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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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怡很久以前就想過一個問題。 她想,為什么迄今為止她的人生都是順風順水的,好像根本不存在什么能夠稱之為苦難的坎坷。 是因為她出生在一個尚且富裕的家庭,還是她足夠幸運沒有碰見什么壞人,復雜一點想,是因為她一直待在舒適圈,選擇了一方天地里的安寧嗎? 其實不是的。 根本原因在于,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懂得做選擇罷了。 如果用紀則明做例子,那么從一開始,她就很了解這個人的性格與自己互補,甚至從家庭上去比對,他們也完全存在結婚的可能,所以如果能夠和紀則明在一起,她幾乎不用去吃什么苦頭。 至于朋友所說的付出和犧牲,亦或者更好的選擇,都只是一種來自他人視角的美化。 慎怡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個有耐心,她不想浪費時間去了解一個人,再去比較彼此之間的差距,最后還要研究如何維持還能夠長久。 她選紀則明,說難聽一點,很方便。 這樣的說法并不意味著她的喜歡就不純粹,因為一見鐘情在愛情里始終是小概率事件,更多的時候,人們愿意愛、投入愛,都是因為吸引力和篩選。 而吸引的前提來自了解,即便第一眼被外貌調動注意力,接下來也會自然地產生想要深入了解對方的想法。 她了解紀則明,包括他所有的缺點。 可即便知道了,她也還是選他。 因為那些缺點對她來說無傷大雅,也并不影響紀則明能夠給她帶來愉悅的能力。 于是剩下的選項都被她丟棄,從此以后目光里只看得見這個被她精心挑選、不斷研究、確信是正確的答案。 想要獲得他人的信任,首先要做的是信任自己。那么想要從他人身上獲得幸福,首先就得相信,他能夠讓自己幸福。 不是愛他的過程沒有過痛苦,更不是相伴的途中沒有過裂痕,而是堅定自己的選擇,并不因艱難的過程后悔,這份決心與毅力,就是她能夠一帆風順的平安符。 慎怡知道自己一直擁有這樣的能力,只是在等待每一個節點。 如果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個故事,那么就一定會存在許多高潮和低潮的部分,除了自己努力書寫,還要通過時間的流逝去等待。 以前她等自己愛上紀則明,等她覺得已經足夠了解他才去到他身邊,等她認為自己對他來說開始有些不一樣,才告訴他喜歡他。 慎怡曾經問過他,那你等過嗎。 他當時抱著她,沉默了一小段時間,才有些猶豫地開口,說等過的。 “什么時候?” 于他來說,無波無瀾的篇章中,怎樣的節點才算得上高潮? “第一次冒出想和你一起住的這個想法時?!?/br> 他說,“我們已經交往了很久,你也時常跑到我的家里和我呆在一起。但我并不清楚你是否眷戀這里,更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類似的想法,有時候我會思考你是不是只將這樣的行為當做情侶之間增進感情的方式,害怕我如果說出口了,你會拒絕?!?/br> 彼時他們剛開始同居,聽到這樣的自白慎怡很是驚訝,她以為這都是紀則明的計劃。 “難道不是你早就盤算好的嗎?” 她當時這樣問。 因為在她心里,紀則明就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相識紀念日確認關系,戀愛兩年同居,明年說不定就會求婚,然后領證,組建家庭,生育繁衍。 他的人生筆直得像一根箭矢。 他也會躊躇嗎? 慎怡不太信。 可紀則明卻說,他會。 “所以你可想而知,我在多久以前就已經產生了這個念頭,又花了多長的時間去思考。最后卻還是選擇默默等待,等待你口中的節點?!?