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捕快那些年 第2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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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本來證據確鑿,案情清晰的案子,今日一審之下,又變成了一潭渾水。 翻供的翻供,咬人的咬人。 原來之前的那些,都只是緩兵之計罷了。 他問道:“這個案子,到底如何查?” 趙銓呵呵一笑,“那你得問一問欽差大人們了?!?/br> “我拼著九死一生,冒著生命危險,破了案子,不會弄到最后,各打九十大板,和稀泥,就完事兒了吧?” 趙銓道:“事情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但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復雜?!?/br> 這句話讓范小刀迷糊了,“什么意思?” “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關鍵在于如何去查,往大了說,破壞國之根本,一條線追查下去,整個京城,一半的官員,都會人心惶惶,不可終日,生怕牽連到他們,往小了說,幾十萬吊錢的事,而且問題都已經解決了。該抓抓,該殺殺,到時候給天下一個交代便是了。這件事,關鍵得要適可而止!” 老太監頓了頓,又補充道:“別看陛下不聞不問,心里跟明鏡兒似的!” 范小刀卻打破砂鍋問到底,“什么叫適可而止?” 趙銓解釋道:“既要平民憤,又要敲打百官,要他們安分守己,又不能松懈倦怠。查得緊了,那些當官的無利可圖,什么活兒也不敢做,天天混日子,這叫庸官,查得松了,他們又得寸進尺,肆意妄為,這叫jian官。他們查案子的,也明白這個道理,正所謂十查七說三分判?!?/br> 范小刀詫異道:“什么叫十查七說三分判?” “查案子嘛,就要往死里查,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畢竟誰也不想被糊弄,這叫十分查。不過,有些案子,牽連甚廣,拔出蘿卜帶出泥,查歸查,說的時候,得往七分說,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不要說?!?/br> “那三分判呢?” 趙銓微微一笑,“朝廷培養一個官員,不容易,一個能干事,會干事的,更不容易。你看那謝芝華,雖然品行不端,貪墨巨腐,不過,這些年當政期間,每年給京城的貢銀,還有給朝廷各部衙的孝敬,卻屢創新高,這就叫做能官,所以這些年來,在京城中的風評也都不錯。就算知道他下面一堆問題,可是都拿了好處,對于那些陰私之事,也都裝作視而不見?!?/br> “那就可以隨意貪贓枉法了?” 趙銓道:“這是什么位子?江南轉運使!號稱江南財神爺的位子!在這個位子上,若是不貪,也做不長久。就算把他抓了,辦了,換下個,也照樣貪?!?/br> 范小刀表示不認同,“所以,他可以名正言順的貪污?” 趙銓道,“自然之道,生死有常。那些貪來的銀子,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那些貪官,若醒悟及時,遲早會把這些銀吐出來的,否則,沒一個善始善終的。當官之人,若不為了點黃白之物,誰肯如此賣力出力?你以為人人都是心懷天下的圣人?” 這番話,刷新了范小刀的認知。 不過,他內心依然有些不忿。 “按你的意思,謝芝華會被判無罪了?” “出事之后,謝芝華便已在朝中疏通關系,花了大價錢,所以臨來之時,朝廷內部已有了定論,不想將事情鬧大,牛恭已認罪并畏罪自殺,事情本來到他這里,再殺幾個小魚小蝦,也就完事兒了。不過,千不該、萬不該,謝芝華做了一件錯事?!?/br> “什么事?” “他雇傭殺手想要刺殺你一事?!?