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寵妻手札 第72節
李鶴珣頭?也不抬的將一本冊子遞到了他?跟前,“既然?不乏,那便瞧瞧?!?/br> 歸言道:“公子,您還沒說靜王那邊該怎么應付呢,圣上讓他?與您一同查抄沈、趙兩家,如今咱們將人放走了,不出三日?靜王定會知曉?!?/br> “無需三日?,他?明?日?便會知曉?!?/br> “那……” 歸言話音未落,便被李鶴珣打斷道:“我讓你留下的痕跡,可留下了?” “留了,只?是靜王會信嗎?” 李鶴珣垂頭?繼續看向手中的書冊,“不信又如何??他?當初放棄權勢便注定手中無可用之人,既四面都是墻,那人往墻里放什么,他?便只?會看見什么?!?/br> “便是猜到其中有異,他?如今也查不出什么,只?能將所見當作真相,正好,沽城的事可以趁機透露給他?,讓他?去對付趙永華?!?/br> 歸言總覺著公子好像變了,眼前的這個人模樣與從前無異,依舊是清風朗月的一個人,只?是在處事時似乎少了些條條框框,多了雷厲風行的手段。 他?也不知這樣是好是壞,只?覺著如今的公子比以往更加難以琢磨了些。 “靜王應當還不知曉樂安郡主與趙永華有書信來往,咱們要告訴靜王嗎?” “不必,郡主那邊翻不起浪花,說不定還能讓我們順藤摸瓜,抓到趙永華眼下的藏身地?!?/br> 歸言嘖了一聲,“也不知郡主怎么想的,那趙永華都是叛臣了,她還與其有書信來往,和通敵叛國有什么區別?!?/br> 李鶴珣并未說話,頗有些頭?疼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被他?吵得心煩。 歸言頓時住了嘴,訕笑著拿過桌上的冊子翻看。 他?不是想問個清楚嘛,免得到時候給公子拖了后腿。 后半夜來臨時,歸言困得有些睜不開眼,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后,見李鶴珣總算放下了手中的冊子,頓時松了口氣。 離上衙還有一個時辰,公子還能歇息一會兒。 他?正準備起身伺候公子梳洗時,卻聽他?道:“你可知曉,怎么哄……” “罷了,你尚未娶妻,怎會知曉?!?/br> 歸言:……? “公子,你若是想哄少夫人高興,屬下有法子,但您以后能不能不要戳屬下的心窩子?!?/br> 李鶴珣看向他?,“你有法子?” 一刻鐘后,歸言從外面回來,懷中抱了幾本書冊,將其全都放在李鶴珣身前,“公子,這都是屬下平日?的珍藏,可全都拿來了,您好好瞧瞧,定能將少夫人哄好?!?/br> 李鶴珣低頭?看去,什么我與小姐喜結連理?,我離開后他?后悔莫及,最后甚至還有一本我與大?人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這都是些什么! 李鶴珣臉色沉沉的看向歸言,頂著他?冷厲的目光,歸言硬著頭?皮道:“公子,這些話本子里可多計謀了,您比我聰明?,您瞧瞧能不能學著些?” “我看你是皮癢了,想挨罰?!?/br> 歸言:! 他?三兩下將桌上的話本子收好,訕笑道:“屬下與您開玩笑的,屬下這就拿走,您別生氣?!?/br> 歸言忙不迭的便要將話本子扔出去,剛走了兩步,被卻李鶴珣叫住,“回來?!?/br> 歸言猶豫的轉身,卻見李鶴珣神?色比他?更加猶豫,盯著他?懷中的一摞話本子,道:“哪一本好學一些?” 靜王的回信很快送到了沈觀衣手上,對于靜王要見她一事,沈觀衣并不意外。 明?日?便要問斬,留給她救人的時間不多了。 一大?早,沈觀衣便起了身,精神?奕奕的在探春的服侍下梳洗好,隨后坐在桌旁用著今日?的早膳,“怎的味道與平時有些不同?” 探春頓時道:“莫不是廚子今日?做的不好,奴婢這就……” “不是?!鄙蛴^衣咽下嘴里的蓮子羹,滿意道:“比往日?做的好?!?/br> “那或許是家中新來了些廚子吧,能讓少夫人喜歡,是他?的福氣?!碧酱盒ξ牡?。 沈觀衣心情愉悅的換上衣裙,帶著探春與阿鶯出了門,朝著靜王信中所說的春風閣而?去。 上了馬車后,探春驚訝道:“咦,馬車上怎的這般暖和?還有這醉糕,奴婢沒讓人準備啊……” 沈觀衣也驚奇的左右打量著,隨后瞧見了角落處一頂精致的小暖爐,不但如此,旁邊還有包著絨布的湯婆子,沈觀衣將湯婆子抱在手上,瞧了一眼上面的繩結,頓時明?白了是誰的手筆。 探春還在一旁咋咋呼呼,沈觀衣卻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好了,這么驚訝做什么,走了?!?/br> 阿鶯看見沈觀衣的神?色,頓時也明?白了什么,唯有探春不解道:“少夫人,這到底是誰做的啊?!?/br> 見沈觀衣不說話,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阿鶯,心中有了猜想,頓時撇撇嘴,嗤笑道:“不會是某人想要討好少夫人,才故意瞞著我們做這些事情吧?!?/br> 無人回應,探春只?好別過頭?,一個人生著悶氣,她一時不查,竟又讓阿鶯在小姐跟前露了臉! 第76章 春風閣與尋藝坊一樣, 為上京三大銷金窟之一,若說尋藝坊乃是聽曲兒之地,那春風閣便是正兒八經的青樓。 