/br> 慎怡抬頭看他,“那你是怎么下定決心來問我的?” 他們之間的重大進展多由他開口,同居也不例外。 他說是因為一個瞬間。 “有一天下午我們都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還不是很餓,于是我想把睡前沒看完的電影看完。那其實是個很無聊的片段,但是我的強迫癥讓我不得不這么做?!?/br> “那時候你躺在我的懷里,一開始在玩賣披薩的游戲,后來又昏昏欲睡,在我以為你又要睡著的時候,突然坐起來,開始唱歌。你唱歌其實并不是很好聽,但很奇怪,我時常都會為你的歌聲而感到愉悅?!?/br> “那天就那樣,一邊聽你唱歌一邊把電影看完了,我最后還是不知道結局是怎樣的,只知道心里舍不得進度條走到終點,也舍不得送你回家?!?/br> 所以一直以來暗藏在心里的渴望翻涌,將擔心與考慮都淹沒,踹懷著一顆被浸泡至軟爛的心臟,向你獻上我的誠懇與決心。 和慎怡那時和陳櫻子所說的話一致,她并不是覺得自己現在結婚太早,又或者是紀則明準備得還不夠充分,只是沒到那個時候。 那什么時候才算到時候了呢? 慎怡認為就是現在。 現在這個,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變成他的瞬間。 十六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他,她心里就渴望成為和他一樣的人。那時候雖然只是在年齡上有所心急,但慎怡不得不承認,自己向他投去的目光中除了探究,還有羨慕。 后來成年了,她又覺得自己和他不太一樣。 她做不到那么游刃有余,無論是處理簡單還是復雜的事情都不皺眉頭,不覺麻煩,欣然接受,包括大大小小的意外。 慎怡認為那是他特有的力量。 因為那些年念大學的時候,她也接觸了不少二十出頭的男生,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給她帶來近似紀則明的感覺。 大多數人都懶散、幼稚、無知,與她想象中長大后的人類天差地別。包括她自己。 即便是活到如今,慎怡也自知自己仍像頑童,抱著天真和幻想,面對殘酷的社會頗有些不知所謂。 但她喜歡這樣的自己,也深知有人做她的底氣。即便她始終活在溫室里,紀則明也會如她所愿做她的陽光。 她如同一朵難養的花,始終懶得舒展自己的花瓣,罔顧他人的期待與愿望,自顧自地守著一寸花苞。 這一點尤其在家庭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無論是她刻意維持對meimei的冷漠態度,不理會父母悲傷的心情,還是面對紀家父母時常常裝傻逃避的態度,都在證明著她的不匹配。 慎怡一直都覺得自己處理不好這些事,她不像個大人,但是無所謂,又不影響她幸福。 即便時常為此苦惱難安,也允許自己存在傷春悲秋的時刻,將行為合理化,將心里的門一次又一次關上。 而紀則明面對這樣的她,除了心疼,就只剩下偏袒,即便走到助虐為紂的地步也在所不惜。 慎怡一直認為這些年除了被他養得放縱不足嬌氣有余以外,自己并沒有被改變一分一毫。 時間卻在那個夜晚告訴她,你錯了。 從她腦子里冒出要帶meimei去吃她沒有吃到的冰激淋開始,她就已經變成了和紀則明一樣的大人。 透過歲月的重山,站在那高中校園的柵欄前,還能看見曾經矮小的她,伸手接過他送來的退燒貼。 像他不會去問她為什么不打電話給父母一樣,慎怡不會去追究慎悅的懦弱與膽怯。 紀則明沒有經歷過她糾結的心情,卻能夠溫和地包容她的擰巴。 這樣的柔軟,在和他生活了叁年以后,潤物細無聲地影響了她的判斷與觀念。 所以她才能夠會一次又一次聽到慎悅被遺忘的聲音,體會她被忽略的難過,并且愿意放下芥蒂軟下心腸,去滿足于她來說很小的麻煩,于慎悅來說卻十分盛大的愿望。 她自認為自己緊緊地收攏著花瓣,其實早已在他千百次的寵愛里,姿然盛開。 * 改了幾百次還是感覺亂亂的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