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注定要位極人臣的女人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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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溫家舅舅運氣很好,還真讓他得了貴人相助,給孩子拿到一個名書院的學童入學名額。 溫家舅舅對自家的孩子能撿到這種便宜,顯然是喜出望外的。 倒是溫閑本人好像對這份好運沒有深入的理解,他一直茫然地抓臉抓手,打打哈欠,一副地主家的傻兒子樣,讓人看了來氣。 但畢竟是親兒子,溫舅舅再氣也只能養著。 對溫家舅舅來說,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他與家眷目前并不住在梁城。溫閑畢竟年紀還小,性子又不安分,溫家舅舅其實不太放心這個兒子在書院中當住宿生。 思來想去,他決定求助于嫁在梁城的jiejie,若是溫解語愿意留溫閑寄宿幾年的話,那當是最好不過。 溫解語性情寬和,她是不介意的,見謝老爺也不反對,便答應下來。 不過,兩人聊起這事時,謝老爺主動問起:“閑兒他去的哪家書院?” 溫解語有些驚訝他關心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道:“說是鷺林書院?!?/br> 謝老爺回憶了一下,說:“還不錯?!?/br> 但他又道:“但遠不如白原書院?!?/br> 言罷,他便埋頭算賬,不再過問此事了。 * 沒多久,溫閑就帶著書童和大包小包,住進謝家的廂房,開始早出晚歸的學童生涯。 往后,謝知秋帶meimei在院子里玩時,偶爾會碰見溫閑與書童一道出門或者歸來。 書童背著裝書的褡褳,溫閑則老大不情愿,每到去上學的時辰,他便雙手背在腦后,滿臉不高興。 meimei新奇地問:“姐,表哥每天都要去做什么???” 謝知秋沒說話。 meimei已經習慣了jiejie少言的性格,并不在意,反而繼續拉她袖子:“jiejie,為什么表哥出門和回來的時候,你都要盯著他看好久,你也想跟他一起出門嗎? “表哥為什么不能和我們一樣每天待在家里呀?我看他可想和我們一起玩了,見我們不用出門都很羨慕的樣子?!?/br> “……” 謝知秋仍是不言,只是眼神深邃了幾分。 * 是夜,溫閑在廂房中讀書。 忽然,他背后一抖,猛打了個寒顫,問:“小五,你有沒有一種一直被人盯著看的感覺?” “沒有?!?/br> 書童不以為意,一邊倒茶,一邊回答他。 他熟練地晃晃茶壺,將茶壺蓋蓋上。 “少爺,自打我們住到謝家,你怎么一天到晚這么說?” “呃,因為我一直覺得背后毛毛的?” 說著,溫閑很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好像真有什么東西貼在他背上似的。 一轉眼,他入學鷺林書院,已有月余。 溫閑不大愛讀書,更不太樂意乖乖坐著,他之所以去書院里老老實實學習,一大半原因是被父親逼的。 如此一來,每天聽課寫功課,對他來說,簡直是世上最痛苦的事。他寧愿空口吞五條蚯蚓,都不愿意上學。 奈何這事由不得他做主。 他幾乎天天在課上開小差,回家以后天天唉聲嘆氣,兩個時辰寫不了幾個字的作業。 溫閑強忍著翻了幾頁書,又怒而拍桌站起,道:“不行!這個屋子絕對有鬼!我真的覺得有怪東西一直盯著我!我根本靜不下心讀書!” 小五同情地看著他,只道:“少爺,別找借口了,您每天都這么說。您別忘了,您今個不止要背書,還有一篇論述要寫呢。 “您這個月已經被先生發生上課打瞌睡二十一次,忘帶課本十二次,違反院規八次。 “因為這些,少爺現在已經是先生的重點關照對象了,先生每回抽人背書,都第一個抽少爺。少爺若是明日再交不上作業,只怕先生又要拿戒尺打少爺的手心了,少爺忘了嗎?” 小五之言正中他的死xue,溫閑頓時萎靡不振。 書院里的先生打他比他老爹打得還狠,他這段時間手掌心被抽得都快沒紋路了。 書童小五好心好意地提醒道:“少爺,這會兒已經快子時了,您若再不動筆,今晚恐怕就沒得睡了?!?