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捕快那些年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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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錠銀子,擺在了他們面前。 錢駙馬笑道,“今日之事,當做沒有發生過,咱們都在京城,交個朋友?!彼戳艘谎燮溆嗟谋?,又道,“當然,眾兄弟也不會白跑一趟,稍后還有一百兩奉上,給諸位兄弟買茶喝?!?/br> 一日之內,從李八娘到錢駙馬,兩次獻金。 錢能開路。 錢嘛,賺了就花,花了再賺。 能夠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兒。 這是他們生意之道。 可是他們遇到的是趙行,一個視錢財為糞土的漢子。 “收起你們的臭錢!若我趙行能夠被收買,也就不用做這個捕快了?!壁w行道,“孫夢舞的死,若與你們無關,我自然會還你們一個清白,若是你們脫不了干系,我一個個將你們全部抓進大牢!” 錢駙馬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送了?!?/br> 在冰窖一無所獲,趙行只得命人收隊,離開了百花樓。 兩個人才離開,李八娘撲騰一聲跪倒在地上,“奴婢知罪,還請駙馬爺責罰?!?/br> 錢駙馬道:“李八娘啊李八娘,你何罪之有,何罪之有???” 這句話落入李八娘耳中,無異于一聲晴天霹靂,她不斷的磕頭,“還請駙馬爺救命?!?/br> 錢駙馬道:“能不能救你命,得看明日大理寺審案的結果了。東西找到沒有?” 李八娘顫顫巍巍道:“還在找?!?/br> “以后這種擦屁股的事情,少來煩本駙馬?!闭f罷,手持折扇,摔門而去,只留下李八娘一個人,跪在地上,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 “剛才你那句收回你們的臭錢,真有氣魄,換作是我,沒準就收下了?!?/br> 路上,范小刀滿是欽佩之色。 趙行卻滿懷心事,“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卻撲了個空,若能找到天摩羅,說不定就能將他們定罪了?!?/br> 范小刀問,“會不會有人提前通風報信?” 搜查百花樓是臨時起意,授權文書是趙行親筆起草,除了一個書吏外,只有副總捕頭楊得水知曉,趙行心中一涼,若真是如此,這個事可就要麻煩了。 范小刀道:“莫非楊大人與百花樓也有勾連?” 趙行道:“沒有證據的話,最好不要亂說?!?/br> …… 次日清晨,兩人剛到六扇門,就被喊到了諸葛賢余的公署。 房間內,除了諸葛賢余、楊得水外,還有提牢司、稽查司等各司的郎中,也都正襟危坐,注視著二人。 連坐第二把交椅的副總捕頭宋新生也在,這位宋大人年事已高,平日里不問門內事務,常年處于養病狀態,范小刀也是頭一次看到他,剛來六扇門時,他認識的那個門房宋飛,正是他的親侄。 趙行道:“總捕頭,您不是去保定參加豬崽宴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楊得水呵斥道,“還不是你們干的好事!害得總捕頭連口熱乎飯都沒吃上,就連夜趕回來了?!?/br> 趙行擔心的事終于發生。 原來,趙行昨夜離開之后,不到半個時辰,六扇門趙行大鬧百花樓之事,在京城內傳得沸沸揚揚,什么獅子大開口,索賄千兩白銀等等,在坊間流傳,弄得六扇門很是被動。 今天一早,刑部就收到了太平公主的手諭,詢問昨夜之事,甚至質問“六扇門究竟是朝廷的六扇門,還是某些人泄私欲的工具”,并且對這件事表示密切關注,要求嚴懲作惡的兇手云云。 諸葛賢余道:“趙行、范小刀,你們二人講昨夜之事情,一五一十跟各位大人道來,我們商議后再做定奪?!?/br> 兩人將昨夜之事說給眾人。 聽完兩人匯報之后,宋副總捕頭道,“這兩人也是依照章程辦案,其中并無逾越之處,至于索賄之事,多是誣告之舉,我看就這么回復太平公主吧?!?/br> 楊得水道:“宋大人,您這是糊涂啊?!?/br> 宋新生雖坐六扇門第二把交椅,可年事已高,楊得水不會將他放在眼中,說話自然也不客氣,道:“趙、范二人昨夜鬧得可是百花樓,是太平公主的產業,既然沒有搜到證據,這擺明了是要咱們給個交代啊?!庇值?,“趙行,你說怎么辦?” 宋新生道:“我與諸葛大人不在,那搜查單還不是你簽的?若是真要問責,怕是你也脫不了干系?!?/br> 楊得水道,“昨日我就勸趙捕頭三思而行,可他卻不肯聽。他在我房內立下軍令狀,是否拿出來讓各位大人傳閱一番?” “不必了!”趙行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個案子是我擅作主張,與他人無關?!?/br> 楊得水不依不饒,“一句與他人無關,就能解決問題?你率人查封百花樓,一舉一動,代表地是我們六扇門,是朝廷的法度,這件事不是你說抗就能抗下的?!?/br> 眾人陷入爭議之中。 有人主張既然搜查程序合法,那就據理力爭,也有人認為,六扇門衙門太小,得罪了太平公主不是什么好事。