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陽鳥 第10節
辛念問:“獨家要不要?!?/br> 鄭山:“要!” 辛念笑了:“你先按照今天以前的思路把稿子寫出來,完事了發給我,明天我給你補充細節?!?/br> 鄭山:“沒問題!” …… …… 同一時間,西區某住宅區暗房。 暗訪空間狹小,光線極其微弱且泛紅。 裝著顯影液的盒子里,相紙上逐漸呈現圖像,遂又被鑷子加起,固定在繩子上。 照片內容正是趙正翀遇害現場,只不過比匆忙趕去抓拍的鄭山,捕捉的內容更為詳細。 繩子上還晾著十幾張,除了尸體之外,還拍了現場附近的環境。 數分鐘后,周淮摘掉口罩和手套,走出暗房,在電腦桌前坐定。 鄭山在半個小時前發來一條消息:“謝了,已付?!?/br> 提供線報當然要有酬金。 但周淮卻沒有查收,而是用手邊另一個筆記本電腦翻墻登上境外名叫“fession”的網站。 點進后臺,很快找到收藏用戶。 其中一個用戶名叫victim。 它的最新一條發布已經相隔數日,是這樣一句話:“惡魔通常毫不起眼,與我們同吃同睡——w.h.奧登?!?/br> 周淮手指在鼠標上輕輕敲著。 直到電話響起。 他依然盯著屏幕,接起來就聽到聞錚的聲音:“有個活兒,夜班,有難度,但給錢多,做不做?” 周淮問都沒問,就回了一個字:“做?!?/br> 聞錚:“明兒個把資料發給你?!?/br> 電話切斷。 周淮放下手機,見網頁上彈出新消息提示,便順手刷新。 就在幾秒鐘之前,victim發布了一條新消息,同樣引用自w.h.奧登:“我不喜歡這樣一些男人,他們總散發一股背后有一群哭泣的女人的氣息?!?/br> 周淮讀了兩遍,鼻腔中發出一記冷哼。 他在鍵盤上快速cao作著,很快就查到用戶的ip地址,卻和之前的登錄ip不同。 周淮單手撐頭,身下的轉椅緩慢轉了半個圈,他的視線也在跟著轉動,直到對上旁邊那面墻。 墻上掛了個泡沫板,上面貼了幾張人物照片,居中兩個赫然是辛念和黎湘。 照片上還有幾個小孔。 周淮一手摸向桌上的小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個飛鏢,遂瞇起左眼,對準辛念的照片擲出飛鏢。 “咚”的一聲,正中額頭。 …… 作者有話說: 無用的知識增加了: 配合調查和協助調查是兩個概念,如果既不是報案人、嫌疑人、證人,也沒有涉案,就談不上配合調查和接受調查,最多屬于協助。 按法律來說,協助調查是道德義務,自愿配合,不配合也不違法。 但這里面也分情節和案件性質,如果比較重要,且公安機關提供了傳喚證,還是要去的。 生活里大多數情況,協助調查不至于涉及到傳喚證。 很多人怕麻煩,或者是遇到惡性案件,怕惹事,危及自身安危,還有其他行動不便,工作繁忙等原因,就會存在不愿協助的情況。 所以一般來說,在不需要錄口供和提供證據的前提下,基本都是民警走訪。 關于口頭傳喚。 一般不會打電話,要用到傳喚證,就算打也是用座機,但也不排除別特殊情況用會手機(極其少)。 所以如果接到陌生手機號傳喚你去派出所配合調查,大概率就是詐騙。 …… 感謝在2022-11-22 16:16:16~2022-11-29 12: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v(公司狗)、little妙、只能修改一次、七月流火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everlasting 198瓶;呱呱呱 100瓶;pnnny 92瓶;喵嗷喵、羅闌森、棠吉柯德 30瓶;會飛的魚 28瓶;little妙、椰奶甜梨 22瓶;羅maria、doris 10瓶;小白引起你的注意了 9瓶;愛我你就爆爆我 5瓶;fs湖、流水人家 3瓶;jinxliv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章 辛念的自白 翌日上午,辛念正在看鄭山的稿子,助理敲門進來說有兩位民警找她。 部門里議論紛紛。 頂著眾人的目光,辛念笑著出去迎接。 果然,來人是余鉞。 除他之外還有一位女警。 辛念將兩人請進辦公室,讓助理去沏茶水,便聽余鉞這樣問道:“辛女士為什么突然換工作?” 這可不是隨口一問。 辛念回道:“準確地說,是新東家挖角?!?/br> 余鉞:“可我們聽說,你是因為和前公司內部意見不合,才突然離職?!?/br> 辛念只揚了下眉。 表面上看這不是什么要緊事,但站在刑偵角度,如果趙正翀的死和她留下的照片有關,那她的離職就很值得深究——部門里兩個組長,一個突然離職 殪崋 ,一個突然失蹤,而后遇害身亡,這說明什么? 辛念這樣說道:“其實昨天接到你的電話我就覺得奇怪,趙正翀的失蹤和遇害都在我離職之后。他失蹤之前給我打的電話,我一個都沒接,為什么余警官會需要我協助調查?