/br> 溫閑徹底絕望。 他認命地拿起毛筆,沾了點墨水。 “好吧,不就是寫功課嘛!看小爺我這就給你露一手!千萬不要被小爺的才華嚇到!” 他一撩頭發,趴在書桌前,開始一個筆畫一個筆畫地往外擠文章。 …… 一刻鐘后。 “呼……呵——呼……呵——” 趁著書童去解手的功夫,溫閑用筆撐著下巴,睡著了。 夜深人靜,四下無人。 忽然,他床下有陰影一動。 溫閑之前一直堅持這屋里有鬼,而小五不以為意,可眼下,這話卻不像危言聳聽了。 幽暗之中,竟真有一個小身影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那身影幼小單薄,頂多七八歲,是個小姑娘。 這女孩精致的小臉面無表情,不是謝家大小姐謝知秋,還會是誰? 謝小姐步子很輕,走路幾乎沒有聲音。 她靜悄悄地走到溫閑身邊,將之前揣在肚子里的一本書放到他桌上,又在他桌面上翻了翻,挑了一本感興趣的課本,藏回肚子底下。 她顯然是有預謀的,而且從這一套動作的熟練程度看,她也絕不是第一次這么做。 謝知秋對所謂的“書院”,有許多迷惑與好奇。 溫閑不屑一顧、習以為常之物,卻是她此生都無法觸及的遠方。 所以,最近,她每回都等嬤嬤丫鬟以為她熟睡以后,再偷偷溜出來,躲到溫閑屋里。 謝知秋從小就很擅長藏匿躲避。她人小,動靜輕,一旦藏進陰影里,簡直和隱形一樣,難覓蹤跡。 溫閑幾乎回回看書都睡著,他身邊的小五也不太坐得住,動輒便以解手的借口出去摸魚,這便給了謝知秋機會。 她趁著他們兩人都不留神的功夫,出來拿溫閑的“男子所學之物”,然后躲回床底下,借著屋里的燈光讀,等到溫閑打算休息了,她再出來歸還回屋。 謝知秋是偷偷摸摸進來的,之后還要偷偷摸摸回去,中間又是摸黑,行事難免有疏漏,溫閑這人又粗心大意,所以謝知秋每回還書,溫閑總有十之三四的可能性會找不到。 故而,溫閑這些日子頻繁忘帶課本的罪魁禍首,還有溫閑總在屋里感覺到的“鬼”,實則通通都是她。 謝知秋通過這種方法,這段時間看了不少書。 男子學的東西的確與她不同,書籍給人的感覺也不同。 昔日家里讓她學的《女論語》什么的,無一不是教她要恭順賢淑,不要給人添麻煩。 可是表哥的書,卻教他大丈夫志在四方,莫要局限于一隅之地。 謝知秋有些新奇。 她并未覺得這些功課像父親先前告訴她的那樣難,反而感到有趣。 不過,鑒于這事是她自己的秘密,她不能告訴任何人,縱使有時碰到艱澀的文字,她也不敢去問先生,更無人可以討論,所以,謝小姐其實不太確定她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那般讀懂了,倒更像是自娛自樂,享受樂趣而已。 小五看上去還會有好一會兒才回來。 謝知秋抱著書,本想回到床底下去,可正待轉身時,她眼角的余光瞥到溫表哥桌上的東西。 那是他今日必須完成的功課。 溫閑只寫了個題目,就寫不下去了。 憑謝知秋這段時間對這位表哥觀察的了解,他今晚多半是寫不出這篇文章的。 忽地,謝知秋內心深處冒出一個怪異的想法。 這種沖動,就像有一個被長久壓抑的小火苗,在邪風的煽動下,忽然燃燒起來。 父親說,就算她再怎么天資聰穎,也難以比得過男兒。 她一直想知道,自己和男孩究竟有何不同,也想知道,若是沒有被限制于這小小的一方院落,她在這世上究竟有幾斤幾兩。 這文章,表哥多半是寫不出的…… 而她,看到題目以后,已有了頭緒…… 表哥想法簡單,他多半不會多想…… 鬼使神差地,謝知秋走過去,隨便推了幾本書過去撐住溫閑的頭,然后從他手中抽出毛筆。 謝知秋花了一點時間端詳溫閑的字跡。 因為她平時??礈亻e的書,對他的筆記也熟悉,稍作考慮,她便判斷這字跡應該可以模仿。 謝知秋果斷落筆。 燭火搖曳。 夜深。 屋室之中,只見一個八歲小女孩站在桌前,奮筆疾書,冷靜地在寫一個十歲男孩的功課作業。 一整篇數百字的文章,她揮筆而就,中間全未停頓,前后不過半刻鐘。 等全部完成,謝小姐來不及仔細看自己的作品,忙將毛筆塞回溫閑手里,擺了一下他的頭。 然后,她將身體縮得極小,跑到門邊,輕手輕腳地推開門,不敢驚擾任何人,回自己屋子去了。 一盞茶功夫后。 小五嘴角帶著點在廚房偷吃東西的碎屑,手里提著燈籠,嘴角哼著歌輕快地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