最終,諸葛賢余發話,“取消趙行紅衣捕頭之職,暫停其職務,等待接受調查。至于范小刀,只是個雜役,罰俸仨月?!?/br> 趙行見大局已定,交出捕快令牌,摘下了方帽。 “散會!” 諸葛賢余一聲令下,眾人紛紛離開,唯獨將趙行、范小刀留了下來。 趙行道:“總捕頭,是我們辦事魯莽?!?/br> 諸葛賢余道:“不,你們的懷疑不無道理。除了手諭,太平公主還托人捎了一句話?!?/br> “什么話?” “要求盡快將卷宗交給大理寺,給疑犯藍知禮定成死罪,盡快了解此案。本來一個歌姬的死,又不是多大的事,卻驚動了公主、大理寺,托關系送條`子,所以,這個案子,定有蹊蹺?!敝T葛賢余道,“明日,這個案子將由順天府、刑部、大理寺會審,只有一天時間了?!?/br> “大人盡管吩咐?!?/br> 諸葛賢余道:“繼續查。身為六扇門捕快,若不能查個水落石出,我們白白食了朝廷的俸祿?!?/br> 第21章 你可知罪 追查天摩羅之毒,沒有了下文。 強行搜查百花樓,害得趙行停職,案子陷入了死胡同。 范小刀道:“就算找不到真兇,我們只要找到證據,證明藍知禮并非殺人兇手,一樣可以救人?!?/br> 趙行道:“沒有目擊證人,沒有不在場證明,這個證據怕是沒有那么容易找到。不過,我們這幾日的調查,也并非一無所獲。藍知禮如今被關押在六扇門大牢,我們可以從他身上入手,看有沒有有用的信息?!?/br> 兩人來到大牢,趙行想要提藍知禮問話,可卻被獄卒告知,趙行已被停職,無權審問疑犯。 “可否通融一下?” 牢頭道:“我們也很為難。要是被幾個長官看到,我們的飯碗怕是不保。不過……”他看了一眼范小刀,“他是送飯的雜役,可以進去?!?/br> 藍知禮被關押在地下一層。 由于此案重大,且又得了上面關照,并沒有與其他犯人關押在一起,這給范小刀提供了便利。范小刀來到牢房,看到牢房內一身穿藍衣的公子哥,蓬頭垢面,滿身血污,蜷縮在角落之中。 聽到有人進來,藍知禮嚇得臉色蒼白。 范小刀說明來意,打量著他,只見他栗色卷發,皮膚白皙,鷹鉤鼻,“你不是中原人?” 藍知禮得知他是來救他,連道:“小生是蘇州人士,我爹是江南人,母親是波斯歌姬。從小在江南長大,是土生土長的中原人?!?/br> 當下,不少江南富紳娶了番邦小妾,生下得孩子也是混血,在大明天下并不少見。 藍知禮道:“官爺,我是冤枉的!” “別竟說些沒用的,你把與孫夢舞的事說清楚,我們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br> 藍知禮道:“半年前,我來京城做生意,在朋友介紹下去了百花樓,認識了孫姑娘,我與孫姑娘一見如故,心思都放在她身上,連生意都不做了,半年來,在她身上花了幾千兩銀子,花光了所有積蓄,八月初四上午,我去百花樓辭行,看到孫姑娘悶悶不樂,于是陪她聊了會兒天,也沒有什么異常?!?/br> “那后來為何在城東被抓?” “當時我在收拾東西,孫姑娘的婢女小青跑來告訴我,孫姑娘想要與我私奔,約我當晚二更時分在城東城隍廟附近等他。我也不顧宵禁,連晚飯都沒吃,就來到城隍廟,可誰料卻等來了的官兵?!?/br> 藍知禮道:“他們抓住我后,什么也不問,便是一陣毒打,后來拿來一份口供,逼我簽字畫押,我才知道,原來孫姑娘已經遇害?!?/br> “她有沒有給你書信,或什么證據?” “沒有,小青口頭告訴我的?!?/br> 范小刀心中狐疑,孫夢舞是百花樓頭牌,這種私定終身的大事,又怎能委托一個小婢?更何況,小青音訊全無,算是死無對證了。想到那一封暗信,他又問:“最后一次見她,有沒有說過什么奇怪的話?” “那倒沒有。當時我身上已無資財,并非從正門入室,見她興致不高,說了幾句寬心的話,飲了幾杯茶,后來李八娘知道我來,闖了進來,說了幾句刻薄的話,我羞愧難當,離開了別院,可我又心中掛念孫姑娘,于是在門外盤旋,聽到李八娘與她吵架,還摔碎了一只茶杯,李八娘罵罵咧咧走了出來,看到我,命人把我趕出了百花樓?!?/br> 范小刀忽然試探道:“天摩羅?!?/br> “什么?”藍知禮一臉錯愕,“什么意思?” 范小刀擺擺手,“沒什么,我問你,到底是想死,還是想活?” 藍知禮道:“我才二十四歲,當然想活?!?/br> “現在證據對你十分不利,明日升堂審案,可能還會用刑,你能承受得???” “你有什么辦法?” 范小刀搖頭道,“沒有。還在查?!?/br> 藍知禮哭喪著臉,“也就是說,有可能挨一頓毒打,最終還是會死?既然都是死,我又何必多挨一頓?倒不如死了痛快?!?/br> 范小刀見他一副恨其不爭的樣子,道,“我們相信你是無辜的,你可知道,為了你的案子,趙捕頭與上司翻臉,甚至被停職查辦,若你連這點苦頭都吃不下,又如何對得起他?” 出了大牢,范小刀失望的對趙行搖了搖頭。 趙行道:“天無絕人之路,只要不到最后一刻,我們決不能放棄?!?/br> …… 翌日。 孫夢舞被殺一案轟動京城,京中百姓議論紛紛,為彰顯公正,案子由順天府、大理寺和刑部三司公開會審,升堂地點在順天府,一大早,順天府衙門擠滿了人群。 畢竟京城名妓被殺,這種瓜可以吃上一段時間。 無論是不是真喜歡孫夢舞,老百姓對于這種熱鬧,向來能湊就湊。 當藍知禮囚車來到順天府時,群情激憤,臭雞蛋、爛菜葉、石子兒紛紛向藍知禮扔了過去,弄得藍知禮狼狽不堪。 “殺了那個害人精,替孫大家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