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27節
賀津行又嘆了口氣,彈了彈指尖:“今晚就到這里,找時間再聚?!?/br> 隨后安排劉秘書把幾個保鏢弄上來,帶陳近理從后面的通道安全撤離。 十幾個保鏢一會兒就上來了,賀津行隨便挑了一個留下,剩下的全部用來護送好友。等陳近理被前呼后擁地互送離開,他才不急不慢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看不出一點著急害怕的樣子。 隨手拎起之前扔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往外走了兩步,低頭無意間掃到手上的西裝外套,他突然又想起來什么似的,停下。 跟在他身后的保鏢一臉莫名。 “你上來的時候,三層的那些小鬼都撤干凈了嗎?” “……是吧?”保鏢茫然地問,“是說賀然小少爺嗎?” “還有他那個——” 賀津行話語猛然停住。 幾秒后,他略顯得生硬地吞咽回了原本呼之欲出的形容詞。 “還有茍家的小姑娘?!?/br> 至于問上這么一嘴的理由很充分。 那是親家。 當然不能不管。 “我們上來的時候,正巧撞見小少爺使喚人鋪天蓋地地找人呢,找的就是個小姑娘,估計就是您說的那位吧……聽說已經找到并且安全撤離了?!?/br> “嗯?!?/br> 賀津行冷淡地點點頭。 “走吧?!?/br> …… 如此這般。 時至如今。 賀津行這才知道,保鏢嘴里那位賀然小少爺鋪天蓋地在找的人,不是茍安,而是被他之前隨手放在四樓休息室的陸晚。 看著安全頭盔下只露出一雙后知后覺、此時已經完全被驚慌覆蓋雙眼的少年人,賀津行只想讓他倒立過來走兩步,好看看他腦子里裝的是不是都是水。 “小叔……” 他聲音在抖。 是真的驚慌失措。 當下拿出手機給茍安打了電話,仿佛怕什么來什么,電話居然是關機的。 免提里外放傳來的冰冷機械女音提示,足夠將人推向絕望的深淵……摘下頭盔,凌亂的頭發下,少年人面色逐漸發白。 呆立在原地幾秒,他一把扔下頭盔,拔腿就要往回沖—— 坐在白色的豪華轎車內,男人眉峰無聲蹙起,像是很不耐煩少年人的沖動舉措,又或者壓根在不滿別的什么。 他的聲音語調冰冷:“攔住他?!?/br> 車外立刻涌現一大堆保鏢,架住賀然。 賀然猝不及防被擋住了沖回夜未央的去路,此時掙扎不斷,像是瘋了似的推搡那些保鏢,“放開我!讓我回去看一眼!還有很多人被關在里面!我得去確認茍安——” 這名字到了嘴邊,就像是有一把刀子狠狠地割了他的喉嚨,使他喉頭堵塞,喉結重重上下滾動,緊接著被逼紅了雙眼。 他自己便噤了聲。 在他身后,身形高大的男人已經彎腰從車里下來。 賀津行肩膀與耳朵間夾著手機,邊往夜未央方向走,不急不慢地挽起了襯衫衣袖—— “喂,江三?” …… “我,賀津行?!?/br> …… “讓你的人暫停十分鐘,開門,放我進去一趟——晉山碼頭那塊地我讓陳近理少煩你兩天?!?/br> 男人與少年擦肩而過,頭也不回。 一陣初秋的晚風蕭瑟吹過,在賀然愣怔地望著賀津行挺拔的背影時,聽見他幾乎要被風吹散的低沉嗓音——— “小姑娘腿短,還反應遲鈍,不小心關里面了?!?/br> …… “嗯?嗯?!?/br> …… “是我的人?!?/br> …… “嘖,笑什么……我又不是和尚?!?/br> 作者有話說: 米不是白吃的,老男人賽高?。。。?! (寫上本書時候并不是這么說)(。) 老男人已然開始雙標—— 別人的蝴蝶結:x 安安的蝴蝶結:合適 別人碰過的襯衫:x(甚至想洗個澡) 安安踩過的&穿過的西裝:……算了,能用 第20章 你怎么才來 你不知道我剛才多害怕,你怎么才來? 夜未央的大門因為一個電話被人重新從里面打開, 早已蓄勢待發的阿sir們一擁而入,發現里面的人根本不反抗,為首的高舉雙手,講的第一句話是:“不好意思噢, 害你們大過節的也跟著一起加班, 抱歉啦!” 這年頭的古惑仔還挺講禮貌。 