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妾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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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眼波捎帶著瞥到一盒口脂時,驀然想到了今年未曾收到的及笄禮。 眼眶微熱,鬼使神差般也一并選上了。 掌柜的眼見來財,高興極了,一番起哄催促:“meimei眼光真好,我看就這款最最適合你了,還不快涂上試試,要是不中意,jiejie可不收你錢的?!?/br> 知知被她推搡著,終于對著店中供給客人用的妝鏡,小心翼翼地抹上了不染而丹的唇峰。 鏡中很快映出殿下望過來的眼神,知知霎時就不敢再看了,都沒瞧清自個兒終于用上了心心念念的口脂,到底什么模樣。 “瞧瞧,多好看?!币慌?,掌柜的滿意得笑瞇了眼,撥了撥算盤,“胭脂八兩,口脂十兩,一共二十?!?/br> 知知早做好了散盡囊銀的準備,正要掏錢,可這一聽,卻仍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二十兩?” 她就說,這樣的鋪面斷不是她能有資格進的! 下一刻,一只瘦勁如削的手便越過她,將一錠銀子放在了柜案上,不輕不重,不容推拒。 殿下為她付了銀錢。 知知耳邊不知怎的就響起了方才掌柜的問的,是不是給心上人挑中秋禮物的那句話。 這是她收到的第一盒口脂,可惜…… 一邊綴在蕭弗后頭,跟個小尾巴似地往外走,知知一邊道:“我會還殿下的?!?/br> 未久,那慵懶清越的嗓音徐徐傳來:“有你還的時候?!?/br> 帶著知知不懂的晦深笑意。 便在此時,還沒走兩步,一丁點清冷的濕意落在了知知的鼻尖上,冰冰潤潤。知知伸手一抹,抬眼看了看天色。 昨兒還是大晴天,今早天色卻是昏陰漠漠的,知知帶了傘放在馬車上,可這會兒自然沒想到要拿。 哪知就那么幾步,捉弄人似的,偏巧砸下來豆大的雨點子。 噼啪噼啪地一陣漸大漸急,滿街的人慌躥起來,好在他們的馬車不遠,知知緊緊將胭脂盒子抱在襟前,另一只手拽著蕭弗就往車上跑去:“殿下快些,下雨了!” 從容信步的殿下不得已也加疾了兩步。 等二人到了車上,衣衫仍不免浸了一層水色,鬢絲上也掛了兩顆珍珠。 一想到堂堂殿下也有淋雨的時候,不再是始終不緊不慢的姿儀,忽就生出些許人間煙火的況味,知知竟忘了要坐得遠遠的。 等她回神,殿下已在她身側挨著,這時候再挪臀未免刻意,知知只能拿出帕子遞給他:“殿下擦擦吧?!?/br> 見蕭弗不接,知知當他以為是昨兒拿給他擦手的帕子才不肯要。他昨日碰了她的鞋子和腳踝,那帕子自然也不算多干凈了,忙道:“不是昨天的,昨天的那一條奴婢已經洗了?!?/br> 蕭弗卻探究地看向她:“看來知知對昨日之事,記憶頗深?!?/br> 方才店里羞得太甚,如今再一添色,更是雙頰嬌紅如酡,知知喃喃道:“才不是……” 實則蕭弗不接不過是想她先顧好自己,他八尺男兒,又怎會和女兒家一般嬌貴,豈輪得到她cao心。若不是她說,他還真沒想起昨日。 他收回目光,淡聲道:“自己用?!?/br> 身上滲了雨水,知知凍得一哆嗦,也不再客氣,當即聽話地抹拭過額頭、脖頸,再是耳后,手背上的雨漬。 渾然不覺,灼熱的視線隨著她翩翩的細指,一路下移。 外頭淅淅瀝瀝,水聲潑天,模糊了車馬的轱轆聲。 人也昏昏。 知知見差不多擦干了,又拿著半濕的帕子去抿頭發。 可才把劈瀉在背后的烏云攏到肩前,眼前卻猝然壓下一大片玄深的錦服。 知知慌亂地看去,天遮日蔽,目之所視,已唯剩一人。 身形高岸的殿下,就那么撐手在她兩側,把她逼退在車廂的小小一角??绍噹湍敲袋c地方,饒是知知一躲再躲,繃直的秀背都貼上了車壁,也躲不開近在咫尺的氣息。 帶著黏黏膩膩的雨意。 她緊張又無辜,帕子不慎掉去了地上,手無措地抓著月白的裙幅:“殿下要做什么?” “可是口脂有什么不妥么?” 知知總覺得,殿下看的地方,似乎是她的唇。 蕭弗慢條斯理地笑,果然道:“口脂重了?!?/br> 知知一聽,忙抬手想要捂住這重了的唇色,唯恐夸張得滑稽。她第一次用,自然不知道分量,方才隨手一蘸就上了唇。 蕭弗卻似預料到了她的舉動,按住了那只蠢蠢欲動的手,“我幫你?!?/br> 第24章 【一更】更衣 一滴雨水順著蕭弗的發尾淌下, 滴在知知才擦干凈的雪白脖頸上。 很快就自溫滑如素瓷的肌理,滑探進了?衣領,沒有受到一點?兒阻礙。 知知覺察到微微的癢意, 此刻卻不敢伸手撫去。 忽然間,周遭的氣息都變得濕漉漉的, 氤氳纏繞。 蕭弗的心思為何, 已昭然若揭。經?歷了?那么多次,知知哪里還不懂他話里的意思。 書齋、小樓、馬車, 屢屢如?此…… 因被人困限在角落,奢雅敞亮的車廂也變得狹仄起來, 知知總不能從縫隙里擠出去。 