/br> 趙銓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到了范小刀手中,“這是出京之時,太子殿下給謝芝華的一封信。我想了想,還是由你轉交給他比較妥當?!?/br> 謝芝華是太平公主的人,可暗中卻投靠了太子朱延,連皇宮里的大太監,都已知道了。 真是毫無秘密可言。 “為什么是我?” 趙銓笑了笑,“因為他曾經想過害你!” 信沒有封口,范小刀打開書信,粗略看了眼,心中冷冷一笑,原來如此,旋即把這封信收好,藏入懷中,“我一定會送到!” 接下來的三日,欽差們帶來的專案小組,開始對證據進行一一核對,調查,關鍵人證、物證進行走訪,錦衣衛、都察院、大理寺,三組人員,各自行動,獨立調查,最后得出來的結論,出奇的一致。 鑄幣局造假一案,系鑄幣局主事牛恭和內廷少監馮群合伙所為,江南轉運使謝芝華并不知情,但卻犯下了御下不嚴,失察之罪。也就是說,死去的牛恭,還有活著的馮群,扛下了所有的罪名。 第301章 希望老天開開眼 令人沒想到的是,在調查過程中,徐亭因為教子無方,管教不嚴,導致兒子收受不當得利,念在其年幼,又是初犯,徐亭苦苦哀求,并退回了贓銀,才沒有繼續追究。當然,這些錢也不是回到國庫,而是被分成了四份,給到了三位欽差、還有趙銓手中。 畢竟,三個衙門帶來了那么多人,吃喝拉撒都是挑費,來一次江南,替陛下辦事,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很快的,欽差便高調宣布了結果。 牛恭、馮群等人,身為朝廷公職人員,知法犯法,偽造貨幣,造成惡劣影響,判斬立決,由于牛恭已畏罪自殺,馮群則認罪伏法,雖然他一直喊冤枉,但是罪證確鑿,已無法改變事實。 江南鑄幣局的一百余人也都受到牽連,管事、賬房、衛軍長等十三人,也都判處了死刑,其余人也或輕或重,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正如趙銓所說,講究一個適可而止,越往上追究,只怕是會涉及到皇室丑聞,若謝芝華全部咬了出來,反而鬧得很難看。 而謝芝華,身為江南轉運使,兼管江南鑄幣局,犯下了失察之罪,處以警告處分,罰俸半年,取消清察上等資格,并且兩年內不得晉升。這一處罰,可謂是不痛不癢,以至于宣判之后,謝芝華大聲道:“清者自清,各位欽差,慧眼如炬,還給下官一個清白,至于那些有心借題發揮、打壓異己之人,應當予以嚴懲!” 眾欽差對此事也無法表態,而徐亭則表示冤枉了謝芝華,會向陛下上書請罪。 謝芝華倒也大度,“轉運司與總督衙門平日里交往不多,才造成一些誤會,看來以后還要多多親近。各位欽差,忙碌了許久,在下之前要避嫌,也沒能盡地主之誼,今日是下官大難不死之日,所以斗膽邀請各位大人,今晚在碧水樓設宴招待,還請各位大人賞臉!” 眾人紛紛答應下來。 徐亭則以家中有事為由,將此事推了過去。 謝芝華也沒有強求,臨出門前,來到范小刀、趙行二人身邊,“兩位捕頭辛苦了一場,還了謝某人一個清白。不過,也沒有白白忙活,這案子你們算立了大功,升官發財,指日可待,兩位老弟,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這次沒有成功,下次繼續努力,若是有空,晚上不如同去碧水樓?!?/br> 趙行冷冷道:“去吃你的殘羹冷炙嘛?” 謝芝華哈哈大笑,“我就是邀請一下,也沒指望你們來!” 趙行又要出言相懟,范小刀卻攔住他,笑著道:“謝大人,我們一定去捧場!” 謝芝華大笑而去,神態極度囂張。 趙行不滿道:“功虧一簣,你去作甚?” 范小刀道:“去當個信差?!?/br> 他看了一眼徐亭,緩緩向后院走去,只見他步履蹣跚,瞬間蒼老了許多,也難怪如此,本以為趁機能扳倒對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最終卻栽在自己兒子身上。范小刀只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對趙行道:“這事兒還沒完!” 到了夜間。 碧水樓前,門庭若市,車水馬龍。 