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動物世界[快穿]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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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生命的循環,一代又一代地在非洲大草原上上演著。 在樹林和草地相交的地方,她放下幼崽,呼喚獅群。 拉長了的吼叫聲帶著無限焦慮和無限迫切,如刀子般穿透空氣,向遠方滾滾蔓延,傳到應該傳到的耳朵里。 起先回應的是象群。 它們知道敵人正在呼叫援助,它們知道和象群一樣,獅群也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自己的家庭成員。為著這宣戰般的告示,它們抬起鼻子,回以同樣嘹亮的叫聲。 然后回應的是被獅子驚擾的族群。 鳥兒在空中唱著歌,狒狒在枝椏上尖叫,斑馬在草地上嘶鳴,這些韻律一起構筑起大自然中最奇妙的警報系統,提醒著一切擁有共同命運的動物;獅子來了,獅子就在這里,快快行動起來,躲避這最恐怖的捕食者。 最后回應的是獅子。 它們知道它們的女王正在要求它們參與戰斗、要求它們為家族貢獻一切力量。從數公里開外,驟然響起了西岸獅子的呼應聲:黑耳朵低沉,托托短促,蘇麗高亢。 當三頭大獅子奔跑起來后,從更遙遠的地方,響起了馬赫蒂穿云裂石般的咆哮。那是一種莊嚴的警告,一種不可被忽視的宣言。 在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的獅吼聲中,象群遲疑了。 它們不畏懼獅子——沒有單個獅子能在大象腳下撐過幾個回合,即使獅王也一樣。但……它們也不想把小象暴露在一整個獅群數頭成年獅子的視線下。 誠然在增援趕到前它們或許可以追上獅子幼崽,但這得冒著小象脫隊的風險。在兩個群體的沖突中,年紀最小、最無法自保的成員可能會最先付出血的代價。 為了殺死敵人的孩子,折損自己的孩子,值得嗎? 母象首領有了答案。 它發出最后一聲鳴叫,晃了晃腦袋,然后用象鼻把小象趕到了背后。當它轉過身時,就意味著所有行動必須被終止。它用扇動的耳朵和揮動的象鼻敦促著家庭成員,告誡它們,每一個個體都必須尊重并遵從女族長的決定。 默默地,這個決定被執行了。 即使年輕的公象仍然憤憤不平、攻擊欲旺盛,但它森白的象牙最終還是沒有落到獅子頭上。 象群的足跡從草原一路蔓延到樹林邊上,然后又折回了草原,回到了它們本該沿著的道路上。而整片北區草原也因此重新歸于平靜。 母親和尼奧塔在半分鐘后加入了安瀾,母親在也不肯挪動了,蹲下身來把幼崽摟在懷中,挨個舔舐它們的腦袋。每一頭帶崽母獅都在承受著這種心情,它們享受著幸福與快樂,也要背負起傷痛、憂慮和悲傷。 有時候,把幼崽從一點點大帶到三四歲,眼看著就能成為一頭大獅子了,一場疾病、一次狩獵、一輪獅王爭霸,就可能帶走它們年輕的生命。安瀾簡直無法想象如果是自己該怎樣承受這種打擊。 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 因著人類的靈魂,安瀾感受到情緒要比獅子更復雜,哪怕一些在獅子心中會很快忘卻的事,在她這里都可能成為一個難過的坎。 所以她就在這天暗下決心:永遠也不要在荒野中留下屬于自己的子嗣,只是幫著姐妹們盡可能撫養它們的幼崽。 尼奧塔和蘇麗并不知道它們的姐妹在想什么,當獅群匯合到一起之后,它們立刻黏在一起,趴倒在地,怎么也不肯走了。蘇麗是跑的,尼奧塔是怕的,兩只跟小狗似的湊在一起喘氣。 安瀾蹭了蹭它們的腦袋,然后走上前去同落在最后面的黑耳朵和托托貼貼。 兩頭雄獅心急火燎地跑來助陣,到這時才發現場上還有從未見過的新成員,這會兒眼睛都黏在六個小毛團上。 托托頂著一張大臉,低下頭去呼嚕呼嚕,仔仔細細地把弟弟meimei聞了一遍;黑耳朵在旁邊躍躍欲試,尾巴不安分地晃蕩著,看得出是有點想上手把崽子當玩具玩,但又怕挨母獅的毒打,所以猶豫著。 最慘的還是緊趕慢趕趕到的老父親。 