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有夫君人設 第61節
那就再吃一個吧。 藺游說了半天,見沈師兄心不在焉,夫妻二人還如此不把他當人看,想起自己在家里苦苦躲避纏人的表妹,越想越氣,越想越怒。 他忍不住高聲道:“沈師兄!” “嗯?”沈鈺安的眼睛還盯著妙果鼓動的臉頰,捻動指尖,想捏捏。 但不行,他正在及時止損,救人救己。 沒想到藺游喊完,撲到他這里來抱他的胳膊,死乞白賴說非要見妙杏姑娘一面。 沈鈺安:“……你給我放開?!?/br> 藺游被母親和表妹折磨得精神失常,居然不怕沈師兄捏死他,還在執著:“我想見妙杏姑娘!” “啪嗒”一聲輕響,是妙果放下了碗,她從小荷包里捧出來使勁往外爬的木頭小人妙杏。 妙杏套著木頭身體現身在藺游面前,安靜溫柔地跪坐著。 “不知藺先生有什么事找我?還請放開沈先生吧?!?/br> 不然你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啊。 第65章 65.癡兔(一) 沈鈺安帶著吃飽喝足的妙果去了隔壁雅間喝茶。 藺游也想換個干干凈凈的地方和妙杏談話,卻被她拒絕了。 “我突然出現,不好叫別人知道,藺先生有什么話直說就是?!?/br> 她坦蕩寬容,和分別之前沒有任何區別,臉色還是很白。 藺游一肚子的話,到了人家面前就只會眼神躲閃,愣頭愣腦地問她:“姑娘近來好嗎……你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有什么不適?” 妙杏一怔,問一個鬼身體好不好? 她斟酌著回答:“還,還不錯,我不會生病的?!?/br> 藺游干巴巴又局促地“哦”了一聲。 妙杏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么,禮尚往來地問候道:“藺先生看起來憔悴了很多,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藺游原本緊張得眼睫亂顫,聽到她溫柔的話,抬眼看著她,眼神很委屈。 “我……家母逼我跟表妹培養感情,叫我娶她?!?/br> “……”妙杏實在想不明白這跟她有什么好說的,他又跟她委屈什么。 她不說話,藺游就自己說:“我不喜歡表妹,也不愿意耽誤她……今日一直懇求沈師兄,說要見你,其實是有話想問問你?!?/br> “你愿……” 他深呼吸,終于做好了心里準備,一開口卻被妙杏打斷了。 “meimei那兒有個紅褐色的陶盆?!?/br> 妙杏不看他,眼神落在地上,抬起手比劃出一個可以抱住的圓。 藺游頓住,繼而沉默。 “她說那是給小人參準備的大房子,其實不是,她不準小人參爬進去,每天都會把陶盆拿出來松松土,盡管里面什么都沒有種?!?/br> 說到meimei的妙杏顯得更溫柔,她笑著抬眼,注視著藺游:“藺先生知道嗎?那陶盆里面是我的骨灰?!?/br> “……” 藺游的唇顫抖著,眼眶慢慢地紅了。 只有死人才有骨灰。 這個讓他一眼心動,念念不忘的農家少女,在用委婉體面的方式告訴他,他們之間已經生死相隔,愿不愿意已經不重要。 “我不介意……” 沉默半晌,藺游收拾好情緒,聲音堅定起來。 “沒有關系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守著你的牌位過一輩子,你是人還是鬼都不重要……妙杏姑娘,我心悅你,你,愿意與我在一起嗎?” “……” 妙杏沒說愿不愿意,而是低嘆一句:“失禮了,藺先生?!?/br> 一陣陰風撲面,藺游下意識閉眼,眼皮一涼。 再睜眼時發現妙杏已經換了模樣。 她穿著濕透了的土布裙子,光潔的額頭上多出一片很大塊的丑陋紅色胎記,胎記的位置還有一個皮rou邊緣泡得發白的血窟窿。剩余部分的皮膚都呈現一種僵硬的死白。 像一個冰冷的,灰撲撲的可怖影子。 “……”藺游張了張嘴,想問她為什么要這樣看低自己的感情。 