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喜 第1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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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良來了?” 蘇綬正靜坐時,斜陽鋪去了一半的門檻外就傳來了熟悉的緩慢的嗓音。 未及轉身他已站起來:“恩師?!?/br> 張昀微笑:“自打你奉旨主審常蔚,為師已多日不見你,今日如何有空來了?” 蘇綬頜首,掏出文書:“這是關乎兩江災情的一份文書,皇上急要的,下面人本要呈給恩師面審,學生也因為久未來跟恩師請安,故而自告奮勇?!?/br> “原來如此?!?/br> 張昀略頓之后,接過了文書。 翻看了兩遍,他把文書合上遞還:“沒有錯漏。已可呈去宮中?!笨刺K綬接了,他又道:“你最近可清減了。想來是常蔚這邊審得不太順利?可有為師能相幫之處?” “回恩師的話,確實有些艱難,不過尚且能夠應付。只是前幾日常府出事,常賀突然露面,突然之間瑣事多了起來罷了?!?/br> “若有難處,還當痛快說出口,不要悶在心里。你這個人啊,從小到大就這樣,遇事寧愿自己扛著,生怕叨擾他人,這點可不好?!睆堦滥樕蠋е鴲巯е?,搖頭說道。 “你我師徒一場,情如父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想昔年薛容被陷害倒臺,多少薛家門生因受株連而一蹶不振,甚至陷入萬劫不復?所以不要覺得麻煩,該求助還得求助,為師不幫你,又幫誰呢?” “恩師教誨得是?!碧K綬頜首,“這些年學生以及蘇家,多蒙恩師提攜關照,才有如今的榮耀,學生心中時刻都銘記在心?!钡?/br> 第395章 不尋常的巧合 “這話卻是過謙了!”張昀呵呵笑著擺手道,“你的成就是你自己掙來的,為師不過是助力罷了。怎敢貪功?只不過,仗著資歷老些,尚且還有余力替你與栩兒等籌謀鋪鋪路罷了。你心里能念著我這個老師,我已心滿意足?!?/br> “近來事務繁忙,也未能前來探望恩師與師母,恩師此言,真令學生羞愧不已?!?/br> 蘇綬說著把頭也低下了。 張昀一臉和善:“說這些做甚,你師母與我身體硬朗,能吃能喝,你只管忙你的,不必掛念。再者,近日因為首輔之爭,我也沒有多少時間留在府里,你只怕來了也是白來?!?/br> 蘇綬略默了下,望著執茶輕抿的他道:“這內閣之事,也不知如何了?聽聞王閣老的呼聲也不低。不過恩師履歷輝煌,加上新近兩江災情上的突出表現,首輔之位應當是已如囊中之物?!?/br> “哪有那么容易???”張昀輕笑了下,而后把茶放下:“今日下晌,皇上傳了除靳閣老之外的我們五位入宮吃茶,席間就挑明了此事?;噬涎悦?,樂見我朝賢才輩出,爭相為相效力,但是眼下常蔚一案橫在眼前,不給出點交待給皇上,怕是也難以定論啊?!?/br> 說到這里他又輕聲嗐道:“想老夫循規蹈矩了一輩子,老來老來,若不是想到我張家子弟單薄,何至于還去淌這趟渾水?如今倒要叫人笑我晚節不保了?!?/br> “恩師言重。父母為子女則為計之深遠,此乃人之常情,恩師多年不涉足漩渦,已然強過了滿朝無數人?!?/br> 蘇綬俯身說畢,又直身道:“只不知恩師對此有何安排?” “我正頭疼著,可巧你來了,方才正想問問你,如今這案子已查至何種地步?目前又掌握了哪些線索?怎知你這邊尚無進展,看來也只能再謀良策了?!?/br> 蘇綬即道:“但請恩師心安,若有眉目,定然會稟知恩師。便是有需要裁決之處,學生也會先來叨擾恩師,請恩師相助?!?/br> 張昀頷首:“方才我已說過,你我情同父子,榮辱與共,我自然信你是我的心腹。只是皇上這話一出,只怕王閣老那邊也會立刻思謀這樁案子,他不會尋你,但卻有可能會自鎮國公那邊下手?!?/br> 蘇綬抬首,稍頓道:“莫非王家與韓家交情匪淺?” “你近來因與韓家父子共事而過從甚密,你不清楚?”張昀看過來。 蘇綬俯首:“學生愚駑。盡忙著公務,并未與韓家父子建立特殊的私交。再者,韓家是權臣,那鎮國公世子太過張揚,總歸不是不符我蘇綬風格,我與他們,不過是公事公辦罷了。