因為母親還沒準備好讓它看小獅子,馬赫蒂一出現就挨了兩拳,整個獅子都被吼得找不著北。它抖抖鬃毛,勉強伸著脖子繞了一大圈,就想看看幼崽,還沒等接近,又被支棱起來的尼奧塔吼了一通。 夫人也罵它,女兒也罵它。 馬赫蒂只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獅群,在五六十米外找了個地方趴下。其實原本也差不多該到把小獅子介紹給它的時候了,只是經歷了一天的大起大落,母獅們沒有精力再去應付一頭隨時可能因確認身份異常而暴起的雄獅。 安瀾再一次為老父親掬了把辛酸淚。 這天晚上,小獅子們沒有纏著母親和jiejie們,而是跑到哥哥那里去作祟。作為整個獅群毛發最旺盛的獅子,黑耳朵接過了安瀾手中的接力棒,在不巡邏的時候被崽子們包圍。它怎么也想不到本來想玩玩具的自己竟然要被玩具玩,只能貢獻出剛剛發育起來的毛領和尾巴球,提前開始感受帶崽時光。 母獅們都睡得很香,拋下了帶崽的重擔,不必再去應付六只已經又精神起來了的搗蛋鬼。 安瀾睡在獅群的最中間。 母親躺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傳來的氣味中還帶著點奶香,是小時候摟抱著她時經常能聞到的香味;姐妹們依偎著她,沉甸甸的腦袋靠在她身上,呼吸輕輕擦著她的脊背;兄弟們在獅群的最外圍,側耳聆聽著風中傳來的異常,時不時起身進行小范圍的巡邏;而幾乎無所不能的父親則在很近的地方趴臥,凝望著,守護著。 她做了個美夢。 第16章 母親在三天后正式允許馬赫蒂靠近它的幼崽。 地主雄獅像當年迎接安瀾他們三個一樣聞了聞小獅子的氣味,挨個舔了舔,旋即安臥下來。它在北區逗留了半個星期,和幼崽玩耍著,和快成年的獅子交流感情,還抽空給北區邊界重新做了標記,這才返回核心領地。 后面有一兩周安瀾都沒見到老父親。 馬赫蒂很忙。 獅子的領地邊界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 最明顯的,獵物。 無論是大遷徙還是旱季水源集聚,本質上都是獵物在轉移活動區,對應的,獅子也必須跟著獵場轉移活動區。盡管有領地的獅群不會跟著大遷徙追到天涯海角,但整體上活動區北移,可能造成邊界紊亂,而且它們還要面對那些真的會追到天涯海角的流浪獅子。 除了獵物之外,還有地主的實力。 處于狀態巔峰的雄獅聯盟往往野心勃勃,會不惜一切代價擴張自己的勢力范圍,當它們狀態下滑時,領地面積也會跟著萎縮。有沒有吸納新成員,有沒有舊的成員死去或受重傷,有沒有損失犬齒,有沒有年老,甚至有沒有因吃過敗仗而心氣下滑,都會影響地主聯盟的總體實力,進而影響領地的穩固。 水壩領地位于保護區的最北端,是遷徙動物的必經之地,也是所有捕食者盯上的一塊肥rou?,F在不過是遷徙季節的開端,很快,領地就要面對新的挑戰——別忘了,水壩獅群和西岸小分隊都有幼崽要照看。 防守壓力空前加大,巡邏范圍飄忽不定,需要保護的目標比從前只多不少……地主雄獅馬赫蒂已經被推向了一個兩難境地。 它必須做出選擇: 是繼續當這岌岌可危的獨獅王,還是和兒子或繼子聯盟,共同對抗來自外部的威脅。 馬赫蒂甚至不必做過多思考。 第三周,它從南區走到北區,在靠近西岸小分隊時持續地吼叫著。面對前來迎接的家人,它用鬃毛摩挲黑耳朵和托托的鬃毛,大頭抵著大頭,耳朵貼著耳朵,釋放出了相當鮮明的分享權柄的信號。 三年來從未分開過的父與子有著不可斬斷的信任關系,在外部壓力作用下,這種信任漸漸變成了堅不可摧的羈絆。 這一次,老父親不是獨自離開的。 當它折返時,黑耳朵和托托肩并肩走在它身后。 如果一切順利,三頭雄獅將會組成一個實力強勁的聯盟,一起保護獅群,一起食用獵物,一起巡邏領地。盡管在交配權上可能因實力存在些許不平等,但對兩兄弟來說,能有父親帶領、有獅群入主,已經是個完美的歸宿。 從今天開始,它們也可以被稱為年輕的地主雄獅了。 安瀾早知道弟弟們的宿命,因此也并不覺得失落,甚至還覺得安心。三頭雄獅聯合起來頂在南區,可以解決掉大部分北上的流浪雄獅,也可以給不斷朝四面八方擴張的布萊克雄獅聯盟以壓力,從而減少了小分隊可能會遇到的危險。 在接下來的半年中,她的父親和兄弟也做到了這一點。 