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100節
因為明日就要大婚,所以賢王府內到處都貼滿了紅彤彤的喜字,就連燈籠也是大紅色的,看上去十分喜慶。 楚瑜隨意拿了一件披風給自己披上,提了一盞紙燈,避開眾人,緩步走到了西南院角的竹林里。 他熟練地走到一處角落,放下紙燈,隨即蹲下身,挖開腳下的一方土,從里面挖出了一個小盒子。 小盒子似乎是有些年頭了,木漆已經有些斑駁凋落,只能依稀從花紋里,看出蓍草和龜甲的痕跡。 楚瑜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盒子里頭的紅絲絹上,正穩穩地放著一枚龜甲和銅錢。 楚瑜隨即輕輕捻出三枚銅錢,將其放在掌心之上,隨即跪下來,雙手合十,將銅錢藏于手心中。 在做完這些事之后,楚瑜才開始屏氣凝神,在心中默念了自己想算的事情。 因為他和秋景和已經締結了姻緣,因果交纏,他已經算不太準秋景和的命數,只能改占卜秋君藥。 但帝王之命不可隨意占卜,尤其是涉及死生大事,一不小心,就可能遭到反噬,所以楚瑜選擇了避開秋景和,防止秋景和會因此受到波及。 畢竟越到婚期臨近,楚瑜就越是忐忑,害怕后面會再生枝節,所以總覺得如果不算一卦,他心里就不放心。 他自己還好,主要是此事涉及到了秋景和,他便不得不多斟酌多想些。 如果趙憫沒來,秋君藥當真因此崩逝了,那引鴛暴怒之下,第一個問責的人就會是秋景和。 到那時,帝王崩逝之后,引鴛就成了唯一主政的人,假如他聯合引氏扶持幼帝新君秋景秀上位,而自己私底下又看秋景和不爽,那用腳指頭都能想到,秋景和接下來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思及此,楚瑜的眉頭一皺,心一亂,手一抖,手中的銅錢就掉落在地。 借著月色和紙燈的火光,楚瑜不其然看清了那卦象所顯示的信息: 周易第二十五卦,天雷無妄卦。 楚瑜見此,瞳孔驟縮,捂著疼痛的胸口,嗓子里已經一片腥甜,片刻后再也忍不住,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顧不上疼,爬過去,用沾滿泥土和青草地手,顫抖著捧起地面上散落的銅錢,不可置信地反復看了看,片刻后忽然閉了閉眼,喃喃道: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天雷無妄卦,乃大兇卦。得此爻者,會屢屢遭意外之災,不僅自己早夭不得善終,甚至連死后,子孫也會盡數凋零。 最重要的是,這個卦,就算是他師父尚在,甚至也不一定有法子可解。 不.......不可能........ 楚瑜不敢相信自己為秋君藥算的是這樣一個結果,他猛地直起身,雙手發抖,不顧窺視天機的懲罰,捂著地上散落的銅錢,就想再為秋君藥算一次。 豈料在這時,一陣大風卻不期而至,猛地將竹林吹的東倒西歪,瑟瑟的晚風吹起他的衣擺和青絲,將他面前的視線遮擋的幾乎看不清任何事物。 有月無星的好天氣,此刻卻平地起風,像是在無聲阻止楚瑜占卜一般,風刮的又急又猛,幾乎要將楚瑜掀翻出去,連一旁的紙燈和木盒也盡數翻滾至遠處,狼狽地倒在一邊。 楚瑜死死握著師父留下來的銅錢,似乎是感受到了師父的氣息,猛地抬起頭,看著頭頂越來越明亮的月光,低聲泣道: “師父!” 他高聲向著明月:“大端天子于我有恩,且是我夫君的父親。我不愿看他青年崩逝,愿意為他逆天而行,救他性命。若您的魂魄尚還在世,就請您為徒兒指一條明路,授徒兒破局之法吧?!?/br> 言罷,楚瑜俯身對著那月色,重重叩首。 似乎是感受到了楚瑜的誠心,竹林的風倏然又安靜了下來,好似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楚瑜的手都還在微微發著抖,耳邊只聞簌簌的竹葉輕響,好似有人在嘆息。 面前的紙燈和盒子都被風吹的翻滾了出去,露出了里頭的燭火,火光搖曳,像一條筆直的火線般延伸過地面上的雜草,將那掉落在地上的龜甲盡數吞噬殆盡。 許久之后,他龜甲不知何時,背面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紋理花紋在逐漸扭曲,像是在逐漸組合成一個字。 楚瑜趕緊湊過去,低下頭仔細辨認著上面的字。 那字并不復雜,先是出現了一個“月”,緊接著,旁邊又出現了一個“日”字,合起來,就是一個“明”字。 在明字完整出現后不到一刻鐘,那龜殼上的字又緩緩變成了原樣,再也看不出占卜的痕跡。 “月........日......明........” 楚瑜坐在地上,艱難地解讀領會著龜殼方才傳遞的信息,許久之后,他還是一臉不解和茫然: “........明?” 這就是師父告訴自己的、能替秋君藥擋災的破局之法? 楚瑜不顧燙手,將那龜殼從火里撿了起來,翻來覆去地看著,隨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占卜所示的這個“明”字—— 到底是在指物,還是........