不過……” “不過什么?” 蘇綬坦言:“今夜鎮國公突然邀請學生過府赴個小宴,卻還不知何故?!?/br> “哦?”張昀手肘置于扶手之上,沉吟道:“這倒罕見。那韓家雖是重臣,但平素與朝臣中有深交的人家也不多,更是極少會宴請不相干的官員?!?/br> “所以說,學生也正疑惑?!?/br> 張昀想了下之后看向他:“這也無妨,既然國公爺盛情,你自去便是。興許只是因為審案之事而尋你探討一二也未可知?!?/br> “學生遵命?!碧K綬端正領命,后道:“那學生此去,便去探探鎮國公的口風,看看他與王家是否有牽扯?!?/br> 張昀“唔”了一聲,看到門外暮色,忽道:“你既要去,此刻便該動身了。為師便不留你?!?/br> “那學生先告退?!?/br> 張昀目送他離去,良久后緩緩把眉皺起,蓄起一眼的幽沉,離了花廳。 蘇綬出了張府,乘著馬緩慢地行駛在街頭。 天邊最后一抹余暉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長,長到似乎去了久遠的十七八年之前。 鎮國公府。 回府已換了常服的韓陌放下筆,拿著剛寫好的一封便箋給護衛:“去交給蘇姑娘?!?/br> 竇尹正好與宋延自外頭進來,見狀取笑起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這么難分難舍,怎么不趕緊把人給娶回來?” “你們懂什么?這事得循序漸進,潛移默化,潤物無聲……” “喲喲喲,還一口氣堆了這么多字,讀的書還挺多!” 宋延這把嘴從來就沒委婉過。 韓陌橫著眼:“你倆吃飽了撐的吧?跑來我這干什么?” “我倆來告訴你,你未來的岳父大人已經到府了呀?!?/br> 韓陌聽到這聲“岳父”,耳朵根子立刻一紅,瞪他們道:“八字沒一撇,瞎說什么?讓人聽見!” 宋延湊過來:“你不去陪陪客,獻獻慇勤?我看這位蘇大人,不是那么好說話,國公爺請他多次,他今兒才肯賞臉。難怪你遲遲不肯提親,是擔心這一關難過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哇!叫你當時不打聽清楚就闖人家耍威風去?!?/br> 韓陌更羞慚了。 竇尹道:“你就別招他了,看他今夜又該睡不著了?!蓖炅怂嫦蝽n陌:“你是對的,不要急于求成,蘇姑娘聰明智慧,你的好她遲早會看得到的?!?/br> 韓陌神情松軟了些,順帶又瞪了眼笑瞇瞇的宋延。 竇尹接著道:“蘇大人已經入席,菜也上桌了。夫人親手打點的,還教我來囑咐你沒事不要過去晃悠。我來是為了你日前交代之事?!窝幽悴皇且ヅ憧蛦??你先去,咱們國公爺那酒量我可信不過,別回頭喝多了壞了夫人的好事?!?/br> “行!”宋延起身,“我去替杯!” 這邊廂韓陌正色:“你說的可是黃家之事?” 竇尹微頜首:“我照你的吩咐安排人查了查黃家,結果發現,蘇姑娘的二嬸那位突發意外過世的繼母,好像死得有點不尋常?!?/br> 不談情說愛時的韓陌極之沉靜而敏銳:“什么情況?” 竇尹斟酌著用詞:“怎么說呢,黃家那位填房夫人,死的時候很多細節,跟蘇姑娘母親之死有多處相像。比如,同樣是發生在雷雨天,同樣是死者情急出門而遇險,同樣又是事發當時身邊沒有可以立刻醫救之人。當然,最關鍵的是,她們遇難之時,都與蘇姑娘那位二嬸居住在共同的宅子里?!?/br> 睿智的青年目光灼灼,那里頭浮動的是一抹清澄的流光。 第396章 夫人讓我干的 竇尹向來委宛,說話也是點到為止。 韓陌與他多年的默契,怎么會領會不了他的意思? 黃家意外死去的這位填房夫人,與年幼的黃氏之間存在過節這是黃府的老仆親口所述,在這之前韓陌與蘇婼都未曾把這段關系往深里想,就是這位填房的死,由于老仆也是一語帶過,也未曾被特地挑出來分析。但是竇尹指出的這三個點,就直指向了蘇婼心懸的謝氏之死的一些細節。 事發當時都是雷雨天,也許只是巧合,二者都是情急出門,也可以從當時的情景找到合理的解釋,事發時時都無法及時找到人救治——如果謝氏的死確定是樁陰謀,那么黃家這位填房的死,為什么不能也被懷疑是有預謀的呢? “你懷疑蘇纘的夫人?”韓陌掂量再三才說出此言。 “我只是說出了我的感受,并沒有證據?!备]尹誠實地說,“畢竟我也聽你說過,蘇姑娘的母親與蘇二夫人極為要好,是她母親在蘇府為數不多的貼心人之一,她們之間有很多年相互扶持的情份。