留給西岸小分隊擔心的只剩下水壩三禿。 在流浪首領遭盜獵后,水壩四獅就剩下了兩頭,好在王子傷愈后被放歸,這才勉強撐住場子。 但兄弟三個的蜜月期并沒有持續多久。 獅子的性格是會改變的,有些在年輕時很颯爽的雄獅會因種種經歷變得陰郁和富有攻擊性起來,有些連親子都殺的雄獅也會隨著年紀增長反而變得忍耐起來。對王子來說,兄弟們的改變絕對是前者。 白獅子被孤立了。 不知道是瞧不起它曾經中過小分隊的圈套,還是嫌棄它異于常獅的白色外表,兩個兄弟漸漸不再愿意和它分享食物,到后來甚至開始不接受它的陪伴。 如果說獨獅王存活率不高,那么獨行的流浪雄獅簡直是在和死神手拉手。工作人員不得不開會討論是否要對這種情況采取人工干涉,比如學習南非的一些地區,直接把白獅接回來圈養或散養。 不怪東非,東非確實沒經驗。 現存的白獅子都是克魯格獅的亞種,也只有這個亞種才會出白獅子。除了被世界各地動物園圈養的、被一些人工劃定區散養的,以及原產地——南非的克魯格和蒂姆巴瓦蒂兩個保護區之外,其他地方幾乎沒有這種獅子的蹤跡。 出現在東非大草原上的王子說是個奇跡也不為過。 安瀾先前推測過,變故肯定出在水壩獅群上幾代的獅子們。 從南非到東非,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流浪過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概率是被人類麻醉后運送到這里的??赡艹鲇谘芯繓|非獅和南非獅的目的,可能是出于研究白獅的目的,也可能只是單純地引進或放歸了一些救助獅子,結果沒想到它們身上帶有特殊基因。 種種因素成就了保護區里唯一一頭白獅……也給安瀾帶來了偏頭痛。 接近四歲,王子的鬃毛已經發育得很漂亮,不少游客千里迢迢趕來和它偶遇,也有不少母獅被這種特殊的外觀吸引。 其中就包括她的好姐妹,水壩領地的小肥美。 安瀾至少六次看到蘇麗和王子在小樹林后面約會,好像完全忘記自己當年被對方的族群毆打過一樣。無奈一方到了性成熟的年紀,一方還是個毛頭小子,所以暫時還沒搞出什么獅命來。 隨著和蘇麗越走越近,孤僻的王子也從更靠近水壩流浪獅群到更靠近西岸小分隊。 但它的存在是在挑逗安瀾的神經,也是在挑逗馬赫蒂的神經。 水壩母獅不會接納一個像小分隊那么龐大的群體,即使接納了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小分隊本質上是馬赫蒂的女兒團,而不是母獅團。 作為唯一的群居大貓,獅子自有一套規避系統來盡最大努力規避近親繁殖。如果一頭雄獅掌控領地的時間太長,女兒們都長成了,它要么會自己出去占領其他獅群,要么會和母獅一起將新成長起來的雌性分出去組成小隊。這種小隊會先游蕩一段時間,然后在安頓下來后接納新的雄獅,并誕育子嗣。 西岸小分隊現在就無限接近這種隊伍。 對安瀾來說,雄獅不雄獅無所謂,姐妹喜歡,就由她們去,問題是接納了之后會怎么樣。 如果她帶隊一直在水壩北區游蕩,這頭雄獅就會不可避免地被老父親和兄弟們視為威脅。假設它被驅逐了,留下的幼崽很難說會遭遇什么命運;假設它返過來驅逐了地主雄獅……一來她不希望陌生人欺負家人的事情發生,二來看看王子這樣,怕是黑耳朵一個都能打它兩個。 長得好看,不經打,不得行。 安瀾嘆了口氣。 說來說去,要是有一片屬于自己的領地就好了。水壩南北兩區的獅子都越來越多了,南部獅群養活了九只幼崽,北部這里養活了六只,等它們再長起來,老的也生,小的也生,簡直就是指數爆炸。 一個領地的獵場是有限的,為了爭奪獵場,雙方已經發生過好幾次擦槍走火,難道將來真要把水壩變成戰場?總不可能去指望小獅子養不活吧? 安瀾拍拍尾巴。 沉思著,沉思著,她的目光就又盯住了遠在三十公里之外的西岸。 那是一艘即將沉沒的巨輪。 沒有新鮮血液注入,這塊原本輝煌的土地終究會被周圍的獅群吞并,從此失去姓名。如果是一頭平凡的母獅,一輩子都不可能產生這種野望。但安瀾不僅僅是一頭獅子,她還是……她自己。 既然注定有獅群要得到這片土地,為什么不能是她的獅群呢? 第17章 保護區里出了條大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