與上次范小刀前來之時的門可羅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謝芝華無罪釋放,宴請賓客,整個金陵城內大小官員,幾乎都前來祝賀。當然,送來的賀禮,也都價值不菲。 范小刀不由感慨世態炎涼,失勢之時,樹倒猢猻散,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唯恐與之牽上干系。如今重回金陵權力巔峰,又都如看到腐rou的禿鷹,紛紛聚了過來。 兩人自然是空手而來。 沒有準備禮品,若不是碧水樓的管事認識二人,門房都不肯讓二人進去。 如今的碧水樓,燈火輝煌。 又恢復了以前的榮光。 烏篷船中,又有歌姬彈琴,琴聲悠揚,院內張燈結彩,如同過年。 才進院子,就聽到后面有人喊他們,“范捕頭、趙捕頭,兩位老弟!” 兩人回頭,正是大胖子彭御史,多日不見,這位仁兄比先前又胖了一圈兒,“彭御史?你怎么來了?” 按理說,這位彭御史與謝芝華還算仇家,綁架徐妙子之時,若不是范小刀及時出手,彭御史怕是小命也搭了進去,謝芝華被無罪釋放,彭御史應該難受才對,還會前來道賀? 彭御史擺了擺手,“他娘的,這次竟讓他躲過一劫!” “那你還來?” 彭御史嘆了口氣,“如果他出事被抓,我肯定在金陵城內大擺三日流水席??涩F在無罪釋放,我還得乖乖送來一萬兩銀子,并且對那夜之事,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br> 這件事,是彭御史過不去的一個坎兒。 任憑他如何咬牙切齒,終究卻是無可奈何,他只得接受這個現實。 而且,御史何進也在宴請名單之中,對于這位以前的老同僚,他還有些話要講。 三人結伴,進入碧水樓。 謝芝華換了一身大紅袍,站在門口迎接,彭御史看到他,故意向后退了兩步,與二人拉開了距離。 謝芝華笑著迎了上來,“范捕頭、趙捕頭,你們還真敢來??!” 范小刀道:“這么大的喜事,還有珍饈美味,若不來,豈不可惜了?只是謝大人請放心,我知您為官清廉,所以也沒有帶什么禮金,我想您應該不會介意吧?對了,聽說,您還請了戲班子,今兒準備唱哪一出???是白毛女啊,還是威虎山?” “這兩出戲沒聽過,不過,今天準備的是竇娥冤!” 范小刀道:“真是應景。蒼天無眼,沒把您收了去,可真比竇娥還冤?!?/br> 聽著范小刀話里話外的譏諷之意,謝芝華毫不為意,畢竟這一次的較量中,他才是笑到最后的王者,只有失敗的一方,才會逞一些口舌之快。他淡淡笑道,“這次不行,下次估計也沒機會了?!敝x芝華目光直接略過二人,邁出兩步,“彭御史!” 彭御史拱手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這些日子,您蒙受不白之冤,今日得以昭雪,真是金陵的萬幸??!” 謝芝華早就注意到他與范、趙二人同行,不過臉上沒有絲毫不滿,“借您吉言,以后在金陵城,還要靠各位同僚的幫襯??!” 彭御史遞過來禮單,謝芝華笑道,“人來本官已很開心了,還帶什么東西!” 彭御史道:“大人哪里話,有人不懂事,咱可不能不懂事?!?/br> 謝芝華拉著他的手,將他讓進去,“我還有許多客人要迎,彭御史隨意坐!”說罷,又去迎接下一位。 錯身而過,彭御史笑意盎然的大肥臉上,立即換了一副鄙夷的神色。 華燈初上,已是定更天。 整個碧水樓,大廳之內,坐滿了賓客。 有各州府的長官,有地方的鄉紳商賈,還有江南的名流學子,可以說來的賓客,非富即貴,足足擺了十幾桌。有衣衫暴露的酒姬,端著酒壺,輪流為各座上的賓客斟酒倒茶,院子中有歌姬撫琴弄瑟,人雖多,但并不顯得嘈雜,哪怕是有人交談,也盡量壓低聲音。 眾賓客落座。 所有人目光都盯著后堂,謝芝華換了一身緋紅袍,緩緩走了出來。 眾人齊齊站起身。 一人率先道:“恭賀謝大人平冤昭雪!” 眾人齊聲跟隨:“恭賀謝大人平冤昭雪!” 聲音整齊洪亮,似乎是事先排演過一般,難怪徐亭等一些官職稍高的人不肯來,單是這個場面,范小刀都覺得有些瘆人,更不會跟著喊。 謝芝華哈哈大笑,“謝某能有今日,都是各位的功勞!” “是謝大人愛民如子,感動了上倉,是蒼天保佑!” “應該感謝欽差大人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