在指人? 第74章 婚禮 秋景和半夜醒來, 迷迷糊糊間隨手往身邊一摸,不見在懷的軟玉溫香, 登時一個激靈, 清醒了。 因為楚瑜有“大婚前逃婚”的前科,一想到之前被楚瑜鴿了,而明日又恰逢大婚, 本就因此產生了心理陰影秋景和的心頓時如墜冰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秋景和好像是傻了一樣, 在床上掀起被子和枕頭,胡亂找了一通,片刻后才想起來枕頭下約莫是不能藏人的, 才急匆匆地跳下床,連衣服也不披,沖出門外。 誰料, 他剛剛跑出門, 就和趕回來的楚瑜撞了個滿懷。 楚瑜身量高挑,下意識伸出手,把踉蹌著往后倒的秋景和撈住,好懸才把他扶穩: “跑什么?” 他問:“匆匆忙忙的?!?/br> “.........” 秋景和額頭是一片晶亮的細汗,也不知道是跑出來的還是嚇出來的, 一見楚瑜,就猛地撲上去,用力抱住了楚瑜。 抱的緊緊的。 楚瑜一愣,正想說些什么,片刻后又想到自己之前大婚逃婚的事情, 隨即眼神一暗,緩緩伸出手, 攬住了秋景和的腰。 兩人就這樣在夜風中傻站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沒穿外套的秋景和冷的不行,被楚瑜拉回了房間。 直到回到房間,秋景和重新躺進到溫暖的被窩里,出走的理智才悄然有回歸的趨勢。 楚瑜躺在他身邊,給他蓋好被子,輕輕拍著他的胸膛: “睡吧?!?/br> 他說:“明天父皇和母后都要來,可不能一臉疲態,否則就失禮了?!?/br> 秋景和下意識點頭,隨即似乎又想到什么,仰起頭,看著側躺在他身邊的楚瑜,壓下眼尾,看上去有些委屈: “你剛剛去哪了?” 他說:“我還以為你又.........” 楚瑜聞言,笑著用指尖碰了碰秋景和的臉蛋, “我不會跑的?!?/br> 秋景和抿唇不語:“.......” 見秋景和氣鼓鼓的模樣,楚瑜無奈輕笑,抬頭往四周張望了一下,隨即拿過一件披帛,絞成繩子的模樣,綁在了自己和秋景和的手腕上。 “這下我便不會跑了?!?/br> 楚瑜躺在秋景和身邊,溫言細語: “放心了嗎?” 秋景和見此,這才松了松緊繃的神情,湊過去,親昵地蹭了蹭楚瑜的鼻尖: “那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楚瑜聞言一愣,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把自己測算秋君藥命格的事情告訴秋景和,片刻后又怕他擔憂,到底還是按下不表,只對他笑,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只是去看了一眼明日需要準備的東西罷了?!?/br> “早點睡吧?!?/br> 楚瑜不欲再多說,秋景和見此,知道楚瑜有事瞞著他,有心再問,但片刻后又欲言又止,猶豫半晌,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像個小動物,悄悄鉆進楚瑜的懷里,像倦鳥找到了歸處,蹭著身前的軟玉溫香,隨即閉上眼睛,逐漸陷入了沉睡。 楚瑜看著秋景和安靜的睡顏,神情不明,半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旋即湊過去,在他的唇角留下一吻: “我會護住你的?!?/br> “我不會讓任何人有借口傷害你?!?/br> 他說:“誰也不可以?!?/br> 一夜難眠。 第二天天剛亮起,賢王府就緊鑼密鼓地忙了起來。 因為秋景和現在是各皇子中位份最高的皇子,所以想要巴結討好他的人不在少數,堪稱是賓客如云,往來如織。 秋景和和管家一起接待著往來的賓客,禮物一箱一箱地抬了進去,庫房里都快要放不下了。 少時,方坐定的賓客們只聞一聲尖銳的“陛下駕到”,帝王的儀仗便從門外涌入,大家紛紛站起身,對著牽著引鴛的手踏入們的秋君藥行跪拜禮: “參見陛下?!?/br> 因為今日是皇子的大婚,所以秋君藥和引鴛都穿了吉服,引鴛更是戴鳳冠簪朱釵,一身淡粉色宮裝灼灼搖映,光彩照人,幾乎要讓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晃了一下神。 “起來吧?!?/br> 秋君藥微微抬起手,因為紅色的映襯,他蒼白已久的表情竟也有了些許血色,眉目清潤: “大家吃好喝好,不必拘束?!?/br> “是?!北娙粟s緊回神,拱手齊聲應道。 秋景和作為賢王府的主人,自然也迎了上來。 他今日穿了一身正紅的吉服,冠上插著流蘇簪子,兩邊飄下紅色的飄帶: “父皇?!?/br> 秋景和笑道:“已經為您和母后額外準備了座位,往這邊走?!?/br> 身為帝王和皇后,自然不可能真的與民同樂,加上在場肯定會引起大家的拘束,秋君藥便也沒有推辭,便跟著秋景和往花園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