身就跑了,實在是不愿接某些人的話。 南竹、牧傲鐵、向真的表情也很精彩,發現這一出出的,跟看戲似的。 蘇半許也掉頭就走,卻被得了時甲提醒的庾慶搶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誠懇道:“蘇先生,你也這般絕情,不肯幫我?” “……”蘇半許凝噎無語,目光落在了他強行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上,也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了別樣意味,咱們還能不能處下去? 已經到了不顧禮數直接扯住人的地步,可見是最后一次要個交代了,不然就要一拍兩散了。 蘇半許手中折扇捅了捅自己腦門子,最后扇子一甩,對除庾慶外的其他人道:“勞煩幾位先回避一下,我想私下跟探花郎聊兩句?!?/br> 這沒什么不可以的,南竹三人當即出去了。 沒了旁人,蘇半許方低聲道:“探花郎,你既要我幫你殺褚平昆,又要我幫你殺藥屠的徒弟,我忙的過來嗎?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能力實在有限,你只能選一個?!?/br> 庾慶目光一亮,毫不猶豫道:“褚平昆就拜托給先生了,將來必厚報先生,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br> “別別別,別以后了,先說眼前吧?!碧K半許擺了擺扇子,又用扇子敲著他胸口,“探花郎,正常來說,我不可能干這種事,答應你純粹是因為仰慕你的才華,真心愿意交你這個朋友,但這事只能你知我知,千萬不能讓禪知一那邊知道,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告訴你,一旦泄露出去,我第一個把你扯出來,你也別想好過?!?/br> “先生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害誰都不可能害自己?!扁讘c拍了胸膛保證,又問:“什么時候動手?” 蘇半許翻白眼,“這是天荒,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首屆大荒祀能容人隨便砸場子嗎?容我回去慢慢思量,籌劃個妥善的辦法來?!闭f罷一把打開庾慶的拉扯,快步離開了。 很快,南竹又從帳簾中間鉆了個腦袋進來瞅,人隨后也鉆了進來,問:“什么情況?”見庾慶一副提防外面隔墻有耳的樣子,忙道:“向真,我示意了老九盯著?!?/br> 庾慶摳著小胡子挑眉道:“這蘇半許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他居然答應了幫我殺褚平昆,這也能答應,果然有問題?!?/br> 答應了?南竹也很意外,想了想道:“沒事,這不你想要的嗎?只要他愿意幫你做掉褚平昆就行?!?/br> 庾慶自言自語道:“不行吶,得想辦法搞清他什么時候動手才行?!?/br> 南竹嗤了聲,“人解決了就行,其他的沒必要管那么多?!?/br> 庾慶白他一眼,“屁話,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動手,我怎么向褚平昆通風報信?” 第857章 愿為打狗棒 “啥?”南竹并不認為自己聽錯了,而是以為庾慶說錯了,“你說什么,向褚平昆通風報信?” 庾慶一副“你說呢”的樣子。 南竹驚訝道:“老十五,你沒搞錯吧,你要殺褚平昆,還向褚平昆報信?” 庾慶反問他:“你有病吧,不通風報信,誰知道是誰殺的?不通風報信,只要褚平昆一死,是個人的都會直接懷疑是我干的,那殺褚平昆還有意義嗎?就為了自找麻煩不成?” “……”南竹瞬間開竅,突然領悟了老十五想干什么,漸漸瞪大了雙眼。 鳳族族長的帳篷外,阿落公與一名鳳族人員耳語了一陣后,掉頭回了帳內,到了鳳金旗跟前輕聲道:“禪莊主身邊的那個時甲,又出去了,不知道干嘛去了?!?/br> 似乎睡著了的鳳金旗喃喃有聲,“這些人的小動作不少,總體看來,似乎都跟那個探花郎脫不了干系,似乎都在圍繞著探花郎轉,五郎那邊你看著點,大族長的眼皮子底下,情況未明前,讓他暫時離那個探花郎遠一點。還有二郎,暫時把他跟姓褚的隔一隔?!?/br> “好?!卑⒙涔珣?。 酒局結束了,帳篷里的酒氣未消,鳳藏云已經離去,褚平昆獨自徘徊,猶豫。 手下已經回來了,已經打探到了龍行云的落腳地點,就在積廬山的臨時營地內。 他猶豫的是要不要現在去拜訪龍行云,遍訪的目的自然是聯手對付那個探花郎,或者說是借赤蘭閣的勢壓制錢莊的蘇半許和禪知一等勢力,只要那些人不妄動,他就不怕那個探花郎。 現在的問題是,畢竟還沒有等到萬花堡那邊的回復,他自己妄動的話不知道合不合適。 至于龍行云會不會接見他,他反而不太擔心,敵人的敵人,應該會有見的興趣。 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自己的性命之憂占了上風,稍作準備后,毅然走出了帳篷,跟鳳族打了個招呼,出去逛逛。 有探過路的人帶路,找到積廬山的臨時營地不難。 雖說是千族齊聚,濃縮匯集在一起的面積其實也不是很大,所以鳳族臨時駐地離積廬山那邊并不遠,稍花了點時間就到了。 那股時有時無的藥香算是積廬山的特色,褚平昆打量了一下此地環境,心里多少也有些奇怪,積廬山怎么也來參加這個了,積廬山應該不是什么喜歡擴張的那種,周圍的部族還敢跟積廬山搶地盤不成? 之后找到守衛,褚平昆親手遞了個字條,勞煩通報給龍行云。 不多時,回來的守衛示意放行了,將他們領到了龍行云所在的帳篷,只放了褚平昆一人進去,其他人讓外面等著。 帳篷內只有兩人,一張桌案,兩人分坐兩頭,一個是拿著紙條冷眼斜睨來客的龍行云,一個是拿著刀子剔骨頭上rou吃的銀發老漢,一頭中分的垂肩銀發,案旁還放著一支旱煙桿。 龍行云不認識褚平昆,褚平昆卻認識他,同樣也認識那個白發佬,一眼便知這是赤蘭閣閣主四大護法之一的銀山河,人稱銀衛。褚平昆多少有些驚訝,沒想到銀衛也在。 他恭敬拱手道:“褚平昆拜見龍少閣主?!?/br> “探花郎的敵人,前來拜訪……”龍行云又攤開了手上的紙條,盯著念叨到一半,又斜睨道:“你誰呀?” 盡管人家自報了姓名,可他確實不認識,也沒聽說過,不知什么阿貓阿狗的跑來,一出口就不客氣。 褚平昆第一回領教這位少閣主的脾氣,不由略怔,遂再次自我介紹道:“在下褚平昆,幽角埠的昆寶行是在下在打理?!?/br> 于是龍行云直接當他面把那紙條給扔了,沒好氣道:“什么玩意,就憑你也配當狗探花的敵人?趕緊給我滾,否則我剁了你喂狗?!?/br> 他是真的很不滿,感覺自己受到了褚平昆的羞辱。 “……”褚平昆啞了啞,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預料,忙搬出了自己的背景,“在下打點的是萬花堡的買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