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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半仙在線閱讀 - 半仙 第50節

半仙 第50節

    文簡慧頗不以為然,幽怨道:“連那位的身份都有人敢對他一家子下殺手,他兒子是我們女婿的身份暴露后,你難道就不怕連累我們家?”

    “現在擔心這個已經晚了,早就捆綁在了一起,你不會明白的?!辩娝谘鎏煊膰@。

    半下午的時候,鐘家就把庾慶給接離了列州會館。

    鐘府最東邊的一座小庭院也利落收拾了出來,迎了庾慶入住。

    在鐘夫人的交代下,除了幾個知情人外,沒人知道阿士衡的真正身份,下人只知是鐘員外故友的兒子。

    為了便于庾慶備考,李管家親自過問,文房需要些什么,讓庾慶盡管提。

    庾慶對那些帶不走的東西沒任何興趣,他沒什么講究,隨便的很,有的用就行。

    何況這里的條件已經夠好了,一個小庭院里還有亭子和小池塘,比他目前為止住過的所有地方都更講究,更雅致。

    不過有些東西還是要開口的。

    李管家帶著他把落腳的小庭院看了個遍后,他終于開口了,“李叔,能不能幫我找個先生來了,就是有會試經驗的那種。你看吧,我畢竟是頭一回參加會試,有個有經驗的指點指點的話,可能有點益處?!?/br>
    還是阿士衡交代的那個意思,你考不上沒關系,也沒指望你能考上,但你不能考的人家一看你卷子就想查你,那就過分了。他對怎么答題之類的格式都一竅不通,不找個人來教教實在是不行。

    原本不想登門鐘府,現在既然已經來了,自然就得利用這個便利,省得自己再想辦法了。

    李管家心里暗暗苦笑,看來你也知道自己的鄉試排名夠嗆,表面上笑道:“這個你放心,老爺已經想到了前面,已經派人去聯系一位很有名望的先生?!?/br>
    庾慶忙擺手道:“不用不用,隨便找個就行,不用花大價錢找什么有名望的?!?/br>
    李管家:“這種事豈能隨便?既然要找,自然要找好的?!?/br>
    人家說得沒錯,人家也不差錢,庾慶沒理由反駁,只好隨便,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錢。

    李管家:“不過也不能保證一定能請到,他這種人不愁沒人聘請,都是高價搶著要的,好在他這兩年一直在老爺的一位朋友家里教書,希望那邊能看老爺的面子通融一二?!?/br>
    庾慶對“高價”二字比較敏感,何況能讓這位豪門管家說高價的,當即訝異道:“一個教書的有這么厲害?”

    李管家肅然道:“這位先生可不能小看,據說自稱是將京城文官的文路都揣摩了個七七八八,極善于押題,只要出題考官一定下,他對出題考官的出題范圍就能心里有個大致。這不是吹捧,而是有事實證明的,八屆參考的舉子中,他指教過十二人,他指教過的舉子有兩人考上了進士,一人考上了同進士?!闭f罷一臉佩服的樣子。

    庾慶忍不住一樂,“指教過十二人,才三個人考上了,這也叫厲害?”

    李管家有些無語,上下打量他,不知他一個鄉試考一百多名的,哪來的資格這般嘲笑,臉呢?

    遂忍不住嘆氣道:“公子,別說三個,一般人能指教出一個,能教出一個進士來,這輩子在京城就不愁飯碗了,便有的是人求著把自家子弟送給你調教。

    歷屆會試,參考的舉子過萬人,能上榜的不過二三百人,平均幾十甚至上百人里面才能考出一個。他指點的十二人當中便能考出三個,四個人里面就有一個能中,這概率已經是相當驚人了,已經不是一般人家能請的起的人物?!?/br>
    聽他這么一說,庾慶明悟了,算是開了竅,默默點頭認可了,但又狐疑道:“既然他這么有本事,為什么自己還是個教書先生,自己考個進士當官不好嗎?清高?不愿當官?”

    李管家搖頭:“這倒也不是。那位先生姓‘明’,據說出身貧寒,卻是少年聰慧,十六歲便通過了鄉試赴京趕考,結果沒能考上,于是便留京再讀再考。奈何在京花銷大,才順帶教書賺點外快,于是便出了笑話,他自己落榜了,他指教的學生卻考上了。

    可能是人有命數,三年一屆,他連考了九屆未成,等于是從十六歲考到了四十歲,也不知是不是年過四十后開了竅,或是陷入了不惑,此后便不再考了。后來他老家也不回了,當地每月發給他的俸銀也不領,都留給了家里的糟糠妻,也許是自感無顏再見家鄉父老。當然,他自己在京的教書收入也足以讓他逍遙快活?!?/br>
    庾慶聽的嘖嘖不已,沒想到還真有這樣執迷不悟的傻鳥,為一場考試竟考了快三十年,人生中最好的年華竟這般白白浪費了,關鍵是連家都不要了,若回家謀個缺當個地方官的話,有這毅力和苦心又何須在乎什么金榜題名,說不定也入京位列朝堂了。