從這點上來說,蘇家二夫人不可能去傷害她。 “我也實在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去傷害蘇姑娘的母親、那么一位善良正直的女子?!?/br> 關于謝氏的生前,他和宋延都已經不陌生,當然這也是在蘇婼允許的情況下,韓陌才告訴他們的。畢竟韓陌精力有限,想要盡快地幫助到蘇婼,就需要竇尹和宋延參與進來。也正因為如此,竇尹才接下了蘇婼托付韓陌打探黃家的任務。 “此事得慎重?!表n陌摩挲著下巴說,“據我所知,蘇家這位二太太對阿婼很是愛護,貿然懷疑,我怕阿婼會難過?!?/br> 竇尹揚唇:“你如今果然細心了很多。也罷,我再去查查,看還能不能發現些確鑿的疑點?!?/br> “也好?!?/br> 二人這里商定,竇尹便起了身。 韓陌也待去鎮國公那邊探尋探尋,護衛忽然拿著封帖子進來:“世子,蘇姑娘來信?!?/br> “這么快?”韓陌大步上前接了,“去蘇家的人回來了?” “沒呢,是蘇家的人送過來的?!?/br> 竇尹聞言在廊下轉身,俊美的雙眼里充滿了戲謔:“這可真是心有靈犀呀!” 韓陌先是皺眉看了下帖子,而后才抬頭咧嘴:“別酸了!趕緊讓母親也去給你相個姑娘!” 說完后他把紙塞進懷里,大步往鎮國公那邊去。 竇尹看著少年人輕快的背影,也笑了下,下了臺階。 …… 鎮國公這桌宴席設在水榭里,此時湖中荷花盛開,星布在露臺周圍,清風拂過,四處暗香浮動。荷叢之中的小舟上,又有伶人奏響著琵琶,朦朧麗影,于月光之下遙遙望去宛如仙人。 “你少卿大人是雅士啊,我卻是個武夫,琴棋書畫什么的僅僅略懂皮毛,這么張羅著,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若有露怯之處,你可別笑話?!?/br> 鎮國公與蘇綬分坐條案兩端,一面說著,他一面執起玉壺給蘇綬斟酒:“風雅我不懂,這酒卻是好酒,江南來的青玉釀,一年只出三十壇,我今年運氣好,得了兩壇。特留著等你來嘗嘗!” 蘇綬說道:“下官這酒量,可不比國公爺,淺嘗可以,多就敬謝了?!?/br> “你怕什么?我也不是專門請你來喝酒的?!辨倗丫茐胤畔?,伸手相請之后說道:“近日首輔之爭已經擺于面上,下晌皇上也召集了內閣入閣,聽說你過來之前去了張府,不知張閣老可曾表示些什么?” 蘇綬執箸夾了顆炸魚丸子,說道:“國公爺下晌去了工部,王閣老未尋您說話?” 鎮國公輕哂:“豈止是尋我說話?打從我兩腳跨進工部衙門,王慶就把我請到了他公事房。此案如今是陌兒與少卿大人你在主辦,他與宋家有矛盾,而我韓家與宋家又是世交,我這一問三不知,他也無奈我何。 “不過,”說到此處他略略傾身,胳膊肘支上桌子,又目光深凝說道:“王慶此人雖然少了些品,但我早年與王家深入接觸過,王家是后來發家的,根基都比不上宋家,且如果那朱袍人是他,他應該不至于如此大露鋒芒?!?/br> “國公爺所言極是?!碧K綬放箸,目光也如湖水般深沉:“與楊燮同謀之人一定城府極深,平日不顯山不露水,他尚且道行淺了些。但任何表相都可以是朱袍人的面具,真相浮出水面之前,不可輕易判定?!?/br> 鎮國公沉吟了會兒,又問道:“張閣老如何?”目光在蘇綬面上停留片刻,他又垂下雙目執起牙箸:“張閣老是延良你的恩師,他們家自然不會有問題。若有,作為張閣老首席弟子的你,自然是早就被拉攏過去了的?!?/br> 蘇綬目光在碗里的魚丸上停駐下來,隨后他也重新執起了箸:“看來國公爺把下官這邊已經捋過了一遍?!?/br> 鎮國公笑道:“防衛署是經你提醒而保住的,常蔚和方枚是你閨女幫忙抓住的,我自然相信你。你們蘇家,連皇上都深信不疑,我怎會不信你?也是因為如此,我這才覺得理應不會是張閣老。不然的話,你也應該早就發現了張家的端倪不是嗎?” 蘇綬慢吞吞地撥弄著碗里的丸子,慢吞吞地吃著,末了道:“國公爺既信我,那不妨把今夜邀我過府的真意告知?也省得我心下忐忑,坐立難安?!?/br> 鎮國公聽到此處,微頓后即撫案哈哈道:“你這份謹慎可真是名不虛傳!行了,實話告訴你吧,請你過來不是為了刺探,更不是為了會么敲打,這頓飯,是我家夫人安排的。她與你夫人如今成了密友,此事想必你知道?” 蘇綬仿佛有些無奈般緩緩嘆了口氣:“略有耳聞?!?/br>