或許是靜王早有吩咐, 否則她們幾個女子一大早的來敲青樓的門?, 定會被人趕出去。 來人將他們帶去了一處廂房,屋內以艷色為主, 桌椅擺置都稍顯浮夸,與尋藝坊的雅致全然不同。 沈觀衣今日來時便帶著名琴鳳樓月,靜王雖只是個閑散王爺,但?卻不蠢,他要?見她, 無非就是想要確認她的身份, 以及信中所說是否屬實。 前?世她就憑著這張臉便讓靜王纏了她那般久, 對她乃是柳商之女的身份深信不疑。若如?今再加上這把琴, 且不是更加穩妥? 靜王得到消息過來時,剛踏進屋內,便聽見從屏風后傳來的琴聲悠揚婉轉,一抹一勾皆與他這些年來念念不忘的聲音一樣。 他乃是當今圣上的胞弟, 如?今雖已近四?十?,可身形挺拔,模樣俊朗, 與早已發福腫脹的皇帝不同。 他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緊張與癡迷,似是怕驚擾了屏風后的人,小心翼翼的朝著那方走去。 盡管知曉不可能是她, 可在瞧見少女不似凡人的容色時, 還?是忍不住失落了一瞬。 琴聲止住,沈觀衣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 起身施禮,“沈觀衣,見過靜王?!?/br> “免禮,坐吧?!?/br> 靜王面上看不出有任何急切之意?,沈觀衣隨著他落座于?蒲團之上,二人相對,靜默許久。 倒是與前?世略有些不同。 沈觀衣好奇道:“王爺可看見我的琴了?” “彈的不錯?!?/br> 她笑道:“那我的模樣呢,王爺也瞧見了?” 靜王看了她一眼,“你想說什么?!?/br> “王爺可是不想知道她的消息?”沈觀衣欲要?起身,“既如?此?,那我便……” “等等?!膘o王眼神躲閃,極快的飲了口茶,在放下茶盞的同時道:“你說你姓沈,那你與她……” “她是我阿娘?!鄙蛴^衣本就沒有要?走的意?思,方才那遭不過是逼一逼他,她可不想在這樣的事情上與他周旋。 話音落下,靜王便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許久之后方才苦笑道:“難怪,如?此?相像?!?/br> “王爺似乎很失望?” 靜王搖了搖頭,沒有回應她的話,反而道:“你說你有她的消息,她現在過的……可好?” 沈觀衣默不作聲,靜王瞬間想起她寄來的那封書信,能主動?找他,定是有所求。 他短嘆一聲,“說吧,你要?什么?!?/br> “沈觀韻,我要?王爺救她出來?!?/br> “沈書戎犯的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靜王掃了她一眼,將?茶斟好后,衣袖從桌案拂過,置于?腿邊。 沈觀衣笑道:“我知道,沈家?上下罪不容誅,他們死有余辜,所以我想保的,只有一個沈觀韻?!?/br> 靜王半瞇著眼,沉默許久。 沈觀衣見他沒有當下拒絕,便知曉此?事可行,于?是她不再藏著掖著,將?娘親這些年在沈家?遭得罪,以及身死的消息通通告訴了他。 但?讓沈觀衣沒想到的是,靜王得知這些事后竟怒不可遏,大有想將?沈書戎弄死的意?味。 那般姿態不似作假,還?當真是對她娘親愛慕的緊。 不過,匆匆一面便有此?般深情,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必不會信。 “方才我所說之事,王爺可答應?” “你放心,本王會想法子將?沈觀韻給你?!?/br> 能這般輕松的將?人救出,還?多虧了她這張與娘親相似的臉。 臨走時,靜王的眼神總是看向她手中的琴,似是想要?又不好開口的意?思。 沈觀衣佯裝沒瞧見,在上馬車時,靜王道:“日后無事的話,多來王府走動?,你既是故友之女,本王也應當多看顧一二?!?/br> 這么快便與她阿娘成為故友了,沈觀衣看破不說破,只道了聲好,便鉆進了馬車。 馬車駛離王府一會兒后,靜王吩咐身邊人道:“你說昨日從沈府中逃走的人中有誰來著?” “回王爺,沈夫人與其長女沈觀月,還?有庶女沈觀韻?!?/br> 靜王皺眉道:“去吩咐下面的人,捉拿之時莫要?傷了沈觀韻,至于?另外兩個……按律辦事?!?/br> “是?!?/br> 午時剛過,李鶴珣便下衙回府,途中他叫來歸言,詢問道:“她出門?時,你可瞧見了?” 歸言點頭,“瞧見了,屬下躲在樹后看的清清楚楚?!?/br> “那她心情如?何?” 略顯猶豫的聲音讓歸言頗有些郁悶,“公子,您這般小心翼翼的作甚,一點都沒有您平日叱咤朝堂的風采?!?/br> 李鶴珣掃了他一眼,“讓你說,你就說?!?/br> “是……”歸言有氣無力的道:“屬下今日瞧見少夫人上馬車時臉上并無表情,上了馬車后也并未有什么動?靜,想來都是公子做的太?隱密了,少夫人根本就不知道早膳與醉糕都是公子親手做的,就連馬車上的湯婆子暖爐,也不知道是公子讓屬下放置的?!?/br> “您提前?半個時辰便替少夫人將?馬車暖好了,事無巨細,那都是您一夜未睡,花了一個時辰從話本子上學來的?!?/br> 歸言頗有些憤懣,“您做這些,又不叫少夫人知曉,那不是白做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