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注定要位極人臣的女人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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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童感興趣地拿在手中把玩了半天,問:“你這怎么想到的?怎么做的?” 蕭尋初正要回答。 這時,一個學諭模樣的男人走進齋室里,環顧四周,問:“蕭尋初是誰?” 蕭尋初被打斷討論,主動回頭應道:“是我,怎么了?” 學諭是書院中負責協助先生教學的學官,一般都沒什么功名,在書院中地位也一般。 這個學諭尤是。 這人瞧著有些窮酸,常著褐衣、穿草鞋,總低著頭,長發總遮住臉,說話也少。 他似乎在白原書院待了很久,因為踏實勤快,平常有好幾個先生都喜歡用他,不過他卻甚少與學生有交集,存在感不高。 只聽他簡明扼要道:“王先生尋你過去?!?/br> 學諭話音剛落,一群學童皆是取笑道:“蕭兄,你又犯了什么錯,這下連脾氣最好的王先生都要找你了!” 少年一副困意未散的樣子,漫不經心地想了想,卻想不出來,道:“不太清楚,過去問問就知道了?!?/br> 言罷,他沒要回自己的木人,只轉頭對學諭道:“我這就過去?!?/br> 說完,他便慢悠悠地往先生舍房去了。 待蕭尋初離開,這群學童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一人道:“來!大家都猜猜蕭兄這回被先生罵多久能回來!” “我猜兩個時辰!” “那我猜到傍晚!” 眾人正嘻嘻哈哈地打賭,忽然,最后一個學童話音未落,卻見那緘默學諭毫無預兆地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一下子逼得極近。 “——!” 學生們頓被嚇了一跳,不敢再吵鬧。 這學諭平日給人陰沉的印象,雖說不像個有出息的人,但畢竟是個成年學官,學生們還是有些怕他,見他過來不敢吭聲。 誰知,他倒不是來抓他們言行規范的,反而一下將視線集中在小學童手中那個蕭尋初留下的木人上。 他頗有興趣地從學生手里拿過木人,細細端詳。 他問:“這是你自己做的?” 那學童懵了片刻,才意識到這學諭在跟他說話,回答:“不、不是,是蕭尋初做的?!?/br> 學童話一出口便后悔了,這學諭看著怪怪的,他將蕭兄的名字說出來,也不知道會不會給對方惹上麻煩,早知道說是撿的不就好了? 然而,那學諭倒拿著木人看得專注,口中自言自語道:“不錯……手用得不錯……不過……” 只是過了一會兒,那學諭望向蕭尋初離開的方向,又想到什么似的搖搖頭。 他將木人還到學童手上,將有些受驚的學生們拋到腦后,自顧自離開了。 * 與此同時,蕭尋初正往先生的院舍去。 他知道自己被先生喚去,十有八/九要挨訓,可卻不太緊張,反倒在經過荷塘邊時,發現春季的柳枝長得不錯,便隨手折下一條,拿在手里邊玩邊走。 不過,他走到中途才發覺,自己平時罰站罰得多,但被叫來內院卻少,他不大熟來這邊的路,經過幾次又彎又拐的長廊,已經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 他沿途沒碰上人,也問不了路,又向前走了一段,沒見到王先生的院舍,倒看見這花園的小亭里晾了一幅未干的書法,書法最末小小提了一個瀟灑飄逸的“甄”字。 白原書院里只有一位姓甄的先生,那便是鼎鼎大名的學士甄奕。 原來他七彎八拐,沒找到王先生,倒闖進了甄先生的院舍。 蕭尋初步調一頓。 甄奕先生現下是白原書院中最德高望重的學者,是不教他們這些初學小學的學童的。故而,就算蕭尋初的父親算是名將,他也久聞對方大名,但從未真與對方說過話,算不認識。 蕭尋初見狀,本想退出去再尋別路,但他轉念一想,這書法墨跡未干,說明甄先生人未走遠,或許就在附近。 他自己一個人在這里瞎轉,又找不到人問路,與其像沒頭蒼蠅一般到處跑,不如直接問問甄先生。傳聞甄先生為人友善,他只是誤闖問個路,應該不算冒犯。 如此一想,蕭尋初便往深處走去。 他沿著長廊靠窗而行,一邊玩著手里的柳條,一邊往窗口張望,找尋甄先生的身影。 小院深邃,落花映入池塘。 甄先生生活樸素,在書院中少用仆從,一路無人,四下無聲。 忽然,在經過一小舍時,蕭尋初聽到里面傳來圍棋落子之聲。 他早聽聞甄奕夫婦二人都是棋癡,平日甚愛對弈。 說來也巧,他以往干什么都懶洋洋的,但對下棋還有幾分興趣,平時在家里也和兄長一起下。 