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注定要位極人臣的女人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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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剩下的話,雀兒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說出來。    謝知秋瞥她,問:“什么?”    “小姐你是不是其實……”    雀兒深呼吸一口,紅著臉,小心翼翼地湊到謝知秋耳邊——    雀兒的聲音更輕了,幾乎細不可聞。    終于,她問了出來——    “小姐是不是其實……想當一個男人?”    謝知秋一動。    隨著她的動作,脖子上的姻緣石又磕到鎖骨。    謝知秋嫌其礙事,隨手一撥。    她的注意力集中到雀兒身上,目光深邃清凜。    雀兒一向對小姐的眼眸心懷敬畏,被她這樣注視,當下就不禁生怯。    她的話,顯然在某種程度上激發了小姐的感情,但小姐的回答卻很果斷:“不是?!?/br>    “不、不是嗎?”    雀兒有些無措。    “可是小姐總說其他女孩子聽不懂的話,也不喜歡情情愛愛的話題,還說過想當官。說實話……”    雀兒垂下眼睫,低低道:“有時候我會覺得,小姐這樣的人,和我一樣生作女兒身,有點可惜?!?/br>    如果小姐不是女孩,她就是府中的大少爺了。    以小姐這樣的頭腦,這樣的才能相貌,必定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能獲得遠比現在更多的重視,遠比現在更多的名望。    她會比秦公子更有前程,她能金榜題名、加官進爵,謝家的背景作她的后盾,老爺的金銀為她護航,老夫人不會擔心她過了年紀就嫁不出去,反倒要高坐釣魚臺,選高門貴女作她妻,溫順聽話的作她妾。    她該是風度翩翩的謝家郎,如同當年的神機宰相謝定安,天下人應為之拜服傾倒。    謝知秋看向雀兒。    她那雙秋夜般幽靜的眸子,望得雀兒心頭一悸。    “可惜?”    謝知秋重復這個詞,嘴角竟微微上揚,說不出的玩味。    她道:“我確實有些地方像你說的那樣,但我從未想過要當男人?!?/br>    在方國,女子行動生活遠不如身為男子方便,但她從未怪罪自己的性別,從未怪罪母親賦予她的身體,從未認為與母親生作同樣的模樣是什么壞事。    她只是不滿意這個世道,不甘心,不愿意就此接納她不認同的世俗觀念。    雀兒沒有完全猜對,但她確實在嘗試理解她。    正像當年林隱素出現在她面前時那般,謝小姐堅如磐石的內心被破開一條細縫,她獨自封鎖多年的真實欲望,也隨之展露出一線——    謝小姐回答:“我不想成為男人,我對自己的身份并無不滿,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一個平等公正的機會。只要一次也好,我——”    一瞬間,強烈的渴望熨得她心口發燙。    沒錯,這才是她真正渴望的東西。    她不想成為別人,不想改變自己的性別,不想要更強的體力,不想要所謂更高的身份地位,不想要三妻四妾佳麗三千。    但她想要站在她真正想站的賽場上,獲得一個公正平等的機會,一個抉擇自己命運的機會。    不是隨波逐流,不是人云亦云,她不想活在別人的要求里,不想活在他人的眼光里,不想活在社會定好的模板里。    哪怕前方遍布荊棘,她也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水平、走到什么地步。    只要有一次這樣的機會,突破這個社會的陳規,她想要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    許是愿望強烈,這種感情越來越燙,越來越燙,燙得她胸口發麻。    這時,謝小姐意識到,這種guntang好像不只是她的感情,她的皮膚好像也真的在發燙,而且就在胸前的位置。    謝小姐一愣,摸向自己胸前,卻發現guntang的是祖母轉交給她的那塊黑石頭。    此刻,這塊黑石已燙如烙鐵,烏黑的光澤之下隱隱發著紅光,徒手幾乎握不住它。    謝知秋今日總覺得這塊石頭礙事,可這一刻,它竟真呈現出無比詭異的樣子。    