他畢竟是刑部官員,見過的更恐怖的死狀也不是沒有,為什么妙杏會覺得自己會被這副樣子嚇退呢? 可終究是心里的疼惜勝過自尊,他低聲問:“你還會疼嗎?” “……”妙杏沒想到這樣了,藺游居然還執迷不悟。 她卷起脫離出來的木頭小人就跑了,打算以后都躲著點他。 “……” 藺游抬手,什么也沒抓住。 他抿著唇陷入沉思。 “擔心什么,藺游只是個普通人,不會將你三姐怎么樣的?!?/br> 沈鈺安給妙果倒了杯茶,問她想不想去聽說書的講故事。 妙果說想,然后又把話題拐回來。 “藺游有什么事呢?他何時與三姐關系這么好了?” ……姐妹倆一樣遲鈍。 “他喜歡妙杏姑娘,想同她在一起?!?/br> 沈鈺安說話時一直觀察著妙果的神色,想試探妙果對于男女之情的看法,卻見她忽然睜圓眼睛,驚呼道:“他想嫁給三姐?” 沈鈺安忍俊不禁道:“你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妙果認真分析,分析得頭頭是道:“狐貍告訴我的,它說男子要是住到妻子家,吃穿用都用妻子家的,這叫做贅婿,三姐不可能與我分開,所以藺游想跟三姐在一起,必然是要做咱們家的贅婿了?!?/br> 哦,咱們家。 沈鈺安喜歡這個詞,原來妙果把他也算進家人得范疇里了啊。 不過,他問:“你怎么知道你三姐不可能與你分開?” “……” 妙果垂著頭沒說話,沈鈺安就知道自己因為心急問錯話了。 咳嗽一聲,他轉移話題:“上午看到狐貍鬼鬼祟祟叼著一本書回來,它拿的什么?” 妙果不可能真的跟師兄生氣,正低頭掩飾喝茶呢,聽他提起那本書,怕他批評自己看閑書,便含糊其辭:“嗯,三字經,書攤里撿回來的,我拿來照著練字?!?/br> 她還肯搭腔,沈鈺安便松了口氣,也沒抓著不放:“想練字可以來找我,外面的書有的錯字百出,并不適合你學習?!?/br> 妙果點點頭。 此時,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還有藺游與人急切的爭執。 “裴師兄!我說了沈師兄不在這里,你能不能別來找茬?” 沒人搭理他,門又被敲了兩下。 “怎么了?”妙果起身要去開門。 沈鈺安沒攔著,妙果把門拉開,入目便是一身月白的衣裳,衣襟和袖子都繡著銀色卷云紋。 視線上移,對上一張極其清俊的臉,濃眉皓齒,眸若寒星,頭發全部用發冠束起,整個人清冷如冬雪,又不失君子氣度。 清貴矜驕,竟然是不輸沈鈺安的另一段綽約風姿。 這便是裴子恒。 他沒料到開門的居然是個姑娘,愣了一下,先道一句“失禮”,才問妙果屋里有沒有一個叫做沈鈺安的青年男子。 “怎么,裴大人今日抓人不著官服?是嫌衣服料子不夠亮眼嗎?” 沈鈺安笑吟吟的聲音傳出來,裴子恒便忽而冷了眼色,繞開妙果進去,與桌案邊支著頭等他的沈鈺安兩相對視。 “沈鈺安,離京五年了,你怎么一點長進也無?”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藺游邁步進來,妙果找了一圈,沒看見妙杏,就皺著眉毛問他三姐呢? “她,我惹她生氣,她便先走了,沒回來嗎?” 藺游原本還以為妙杏過來找meimei了,誰知并沒有,此時又急她的去向,又急對上鋒芒的兩位師兄。 “哦?!?/br> 妙果有點不高興,但她仍然對藺游道:“我去找找,你先別急?!?/br> “什么樣叫長進?不如裴大人教教我?” 沈鈺安從托盤中取出兩個新的杯子,倒上茶水,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很快又收回來。 裴子恒嘴上不饒人,卻仍然撩起衣袍入座,藺游也走過來。 妙果與師兄對視片刻,自己出門去。 沈鈺安整理一下袖口,將一縷神識分出來勾在了妙果的小荷包上。 二人的眉目傳訊自然沒逃過裴子恒的法眼,他喝了口茶,放下杯子,語氣有些嘲諷:“怎么?看不上京中貴女,卻找了個鄉野丫頭?” 藺游皺眉,覺得他說話太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