    當晚,鐘粟夫婦設晚宴款待庾慶,兩個女兒并未露面,理由是閨中女子。

    宴后,鐘粟說是要去看看庾慶住的地方布置的如何了,陪著庾慶一起散步回了東院,沒讓其他人跟著。

    書房、臥室、廳堂到處看了看后,兩人最終又繞回了正廳。

    鐘粟在主位坐下后,明顯在思考斟酌什么。

    庾慶感覺這位不像是過來看看那么簡單。

    果然,鐘粟一開口就讓他牙疼,“士衡,你爹可對你說過你我兩家有婚約之事?”

    庾慶納悶,不想面對這個,還是來了,想裝傻混過去都難了,問題是他沒辦法幫阿士衡否認,不可能幫阿士衡說沒聽過,只能硬著頭皮道:“知道?!?/br>
    鐘粟又道:“當年我和你爹曾約定一物為婚嫁信物和聘禮,你可知道?”

    庾慶含含糊糊嗯聲,“知道?!?/br>
    鐘粟又問:“可帶了聘禮登門?”

    他開不了口主動求人家娶自己女兒,遂醞釀了這說辭前來,你若帶了聘禮登門,那自然是你來求娶我的女兒。

    庾慶心中頗為無奈,難不成要說忘了帶?這么大的事都能幫阿士衡忘了不成,這得把鐘家人多不當回事,他又不好說阿士衡已經殘廢了,自己是替身。

    他也不傻,自從說出阿士衡父母過世后,已經感覺到了鐘夫人言語間態度的微妙變化,越發不敢說阿士衡殘廢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說有機會能治好人家就愿意相信能好的。

    默了默后,他伸手進了懷里,抽出了那支阿士衡再三交代不能遺失的金屬軸筒,雙手奉到了鐘粟跟前。

    一見此物,鐘粟眼中閃過異樣光彩。

    第70章 字畫的秘密

    這金屬軸筒,他很熟悉,甚至是連上面的花紋都不會記錯,因為他也有一只。

    此物有兩只,正是當年的虞部郎中阿節璋親自命人打造的,一只在阿節璋手上,一只則給了他保管。

    鐘粟接到了手中又細細翻看。

    庾慶略感意外,感覺鐘員外接此物時,手似乎有些顫抖,心頭不禁閃過疑惑,憑這位的財力怎會將一幅破畫看的如此重要?

    轉念一想,可能因為是自己女兒的聘禮吧。

    但心中曾有過的一個疑惑又再次閃現了一次,這兩家怎會用一幅破畫當做兒女終身大事的聘禮?尤其是憑阿節璋當年的身份。

    從鐘粟的反應上,他隱隱感覺這畫只怕沒那么簡單。

    又不由想起了阿士衡再三交代此畫不能遺失,他感覺阿士衡似乎有什么事情瞞了自己。

    翻看后,鐘粟擰開了一頭蓋子,倒出了輕薄似絹布的半幅畫,僅憑畫布的材質手感他就知道應該不會有誤。兩手再攤開畫一看,眼中越發呈現異彩,沒錯,是他見過的那幅畫的裁剪后的另外一半,不會有錯。

    還有一半本就在他手上,如今兩張半幅都到了他的手上。

    他表面克制,心中實則是激動翻涌。

    激動之余,唏噓復唏噓,感慨復感慨。

    別人不知道這幅字畫的意義,他卻是清清楚楚。

    也正是因為這幅字畫,他才和當初的虞部郎中阿節璋走到了一塊。

    當年的阿節璋執掌虞部,權勢正隆,而他只是一個小商賈,按理說兩人是很難有什么淵源的,他倒是想巴結,奈何地位相差懸殊,想見人家一面都難,根本巴結不上。

    只因那時的他繼承的是夫人家的家業,一些風言風語不好聽,他不甘心只守著文家那間鋪子,遂想盡辦法搭上了工部的線,好不容易才從工部撈到了一點小規模的活干,組織了一批人手經常往山里跑,也是在那時才接觸到了虞部。

    有一天,他的干活隊伍突然接到虞部的緊急調用,同時被調用的還有其它幾支隊伍,抵達現場后才知道虞部郎中阿節璋也從京城趕來了,同來的還有不少司南府的人員。

    之后,一群人按指示進入了一座地勢兇險的大山深處,抵達地點后才知道是要挖一座古墓。

    而挖出墓志銘后才知此地埋葬的居然是一位前朝大將,他也不知京城這些人是如何找到如此隱秘之地古墓線索的,總之挖墓這種事肯定是他們干,費盡艱辛掘出入口進入墓中后才發現猶如一座地下迷宮。