謝小姐瞳孔一收,道:“這是——”    猛然間,地動山搖。    雀兒本認真在聽小姐說話,此刻卻感到了大地的搖晃,她萬分驚慌地抱住謝知秋,喊道:“不好,地震了!小姐小心!”    然而謝知秋手握guntang的姻緣石,只覺得眼前白光一晃。    在意識消失前一刻,她聽到雀兒慌張地喚道:“小姐——”    第十八章    大地的震動持續的時間?不長, 過了片刻,說停就停了。    雀兒緊張地抱著小姐,努力護在?小姐上方, 心想若是山上有石頭掉下來, 可以?砸在?她身上,就不會傷到小姐。    不過, 直到搖晃停止, 這種壞事也?沒有發生。    反而是外面的車夫發出了詢問的聲音:“里面沒事吧?怎么發出這么大動靜?”    馬車還在?前行, 方才地震得這么厲害,車居然絲毫沒有減速。    雀兒有些發懵:“剛才地震了呀,你沒感覺到嗎?”    車夫反問:“地震?哪兒有地震?難道是剛才車輪壓到石頭了?”    “——?”    雀兒腦袋空了一下, 剛才搖晃得這么厲害, 絕不是車子碾到石頭能?解釋的。    再說不只是她,小姐應該也?感覺到了!    想到這里,雀兒顧不得其他, 連忙去查看小姐的狀況。    只見小姐雙目緊閉,秀美的面容一片蒼白,似是暈過去了。    雀兒連忙上前搖晃, 急道:“小姐!小姐!快醒醒,你沒事吧?”    隨著雀兒的呼喚,“謝小姐”眼瞼輕顫, 濃密的睫毛緩緩抬起,烏眸霧色朦朧。    “她”像是有些遲疑:“這里是……?”    雀兒見小姐轉醒, 眉開眼笑, 忙道:“太?好了!小姐你沒事!這里是在?馬車上呀!我們正要去白原書院, 為?甄大人送行,你忘了?”    那“謝知秋”原本一副將醒未醒的模樣, 頭疼地扶著額,聽到雀兒這些話,臉上卻是一驚。    “……小姐?甄大人?送行?”    只見“謝小姐”臉色一變,不再與雀兒說話,反倒猛地轉頭,一把掀開車簾,看向?外面的臨月山——    窗外是熟悉的山景,山樹吐翠,草木葳蕤,樹影叢叢之中,還隱約可見他朝夕生活的草廬——    可是,他已不在?山上,而在?山下。    這時,小丫鬟在?他耳邊著急地叫道:“小姐!還是將簾子關上吧!雖然您說您不覺得,但那個蕭二少真的很奇怪的!要是被他看到就不好了!”    可是這個“謝小姐”絲毫不會害怕山上那個“蕭二少”。    若要問為?什么……因為?,他,現在?在?謝小姐身體里的這個靈魂,就是如假包換的蕭尋初本人。    蕭尋初此刻混亂無比,他震驚地捂住自己的臉,緩緩整理思路——    *    時間?回到半刻鐘以?前。    臨月山山腳的一個小坡上,一霜衣青年雙手攏袖,居高臨下,遙遙望著山下道路經過的車馬。    青年五官俊逸,尤其生就一雙桃花目,天生夾著懶倦之意。    他長發披散,未著簪冠,許是自以?為?身處人跡罕至之地,就可不必遵循世俗所定的虛禮。也?正因此,一縷半長黑發從他額邊垂下,松散之中,倒多了幾分魏晉風流之士那般風流不羈的味道。    蕭尋初居在?此山中已有四年。    兩年前山腳的月老祠建好,從這里通行的車馬就多了一些,對此,他也?早已習慣。    若是平常,他不會對途徑此處的過路馬車起興趣,反正左不過是來求姻緣的年輕男女或是對兒孫婚事擔憂的老人。    然而今日,他一瞥,倒覺得這車上的徽紋有幾分眼熟,便?不自覺地起身來仔細看看。    車內似是個年輕女子,只是離得遠,別?的瞧不清楚。    蕭尋初喚來小廝,道:“五谷,你來幫我看看,你對經過的這車有印象沒有?”    蕭尋初已許久不離臨月山,近乎與世隔絕,自從師兄弟們都離開此地后,他與外人接觸更少。    但五谷與他不同,五谷大多數時候都在?山下,偶爾還會去市場買點東西什么的,對外界更為?了解。    五谷記憶力出人意料得好,果不其然,他掃了一眼,便?正經地回答道:“少爺,那是城東謝望麟老板家的馬車?!?/br>    “……謝望麟?”    “對?!?/br>    五谷不卑不亢地回答。    “不過,要說的話,這謝老爺的大女兒比他本人有名,就是那位名滿天下的謝知秋小姐?!?/br>    謝……知秋。    蕭尋初微微一愣,道:“是她啊……”    久遠的記憶頃刻間?涌入腦海中,如驚濤駭浪而不可敵,他眼前當即就浮現出那個在?小棋室中落子下棋的少女,往事歷歷在?目,仿佛昨日才經歷過。    驀然回首,竟已是六年前。    小廝覺察出蕭尋初的異樣,問:“少爺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