說實話,我都不知道能協助什么?!?/br> 女警說:“我們去過趙正翀就職的公司,也調取過監控,證實在你離職當天趙正翀動過你的電腦,還將里面的數據拷貝了一份?!?/br> 辛念故作詫異:“我的電腦?可那都屬于公司財產啊,所以我走的時候沒有刪除,只通知技術部來處理?!?/br> 辛念又話鋒一轉:“等等,你們的意思是,趙正翀的失蹤和我電腦里的數據有關?這事已經證實了嗎?” 余鉞回道:“目前還不能證實這一點?!?/br> “哦,那也就是說只是假設、猜測,連懷疑都稱不上?!毙聊畈挥傻眯α?,“就因為這點猜測,還勞煩你們跑這一趟?!?/br> 余鉞:“我們來只是了解一下情況,看辛女士是否能想起一些細節,尤其是你離職之前和趙正翀的接觸?!?/br> 辛念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仿佛很忙:“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趙正翀不會將他的工作內容告訴我,我們雖然在同一間辦公室,但一天說話連十句都沒有。我不知道他拷貝那些數據做什么用,如果真的害他丟了性命,為什么我沒事?再說既然你們已經拿到數據了,就應該由警方來判斷這兩者的關系,而不是來問我?!?/br> 辛念的回答嚴絲合縫,也是因為了解這里面的程序,知道警方還沒有掌握到關鍵證據。 別說警方,就連她自己都看不出端倪。 這之后三人又聊了十幾分鐘。 盡管辛念和趙正翀不熟,還是提供了一些她在前公司聽到的傳聞。 比如下面人說趙正翀是有背景的,和公司老板沾親帶故。 比如趙正翀入行十幾年,并非一直都是“養老”狀態,傳言他在原來的公司沖勁兒十足,是后來這兩年來到現在公司才荒廢的。 再比如一些同行說,趙正翀早年手里也有不少人脈資源,只是后來失去利用價值,才被這個圈子逐漸淘汰。 這些傳聞乍一聽沒什么價值,卻能從側面勾勒出一個形象更為清晰的資深娛樂記者形象。 為什么趙正翀曾經沖勁兒十足,三十幾歲就開始“養老”? 什么叫失去利用價值?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還是被迫? 直到余鉞和女警準備離開,辛念起身相送。 余鉞卻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問:“辛女士,你有送過趙正翀禮物嗎,比如手辦擺件?!?/br> 辛念卻只是頓了一瞬,笑道:“送過,就在我離職前幾天?!?/br> 趙正翀家有很多漫畫電玩周邊,是圈子里小有名氣的收藏家,這一點不難調查。 辛念還記得在送許煒太太那對耳墜的同一天,她還托人淘到一個二手手辦,價格不高,但產量很少,有收藏價值,且底部有編號,網上有購買記錄,只要警方有心調查,就會查到她,所以她沒必要在這種問題上隱瞞避諱。 余鉞:“你多次強調你們不熟,話都說不到十句,也不會交流工作內容,怎么會突然送手辦給他?” 辛念神色如常:“不是突然,而是經常。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應該先后送過七八個手辦給他。他好這口,而我有門路以低于市場的價格拿到,所以遇到合適的就會買過來。但我都是量力而為,不會送太貴的東西,只是一點小禮物,無非也是希望他在工作上能高抬貴手?!?/br> “高抬貴手?”余鉞重復這四個字,又再次坐下,“能不能仔細說說?!?/br> 辛念輕笑,拿起他們的杯子到角落的飲水機,一邊蓄水一邊說:“你們警方辦案講究團隊合作,我們做記者的也需要。但有時候同行是冤家,同部門也會互相使絆子,我剛升到小組長的時候,趙正翀那組就明里暗里搶了我們不少業績,什么陰招兒損招兒都玩過。我們組努力抗爭過,但硬碰硬的結果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公司也不會因為這種事就開除某個人,反而還會認為適量的競爭有助于業績提升。沒辦法,我只好用送小禮物的方式來跟他搞好關系。拿人手短么,幾次之后趙正翀果然開始放水,有時候還會暗中將他們組的消息漏給我?!?/br> 這后面的問題和案件都沒有多大關系,要么是圍繞趙正翀的個人喜好,要么就是圍繞著新聞市場的大環境。 余鉞的問題乍一聽很跳脫,仿佛想到什么說什么,辛念的回答卻是四平八穩,并沒有被這樣看似毫無章法的問法打亂,自成一套邏輯。 然而就是這些仿佛和案件并無關聯的瑣碎事,將趙正翀和辛念的處世為人,勾勒出一個雛形。 至于趙正翀家里,警方之前就去過,那些私藏手辦的總價值高達七位數,若非物證組的同事做過調查,他們還真不知道這么燒錢。 趙正翀哪來這么多錢,難不成他做十幾年記者的工資、提成,都拿去買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