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動物世界[快穿] 第3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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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的頭腦風暴一刻沒有停歇,隔著兩公里,諾亞都能想象到安瀾眼睛里不贊成的神光,好在她沒有用“通用語言”,否則這會兒亞賈伊拉和贊塔說不定都進入發情期后的焦慮階段了。 諾亞半是安撫地寄出了自己的加密郵件—— 往開點想,至少亞賈伊拉和贊塔最后都選擇了更懂“禮貌”的公象,像高智慧生物應該做的那樣相處,而不是野蠻地擠來擠去……不必擔心會把從未見識過這種大場面的年幼小象嚇出應激反應,更糟點,從此對求偶行為產生什么心理陰影。 哈,正中紅心! 從遠方傳來的聲音說明伴侶接受了這個安撫的好意,但里頭還夾雜著某種只能被解讀為“你說得有點道理但沒有解決問題還制造了新的后怕所以現在你要是在跟前我就會揍你”的低沉顫音。 諾亞忍不住愉悅地眨了眨眼睛。 他有點想要提及“如果贊塔堅定一點,那么接下來每隔七八年它都能讓你頭痛一次”,還有點想說說“瓦哈里和達拉加的最高杰作”、“長牙象的復興樂園”之類的俏皮話,但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很快就按下了用玩笑緩解氣氛的沖動。 比起那個……倒不如做點實在的主線任務。 的確有一件他能cao心、也應該cao心的事—— 公象群體的獨立進程。 亞賈伊拉和贊塔完成交配,意味著新生兒已經在路上了,不出意外的話,二代象群即將進入集體撫養幼崽的新階段,沒輕沒重、可能對幼崽造成威脅的年輕公象到那時將不再受到歡迎。 留給它們的時間只有兩年,甚至不足兩年。 諾亞是公象群體的黏合劑、調解員,也是目前這個群體中最像首領的存在,但他卻注定無法扮演像安瀾那樣的引導角色,客觀的理由是:二代象群曾經接觸過、現在還在接觸許多象群,但大公象們卻總是隱沒在濕地深處,沒有接觸,沒有觀察,要到哪里去偷師它們的智慧呢? 仔細想想,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前輩”。 在求偶戰爭漸漸走向尾聲的時候,越來越多落敗公象退出核心戰圈、被驅逐到遠離二代象群的地方,它們在這座島上散漫地活動,既是在等待走大運的單身漢,也是在調整心情、重振旗鼓。 比起前幾天的殺氣騰騰,此時此刻的它們顯得格外憊懶,哪怕偶爾發生沖突、對峙,似乎也只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尊嚴完好無損,而不是要和對方爭個你死我活,用傷疤來證明自己血統的強大。 憊懶意味著相對“和善”,意味著靠近的可能。 因此,在用嗡鳴聲安撫伴侶的同時,諾亞其實是在繞路朝著象群本體所在的區域前進,帶著那五頭總算脫離了異常狀態的亞成年公象。 于樹林里,他們遇到了一群正在休整的雄性(從象群構成來看是率先抵達尼格米島的那群),絕大多數個體在懶洋洋地卷著樹葉,而那頭四十歲左右的首領公象則在無花果樹下安靜地乘涼。 它的皮膚上散布著無數皺褶,在那些皺褶之上還有深深淺淺的傷疤,和傷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對崩損程度極低的象牙,諾亞發現自己在有理有據地想象它曾經的對手們都經歷過些什么。 察覺到響動,首領公象威嚴地投來一眼。 哈米西被這一眼驚得后退了半步,賈希姆則是和諾亞一起拉住了又有點蠢蠢欲動的塔姆和阿拉法特,但首領公象的視線并沒有落在它們身上,而是飛快地劃過亞成年群體,轉向了側面的樹林。 在那里,出現了兩頭落單的成年公象。 咆哮聲頃刻響起,還沒等快速撤離的亞成年們站穩腳跟,首領公象就像暴風般沖到了攪擾者身邊,宛如從遠古走來的大力神。它們在過去的求偶戰爭中一定存在過什么沖突,而且取得了一邊倒的戰果——甚至沒有進行任何掙扎,攪擾者就退向了樹林深處,口中發出懊喪的聲響。 這壓倒性的場面讓諾亞忍不住咋舌。 他的感慨一定是傳到了正確的耳朵里,半晌,遠處就傳來了回音——伴侶又在說她小時候曾經從大公象的激烈沖突中受益的故事,并真誠建議他最好也從中偷學個一招半式,“盡管在可以預見的數十年里應該派不上太大用場”。 這是……非常正確的。 再一次地,諾亞愉悅地眨了眨眼睛。 