許是自知到了躲無可躲的田地, 也就只好馴順地閉上了?雙眼。 她其實明白, 殿下對她已很不錯。 就像今日, 會陪她去見她阿爹,也會為她墊付買胭脂的銀錢。 可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她有一張尚可入眼的臉皮而已。 知知隱約想透徹了?,或許, 正因為她一開始就將自己擺到了他面前,當做了?交換之物,所以殿下想碰她,自然是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的, 即便他對她予取予求, 取索無厭,那也是應當的。 就像他說的,能忍縱著她能和他討價還價, 本已是他的法外?開恩。 等他膩了?,對她失去了興趣……便會好了?。 今日知知穿的仍是昨兒那套府里賞的衣服, 大?約只因那料子比平日的好上許多,見她阿爹時更能教她阿爹放心。 可惜淋了?這幾步雨,裙衫都耷在身上濕捂著,布滿了深一塊淺一塊的雨斑,早已狼狽不堪。 和那緊抿的絳唇一樣,讓蕭弗看得直要?皺眉,他寬赦道:“先去別苑,換身衣服?!?/br> 這話既是知會知知一聲,也教車前的仆卒當即拐了個道。 蕭氏是這盤根錯節的皇都的中?樞之一,家底自不會薄弱,有許多鋪面和閑置的田宅。當年王府的舊仆,有一部分老弱的未留在王府中?,也未被遣散,便是被派到了?各個別苑中?,打理院子,免教好好的地方腐朽生塵。 有一處宅院正離關押沈父的大獄較近。 馬車一路走的是城中的大道,駛得四平八穩。 只雨水打在車頂,悶響連珠。 都不知響了?多少聲,意料之中的攫奪仍遲遲不曾到來,知知顫著眼睫,睜明了?杏目。 眼見那烏晶晶的瞳仁眨動起來,稍稍有了?光,蕭弗忽瞇了?瞇狹長的鳳目,有些凌厲:“對了?,有件事一直不曾告訴你?!?/br> 知知歪了?一點?腦袋,茫然不解地看著他:“是什么?” 他垂眼,與她四目交接:“你口口聲聲稱你父親是被冤枉的,可他不過七品小官,何至于如?此大?費周章,要?沈家滿門淪滅不可?為仇還是為利,知知可有想過?” 沒想到殿下突然同她說這個,知知搖頭,阿爹兩袖清風,若是熟識他品性的人,聽?了?這貪瀆的罪名,斷斷會覺得荒唐,她是真的不知道,她阿爹怎么會落到這步田地。 她道:“阿爹性子有些剛直,阿娘說他這樣的是硬茬子,在官場上是不討喜的??伤麖膩砼c人為善,奴婢真的想不到,會與什么人結仇?!?/br> 蕭弗沒接話,怕他是不信,知知仰著頭:“奴婢當真沒有撒謊,殿下可能不知道,很多百姓都很擁戴阿爹的,家里不算富裕,但逢年?過節,阿爹從來不會忘了施粥放糧,他說就算是杯水車薪,能幫那些貧苦的人家一點就是一點??!?/br> 蕭弗恍然一笑:“你阿爹還真是好心?!?/br> 于是就這么教出了一個好欺的傻丫頭。 知知用那只沒被按著的手抵住了蕭弗的胸膛,殷懇地求問:“所以,殿下要告訴知知的事是什么,可是阿爹的事有了?進展?” 從來寡于敷脂抹粉的少女,今日唇上有了?別樣的艷色,可蕭弗竟一點?不覺得嫌惡,也許是她妝畫頗淺的緣故,瞧上去便不那么膩味污眼。 看著她湊近過來,嬌媚的樊口如此小幅地翕張著,他竟又想親她。 但說正事的時候,該有的端肅還是要?有,拋開二人此時的姿勢不談。 蕭弗略微思索,正色道:“時疫起于遠郊,因控制得當,至今未蔓延至城中?,而獄卒犯人之中?,亦只你?父親一人患染?!?/br> 知知瞬間會了?意,胳膊都在發抖:“倘若這不是巧合,就是有人,要?置阿爹于死?地,對么?” 蕭弗嗯了?聲,“我召人問過,他發病的時間,即在你入循崇之后?!?/br> 如?此抽絲剝繭,好像一切都漸漸明朗,知知頹下了身子:“難道,難道那人是怕我,真的求得殿下為阿爹翻案……?” “還不算太笨?!?/br> 循崇院之內都是蕭弗的心腹,人手簡單,固有密不透風的高墻,可整個攝政王府卻是構成龐雜,人丁眾多,若是有心之人要探聽這樣一個不算秘密的消息,根本不是難事。 隨意買通個下人就是了。 知知雖然一向天真,但并不蠢笨。 這些利害關系,她是聽?得懂的。 原來她迫切的翻案之心,反而差點成了阿爹的催命符。 那現在即便是阿爹病況得到了改善,有了?轉圜之機,難保下一次那人不會再伺機動手。 若她果真成了?殿下的妾室,消息一放出去,想要害阿爹的人豈不是更加急眼? 阿爹能等的到云開月明的時候么? 知知一下子心神?無主,仿佛啪塔啪塔的雨聲不再是打在車頂上,而打在了?她的心rou上,心肝都在顫。 不覺中?,那秀致倩白的素指,慌慌張張地把蕭弗的衣襟拽緊了?,“殿下……能不能幫幫知知?!?/br> 有事相求就靠近,否則便要害怕得躲的遠遠的。 可蕭弗的眼風逡巡過她,卻終于看見那瞳仁的光華將他滿映,嚴沉的臉色便有一絲松動,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要看知知表現了??!?/br> “想要我幫你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