    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古墓中竟然有妖邪守墓。

    之后經歷的是他鐘粟永生難忘的恐怖,不斷有廝殺慘叫的動靜,或懾人的聲響,不斷有人倒下,差點嚇的他魂飛魄散,他帶去的人都是普通苦力,哪扛得住,都死光了。

    他也以為自己死定了,最后是怎么活著出來的他也不知道,總之見到感覺是活路的路就逃,完全是憑本能和感覺逃命,結果還真的就稀里糊涂的從一座深坑里爬了出來。

    然而他剛爬出坑,便目睹了匪夷所思一幕,一名司南府人士似乎受了重傷,顯然是剛從地下脫險的,手里拿著一只古銅長匣,正向外面等候的阿節璋稟報情況,說什么找到了,可以通知大家撤退了。

    結果阿節璋趁其不備,突然一劍將那重傷的司南府人士給刺殺了。

    措手不及的后者倉促回擊,亦一掌將阿節璋打的飛了出去吐血。

    而那司南府人士也搖搖欲墜地掉向了下方的深坑,被一只石筍給貫穿了。

    他鐘粟真的是驚呆了,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而阿節璋也看到了他,拄劍爬起,向他走來。

    他感覺到了不對,嚇壞了,自然就跑。

    阿節璋已受重傷,在崎嶇山地根本追不上他,無法滅口,便喊住他,告訴了一些情況。

    是關于這座墓的。

    修行界一直有傳言,說這世間有幾處仙人居住的洞天福地,其中一處名為“小云間”。

    傳說“小云間”的仙人返回仙界前,遣散了侍奉的侍女,其侍女回到人間后嫁給了一位大將軍。后來侍女染了重疾,臨終前才透露了自己曾侍奉仙人的過往,并給了一幅字畫給那位大將軍,說此畫是她描繪的一副地圖,依圖能找到“小云間”所在。之后是一場亡國大戰,大將軍戰死,追隨其血戰的心腹手下搶了他的尸體,舍命殺出了重圍,之后無人知道那位大將軍被安葬在了哪。

    傳言那幅能找到仙家洞天福地的字畫已做了大將軍的陪葬。

    據說傳言源頭來自埋葬那位大將軍的心腹手下,其人臨終前把這個秘密告知了后人,而其后人起了貪心,又無能力獨自達成,找人合作時導致秘密流出。

    就因為這個傳言,那些尋找仙家遺跡的人都想找到大將軍的墳冢,而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找到那些參與過埋葬大將軍的人。

    之后有沒有人找到過大將軍的埋骨地誰也不知道,隨著歲月流逝,傳言也就成了世間流傳的一個傳說而已。

    聽到這里,鐘粟已經大概猜到了這次挖的那座古墓是誰的。

    果然如此。

    湮滅于漫長歲月的古墓,所有痕跡都已經被塵封,阿節璋說他也不知道司南府是從哪挖出的尋找線索,竟然真的找到了古墓,就說明傳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而從開挖的情況來看,竟然有妖邪沉寂于古墓中守墓,明顯不正常,阿節璋懷疑那位大將軍生前已經去過了“小云間”。更何況從墓中出來的司南府人員已經找到了那幅陪葬的字畫。

    正因為如此,阿節璋才殺了那位司南府人員,殺人滅口!

    只因阿節璋不想這挖出的字畫再傳出去禍國殃民,他在虞部多年,深知這種開山辟地的尋找有多勞民傷財,他對皇帝尋仙的行為早已經是深惡痛絕。

    鐘粟當時不解,問道,既然如此,讓皇帝找到了長生術,以后自然就不用再勞民傷財去尋找了,豈不是好事?

    阿節璋說他想得太簡單了,說皇帝若得長生,皇室父子必相殘,錦國皇室必成眾矢之的。

    阿節璋斷言,皇帝若得長生,那才是錦國大亂之伊始,無數百姓將陷入一場浩劫!

    總之,阿節璋因受傷無法殺鐘粟滅口,又不想鐘粟泄露秘密,不得不與鐘粟談妥了條件,后一起隱瞞了這個秘密。

    后來,古墓的傳說也許只是個傳說,后續司南府也有更多的人趕來了,又與墓中妖邪大戰一場,將古墓搜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那張傳說中的寶圖。

    好在,這種事情司南府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這么多年針對各種線索的核實往往都是如此,哪有那么好找的仙家福地,只是白費了那些心血未免可惜。

    再后來,鐘粟得到了來自阿節璋承諾的回報。

    生意人發財,不一定要順風順水,也不一定要有多強大的能力,有時候一輩子只需要一次機會就夠了。

    在阿節璋不動聲色的安排下,鐘粟自然得到了那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這些事情,他的夫人文簡慧都不知道,也不會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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