蕭尋初聞聲,以為或許是甄先生在里面,便舉目往屋內望去—— 一樹桃花之下,窗欞半掩。 只見小室之中,木質棋具擺在正中央,室中并無他人,唯有一杏裙少女端坐于其中。 她兩指夾著黑子,正在鉆研棋盤中的棋勢。 聽到聲響,少女轉頭望來,蕭尋初倏然對上一雙黝黑的明眸。 只見那少女之眸靜如秋夜平湖,似雨水洗過的暮色,無悲無喜,卻說不出的清亮靈性,有如沐月靈珠。 蕭尋初手中的柳條掉到地上,身體猛然后退兩步,卻撞到窗框上,痛得他“啊”了一聲。 蕭尋初沒想到會見到一個女孩子。 他家中只有兄弟二人,平常親戚走動也少,他幾乎沒怎么見過年齡相仿的女孩,不等他自己意識到是怎么回事,已忽地慌了神。 一時間,他腦海中只瘋狂竄出“男女有別,禮不親授”、“男女八歲不同席”、“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封建禮教,他平常壓根不覺得不遵守院規亂闖是什么大事,這一刻卻突然后悔起來,頓有一種偷窺女孩被發現的窘迫。 而且不知為何,一見對方的臉,他就突然說不出話了,不如說連直視都不好意思,等回過神來,他已經滿面通紅,連劇痛的后腦勺也顧不得。 這一刻,他已經反應過來對方是誰了—— 謝知秋。 這個稱呼出現在腦海中。 外人沒法知道太多深閨姑娘的事,但他先前也聽說過名士甄奕收了個年紀與他們相仿的女孩作弟子。 這件事實在稀奇,甄先生在學生中口碑又很好,他們在外面的書齋內已經議論過很多輪了。 他知道很多同窗都異常好奇謝小姐的長相,還有人起過偷溜進內舍看看的念頭,只是學正管得嚴,這種計劃大多夭折,他們中途就都被抓住趕回去了。 蕭尋初之前也并非完全沒見過謝小姐,偶爾有幾次,他在花園和書齋外瞥到過謝小姐的身影,只是對方多戴帷帽,根本看不清楚。 可此刻,對方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眼前,兩人不過一窗之隔。 蕭尋初慌亂至極,自覺犯錯,本想道歉,可不知怎么的,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道:“你手上那一子應該落在東五南十一路,十五步內,必斬敵之大龍?!?/br> 謝小姐聞言一頓,低下頭,真依他所言去看棋盤。 蕭尋初說不出自己是什么心理,只覺得莫名想在對方面前表現一下。以往他與其他同窗之間玩鬧也會有爭強好勝的情況,可今日似與先前不同。 他不是想贏對方,只是想表現得自己很聰明。 可是過了一會兒,謝小姐皺起眉頭,淡淡地反駁:“不,走東四南十二路更好,棋更活?!?/br> 蕭尋初下意識地爭辯道:“東五南十一路贏得比較快,局勢也比較穩?!?/br> “不,這樣走有破綻,會死局?!?/br> “可以的,我有方法,必能活棋?!?/br> “不行?!?/br> “可以?!?/br> 兩人一來一往,居然吵了起來。 謝知秋看似清冷,實則要強,她平日里就聽多了什么男子學東西快過女子、男子思考更為理性的論調,這個時候莫名其妙有個少年跑來和她較量棋術,她當即便起了好勝之心。 謝知秋一定,將手中黑子放回棋碗中,將兩碗一調,指指自己對面的位置,道:“你進來,我和你下完這局?!?/br> 第十一章 兩刻鐘后,謝知秋手執白子落盤,殺得落花流水,區區十二手之內,便堵死黑子所有活氣。 謝知秋收手放在膝上,后背挺得筆直,閉目淡然道:“你輸了?!?/br> 蕭尋初出神地垂首盯著棋盤,好像尚沉浸這一局棋中。 謝知秋偏頭看對方的反應。 兩人先前爭吵過,她擔心對方會惱羞成怒,在心里斟酌著應對方法。 然而,約莫半刻鐘后,面前那少年抬起頭,臉上竟全是豁然開朗的笑意! “好厲害!” 他毫不吝嗇夸贊。 少年看向謝知秋,嘴角彎彎帶笑,一雙桃花眸睜得清亮,眼底有明光熠熠。 他道:“原來還有這種思路,我完全沒有想到!你棋下得真好!” 謝知秋看著對方率直的笑臉一怔,倒不知該作何反應。 原來這人跟她吵歸跟她吵,卻并不是個輸不起的人。 謝知秋肩膀一松,原本繃緊的神經松懈下來。 那少年還饒有興致地鉆研著棋局,他說:“若是先前我先下在這里的話……不,這樣的話,你從側面進攻仍是無活路,那若是走這里……” 謝知秋見他想得專注,沒有打擾,反正這一局棋也下完了,她就自顧自轉到一旁,低頭取了書看。 蕭尋初本在研究那盤棋,由于太過投入,全然忘了時間,也忘了自己原本來這里的目的。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抬起頭來時,謝小姐的模樣倏忽又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