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美貌追妻 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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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冥頑不靈,洛之蘅本已經覺得心平氣和,忽然又怒從心起。她深吸一口氣,勉力克制,聲音依然顯得冷淡:“大皇子妃要出去看看,皇孫如今是何情形嗎?” 大皇子妃眼皮顫了顫,仍閉著眼,仿佛在逃避。 洛之蘅難得失了溫和,直白地道:“我來時,皇孫就在門外等,看著侍女出來進去,親眼目睹沾了血和絲帕和混著血的濁水從屋里端出,膽怯地站在乳母身邊,沒有了分毫曾經朝氣蓬勃的影子?!彼p呵了聲,“這就是您口口聲聲地'為他好'?!?/br> “為長遠計……”大皇子妃低喃。 “您為他謀劃的這種長遠,真的是他想要的嗎?”洛之蘅反問,“您并非耳聾目盲之人,今次平川大捷,太子聲望日隆,于名份于能力,皆不落于人。您憑何覺得,大皇子能夠取而代之? “退一步說,就算大皇子能夠得償所愿,您又怎會覺得,沒有您的庇佑,一個區區舊人之子,能夠和新人嫡子分庭抗禮?” 大皇子妃眼角滲出眼淚。 洛之蘅起身,福身道:“言盡于此,保重?!?/br> 她沒有絲毫留戀,抬步便走。到屏風前,身后忽然有了動靜。 “阿蘅?!贝蠡首渝D難道,“歲寒難惜芳,酣春不憐人。盛京韜光者眾,千萬……小心?!?/br> 洛之蘅停頓許久:“多謝?!?/br> 然后徑直朝門外走。 屏風后,大皇子妃忽然失聲痛哭。 第80章 寢居外。 被邀請移步的太醫出來后已經和大皇子稟報了情況,確定大皇子妃已無性命之虞,大皇子便松了口氣,扯扯衣領,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下。 太子環著手臂站在原地。 大皇子瞧了瞧緊閉的房門,意味不明地哼笑了聲:“你這位太子妃,倒是討人喜歡?!?/br> 太子淡淡道:“心思純凈之人,向來討人喜歡?!?/br> “也是,咱們一家子淤泥,終于見了纖塵不染的月亮,難免心向往之?!贝蠡首由钜詾槿坏馗胶?,抬手倒了兩盞茶,朝空著的石凳瞥了眼,“過來坐吧,省得叫旁人看了,還當我大皇子府困頓,留不出一只凳子待客?!?/br> 太子聞聲掃了眼,見寢居房門緊閉,一副深談的架勢,不做猶豫地過去落座。他接過大皇子推過來的杯盞,湊在唇邊抿了口:“多謝?!?/br> 太子邊喝茶邊等,余光不時掃向房門。 “看來,你對你這位太子妃,倒是存了幾分真心?!?/br> 太子沒有搭腔,大皇子也不惱,呷口茶水,喟嘆一聲,自顧自點頭道:“也是,畢竟你不辭辛苦地演了這么大一場戲,千里奔波到南境,若是沒有幾分真心,哪能從愛女如命的南境王手里娶了他的女兒,還叫南境王拱手送了你如此大的軍功?!?/br> 太子緩緩側頭,眼神冷淡地望過去。 “怎么,我說得不對?”大皇子微一揚眉,眼神隱隱露出幾分不善,“你自小眼高于頂,不屑行遮掩之事,卻在這樁事上能屈能伸至此,三弟,大哥當真是小瞧你了?!?/br> 說著,他舉起杯子,朝太子的方向偏了偏,像是虛空和他碰杯。 大皇子的這番話,無非是覺得,他去南境是為了獲得南境王府的助力,先前故意惹惱太傅,也是為了南境之行能夠得到一個正當的理由。 然而這猜測只對其一,他是需要一個不引人懷疑的理由去南境,但并非是為了獲得南境王的支持,以提高自己在朝堂上的砝碼。他本已經是太子,從未行差踏錯,即便是皇帝有意廢儲,也要再三思量。