他確信伴侶已經明白了他的意圖,預見了事態的走向,即使他還未把這個主意宣之于口,但話說回來,在過去的數百年里,又有哪次不是呢? 亞成年們敬畏地看著大公象之間的互動,在首領公象身上,它們看到了不被質疑的權威,看到了繁衍的機遇,看到了強大,看到了征服。 如果自然之神眷顧,將來某天,等它們離開二代象群,也會走上同樣的路,這是符合自然規律的生活方式——但不是諾亞會選擇的生活方式。 在廣袤無垠的奧卡萬戈三角洲里穿行,通過象歌傳達思念,聽起來似乎有些浪漫,可遙遙相對的牽掛,又怎么比得上吵吵鬧鬧的相愛呢? 他們是漫無止境的命運輪回當中兩艘并排駛過的輕快的船,只要接近就能驅散盤亙而來的動搖的迷霧。 所以不,他注定無法扮演像安瀾那樣的引導角色,主觀的理由是:他的“責任心”不足以支撐他主動走上一條分別的路。 這個決定是在一次又一次孤獨的等待中不言而明的。 他現在該做的是——想辦法為兄長們找一個合格的“保父”。 第441章 日落時分,安瀾在河邊清點象口數。 阿蒂拉剛剛結束今天的探索活動,不知道在樹林里卷了什么好東西,鼻尖濕漉漉的,腦袋頂上還掛著半拉果殼;阿麗耶和萊婭站在一塊,安安靜靜地咀嚼著面前的草葉,耳朵碰著耳朵。 幾只牛背鷺落在年輕的母象身上,有的在趾高氣昂地梳理背毛,黃色羽冠隨著動作輕盈地彈動;有的則沒那么自說自話,又或者是太自說自話了,竟敢張開翅膀抱怨象群“把它們遺忘了好兩周”,“沒有認真驚擾飛蟲”,嘰嘰呱呱。 這通碎嘴招來了亞賈伊拉的一大口鼻息。 大約是急于擺脫陌生情境,它和贊塔回來的時間門都比安瀾預想的更早,省去了交配前互相追逐的游戲時間門,也省去了交配后互相伴行的閑聊時間門,完全沒有任何要找樂子的意思。 ……這大概就是營地出來的小象吧。 每當她覺得二代象群,至少是母象群體,已經基本融入了野外的時候,新的差異就會突然出現,關鍵是其中一些還無法被忽視、亟待解決。 別的不提—— 阿蒂拉、阿麗耶和萊婭都沒有受到本能的號召,全程對家族成員的“辦事場合”毫無興趣,為了確保它們能抓住“生理教育“的機會,安瀾不得不cao著比野象長輩更多的心,推著它們過去圍觀。 說真的,非常真,那一刻全世界都在升華。 安瀾覺得自己心里實在有太多的槽要吐,但因為出去避風頭的公象群體始終沒有回來,沒辦法面對面說悄悄話,只好用摩斯電碼敲碎碎念玩。 電臺那一頭的聆聽者有時會回復,有時不會。 當他不回復的時候,她就聆聽。 公象群體并沒有走得很遠,仍然在感知范圍之內,賈希姆、哈米西、尼雅是隨著水波涌動的星影,塔姆和阿拉法特是時刻游走的熒光水母,諾亞則是支在岸上的篝火,捉弄但長久地躍動。 諾亞,從抵達營地開始就接過了串聯的職責,贏得了全體公象的喜愛,即使在壯年同類帶來的威脅面前仍然能夠影響整個公象群體的行進路線;同樣也是諾亞,決心在將來的某天和它們告別。 安瀾預見了這一天的到來。 她和諾亞一樣,本能地排除了“分開”這個選項,應該說這個選項自始就不存在——難道環繞著彼此旋轉的雙星竟可擺脫那業已平衡的引力? 因此,在發現公象群體正朝著求愛者走去的時候,無需交談,她第一時間門就對上了諾亞的腦回路,明白了眼前擺著的的確是一個好機會。 樹林里的大公象們都來得最快。 來得很快,就說明它們在雨季的活動區和二代象群的活動區很近,但又不會太近,考慮到非洲象普遍“戀舊”,遷徙路徑相當穩定,如果能把五頭亞成年送到這些流浪漢手里對大家都好—— 一方面,以賈希姆為首的小公象們暫時都無法完美融入野外環境,規律地經過熟悉區域會讓它們感覺到放松,大大減少意外發生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安瀾、諾亞和保育員都和它們相處多年,知道它們就在十幾公里開外,總是一種慰藉。 但是……事情會這么順利嗎? 象群里的雄性亞成年那么多,安瀾到現在還在思考要怎么把它們趕出家門,即使先不說把這些戀家公象趕出去需要花費多少精力,能不能提前找到一個愿意親近它們的“流浪保父”都還存疑。 時間門走過兩天,諾亞傳回來的反饋還停留在他“找到了一個好像可以使力氣的目標”;又走過兩天,反饋變成了“正在這個目標上使力氣”。 安瀾聞言:“……” 倒不是說不相信自家伴侶搞事的能力,尤其是他在意志堅定的情況下想出各種花樣來搞事的能力,但也不能讓他“孤立無援”,對吧? 為了避免出現“象跑了事還沒辦成”的情況,她果斷帶著幾頭母象往樹林里深入,并在快要和最近的流浪漢臉貼臉時呼喚了六頭離群的公象。 呼喚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頭象的頻繁呼喚意味著亞成年公象尚未脫離象群的保護,它們在家族中仍然舉足輕重,并不是什么不受歡迎的、被驅逐的、走投無路的流浪狗,任何同類都不能隨便地對待、傷害。 