被關在里面的路人則是不敢相信眼前事態的發展, 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哭著抱成一團, 結果淚眼朦朧就看見門開了, 世界上最可愛、最親切的人一擁而入,然后古惑仔道歉, 古惑仔被摁在地上…… 瞬間安全感拉滿。 破碎的玻璃在阿sir們的靴子踩踏下發出清脆的二次碎裂聲,一片混亂里人們看見有個修長健碩的身影在最后推門而入。 男人走向推搡著要離開這里的人群跟前。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人原本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此時卻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穿著高跟鞋的年輕女人面容呆滯地仰頭對視上平靜的黑眸。 “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黑色連衣短裙的小姑娘……背后有鏤空, 系著蝴蝶結?!蹦腥松焓直葎澚讼伦约旱男乜? “大概這么高?!?/br> 他嗓音溫潤有禮。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強壓迫感。 與他對視的年輕女人最開始臉上因為羞澀的紅潮逐漸褪去,她轉過頭看看身邊的同伴,大家面面相覷,然后紛紛意識到了今晚能得救,怕不就是因為這個在被人尋找的黑色連衣裙—— 大家開始互相打量周圍的人, 試圖幫忙尋找符合描述的人。 過了很久, 一個服務生打扮的人站了出來,她輕易認出了發問的人的身份, 此時戰戰兢兢地說:“賀先生, 我、我大概見過您描述的那個人……剛才門還沒關, 她把我從桌子底下拉出來讓我快跑, 然后沒走多遠門關了——我們被關在里面——再然后,她應該是趁亂回到了三樓?!?/br> 男人沉默一瞬。 隨即眼尾彎了彎,溫和地對服務生說“謝謝”。 還沒等這位服務生回味在那張英俊成熟的面容上展開的笑顏,他已經轉身上了三樓。 …… 此時距離意外事發已經過去將近兩個半小時。 三樓沒有被打砸的痕跡,賀津行的腳步踩在走廊上發出“嗒嗒”的聲音,突兀的聲音讓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低下頭,緊接著便在走廊上看見了一雙被脫掉的黑色長靴…… 三個小時前,穿著它的小姑娘就拎著一個巨大的生日禮物盒站在夜未央的樓梯上,有些膽怯地低頭,望著站在臺階下的他。 “……哼?!?/br> 意味不明地哼笑了聲,他認同她的某些小聰明。 賀津行的深色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每一間敞開的包房。 在最中間的包廂,他看見了被弄爛的蛋糕,大概是某一刻有人被惡作劇摁在蛋糕上…… 他的目光后無情緒地從蛋糕上挪開。 茍安不在這里面。 賀津行推開了倒數第二間包房,原本平靜的眼中終于有了一絲波瀾,他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立刻抬手打開燈,他看見了包廂里的全貌。 最開始茶幾上的殘留血液讓男人開燈的手微僵—— 但很快他發現了沙發與茶幾的中間還躺了個臉上全是血的人,他腦袋上還在嘩嘩流血,臉上隱約能見個巴掌印,還有傷口的碎玻璃看著和茶幾上的裂痕完全吻合。 此時他大概是因為腦震蕩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一瞬間喉嚨發緊的窒息感消失得無影無蹤,賀津行走上前去,蹲在旁邊,抬手抓著那個人的頭發拎起來看了眼,看見了這人下巴上還有一道抓痕。 像是被貓撓過。 目光閃爍,手指松開,讓他無力摔落回他原本躺的位置,男人面無表情地站起來來到窗邊,窗戶是打開的,此時在夜風中發出”吱呀”的搖曳聲。 伸頭看了眼,就看見窗邊有一根向下延伸的水管,銹跡斑斑的水管還有被鞋(或者說是腳掌)重重踩踏、攀爬過得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