唾手可得的位置,不值得他費勁心機籌謀。 他去南境,只是為了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調查南越,想知道為何南越的探子能夠如入無人之境般從邊境直抵盛京,想知道南越沉寂多年后,是不是又另有圖謀。 但是這些都沒有必要直言,他也懶得和大皇子解釋。 于是太子任由他誤會,不咸不淡地道:“還要多謝大皇兄手下留情,才叫孤得以平安歸京?!?/br> 太子本是隨口說出的譏諷之言。 卻見大皇子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齒地道:“你確實該謝我心慈手軟?!?/br> 太子有些意外地抬眼。 “若非我當初真以為你被父皇厭棄,回歸盛京無望,怎會平白錯過將你留在南境斬草除根的大好機會?一念之差,反叫你顯赫至此,實該怪我婦人之仁?!贝蠡首用媛蹲坊?,恨恨灌了口茶,平復住心緒,繼續道,“你去南境的意圖昭然若揭,明明是為了染指他的位置,父皇還是為你大開方便之門,事事縱容于你?!?/br> 頓了下,大皇子眼神沉沉望向太子,幾不可察地帶了絲自嘲與復雜,“果然,父皇眼中,只有你這一個兒子?!?/br> 太子沉默著轉了下杯盞,對他的后半段話充耳不聞似的,只不動聲色地低眸,語義不明地呵了聲:“大皇兄后悔對孤心慈手軟,所以便將手伸向了枕邊人,籍此來彌補曾經的錯誤……” 大皇子起初沒有明白他的意思,茫然了片刻,須臾反應過來,“砰”地擱下杯盞,兇狠地提起太子的衣領:“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太子不咸不淡地抬眼,撥開了他的手。 大皇子順著力道松開,面色卻依然不善。 他倍感荒唐地笑了下,冷冷道:“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蕙兒是我的妻子,為我生下了唯一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會拿她的性命當兒戲?!?/br> 太子似乎將信將疑:“是嗎?” “趙珣,”大皇子咬牙道,“不要以為你是太子,我便不敢對你動手?!?/br> 太子:“孤一向不會生此天真之想?!?/br> “你果然一如既往地惹人生厭?!贝蠡首禹庵械膮拹翰患友陲?,“若非看在你這位太子妃對蕙兒還算真心實意的份兒上,你以為你能安穩地坐在這里?” 太子反唇相譏:“彼此彼此?!?/br> “……”大皇子一噎。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嫌棄地別開了眼。 杯盞中的水徹底轉冷,緊閉已久的門終于“吱呀”一聲從內打開。 太子和大皇子不約而同地迎上去。 洛之蘅先朝大皇子福了福身,垂眼道:“大皇子妃將將脫離危險,身體尚虛,不宜大喜大悲,還勞大皇子多多寬慰于她?!?/br> “好?!贝蠡首恿巳稽c頭,“多謝?!?/br> 洛之蘅這才仰頭望著太子,勉力牽起一個笑,故作若無其事地道:“阿兄,咱們走吧?!?/br> 太子點點頭,牽起她的手。 正要離開之時,想起什么,忽然頓住腳步,淡淡道:“去歲二月,孤和外祖在盛京秘密抓獲了一位南越的探子?!?/br> 大皇子眼神一動:“你想說什么?!?/br> 太子波瀾不驚地道:“他只是看重他的江山穩固罷了?!?/br> 說完,帶著洛之蘅頭也不回地離開。 大皇子在他身后,動了動嘴,似是想要說什么。 最終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一言未發。 * 南境王府的馬車已經等在府外。 洛之蘅隨太子走出大皇子府的大門,才終于喊了聲“阿兄”,想要和他說什么。 誰料剛出聲,猛地看見有快馬奔來,太子眼明手快地護了下洛之蘅。 駿馬嘶鳴,被韁繩一拉,馬蹄高高揚起。 控制住馬匹后,馬背上的人翻身而下,滿含歉意道:“心急失禮,驚擾兩位,實在抱歉?!?/br> 察覺到動靜平穩下來,太子這才松手,洛之蘅于是借著角度緩緩看清了來人。 眼前人一襲灰色素紋長袍,身上未佩戴任何多余裝飾,只用素簪挽住頭發,看上去低調有禮。他對著兩人作揖致歉,眼含愧色,舉止間盡顯溫文爾雅。 看到太子,那人面色一變,頗感意外地道:“皇弟竟也在此處?!?/br> 太子略一頷首:“二皇兄?!?/br> 二皇子道:“方才聽家中人傳話,說皇兄這里出了變故,我心中擔憂,這才急急趕來?!?/br> ——這是在解釋他為何出現在此處。 太子神色不改:“大皇兄人在內院,若要探望,進府找人傳話即可?!?/br> “多謝皇弟?!倍首庸笆?。 正要邁向皇子府時,二皇子余光中忽然瞥見一旁的洛之蘅,她跟在太子身邊,似是驚魂未定,還維持者被太子牽手的姿勢。 二皇子一頓,試探著問:“這位便是長樂郡主吧?” 洛之蘅適時見禮道:“見過二皇子?!?/br> 二皇子忙躲了躲,只受她半禮,隨即連連抱拳:“不敢不敢,日后便是一家人,實在不必行此大禮?!?/br> 洛之蘅于是抿了抿唇,朝他客氣一笑。 二皇子打量著她,又是愧疚道:“未料想初次見面便驚擾了郡主,實是我之過。改日得空,我再備上禮,攜內子上府賠禮?!?/br> 洛之蘅婉拒道:“只是殿下情急之下才做此舉動,實則并未受驚,二皇子不必掛懷?!?/br> “皇弟慣來是會疼惜人的?!倍首有π?,“當年他為你求'郡主'的封號,和父皇僵持了許久。沒料想,這么多年過去,你們竟當真得成眷侶?!?/br> 洛之蘅還是第一回聽到這種舊事,不由意外地看向太子。 “皇弟此前竟沒和郡主提過此事?”二皇子頗感訝異,隨即又是愧疚道,“是我失言,我還想著,皇弟關注了南境這些年,通信中會和郡主提及一二……” “二皇兄?!碧拥驍嗨?,“皇嫂亟需養神,去得晚了,恐不便探望?!?/br> “瞧我,險些忘了正事?!倍首影没诘負犷~,忙不迭辭別二人,快步走進了王府。 洛之蘅瞧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太子小心護著她登上馬車,隨口問:“想什么呢?!?/br> “阿兄?!甭逯抠M解道,“二皇子最后說的那話,仿佛……意有所指?!?/br> 臨出口前,她猶豫著把“不懷好意”改成了“意有所指?!?/br> 太子卻一眼洞悉,點頭道:“你沒有感覺錯。我這些年若當真對南境百般關注,去歲又怎能順順利利地脫身去南境?他故意說我對南境關注已久,就是在暗示你,我對南境王府覬覦多年,與你結親并非是為了你,而是為了獲得南境王府的勢力?!?/br> 洛之蘅想著二皇子方才溫文爾雅的舉止,聽到太子的肯定,頓時滿面破滅。 太子好笑道:“這有何奇怪的。二皇兄和大皇兄年歲上只相差幾個月,出身卻不如大皇兄高,又生母早逝,習慣了唯大皇兄馬首是瞻,對我難免會生出些敵意。只是言語挑撥而已,不必在意?!?/br> 洛之蘅心緒復雜,久久難言。 她長嘆一聲,緩了緩,話音一轉,問:“不過二皇子說,我這'郡主'的封號,是你向陛下求來的,這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面色一僵,遮掩似地咳了聲,顧左右而言他:“時辰尚早,你是想直接回家,還是要去街市上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