她的聲音一在風中傳遞出去,不遠處就響起了諾亞恍然大悟的認同聲,響起了賈希姆溫柔的低吟聲,響起了哈米西驚喜的喃喃聲,響起了尼雅懶洋洋的咕噥聲,響起了兩頭小公象興高采烈的應和聲,這些聲音肆意回響,逐漸混到了一塊。 流浪漢們于是竊竊私語,正視了象群的存在。 半晌,首批抵達島嶼的大公象用比先前更加友善的態度“接待”了她們,先是居于首領地位的公象,然后是長牙公象,其他公象,都上前來和母象們進行了彬彬有禮的接觸,部分成員似乎還在品嘗競爭失利的苦果,但不影響它們完成互動。 賈希姆和其余小公象飛快地跑到了姐妹們中間門。 這一動作,二代象群和流浪漢之間門就變得有些涇渭分明,仿佛兩個不同的城邦,隔著無法逾越的高墻,但如果說安瀾向外婆卡拉學到了點什么,那就是頭象的每個舉動都會有多方面的影響。 非洲象不是喜歡用爪牙說話的動物,即使在硬碰硬的求偶場合,絕大多數公象也會滿足于用牙齒將對方揮退,少數兇暴的也頂多制造些鮮血淋漓的創口,并不會刻意地追求擊殺;而在非對抗性場合,它們會用語言和動作交流,談到交流,脾氣溫和的總是比一言不合就發火的更“暢銷”。 安瀾的呼喚是身份強調,但也是證明—— 證明被呼喚者在這個容易被冷待和驅逐的年齡段中仍然好好地待在家族里,受到象群的保護,受到頭象的認可,受到其他成員的接納。 它們必定有某種超出尋常的特質。 或許是體型潛力特別大,或許是長于判斷掠食者的動向,或許是能夠從兩腳獸那里得到什么啟發……拋開這些不談,至少“格外合群”跑不了。 公象并沒有教導后輩的義務——事實上,它們甚至沒有什么緊密的族群制度,那些自認為擁有足夠力量和知識的大公象,以及單純喜歡獨處的家伙,都會選擇獨來獨往——它們只是傾向于這樣做,因為從前也有公象這樣為它們做過。 既然都是要把知識傳承下去,有這等“骨骼清奇”的好小伙,不比路上隨處撿的后輩強? 安瀾把算盤打得噼啪響,事情也的確在朝著她希望的方向發展——根據諾亞的最新反饋,在母象們回到河邊之后,被他帶著逗留在林地里的公象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流浪漢群體的態度來了一個沒有一百八十度也有九十度的轉彎。 大喜過望的諾亞當即開始加倍“使力”。 很快,他的努力就得到了回報。 被選中的那頭大公象,也就是那頭年紀最大(接近六十歲),和諾亞進行了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安瀾對這名年長者還挺有印象,因為在一干狂奔的公象當中,站在原地不動的真的非常明顯。 時光對這頭老年公象并不苛刻,它既沒有瘦得皮包骨,也沒有帶著一身舊傷,哪怕最挑剔的游客前來也會給出“依舊壯觀”的評價,但衰老是rou眼可見的,在記憶里,它身上的十字紋路都好像比同類更深一些,粗短的毛發也更加稀疏。 這樣一頭公象在野外已經過了可以震懾住其他流浪漢的年歲,它不一定會被自己帶大的后輩嫌棄、背棄、拋棄,但它肯定已經讓出了這個松散群體的領導地位,成為比游離在邊緣的角色。 有智慧,有閱歷,有空間門……選擇它作為切入點簡直是再恰當不過了,更何況從過去幾天他帶著小公象們繞行空地的經歷來看,只有在靠近這位年齡差大到讓人絕望又十分佛系的老前輩時,脾氣最壞的塔姆和阿拉法特才會表現得相對平靜,沒有蠢蠢欲動,也沒有因為自覺受威脅而焦慮不安。 現在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問題—— 除了一路上的打打鬧鬧、嘰嘰喳喳,年輕的孩子們其實沒有什么能夠給它,這位年事已高、甚至差不多走到生命最后一段時光的“父親”,掌握著全部的主動權。 諾亞需要在接下來有限的時間門里通過不斷接觸向它證明五頭亞成年公象會是不錯的“旅伴”,它們會比這個公象群體中的其他流浪漢更近、更親密、更依賴地陪伴它走完這最后一程。 他對此很有信心。 他當然有信心——“依賴”對在營地里長大的小象來說基本上算是生命的底色,它們花了那么多年做野化訓練就是忘掉對人類世界的依賴,將殘存的那些轉移到可靠的年長者身上又有什么難的呢? 一邊是已經不再需要它的流浪漢大群,一邊是“好相處”的亞成年,選擇是相當容易被做出的,而有了這位長輩的選擇,被它帶大的其他流浪漢會順理成章地接納新后輩成為松散群體的一員。 誰都想不到這次求偶場合會出現這樣年長的公象。 這不是“主線任務”開出的“金色傳說”,世界上就沒有什么是“金色傳說”了。 第442章 象之歌(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